“既然侯爷一心认为是我下的毒,那自可来搜我的身,看看我身上是否有毒药!”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诬陷,元芷瑶觉得自己若是再不澄清,就算是没有下毒,最后也会毁了名声。

    但靖远侯却冷笑,“你既然敢说出这句话,说明你早就已经将毒药给藏了起来,搜身定然是搜不到的!”

    闻言,容璟就开口了,“侯爷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来人,将元二小姐所去过的地方,都仔仔细细地搜一遍,无论搜到了什么,都带过来。”

    得令,仆人们立马就下去搜查撄。

    等待是最艰难的过程,尤其是靖远侯,一直都用仇视的目光,盯着元芷瑶。

    像是不管搜不搜得到,这元芷瑶都是真正的凶手一般偿。

    终于,搜查的仆人回来,带来的,却是一只翡翠耳环,递到了容璟的跟前。

    一看到那只耳环,元芷瑶心中一凛,下意识地就摸了下自己的右耳。

    空的!

    大概是当是黑熊忽然发狂,场面太混乱,不知在何时掉了,她至今都没有发现。

    容璟随手就将耳环抛给了大夫,下令:“看看,是否有异样。”

    大夫赶忙取了过去,仔仔细细地研究了一番,忽然他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以小拇指在某个凸起的地方那么一掰。

    凑进去看,赫然发现里头有东西。

    他迅速取了一枚银针,***,再拔出来之时,银针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再次变成了黑色!

    “大人,这只耳环的凹槽处,有毒粉。”

    一句话,让元芷瑶险先受不住,情不自禁地倒退了一步。

    扶着她的冯氏,注意到了她的异样,在她的手臂处用了几分力道,示意她要镇定下来。

    而容璟则是微一垂腰,将那只耳环拿了过去,而后,朝向了元芷瑶所在的方向,轻笑一声道:“真是巧,元二小姐的右耳处,也缺了一只耳环,看左耳处所戴的耳环,和本相手上的一模一样,元二小姐该不说……这还是一场美丽的意外吧?”

    这丞相大人说话,果然是毒辣,却又一针见血!

    不过是一句话,就堵得元芷瑶面色一白,半晌说不出话来。

    在听到大夫和容菁的话之后,靖远侯看向元芷瑶的目光,恨不得将她给千刀万剐一般。

    但经过了方才的教训,靖远侯已经学会聪明了,他一屈膝,就在萧太后的面前跪了下来。

    掷地有声地说道:“如今所出的证据,全都指向了元芷瑶,老臣不敢诬陷,还望太后娘娘为老臣做主!”

    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一步,而且这一过程,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萧太后就算是想偏袒,也不能再偏袒了。

    再者死的是靖远侯的嫡长子,靖远侯的正妻乃是御封的一品夫人,戚氏在朝堂的势力,同样不可小觑。

    比之与靖远侯与戚氏一族的势力,辅国公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儿。

    萧太后无奈地叹了口气,终于开了金口:“将元芷瑶收监大理寺,等候处置。”

    “不,太后娘娘,臣女是冤枉的,太后娘娘!”

    一听萧太后竟然要将她收押大牢,元芷瑶终于维持不住平日里端庄有礼的形象了,冲到萧太后的面前求饶。

    但萧太后却是一蹙眉梢,立马就有两个侍卫拦在前头,将元芷瑶牢牢地挡住。

    “押下去。”

    从屋外跑进一排的侍卫,得了太后的御令,立马就上前来,将元芷瑶双手反扣。

    “父亲,母亲,救我……救我……”

    元芷瑶撕心裂肺地叫着,冯氏看得心都要碎了。

    想要冲上前去,为元芷瑶开脱,但手臂处却被一只有力的手给扣了住。

    抬首,对上元峥朔隐忍的目光,冯氏是个聪明人,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可是……亲眼目睹着自己最疼爱的女儿,被押下去,投入大牢,就像是一把刀子,插在了冯氏的心口。

    这场谋杀,以证据确凿,元芷瑶入狱为终止。

    靖远侯为自己惨死的儿子报了仇,在离开相府之时,心情却无法得到半点的轻松。

    他带着活生生的宁致安前去赴宴,但回府之时,却是他冷冰冰的尸体。

    一想到将要面对戚氏那张脸,以及她平日里凶悍的个性,靖远侯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不过也幸而他坚持着,最后查出了凶手,即便这个坚持,最后毁了靖远侯府与辅国公府建立多年的关系。

    但比之与痛失嫡长子,和戚氏的质问,靖远侯还是会选择后者。

    “侯爷且慢,可否……借一步说话?”

