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轮盘向来都循着轮回因果的规则不断旋转,只可惜在大多数世人眼里,它从未靠谱过。

    哈团子带着部队离开后,林牧时一整夜都没有睡好。

    那个奇怪的梦境又来找他了,这一次,那段画面反复出现,直到林牧时看清楚了每一个细节,看清了那些纷飞的鲜血,被炸毁的城墙和折断的战旗,他才从梦中醒来。

    天刚蒙蒙亮,托尔大祭司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唤醒,他打开家门,就看见林牧时展开一幅墨迹未干的画,向他问道:大祭司,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嘛托尔仔细看了看,这不就是罗翰国的圣盔谷么?也就是哈尔迪尔他们要去的地方。

    林牧时举着画轴的手明显抖了一下,他急切地问道:大祭司,你知不知道哪里有好马吗?我需要一匹。

    托尔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领他到了马厩之中,那里放着几十匹马,大祭司的眉梢间有些得意:你怎么知道我最近打算兼营马匹生意了?我告诉你哦,这里所有的马都来自罗翰,如果你想要一匹的话我给你打八折

    托尔的话还没说完,林牧时就骑上其中一匹飞驰而出,罗翰国骏马名不虚传,等大祭司明白中原小伙子是来借马而不是买马的时候,马蹄声都已经听不见了。这样可不行,托尔还在碎碎念,这可是我人生中第一笔马匹生意啊,等他回来我要与他说说,让他买下那一匹,呃,我可以给他再多一点折扣。

    罗林军队行军一天一夜后,终于在夜幕降临时在圣盔谷吹响了号角,当晚,战争也打响了。

    大雨滂沱,这场战役对哈尔迪尔来说打得异常艰难,对方的人数本就占了优势,更何况坚固的城楼还被他们炸出了一个大口子,当安拯那一边传来撤退命令时,守城将士已经折损大半。他一边杀敌一边喊着让前方的战士撤退,却没留神被身侧的敌人砍伤了左臂。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哈尔迪尔踉跄了一下,他反身解决了砍伤他的敌人,当视线停留在城楼上那些倒在血泊中的罗林战士时,没来由的,他的心中生出了苍凉和绝望。

    那么多由自己带来的战士们,如今就这样倒在了异国他乡,再也回不去了。

    让他回过神来的是身后一把钢刀落地的声音,他转过身,看到一柄长剑贯穿了身后敌人的咽喉,他认识那柄剑,那是他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赶去孤山找了一位契丹族铸剑名家打造的,剑上还用最古老的罗林文刻着他与另一个人的名字,那个人......他也来了?

    敌人的尸首轰然倒下,林牧时的面容出现在他眼前,中原小伙子抓住他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臂,一边带着他回山谷一边用罗林语对那些还在苦战的士兵喊:撤回谷中!

    退回谷中的碉堡后形势依然十分严峻,安拯与罗翰国国主带着已经剩下不多的部队抵抗着正面的敌人,哈尔迪尔与林牧时带领小队护送谷中的罗翰人民到更加安全的地方避难,一片混乱中人们的心情惶恐而绝望,哈尔迪尔费了好大劲才将他们领到安全的避难点,他向部下交代好一切安排后,就跨上马寻找负责为罗翰人民殿后的林牧时。

    找到他并没有费太多时间,哈尔迪尔一眼就看见走在殿后部队里的黑发年轻人,他的脸色比任何时候都要苍白一些,还有几缕短发散在额前,哈尔迪尔下马走向他,却不经意地瞥见他身后砖地上的斑斑血迹。

    林牧时,哈尔迪尔的声音有些发抖,你受伤了?

    已经撑到极限的林牧时抬眼看着面前惊慌失措的巡林官,还没来得及挤出一个极为勉强的笑容和他说句话,就倒在了他怀里。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半夜睡不着的托尔大祭司站在高高的占星台上,星象改变了,上半夜还不是这样的呀!

    托尔,你应该知道,星象从来就不是一成不变的,罗林女王提着裙子缓缓走上来,有人改变了宿命,星象就会随之改变。

    托尔又抬头看了看,终于明白女王的意思,他想了想,决定将自己斟酌已久的问题说出来:陛下,老臣实在不明白,您明知那时的他们根本没有任何交集,为什么还要一心希望并撮合他们在一起呢?

    女王又露出了令人琢磨不透的笑容:因为我从见到他们的第一眼就觉得他们般配啊,这么简单的事情,大祭司想不到吗?

    托尔愣了愣:这老臣愚钝。

    他在心里接着说:这么奇怪的理由谁想得到啊!女王你能不能想一些靠谱又有建设性的事情来做啊啊!!没事当红娘果然是太清闲到一定境界了吗?!!

