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苔藓布满了岩石,让这本来就崎岖不平的山路更加泥泞湿滑。..

    两个人行走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阿彩紧紧跟着流尘的后面,手里捧着那团温暖的火焰。

    没有了树叶的阻隔,月光肆无忌惮的倾泻在光洁的岩石上。两人选择走这样的路线,已经绕了森林整整一大圈,直到他们看到阿彩家房子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出来了。

    这一夜的奔袭,流尘已经精疲力尽,阿彩更是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后半段的路程几乎全都是闭着眼睛完成的,她跟着流尘后面,半睡半醒地拉着流尘的手。

    火球熄灭后,她身上也差不多快要干了。

    他们又走了很久,终于又越过了一道土坡之后,远远望见了一座小木屋。

    流尘拍了拍身后昏昏欲睡的阿彩,指着远处问道:

    “前面那个木头房子就是你的家吧?“

    阿彩猛然睁开了眼睛,似乎还没有醒过来。

    她揉了揉眼睛,又四下环顾好一会儿后,才朝着流尘所指的方向望了过去,惺忪的睡眼上结了一层晨曦的露珠。

    “没错,就是那里,咦?是哥哥,我哥哥还在门口等我!“阿彩兴奋地指着前面,发现那木屋的旁边正蹲坐着一个疲惫不堪的男人。

    阿彩一边大呼小叫着,一边兴奋地朝那个男人跑了过去。

    这个男人比流尘想象中年纪要大,虽然被阿彩称为哥哥,但看起来似乎有些苍老,让人感觉他的实际年龄更像是阿彩的父亲。

    流尘站在原地,没有跟着她过去,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准备转身离开。

    阿彩跑出去几步后,发现流尘没有跟过来,就停住了,扭头对流尘说:

    “大哥哥,过来呀!去我家里休息一下吧,你都一夜没睡觉了!我哥哥正好也回来啦!”

    流尘愕然楞在原地,远处那个男人已经发现了他们,并且正快速朝他们跑了过来。

    流尘想要离开,但眼下的情况又有点让他为难,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转身逃跑,反而会引起对方的怀疑。

    魔力损耗太过严重,身体也十分疲惫,再加上身上的伤势,如果这个时候流尘再遇到追击的敌人,那必然只有死路一条!

    “来呀!快过来呀,大哥哥!”阿彩笑着催促道。

    流尘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没选择离开。

    最主要的原因,他的身体真的快到极限了!

    流尘缓缓跟了过去,与此同时,远处那个男人也朝他们快步走了过来,手里还端着一把明晃晃的双管猎枪,在这晨曦的微光之中,男人那张有些苍老的脸越来越清晰,上面的沟壑也让他看起来有些狰狞。

    离近之后流尘才看清楚,难怪这个被阿彩称为哥哥的男人会看起来这么老,原来他的脸上竟然全都是凹凸不平的褶皱和疤痕,头发也有些稀疏,特别是靠近额头的部分,只有几绺流海,看上去十分恐怖。

    阿彩兴奋地扑进了哥哥的怀抱之中,男人也激动地抱住了阿彩,他那隐藏在褶皱之中的眼睛在阿彩的身上游移,发现了她的衣衫潮湿而不整后,立刻惊诧道:

    “阿彩,你到底跑哪了去了,还有……这个人是谁?”

    说话间,那个男人已经举起了双管猎枪,对准了流尘。

    流尘本来还有些不屑,虽然他的魔力池接近枯竭,但即便如此,这样普通的猎枪,还是不可能伤害到自己的,连他制造出的魔力盾都根本无法击破。

    不过,流尘不屑的表情很快就消失了。

    就在男人举起猎枪的同时,他那兽皮护肩下方裸露的肌肤,也缓缓亮起了蓝色的狼纹!

    蓝色狼纹魔战士!

    在正常情况下,眼前这个男人完全不是流尘的对手,但现在状态下的流尘,连牛纹的魔战士恐怕都难以应付,面对这样的强敌,更是无能为力。

    “不要!哥哥,不要开枪!是这位大哥哥救了我,要是没有他,我就被森林里那些白狼给吃掉了!”阿彩连忙按下男人的枪。

    男人依然警惕地望着流尘,凌厉的眼神就好像在瞄准猎物一样,他又观察了一会儿后,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枪,缓缓站了起来,说道:

    “谢谢你救了阿彩!这里很久都没生人来了,有些失礼不要介意!”男人的声音有些嘶哑,脸上不知是不是挤出一抹笑容。

    流尘微微点了点头,他发现自己的心脏竟然在不安的狂跳。

    “没关系,保持警惕总是好的!”

