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称呼都不用,如此生冷的语气,已经很久没有听过了。..

    施维维心间一颤,她压了压眉:“我不知道。”

    “维维,我的耐心有限。”

    她倏地抬头看向他:“是阿皓把她带走了,我怎么会知道他们去了哪里?阿瑾,你来问我,会不会显得太断章取义?”

    话落,她的脸色登时惨白无比撄。

    容瑾的眸光眯了眯,嘴角噙着抹冷笑:“我记得刚才我压根就没有提起过容皓,你怎么知道是他带走了顾笙歌?”

    施维维咬了咬唇,她垂下头,看起来很委屈:“阿瑾,我人不舒服,有事情我们以后再说好不好?偿”

    容瑾不再开口,病房内又恢复一片寂静。

    她的心里有点窃喜。

    这份欣喜还没到达眼底,就被容瑾再次开口的话语冲击得一点不剩。

    他说:“维维,照顾分很多种方式,我以为你明白。”

    施维维脑子一轰,双手揪紧床单,不可置信地看向他:“阿瑾……”

    容瑾看着她,薄凉的唇缓缓翕动:“我会为我的错误买单,只是没想到付出了如此惨痛的代价,我喜欢孩子,只因为那是我和她的孩子,无关其他。”

    她眼底一片震惊:“不,你当年当着老爷子的面说过你只会娶我。”

    “若非如此,爷爷会放过你?”容瑾扯了扯唇角,“当年你不擅自离开的话,今日的容太太只会是你,维维,不是我违背了承诺,而是你丢弃了它。”

    他说完转身便走,施维维在他身后嚎啕道:“容瑾,我本来可以有个幸福的家,是你把我害成今天这副模样,你这样三言两语撇干净,会不会太无情了些?”

    容瑾停住脚步,他头也不回地开口:“若非如此,你以为你还能安然地待在这里?”

    “我会信守诺言照顾你一辈子,但也仅此而已。”

    “砰”地关门声响起,仿佛震在了她心上,施维维颓然地从床上滑落。

    她把脸埋在指缝里,浑身战栗着。

    顾笙歌,为什么还是你?

    ***

    笙歌已经消失一周了,整整一周的时间,就跟从人间蒸发了一般。

    跟她一起消失的,还有容皓。

    容瑾停了他的卡,锁定了他所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他无法买机票火车票,而仅凭汽车,还带着一个刚流产过的笙歌,根本就走不了多远。

    可偏偏,警方在青城严密搜捕了三天,依然还是没有找到二人的任何踪迹。

    渐渐地,警力不再停留青城,而是辐射到青城周边的城市,可是整整一周下来,还是一无所获。

    沈纾刷着新闻,这几天关于容家二少爷参与一起暴力事件的新闻霸居了头条,警方甚至开始有奖悬赏。

    她记得新闻一出的时候,在青城引起一片哗然。

    容家在青城是什么地位?

    那是处于绝对性碾压的位置,又与政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从来没有人敢正面地挑衅它,而今出了这么一出,容家非但没有阻止,反而任由消息越演越烈,怎么看都有些不寻常的味道。

    短短数日,容氏股价跌到三年来最低值,急得几位高层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但是他们无能为力,因为放出消息的是容瑾。

    在青城,只有他敢如此肆无忌惮地与容家作对,而奇怪的是,容老爷子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气得容世杰一天之内砸坏了好几张上好的檀木桌。

    容瑾的动作快、准、狠,不到一夜之间,容皓的名字和他的一寸照片传遍了青城的每一个角落。

    她只要随便走到一个地方,都能听到人们在谈论他的事情。

    各种各样的声音都有。

    可只有知情的人知道,容瑾的目的根本就不在容皓,他要找的是容皓身边的笙歌。

    如此大费周章,不知是好是坏?

    她浅浅地叹了一口气,捧着热水杯走到阳台上。

    青城的今年的天气似乎格外地冷,好不容易放晴了两天,晚上又开始飘起絮状的白雪。

    沈纾忍不住打了一口喷嚏。

    远处,同样的一声喷嚏声传来。

    她身体僵了僵,视线若有所触地往隔壁栋看去。

    果不其然地看到黎臻,他只穿着一件线毛衣,在寒风中的身子巍然不动,如果不是那声压抑的喷嚏声,她会以为他是不知冷的。

    笙歌失踪后,她经常会看到黎臻一个人站在阳台上发呆,有时候一站就是一两个小时,而他站了多久,她就在窗帘后看了他多久。

    她想,他大概是真的爱小歌的,否则怎么会在她消失后茶饭不思,甚至到糟践自己的身体?

