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勒骑着小毛驴走出没多远就见到两个小痞子出现在他的面前。

    小痞子挑衅的看着他。石勒掉头就走,小痞子像尾巴一样坠在他的身后。

    走过一个十字街口,石勒往左一转又冒出两个小痞子挡在他的面前。他骑在小毛驴上,看着前后都被人堵死之后无奈的苦笑。

    一个小痞子牵起小毛驴的缰绳就走。另一个小痞子指着石勒声色俱厉的说:“别动!乖乖的跟我们走一趟!不然现在就剁了你,信不信!”

    后面两个小痞子也拿出剔骨尖刀和打铁的大榔头敲得“当当”响。

    满大街的人对这一幕视如无睹,该干嘛干嘛!

    这里的人早就习惯了“独眼”的横行无忌!在他们看来得罪这个睚眦必报的小人就等着倒霉吧。

    石勒被几个小混混带着一路来到云州城里的贫民窟。这里聚集着穷人、乞丐还有地痞流氓。

    残垣断壁的角落里有一个简易的棚户区。吹埙的小姑娘被几个恶汉围在中间用污秽的言语羞辱着。

    小姑娘欲哭无泪,不断的哀求他们。

    她拉扯着身上的白色孝服说:“各位大哥行行好,可怜可怜我吧!我的哥哥今天早上刚断气。请让我把他埋了,再跟你们走吧!”

    几个恶汉不为所动,任凭小姑娘百般哀求。就在此时石勒也被几个小痞子带到小姑娘身边。

    一个恶汉看着小毛驴说:“去吧这头驴宰了,今天晚上咱哥几个吃驴肉!不能白帮独眼干活不是?”

    “哈哈哈!”小痞子一个个兴奋的跟拨浪鼓似得。

    石勒就这样如无其事的看着小毛驴被几个坏小子牵走了。

    吹埙的小姑娘看着石勒愧疚的说:“不好意思啊!连累了你的驴。”

    石勒听到之后笑的前俯后仰。

    小姑娘则羞的面红耳赤!

    “你叫什么名字?”石勒问。

    “我姓木,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的木;象征清晨第一缕阳光的晨曦就是我的名字!”

    “呵呵!”石勒微笑着。他有些没心没肺的样子,指着周围的人问木晨曦:“他们把你围在这里想要干什么?”

    “在等独眼过来狠狠地欺负我,现在恐怕还要加上你了!”木晨曦说。

    “哦!我好害怕呀!独眼很厉害吗?”石勒像只受惊吓的猴子抓耳挠腮。他滑稽的样子把周围的几个恶汉都给逗乐了!

    木晨曦掩着鼻子用目光鄙视着石勒,不自觉的要和他拉开距离。

    “回去!回去!两个人挨住找到一块儿!”一个恶汉叫唤着。

    木晨曦撅着小嘴立在石勒旁边对他说:“没关系,我会保护你的!”

    “不用!不用!这帮人不作不死,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人哪?哈哈哈!”石勒气势一转狂妄自大的笑着。

    云州城里诸多势力盘根错节,说不准踩到一只猫尾巴就能招来一头大老虎。

    恶汉们不怕你服软,你软证明你没后台,所以你越软他就越欺负你。

    恶汉们最怕你狂,你狂很可能是因为有人给你撑腰,所以你横他就怕,你越横他就越胆小。

    地痞流氓之间的小冲突无非就是帮帮狐朋狗友撑个面子,又没有杀妻夺子之恨谁闲来没事也不会跟人拼命。

    “你是哪家的人?叫什么名字?”一个恶汉问石勒。

    “又不干你鸟事,老子的名字说出了怕吓着你!等独眼过来再说吧!他要再不来,老子可走了!还有你们吃了我的驴可得还我一匹马,不然我可不干!”石勒一副吊儿郎当的无赖样子,完全不把一群恶汉放在眼里。

    几个恶汉嘀嘀咕咕,谁也想不起来了云州城还有石勒这样一个骑着小毛驴的牛人。

    “那个我这次到云州城可是省亲来的!我这个亲戚在云州城可是很有两下子的!”石勒说。

    “你的亲戚叫什么名字,是哪家的?”恶汉们问。

    石勒装作气急败坏的样子指着一群恶汉说:“你们的档次太低了,根本不配听到我亲戚的名字。我就是说出来,你们也不知道他是谁!”

    “怎么可能,云州城里有头有脸的人没有我们不知道的!”一群恶汉七嘴八舌的说。

    “赵谷明!”石勒大喊一声。“云州水师提督赵家。他们府上的一个女人和我关系特别好,都懂了吗?”

    几个恶汉一听,无不动容!赵家在云州城可是威名赫赫。赵谷明更是云州城年青一代的翘楚,小混混们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没见过赵谷明的人多了去了,但没听过赵谷明的人一个也没有。

    “你一定是勾搭上赵大人府上的小丫鬟了是不是?”一个自以为聪明的恶汉如梦初醒的问石勒。

    “呃!”石勒故作深沉的说:“比丫鬟厉害多了!”

    “啊!”那个恶汉大吃一惊,额头渗出冷汗。他咬着牙问:“管事!一定是管事,对不对!”

    “不说了!不说了!不能透露太多!风言风语,不好!不好!”石勒连连摆手。他心里生气的想,这几个混球全都狗眼看人低,凭哥的长相就不能勾搭个小姐!

