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姑娘的修为只在筑基,她师兄稍强一些,也才将将金丹,方才见她“死而复生”就已吓得半死,如今钟妙将化神期的威压展开,更是瑟瑟发抖如两只小鸡仔子一般。
    她倒是想逃,奈何命门扣在钟妙手中,就连挣扎也不敢太用力,生怕这位直接将她宰了。
    钟妙将这两人打量了一番,看着都嫩得很,身上倒没什么魔气,是正道修士无误。
    这个年纪放她自己的世界还在师长敲打下用功念书呢,也不知家里长辈怎么想的,竟养出这么个性子来。
    没察觉出魔气,钟妙的态度好了许多:“你们是哪个门派的弟子?小小年纪怎么跑出来做这种行当?你长辈又在何处?”
    这是中州惯用的套话,听着虽然凶,却是在外做错事被抓住后最好的情况。
    既然问门派,就是想知道师承,问长辈,就意味着不同小辈计较。
    无论回家后要抄多少遍门规,至少命是保住了。
    若是钟妙那个世界的小孩被逮住时听到这么一番话,机灵的早就开始瞎编门派了。
    这两个孩子却像是听到什么噩耗一般,脸色苍白,身形更是摇摇欲坠。
    当师兄的顶着威压向前一步,嗓音分明开始颤抖,还要做出副英勇就义的决然:“冒犯前辈是小辈的不是,但一人做事一人当,小辈愿以性命相偿,还往前辈高抬贵手!”
    你都“性命相偿”了,还要我如何“高抬贵手”?
    钟妙瞧着这两人的神情,忽然生出一种极荒谬的猜测:“你不会觉得本君想灭门吧?”
    那俩孩子一听“灭门”二字更是如遭雷击。
    瞧着这两人的神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们当真觉得自己会为这一点冒犯就去灭门!
    钟妙在外行走这么些年,剑下确实垒起尸山血海,也不乏被人指着脸惊叫逃窜——但那都是魔修。
    正道的小孩子们向来很喜欢她,少山君可是蝉联了两百年“年轻子弟最向往的大能”榜首,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场面?
    钟妙不能理解,钟妙大为震撼。
    她大惊之下指着自己:“你们搞搞清楚,我是正道修士,哪家正道修士会搞灭门这套?”
    钟妙穿过世界壁垒前刚刚提升的修为,还没怎么适应化神期的感觉,此时一不小心放出更多威压,反而在这两孩子眼中坐实了恶名。
    小姑娘已经完全放弃抵抗一屁股坐在船上了,被她突然提升的威压一吓,干脆哭了出来:“各大宗门的长老如今都在前线抵抗魔君,你是哪门子正道修士?”
    自魔君崛起后,修真界一直想方设法将其消灭,谁料数百年下来,魔界越发昌盛,正道却渐渐落入下风。
    如今已到了生死攸关之际,各大宗门联合在一处,下定决心要将其彻底斩杀。
    小姑娘也算有些身份,中州叫得上名号的真君她都认得脸,她方才想了想,竟是从未见过钟妙。
    那还能是谁?定然是负责追杀他们这些年轻修士的魔将!也不知通过什么办法将魔气掩盖。
    钟妙满头雾水,但她敏锐地抓住了重点。
    “魔君?如今的魔君是谁?”
    那小姑娘已经认定她是魔将,怒骂一声:“你连自己的主子都忘了么?旁人不敢说,我却敢说!不过是个名字,有什么可怕的!”
    “正是顾昭!”
    作者有话说:
    顾昭,平行世界的you know who,出息了(点头)
    钟妙将顾昭掉进了河里。
    河神:一只黑小狗,一只白小狗,请问你掉的是哪只顾小狗?
    钟妙:我只要我的那只顾小狗,谢谢。
    河神:你真是个诚实的好孩子!三只小狗全都送给你了!
    钟妙:【惊醒】
    开个预收,不苟言笑一宗之主·正道大师姐x娇妻人设不倒·男狐狸精妖王(不是这个世界的妖王),失忆后笨蛋美人带球跑,二十万字左右小短篇,《你只是喜欢我毛茸茸》,封面在做了。
    以下文案
    陆修明带着一身重伤醒来。
    听说这里是北天宗,他被大师姐楚善从山脚捡回来养着。
    处处破破烂烂,还不如他从前的恭房气派。
    等等……他从前叫什么来着?
    楚善看着不苟言笑,待他却很好,纵着他每日胡闹,还给他捉小鸡吃。
    可惜身患怪疾,大冬天都得去寒泉里泡着,可怜极了。
    话本上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陆修明是只好狐狸,当晚就付诸实践。
    谁料楚善冷冷看着他。
    “变回去。”
    楚善无父无母,被师父从死人堆里扒出来养大。
    为压制一身修罗之血,日日抄经书泡寒泉。
    没什么兴趣爱好,也不大同人交流。难得养只狐狸,到底还是跑了。
    再见面时,小狐狸成了妖王,一见她便横眉冷目。
    楚善自知从前辱没了他,干脆避着他走。
    一日北天宗遭人围攻,陆修明急急赶去,却只看见血海中楚善力竭倒下的身影。
    他如遭雷击,什么矜持尊严都抛之脑后,抱着楚善嚎啕大哭。
    “你混账!你敢抛夫弃子不管!”