    就在要上马车之时,一道略显沧桑的嗓音响了起来。

    靖远侯的动作一滞,回首看去,就瞧见元峥朔携着冯氏,面前憔悴,目光中带着恳求之色,与他四目相接。

    不用猜也知道,元峥朔叫住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但这次,已经不像上一次那么简单了,靖远侯心肠异常坚定,“辅国公,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本侯的儿子,独自一人在地府,该会有多寂寞。”

    说罢,靖远侯就钻进了马车内,车帘放下,将外界的一切都隔绝。

    元峥朔张嘴,想要说的话,也没有机会再说出口。

    看着靖远侯的马车渐远,冯氏哭得断肠,“老爷……你一定要救救瑶儿啊……”

    原本,元峥朔就觉得心情烦躁,被冯氏那么一哭,他觉得头都快炸裂开了。

    一把甩开她的手,怒视着她,“都是你养的好女儿,三天两头的,就只知道给我找麻烦!”

    “老爷你怎么可以这么说?瑶儿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她是什么样的心性老爷你会不知道吗?无缘无故的,瑶儿怎么会下手杀了宁致安呢,这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呀老爷!”

    头疼欲裂地按着额首,元峥朔深吸了一口气,“栽赃陷害?认证物证具在,还怎么个栽赃陷害法!你还让我想办法救她?都是因为她,靖远侯府与辅国公府多年的紧密关系,算是彻底毁了!”

    在看到靖远侯愤怒的眼神,听到他决绝的话之后,元峥朔就明白,他多年来的苦心经营,在这一夕之间,毁了大半。

    没有了靖远侯府的相辅相佑,辅国公府在朝堂的势力,将会大大地减弱。

    而且,他所养的女儿,竟然还做出了杀人的举动出来,这让他日后还拿什么脸出门,又怎么面对那些大臣们。

    今日,可是有许多的大臣,看到了他的狼狈样!

    只要一想到这一点,元峥朔就觉得胸口有一团熊熊的大火在燃烧,想发泄却又不知如何发泄。

    末了,他一甩流袖,就转身上了马车,不再管哭哭啼啼的冯氏。

    冯氏看元峥朔的火气那么大,连方才那番话都说出了口,就知道他这次是对元芷瑶彻底放弃了。

    咬紧下唇,她眸光变得冷冽非常。

    不,她是绝对不会放弃的,那是她的女儿,从她出生开始,她就寄予了厚望,如今,只差那么一步,她的女儿就可以成为人中之凤了,她如何甘心!

    怕元峥朔怒气在身,会丢下她,冯氏还是先暂且忍下了这口气,很快也上了马车。

    乱糟糟的丞相府,终于安静了下来。

    处理好了这些事,萧太后也没有什么心情留在相府里,便打算带着燕祈摆驾回宫。

    彼时,西厢房内,燕祈已然醒转了过来。

    听到萧太后说要摆驾回宫的话,他没有意见,而是将目光投向了站在不远处,看似低眉顺眼的元菁晚。

    “愣着做什么,扶朕起来,回宫吧。”

    闻言,元菁晚立马就上前,还没碰到燕祈的身子,就听萧太后带着怒气的嗓音传了过来:“哀家让她待在丞相府学规矩,她现下还不能随皇帝你一起回去。”

    “母后,元芷瑶杀人入狱,现下元菁晚是朕身边唯一的御侍,朕有伤在身,自然需要她随时伺候。”

    顶着萧太后的怒火,燕祈不容置喙地回了一句。

    “这丫头胆大妄为,不知礼法,若是学不会基本的规矩,哀家是绝对不允许她回宫的!至于服侍皇帝你的人选,哀家自有定夺。”

    原本以为,这么说,燕祈应当不能再坚持了。

    但是他却反手握住了元菁晚的葇夷,没有半丝的让步,“除了她,朕不需要任何人贴身伺候。”

    此话一出,屋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萧太后猛地一拍桌案,厉声呵斥:“皇帝,同样的话,哀家不想说第二遍!”

    “母后,儿臣的意思,也不想再表示第二遍。”

    争锋相对,两人四目相视,似是在无形之中,碰撞出激烈的火花。

    直至,容璟清清浅浅的嗓音,响了起来:“太后娘娘,元大小姐异常聪慧,这几日,该教的微臣都已让人教了,想来元大小姐已铭记在心,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对于容璟会站出来为她说话,元菁晚是不曾料到的。

    不过通过这几日与容璟的相处,元菁晚反而是觉得他会这么说,一点儿也不奇怪。

    这个白衣丞相,做事向来是飘忽不定,说他是随性而为?

    不,元菁晚觉得,他就像是一滩深渊,若是一不小心,就会被吸进去,最后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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