    沈纾垂了垂眸,她转身进屋。

    在沙发默了半晌后,她走进厨房,熬了一碗姜汤。

    取下柜顶许久不曾用过的保温罐洗干净后,把姜汤装进去。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些,她只知道她不想他生病。

    纵使,他心底没有半分她的位置。

    纵使,他深爱的那个人是她最好的朋友。

    纵使,他不是顾大哥……

    沈纾觉得习惯真的是种很可怕的东西,不知不觉就能把人潜移默化,刚开始她只是因为黎臻的言行像极了顾大哥,而对他分外注意。

    而如今,有些东西似乎不一样了。

    或许,自从从法庭外,他替她挡了那桶油漆开始,事情就开始朝着她不曾预料的地方发展。

    在她心里,黎臻这个名字已经慢慢变重。

    她知道这种想法不能有,她接近黎臻原本只是因为顾大哥,可如今隐隐有些变了味。

    顾大哥,我如此三心二意,我已经不配爱你了吧?

    她扯了扯唇角,裹了一件厚厚的羽绒服,把羽绒服后的帽子套上,拎着保温桶就出了门。

    门铃按了许多声,才有人来开门。

    黎臻看到她的时候有些错愕,随即又是一副阴沉如冰的模样:“你怎么来了?”

    沈纾把保温罐藏在背后,她咬着唇不知如何是好。

    难道说,自己担心他感冒,特地熬了姜汤送过来吗?

    在某些方面,沈纾的骄傲并不比笙歌少。

    她虽不及笙歌的天赋,但在律政界也算是如鱼得水,而在黎臻面前,她总是吃着闭门羹。

    这无疑,让她心中生了胆怯的情绪。

    她想,要是黎臻不领情,那该有多么的尴尬。

    正踌躇间,黎臻的视线落到她背在身后的双手上,“手上拿了什么?”

    他冷漠的声音唤醒了她的思绪,她豁出去般地一抬下颌:“外面很冷,我能不能进去说?”

    黎臻狐疑地看了一眼,楼道和房间里都有暖气,其实温度并不会差多少,沈纾的这个借口找得实在是拙劣。

    不过似乎,她的借口从来也没有高明过。

    她仰着头,视线直直地与他对上,密长的睫毛上沾着雪花冰晶,冰晶已经开始融化,眼眶里莹润如水的模样,看起来格外可怜。

    他蓦地心思一软:“进来再说吧。”

    话落的下一瞬,他就后悔了,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沈纾在他开口的瞬间,已经挤过他的手臂进屋了。

    他这才看清她藏在身后的东西,是一个保温罐,不锈钢的罐面蹭过他的手背,带过一片凉意。

    看来她说得不错,外面的确是很冷。

    黎臻看着她俨然一幅主人般的模样,也不顾他允不允许,兀自在沙发上坐下,抽过几张纸巾把保温灌上的凝水擦干后,才慢慢旋开盖子。

    不知为何,他的鼻尖瞬间飘过一阵熟悉的饭菜香,胃部也忍不住抽了下。

    待看清那只是一碗普通的姜汤后,黎臻心里有些隐隐的失落。

    “我刚才听见你打喷嚏了,想着你要是感冒了,小歌心里肯定不好受,便煮了一碗姜汤给你去寒。”沈纾看着他一脸坦然。

    黎臻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暗暗觉得好笑。

    不敢正大光明地关心自己,连笙歌这张挡箭牌都搬出来了。

    但是对生姜味莫名地反感,他蹙紧了眉心:“我不需要。”

    话落,鼻头一痒,身体很诚实地打了一个喷嚏。

    沈纾见状,忍着笑意:“我加了几颗大枣,不仅能预防感冒,对你的胃也有好处,其实挺好喝的。”

    说着把碗递给他,黎臻停滞了很久才犹豫地伸手接过。

    浅浅抿了一口后,除了姜味有点大外,味道其实还是可以。

    至少,他能接受。

    沈纾看着黎臻喝汤的模样,眼底滑过一丝晦涩的笑意,她自嘲地想,小歌,我就连送汤都要借着你的名义,可是你在哪呢?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忽然桌面上传来一声剧烈的震动。

    黎臻接起电话,那端说了几句后,他猛然把碗放到桌面上,目光直直地落到她脸上。

    沈纾浑身一颤,他这样的反应,莫非是……

    ---题外话---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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