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澜推门进去,闻到屋里的药味,皱了皱眉头,看向躺在床上出神的沉安。
    银辞跟在她身后,不管他明明刚才已经“看望”过沉安了,用不着再
    次进来。
    沉安还沉浸在如何学会柔、媚的自我意识中,突然听到有人推门进来,还想着银辞刚走,难道有什么忘记交代的?转头看去,就和今澜撞了个对眼。
    “沉安,你觉得身体怎么样?还痛吗?”
    今澜走近他,坐在床边,关切地问道。
    沉安没有马上回答,看了一眼银辞,银辞挑了挑眉,他才继续说道,“已经没事了……你不用太担心……”话虽如此,他却捂住胸口虚弱地咳了几声。
    “诶,你都这样了还勉强自己。”今澜小心地拍了拍他的背,担忧道,“大夫真说没事了吗?怎么虚弱成这样。”
    “不打紧的,”沉安拉住今澜,不让她再去叫大夫过来,“这点痛算不得什么,之前我也是这样过来的……”
    沉安能装得这么真,属实是超乎银辞的意料,要不是他清楚沉安是假装的,或许连他都要被沉安给骗过去。
    沉安这个样子,他越是说没事,今澜就越是替他抱不平,连带着对那几个人的怨念更深重,暗暗下决心一定要把他们惩戒一番才好。
    今澜这般义愤填膺,沉安就知道自己是成功了。他第一次这样做,还怕会不会被拆穿,好在一切顺利,没有被今澜看出来。
    问完伤势,今澜想着得把成婚的事情跟他提一提,“等你伤好后,我就找个良辰吉日,纳你为侧夫,你觉得怎么样?”
    沉安紧张得揪紧了被子,却不是不情愿的样子,他声若蚊呐,答了句,“全凭你做主。”
    “那就这么决定了,婚服什么的我看看到时候……”
    “这些就交给我吧澜澜。”今澜还没想好怎么去安排这些,身后的银辞就接过她的话来,“既然我是正夫,理应我来安排这些事情,你就放心交给我吧。”
    今澜狐疑,他们两个之前的关系有这么好吗?尽管银辞口口声声说因为他是正夫,所以要大度,但是一下子这么殷勤,实在是古怪得很。
    不是她对银辞有什么偏见,不过她认识他这么久,知道银辞除了对她是完全毫无保留的爱她,愿意把所有东西都给她外,对于其他事情总是利益至上。很难见到他对其他事情如此上心。
    “你们俩个,难不成背着我偷偷做了什么交易?”她越想越有可能,一下子关系这么亲近,除了别有所图,还能是因为什么?
    总不会是沉安受伤让银辞心怀不忍了吧?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银辞一哽,幽幽地说,“澜澜怎么不信我呢?”
