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霁尘在墨银追的帮扶下, 一步步地进了洞房。
    烛台上的大红蜡烛火光明灭,耳边响起墨银追的声音:“师尊, 我们终于成婚了。”
    墨银追掀开了盖头。
    林霁尘对上了墨银追的视线,他目光温柔,带着几分喜悦,似乎这成婚不是假的一样。
    讲真自从昨夜墨银追向他坦白之后,林霁尘的心情是有些复杂的, 要是几百年后有个人跑过来对你说你以后弯了, 但凡这个人要是长得丑一点,林霁尘可能都会暴走他一顿了。
    墨银追修长的手指落在了林霁尘胸襟前, 林霁尘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做什么?”
    “师尊, 为了不让那魔物起疑, 我们需要假戏真做。”
    “假……戏真做?”林霁尘的舌头都快要打结。
    “反正也不是没有做过, 我记得, 师尊大腿内侧有一颗漂亮的红色小痣。”
    林霁尘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墨银追笑了一声,“师尊真可爱。”
    “可爱你个大头鬼,你个死基佬!”林霁尘瞪了他一眼,“别想着对我动手动脚的。”
    虽然林霁尘知道自己几百年后可能是弯了,但是他现在可是比这两根燃烧的蜡烛还要直。
    墨银追看着一脸防备的师尊,笑了笑,下了床。
    林霁尘看他在地上画着法阵,心道这徒弟天赋真是不错,法阵完成,墨银追起身吹灭了蜡烛,“师尊,睡吧。”
    随后林霁尘感觉到墨银追爬了上来,正当他要起身时,墨银追抱住了他,“师尊,别动,它来了。”
    果然,房间似乎变得阴冷了几分,一股腐烂的味道弥漫开来。
    林霁尘纳闷了,为什么前几日他和陆从海用这一招不管用,他和墨银追却管用?
    那魔物靠近时,两人屏住了呼吸。
    墨银追与他贴得很近,林霁尘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东西硌着我?”
    问完这句话之后,林霁尘立刻就反应了过来,知道他刚才问得有多蠢了,“你……你……还真是个变态基佬。”
    墨银追有些委屈,“师尊,这是第二次骂我了。”
    “我以后没有骂过你?”
    墨银追贴在他耳后,暧昧说道:“师尊从没骂我。”
    回头看了一眼青年白皙俊美的脸,林霁尘只能感叹自己未来修养挺不错的。
    当魔物拖着湿答答的身体一脚踩在法阵上时,忍耐到极点的林霁尘一把推开了抱着他的墨银追,抓起剑一跃而起。
    魔物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受了骗,它嘶叫了一声想要离开,谁知脚上的法阵起了作用,将它困在了里面。
    墨银追坐在床上整理了一下衣服,“师尊,我们将它抓住了,接下来要怎么处理?”
    “得想办法找到它的尸骨。”
    魔物是怨气而生,只有将魔物的尸骨烧毁,才能彻底解决这东西。
    墨银追拿出铃铛,点上了一注引魂香,“师尊,接下来我们就可以知道他们之后发生了什么。”
    芸娘与将离成了婚,两人如胶似漆地过了一段时间。
    自从芸娘的父亲去逝之后,薛番虽然是入赘的,却从此掌握了吴家,他将自己的母亲接过来。
    薛老太为人尖酸刻薄,在薛番在时,便百般嫌弃芸娘,尤其是芸娘肚子久久没有动静,这嫌弃声音一天盖过一天。
    将离害死了真正的薛番,芸娘心中自知理亏,护着老太,没让将离对她下杀手。
    谁知这老太竟然早已知道将离并非真正的薛番,这一天,老太找到了芸娘,将一把匕首交给芸娘。
    “芸娘,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只是被那妖怪古惑了,以前的事情娘不追究你,这把匕首是修士给我的,只要你将这匕首插入那妖怪心脏,就能杀死他。”
    “还有,娘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薛番还活着。”
    芸娘听到相公还活着,心中顿时翻卷起汹涛骇浪。
    薛老太将一封信交与了芸娘,雪娘打开,认出了薛番的字迹。
    信上的每一个字仿佛都是在真情表露,薛番惭悔了自己不该将外人带回家中,并且承诺以后只对芸娘一个人好,共同好好经营岳父留下的酒坊。
    一日夫妻百日恩,这封信让芸娘记起了她与薛番刚成婚时两人的甜蜜。
    “一女不可以侍二夫,芸娘,你莫要一错再错,继续做这种千夫所指,浸泡猪笼的事情。
    如今你唯一的机会,便是杀了那妖怪,只要杀了妖怪,将功赎过,我和我儿子定然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晚上将离回来时,芸娘第一次做了一桌菜,亲手给将离盛了一碗羹汤。
    将离以为芸娘终于肯和他好好过日子,心中喜悦,捧起芸娘的手,“娘子,这种事情让小丫鬟做便成了,莫要弄粗糙了你的手。”
    就在两人要亲热的时候,芸娘一匕首插入了将离的心脏。
    “芸娘?”将离满眼不可置信。
    芸娘望着自己的手,有些发愣。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芸娘?”