    “你们走了一夜也累得够呛了,去我们住的那里歇息一下吧!”男人邀请道。

    “好!”流尘疲惫地回答,跟男人走了过去,但他还是尽量稳定自己的步伐,看起来似乎还很精神。

    三人来到了阿彩的家里,发现这间木屋虽然外面看上去非常简陋,但里面还是非常温馨的,屋里的地面上铺着巨熊的兽皮,兽皮翻卷着,有些陈旧,墙壁上也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战利品,其中还有一个魔兽蛇行狮的头骨,挂在非常显眼的位置,显然是这家猎人的骄傲,只不过唯一的缺憾就是上面有一些蛀洞。

    流尘走进木屋后,发现这里的空气中隐隐有股血腥的味道,他循着这股味道走了过去,发现味道的来源是后厨一只刚宰杀的野山猪。木屋里有两间卧室,一个客厅,流尘推门走进了一个房间,发现这里应该是阿彩的闺房,床头摆着几只兽骨搭成的小玩具,床边是两把小猎枪,房间收拾得十分整洁,但反而显得有点空旷。

    流尘将斗篷挂在了壁炉旁边,在石桌旁边坐下,阿彩从后厨端来了一大盘烤肉,还从木桶里舀来一大碗草莓酒。

    流尘已经饿得饥肠辘辘,没有客气,大口吃起桌上的烤肉,肉的味道很香,应该是野山猪的肉,肉质也很新鲜。阿彩在一旁兴致勃勃地讲着山林里的趣事,流尘没有搭话,任凭她单方面的讲述着。

    通过阿彩的介绍,流尘知道了这个男人的名字叫做陈剑。

    过了一会儿,他的哥哥陈剑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坐到了流尘的对面。

    “真是多亏你了,找了一夜也没见阿彩,我只好回到家附近等她,这个臭丫头,真是担心死我了!”陈剑喃喃说道。

    “我也没想到,那河边竟然突然出现了那么多白狼……”阿彩无辜地扯了扯头上的小辫子。

    “哎……白狼这些家伙是这森林中最狡猾的东西了,对了……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啊?看你实力不俗,也不像是猎人,怎么会来这种地方?”陈剑问道。

    流尘缓缓咽下了喉咙里的肉,望向陈剑。

    “我是一个狩魔者,来找一只叫做魇鬼的魔兽,正好看到了你妹妹被白狼追,就恰好帮忙而已。你们可以叫我疾风……”

    流尘脑海中不断回荡着疾风的名字,索性就直接说了出来。

    “哦哦,这样啊……魇鬼……好像还真没听说这片林子里有这样的魔兽,不过你今天先休息一下,明天我可以带你去贝珊谷那边看看,其他地方我都去过,应该没有你说的这种魔兽,只有那边因为地形太复杂,我没有去过,或许你能在那里发现它的线索!”陈剑说。

    流尘点了点头,目光凝在了陈剑的脸上,但马上又移开了。

    陈剑尴尬地笑了笑,说道:

    “不好意思,我这副面孔,刚才没有吓到你把!”

    流尘咀嚼着烤***不经心地回答:

    “没有……比起外表,还是内心的丑陋更可怕些……”

    陈剑叹了口气,喝了一口杯中那紫红色的草莓酒。

    流尘想转移一下话题,指着墙壁上的那具最显眼的头骨,问道:

    “这是蛇形狮的头骨吧……这只魔兽确实稀罕……”

    陈剑望向了墙壁上的这头骨,得意洋洋地说:

    “是啊,这是我最满意的猎物了!那次我在山上劈柴,正好看见了这头受伤的蛇形狮跑过,我立刻背着猎枪跟在后面,一直追了好久,才终于找到了机会,在它的背后,一枪将它射死了!”

    流尘微微一怔,有些惊讶的回答:

    “这只蛇形狮是你自己猎杀的?还是只用了一枪?”

    陈剑脸上的骄傲消失了,叹了口气道:

    “是啊,不过虽然我打死了它,但也正是因为它,我的脸才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哎……你是狩魔者,你应该知道的,这种蛇形狮非常凶猛,虽然长着狮子的头,但身体却跟蛇一样滑腻狭长,而且没有四肢。更可怕的是,这种魔兽即便死了之后,仍然会本能地对接近的敌人进行反击,我当时正是因为不知道这个特性,所以杀死它之后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情况,结果被它的身体牢牢缠住,一下子甩了出去,我摔到了附近的烈焰藤之中,脸也被烧成了现在这样……”

    “原来如此……这蛇形狮是b级魔兽中最凶险的一类,确实很难对付。”流尘静静望着墙壁上的头骨,若有所思。

    “嗐……都是陈年往事了,反正这里只有我和小彩相依为命,也没人看我这张老脸,来,兄弟,谢谢你救了小彩,我敬你一杯!”

    说着,陈剑举起了酒杯。

    “我不会喝酒……”流尘摸着酒杯,有些犹豫。

    “疾风哥哥,尝尝看嘛,很甜哒!”阿彩笑着说。

    流尘犹豫一下,缓缓端起了自己的酒杯,杯中散发出一股玫瑰般的幽香,这样自酿的果酒虽然味道清醇,但酒劲也是很大的。

    流尘轻轻呷了一口,陈剑则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凉丝丝的液体沁入口腔,酒气在唇齿间扩散。

    三人继续闲聊着,又过了一会儿,流尘突然感觉自己身体有些不由自主地摇晃,脑袋也有些发懵,刀叉也脱手掉在了桌子上。

    眼前的两个人影渐渐扭曲,流尘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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