    他讲话时面不改色心不跳,把一帮善于察言观色,自作聪明的地痞无赖骗的服服帖帖。

    这时“独眼”带着一辆乌篷马车从远处赶了过来。他的脸上缠了几层绷带,很明显被小毛驴给踢得不轻。

    恶汉们都是“独眼”的狐朋狗友,聚在一起就是一帮乌合之众。他们谁也不敢得罪云州城里的权贵。

    见到“独眼”过来一群恶汉赶紧跑过去拦住他,叽叽喳喳的给他分析厉害关系!

    “独眼”一听那个骑驴的小子还有这层关系,只好忍痛作罢,打消了找石勒麻烦的念头。

    “把驴给他,让他滚蛋!派一个激灵的兄弟送送他。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就跟他好好拉拉关系。改天我做东请他下馆子搓一顿!如果他是在忽悠咱们,哼哼!你们知道该咋办!”独眼谨小慎微的安排着。

    都以为混子们好惹是生非,其实不然,不惹事恰恰是混子们必须牢记的生存法则之一。

    不一会儿石勒的小毛驴就被牵了回来交给石勒。

    “哎呀!幸好没变成红烧驴肉。刚才突然发现骑着你走了几百里地,都骑出感情来了!”石勒抚摸着小毛驴说。

    “嗯啊——嗯啊——”小毛驴叫唤着。

    “别哭!别哭!改天给你找个女朋友哈!乖!”石勒心疼的对小毛驴说。

    “呃!你这头小毛驴好像是个女的!”一个面色和蔼的老混混突然在一旁对石勒说。

    “呃!”石勒倍感尴尬“何以证明?”

    “嘿嘿!”老混混笑着说“没长鸡鸡!”

    石勒赶紧弯下腰查看,当他抬起头后对老混混说:“聪明!”

    “嘿嘿!”老混混亲切的拉着石勒的手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那个,我可以走了!”石勒问。

    “是的!是的!请便,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老混混笑眯眯的说。

    “那个,可我还有事,你们先走吧!”石勒牵着小毛驴说。

    木晨曦拽住他的衣袖,小声说:“你快走吧!没看到独眼在远处看着哪!他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人,逼急了,对你没好处!”

    “是吗?”石勒明知故问的看着木晨曦说。“你怎么穿着孝服哪?”

    木晨曦鼻子一酸,眼睛通红的说:“我哥哥今天早上死了,我是在为他服丧!”

    “哦!怪可怜的!你的父母亲人哪?”石勒又问。

    “他们都不在了!我和哥哥相依为命,靠我吹埙卖艺流落至此!现在哥哥也走了,这天下虽大却没有我的立足之地!那些坏人来抓我,就让他们抓吧!没有人再为我担心了,我也没有了牵挂之人!”木晨曦忧伤的说。

    “你不是正想卖身为奴吗?”石勒问。

    “是的!”木晨曦没忍住一滴眼泪落下。“但是我还有个愿望没有完成!”

    “什么愿望?”石勒问。

    “我哥哥生前一直很照顾我。为了我他几乎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也没有穿过一件像样的衣服。他总是跟我说他有一个愿望,希望有天能够买一件书生的长袍穿在身上。可他就这么突然的走了!我不想让他带着遗憾被埋葬在泥土里。只求把自己卖了,为哥哥换一件书生的长袍为他送行。哥哥生前最疼我,他说宁肯他去死也不让我给别人做奴隶。所以我不能违背他的愿望卖身为奴。我想找个好人嫁了,只要那人能够给我哥哥买一身好衣裳就行。可是他们都嫌我丧服在身不吉利,没人要我。呜呜——”木晨曦一边哭泣,一边擦着眼泪:“哥哥常说不准哭!哭除了让别人看见你的懦弱之外,没有一点用处!所以我不哭!呜呜——”

    “没事儿!别哭了,待会我把小毛驴卖了给你买一件最好的书生长袍,再买一口薄板棺材,让你哥哥他入土为安吧!”石勒轻声细语的对木晨曦说。

    “谢谢你!相公。从今以后我木晨曦就是你的人了!等我长大了给你生孩子,报答你!”木晨曦跪在地上呜咽着说。

    “不用!不用!快起!快起!”石勒支支吾吾的拉扯跪在地上的木晨曦。

    旁边几个恶汉这时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情在围观。一个恶汉竖起大拇指说:“牛!真牛,难怪人家就能勾引上赵家的女管事!仗义疏财,咱比不了哇!”

    另外几个恶汉也都觉得如此,纷纷点头。

    “独眼”从远处走来。他等的有点不耐烦了,一抱拳朗声说道:“在下绰号独眼,敢问这位兄台尊姓大名?”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没事闪人,看着碍眼!”石勒头也不回的对“独眼”说。

    “你别给脸不要脸!逼急了我,现在就弄死你,再来个毁尸灭迹!有谁知道?嗯哼!”独眼恶狠狠的说。

    “你想干什么就直说!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打狗从来不看主人!”石勒针锋相对的说。

    “哼!好大的口气,也不问问我家主人是谁。真当赵家是云州第一吗,还差些!云州是慕容世家的天下。我的主子可是慕容世家的贵宾。识相的,赶紧滚!我就当从来没见过你!我只要这个小姑娘。这是我主子的意思,没办法更该!”独眼说完一指远处的乌篷马车。

    他的意思很明显,马车上的贵妇来历不凡!

    这是明摆着的压力,跟石勒嘴上说的后台孰轻孰重当然很好分辨。

    “哼哼!”石勒一阵冷笑,看着“独眼”时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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