    内心震耳欲聋的咆哮声让托尔没有注意到女王后面的举动:她抬头看着璀璨的夜空,似乎已经将星光收入了自己澄澈的眼眸中,她小声感叹道:如果每一颗星星上都有一个与我们这里相似的世界,那么在这亿万星辰,亿万世界之中,终是会有一个哈尔迪尔和一个林迪尔相遇。

    圣盔谷中所有人的救命稻草在破晓的晨光照耀大地的时候出现在了东方的山顶上,甘太傅带来了半个月前遭到陷害而被发配远方的骑兵部队,战马的嘶鸣和铁蹄踏在土地上的声音重燃了罗翰国军民的希望,这个世代与马结下不解之缘的民族,也靠着马保卫了自己的土地和文明。

    大战之后,安拯在临时搭建的医疗营帐里找到了哈团子和林牧时,林牧时伤在背部,一道深深的刀口从左肩延伸到右胁,好在救治及时,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他失血过多,醒来之期还未可知。哈团子手臂上的砍伤也无大碍,伤口也没有感染。听说二人都已没有性命之虞,安拯舒了一口气。

    当天夜里,安拯再次来到他们的帐篷里,哈团子就坐在林牧时的床边,目光始终停留在他清秀的脸上,被包扎妥帖的左臂还不自然地蜷着。

    哈团子沉默良久,才哑着嗓子向默默站在一旁的安拯问道:你可知,他为什么要来这里吗?

    因为他担心你,安拯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开战前几刻他才赶来,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知道你有危险,只是一个劲的在找你,而且,他也确实救了你那时我刚好看到,你手臂受伤后,若不是他那一剑,敌人势必杀了你。

    可是这个家伙......哈团子攥紧了拳头,罗林还有人等着他呢,谁允许他这么胡闹了!

    说到这个......安拯将一杯热水递给哈团子:我想我应该先为我造成的误会给你道歉,那一日林师兄说的那个银发爱人,其实并不是我所猜测的某位姑娘。

    安拯缓缓说道:后来托尔大祭司告诉我,林牧时倾慕已久的那个人,其实已经与他相识很多年了,他武艺高超,百步穿杨,大多数人觉得他高傲严肃,其实他有时也会犯傻,也会为了小事愁眉苦脸,林牧时知道他那一头银发在月光下格外好看,是因为他总是在执勤结束后踏着皎洁的月光回家。

    他喜欢的那个人,是罗林的巡林官啊,团子,他喜欢的那个人,就是你啊。

    帐篷里又是一片寂静,安拯朝哈团子那里看了一眼,杯中热水腾起的雾气挡住了他的表情,安拯叹了口气,起身告辞。

    林牧时在三天后终于苏醒。那是一个雨后的清晨,隐隐还能听闻山谷里鸟雀的鸣叫,哈团子撑着脑袋打着瞌睡,青黑的眼圈和凌乱的头发丝毫影响不到他骨子里的英武和帅气,窗外的阳光洒在他的银发上,更添了几分温暖。

    这就是林牧时苏醒后,看到的第一个景象。

    半个月之后,哈尔迪尔与林牧时回到了罗林国。林牧时和托尔大祭司用几天的时间完成了修订中原江湖史的收尾工作,哈尔迪尔却在回国后不久的一天垂头丧气地拿着一卷羊皮纸回来了。

    林牧时花了半个时辰才靠着字典看完了纸上的所有内容,他抬起头问哈尔迪尔:团子,这个战后心理创伤综合症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是罗林军医发给我的诊断书,他说经历了战争之后,我现在的心理状况无法让我担任巡林官一职,强烈建议我无限期休假,调整好心态并通过考核之后再重新考虑。

    什么?林牧时有些难以接受,那女王也相信了这套理论?

    哈尔迪尔叹一口气,这就是当年女王设立的权威制度,不过还好,我休假的前四个月还能拿到补贴,不过以后怎么办呢?

    不如林牧时把一杯热茶递到了哈尔迪尔面前:你与我回中原吧。

    事实证明,林牧时带着哈团子回中原回得正是时候。

    艾大侠趁着自己还能为整个江湖发光发热的时候决定再开一间慈善性质的山庄,几经考虑之后,他把庇寒山庄二号的地址选在美丽的江南苏州,并且让林牧时全权管理。本来艾大侠还在担心林牧时会不会应付不过来,但现在哈团子也来了,小林有了团子做帮手,艾大侠相当放心。

    庇寒山庄二号正式挂牌那天,苏州正淅淅沥沥的下着雨,哈团子撑着一把油纸伞,问身边的林牧时:为什么我们这个山庄要叫做避雨山庄呢?

    林牧时叹一口气:因为啊,洛先生说,江南气候温和湿润,叫做庇寒不太合适,他在避暑和避雨这两个名字中纠结了许久,还是决定用避雨。

    这样啊,这名字挺好听的。

    怎么不说话了?

    没什么,你这把伞好像有些漏雨了。

    多年之后,避雨山庄确实没有辜负艾维文大侠的期望,成为了江湖上第二个让人们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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