    刚要沉入假死状态的楚善:……?
    什么抛夫弃子?
    第79章 、全员反转
    钟妙被她劈头盖脸地一骂,心里生出些好笑。
    倒不是说她脾气有多好,实在是这情况太新鲜了些——她从来只听过魔修放狠话,或是同些老顽固打机锋,但被这么大点的孩子义正言辞斥责?
    对不住,不是她瞧不上人家的修为,实在是如同老虎被小猫咬尾巴一般,产生任何恼怒都显得多余。
    钟妙搭着船舷跃上甲板,于阳光照射下舒坦地抻了抻筋骨,浑身噼啪作响,加之浑身血迹,越发显得反派风范。
    又捏了个除尘诀,将一身水渍烘干,拿了把椅子慢悠悠坐在船头。
    两个孩子一动不动地缩在原地望着她,如同被吓傻的鹌鹑。
    钟妙瞧了他们一眼,两人瑟缩着互相抱得更紧了些。
    虽说这个世界的顾昭还只是个连愿力都不会用的半吊子神明,但能穿越永恒之海来到界外,就具备了基础的跑路能力。
    钟妙辛辛苦苦穿越壁垒过来,不是为了同他玩她追他逃的话本游戏,若是叫这小子先一步察觉她的气息逃了,又不知要废多少功夫。
    不过至少有一点可以放下心来——既然夺走顾昭神魂的是他同位体,虽不知是抽的哪门子风,倒不用担心神魂被污染吞噬。
    如今她初来乍到,既然不能使用愿力大肆探查,就只能回归老本行,通过询问本地修士搜集消息。
    钟妙想了想,决定还是先使使怀柔政策,免得将两个孩子吓出什么好歹。
    “本君并非魔修,只是从前潜心修炼,头一回脱离秘境,你们小辈不识得也是正常的,”她含笑道,“不如这样,你们同本君讲讲如今的状况,本君也能满足你们一二心愿。”
    师兄妹二人自然不会相信,然而境界差距摆在这,就算不信又有什么用?不如趁着眼下这人还愿意装一装样子哄着他们,先暂时服软保住性命。
    钟妙只管装作看不见这两小孩互相打眼色。
    做师兄的先开口。
    他虽努力镇定语气,但声音仍在不自觉地颤抖:“回真君的话,此处是无涯海,长辈命我们先行返回门派,再过几日就有宗门的师叔来接。”
    无涯海?什么地方?没听过。
    钟妙心中隐隐生出担忧。
    她面色不变,继续问道:“但本君瞧你们的状况,似乎并不那么顺利?”
    以化神期的修为,略略一扫就能得知全貌。这船虽看着结实,实则暗伤不少,阵盘中的灵石也所剩无几,若是再过些日子,两小孩恐怕要开始自己划船了。
    “若你们指望门中长辈来接,怕是不能了,本君方才看过,这方圆百里内能喘气的活物,除这条船上就只有海兽。”
    做师兄的还想扯谎,被钟妙似笑非笑看了一眼,怕得不敢再说。
    “老实点,本君有急事要赶去前线,你们若是少费些无用心思,说不定还能搭个便车。”
    纵使钟妙不曾下什么重手,两个大境界差的威压也足以令他们喘不过气。
    师兄妹俩本就是这么点三脚猫的功夫,能支撑着同钟妙龇一龇牙就已相当不错,被她这么连哄带骗连敲带打地一吓,什么心气也没了。
    钟妙一瞧他们神情,就知道火候到了,又端出副许久不用的知心大姐姐派头来。
    “好了,早早说完情况,正好用个晚饭。”
    随着这两小孩的讲述,钟妙终于摸清楚些情况。
    无涯海就是中州的沧海,只是如今魔界气焰嚣张,给许多地方都改了叫法,像是专门要同中州叫板一般。
    当年剿灭魔君的招贤令来得急,许多修真界的弟子都困在凡间界来不及回撤。
    世家子弟自然可以早早随着家族的船回去,但像他们这种小宗门的孩子只能等待分批撤退。
    眼看着前线越发激烈,她师父心中实在不安,一咬牙掏家底给弟子们买了船票。
    谁料想半路遭了魔修,师兄师姐们拼命护着他们两个跳下船,本想着逃回宗门传递消息,半路又遭了风暴。
    好容易抢出条船来,储物袋却丢了。
    按理说过了筑基其实已不大需要进食,但此界既孕育出魔神,自然是魔气多而灵气少,以至于元婴之下都需要借着外力补充灵气。
    海上能有什么吃的?至于海中灵兽,拿他们打牙祭还差不多。
    两个孩子弹尽粮绝饿了几天,这才做出偷东西的勾当来。
    钟妙从前自己挨过饿,知道这是什么烈火烧心的滋味,心下那点不快也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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