    “那你自己说说是不是别有所图。”今澜不吃他这套,直勾勾地看着他。
    银辞被看得心虚,移开视线又证明了自己确实是别有所图,只好硬着头皮跟今澜对视着,看起来颇为可怜。
    沉安也顶着压力没有从实招来。今澜心道稀奇,平时她一盯着他们,他们就没有招架能力地什么都招了,现在俩人竟然能做到一点风声都不吐露,银辞就算了,连沉安都死守着不说出口,真让她好奇。
    不过她也不是非得要他们把藏着的秘密说出口来,只要两个人相安无事,不是其中一方遭了威胁,她倒不介意在一些小事上做出让步。
    她没有再追问,默许了银辞揽下这个任务。她和沉安聊了会后,觉得差不多了就嘱咐他好好休息,因为她还得去知会一下千苑和瑜绻这件事。
    千苑和瑜绻都没什么意见。在今澜把沉安带回府里的时候千苑就想到有这一天,而瑜绻虽然觉得沉安的相貌不够好,但是沉安脾气好会照顾人,还会做饭种花,勉强补足了他的缺陷,便也没怎么阻拦。
    纳侧夫的仪式没有正夫的隆重。一般都是抬一轿子从侧门进来,由侍奉的人领到面前交给妻主,再由妻主带着去给正夫敬一次茶就算结束了。
    按理说侧夫是没有资格给高堂敬茶的,不过沉安已经在府中,坐花轿这环节也可以省略,为了不显得太过于寒酸,让沉安觉得不被重视,所以到时候还是会让沉安给她们敬茶。千苑和瑜绻不在意那些礼节,反正大门一关都是一家人,想怎么搞就怎么搞。
    所以成婚当天,千苑、瑜绻和银辞都坐在正堂中,等着今澜把沉安接进屋来。
    除了正红色外,其他颜色的沉安都可以穿得。嫣红和粉红不衬沉安,银辞就选了一身紫色的衣服给他,未免让沉安看起来太可怜,还吩咐着给他多绣了些花纹,多备了几套首饰给他。
    他们没等多久,今澜就把人领了进来,沉安第一次精心打扮,进了门还带着几分羞意,只一味地盯着脚尖,任凭今澜带着他走。
    今澜觉得好笑,小声提醒道,“快抬起头来,母亲他们还在等着呢。”
    今澜今日穿的没有娶银辞那次隆重,更简单利落些,不过这样也并不影响沉安在见了她之后看呆了眼。
    经今澜这一提醒,沉安才忍着羞意抬起了头。银辞在婚前已经悉数教导他该怎么做了,银辞发现他对这些事一点都不了解,便把他关在房里学了好几天,觉得差不多了才把他放出来。
    好在这样的教导还是有成效的,沉安游刃有余地给千苑和瑜绻敬了茶,最后一杯托在手上递给了银辞。
    “给正夫敬茶。”沉安低着头,直着背,毕恭毕敬地把茶端着给了银辞。
    银辞自坐到这个位子上就端庄着没有说话,就算到了现在也是不发一言地接过茶,浅抿了一口就放回去。把手上戴着的镯子拿下来推到沉安的腕上,他才说,“既然进门了,就得服侍好妻主,知道吗?”
    沉安点头应是,“沉安知道。”
    看他已经敬完茶了,今澜才上前去给沉安搭了把手,后朝叁人点点头,就往房间里去了。
    银辞眼睁睁地看着今澜带着另一个男的回房间,心知他们要做什么事,不免觉得心酸,好不容易才稳住自己不让自己失了分寸,他依依不舍地看着今澜的背影,直至看不到了才打算回房里去。
    但是瑜绻叫住了他。“别太难过了,来我房里我跟你讲讲今澜小时候的事情?”
    瑜绻一开始的确不喜欢银辞。不管是出于对今澜的爱护,觉得世间种种男人都配不上自己的女儿,还是说银辞一看就不怎么会体贴别人,说得上高傲的性子,他都看不上眼。
    但抵不上今澜喜欢,他也只能依了今澜的意。但成婚后瑜绻对银辞的关注只增不少,发现银辞也不是那种娇气需要让今澜时时照顾的人。虽然银辞在今澜面前是会撒撒娇,但那都是情趣。在今澜不在时,他来向瑜绻学治家之道,特别的认真专注,虚心求教,没有半点不耐烦,交代给他的事情完成得也不错。
    瑜绻对他渐渐改观。更重要的是,银辞这么爱今澜,然而在沉安的事情上没有让今澜为难。瑜绻自认如果是自己,不说大哭大闹,反正是会看不爽那个人,说不定私底下会做些小动作,反正不会让那个人好过。这么看来银辞真的很会忍。
    所以他才会邀请银辞去他房里聊聊今澜的事情,算作安慰他一下。
    银辞停住脚步,对瑜绻的邀请颇感意外。他知道今澜的爹爹一直对自己有偏见,他平日里也是能避则避,这次竟然会主动邀请他。不过他点了点头,接受了瑜绻的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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