    芸娘不敢直视将离的眼:“将离,我们人妖殊途,你走吧,我以后不想再见你。”
    然而,这时,薛老太带着修士和他的儿子从门外闯了进来,“哼,妖怪,我看你今日如何逃走!”
    芸娘没想到他们来得这么快,在那修士剑挥来时,芸娘挡在了将离身前,随后她扯出将离胸口处的匕首,“将离,你快走。”
    将离似乎没有了求生的动力:“芸娘,若是你要我死,那便我死吧。”
    芸娘心中着急,她并不想要将离死。
    这时一阵邪风刮来,风沙之后,将离消失在了大家眼前。
    芸娘怔怔望着手中掉落的匕首,半跪在了地上。
    然而故事并没有结束。
    芸娘醒来时,被关在了柴房。
    “放我出去,你们为什么要关着我,我要见薛番,他在哪儿?”
    然而没有人搭理她。
    在饿了几天之后,芸娘被饿得奄奄一息,柴门终于开了。
    迎面过来的是盛装打扮的薛老太,曾经她穿着朴素,是一个毫不起眼的粗鄙农妇,而现在穿金戴银,身后丫鬟陪侍,好不契阔。
    “娘,您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芸娘不解。
    “你还有脸问我?”薛老太翻脸不认人,她一巴掌重重扇在了芸娘脸上,“你这个不守妇道的贱人,侮了我们薛家的名声,差点害死了我儿,今日晚上你便跟你那奸夫一同去死吧。”
    “相公呢?他不会这样对我,他明明说,要和我一起……”
    这时,薛番在他妹妹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相公!”芸娘迎了上去,却被他一脚踹在了地上。
    “贱人,差点害死了我,你这种残花败柳,还有脸叫我相公!”
    “来人,猪笼准备好了吧,她装进猪笼里。”
    看到为她准备的猪笼,芸娘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将要面对什么,“你们骗我,你们明明说过,只要我将匕首捅入将离心口,就会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薛番妹妹捂唇笑了,“嫂子,不知道你是真蠢还是假蠢,我哥故意冷落你,又找一个长得这么俊俏的男子安置在后院,你难道还看不出来我哥的用意?”
    “只要你死了,桂花酿,整个吴家就全部都是我哥的了。”
    芸娘这才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是薛番设下的计谋,若不是遇上将离,或许她早就被陷害了。
    原来,将离是在救她。
    芸娘此时此刻后悔莫及,想到将离受伤时绝望的眼神,好似一刀刀刮在了芸娘心上。
    “还有,既然都说了,也不防说得更清楚些,你爹从阁楼摔下来嗝屁,也是我做的。”薛番得意洋洋地说道。
    “薛番,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杀害我爹?我们全家待你不薄。”
    当初薛番只是一个穷小子,若不是入赘到他们吴家,怎么可能有今日。
    “怪只怪那老东西活的太久。”
    一行人点着火把,抬着猪笼一路来到河边。
    芸娘此刻眼睛已经哭花,她害了将离,害了他爹。
    “把她丢水里去。”
    就在这时,一阵狂风卷起,扛着芸娘的几个人大叫一声“有妖怪!”将芸娘丢在地上,纷纷逃走。
    猪笼破开,芸娘被搂在了男子怀中,他温柔的声音在芸娘耳边响起:“芸娘,我来迟了,你不会怪我吧。”
    再次听到将离的声音,这一次,芸娘终于放声痛哭了出来,抱住将离,“将离,我错了,是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芸娘,没事的。”将离细声安慰。
    “妖怪,你竟然还敢出现!”薛老太捏碎了修士给她的符,只要捏碎符,修士便会立刻赶过来。
    修士就在附近,来的速度十分快,将离在那日被匕首破了功,早已经是强弩之末。
    他将剩下的法力化作了一叶舟,将芸娘放了进去。
    “芸娘,我其实是一株桂花精,若不是你小时候在火中救了我,我早已没了性命,这些年我一直都在默默地注视着你,能和你有这么一段快乐的日子,已经足够了。”
    “不!将离,和我一起走!”
    芸娘在小舟上,眼睁睁地看着将离为了保护她,被修士一剑穿心,随后化作了齑粉。
    “仙长,那贱人跑了,快给我追回来!”薛老太指着芸娘,若是她活着,这件事传出去就不好了。
    修士皱眉:“我等修仙之人,不参与人间之事。”
    第二日,桂园中所有的桂花齐齐枯萎,薛番见状与薛老太商议一番,决定举家搬走。
    反正吴家这些年卖酒积累了不少积蓄,足够他们挥霍大半辈子的了,更何况,桂花酿的秘方还在他们手中,不愁卖不到钱。
    然而,薛番一家行至半路,一阵黑风卷来,等到风静止后,马车里多了三具无心尸体。
    暗河附近,有着一只飘荡的小舟,舟上已经没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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