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簇小小的火苗,在他的身体里灼烧,烧得他的理智面临崩溃。
    他把任和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
    任和还无知无觉。
    简希文看着任和的微信头像,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简希文突然惊醒。
    他受了惊吓一般,从床上坐起,好半天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现在是什么时候。
    过了几十秒,或者是几分钟,或者是几十分钟——他有点判断不清自己发了多久的呆,他才拿起手机看时间,晚上十二点。
    他不饿,但很渴,于是下床去倒水喝。
    屋子里一片漆黑,只有装饰灯发出冷光。简希文不知为何,觉得毛毛的,赶紧把整间房子的灯全部打开,照得跟白天一样亮,他才松了口气。
    他喝了很多水,一杯接着一杯。
    冷汗不停地流。
    他又给自己洗了个澡。
    站在花洒底下,被热乎乎的水流包裹的时候,他才觉得舒服一点。他很想泡澡,但怕自己太虚弱,不小心睡着。
    在温暖的水流中,简希文突然想起自己为何惊醒。
    好像是听见了门铃声。
    简希文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啪”关上花洒。他站在浴室里想了一会,分不清门铃声到底是真实的还是只是在自己梦里出现,也许他睡糊涂了呢?他边穿浴袍边想,深夜十二点,怎么可能有人按门铃。就算真的有人来,见他没开门,肯定会打电话,但是他手机根本没响。
    私生饭更不可能了。这个高档小区私密性极强,只有住户的车辆才能进入小区,外来车辆进入,保安都会与住户联系确认,再进行登记。每栋楼还有单独的门禁系统,别说私生饭,外卖员跟快递员都进不来。
    想到此,简希文稍微安心。别墅虽然住着比商品房舒服,但商品房安保更好,一楼的大门一关,整幢楼铁桶一样。
    简希文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简希文拿起一看,是任和。刚刚他醒来时,明明还没有任和的消息。一向准点睡觉的任和,竟然在十二点多给他发消息。
    【一真:希希】
    叫了简希文的名字,其他一句没说,甚至没有对自己从黑名单出来表示惊喜。简希文瞪着手机,过了几分钟,那一头还是没有动静。
    【xx:干吗】
    【一真:你还没睡?】
    【xx:关你屁事】
    聊天框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过了大半天,等得简希文都打瞌睡了,任和的消息才发过来。
    他还以为任和打了几百上千字的小作文呢,结果发过来只有一句话。简希文抬起发肿的眼皮懒洋洋扫了一眼,惊得从床上坐起!
    【一真:对不起,我喜欢你。等这七天过去了,我有话跟你说,有事情要跟你坦白。】
    简希文收到过成百上千次真正的告白,没有哪一次像任和这么简陋。没有鲜花、礼物、灯光、布景,也没有真情实感的几千字小作文,没有痛哭流涕的恳求——这算什么嘛!
    简希文捧着手机,看着那句“我喜欢你”,在床上来回翻滚。要不是他身体太不舒服,现在又太晚,他肯定立刻打电话给张咏源。
    但是他还在为昨天任和抛下他一个人生气,他才不回应任和的表白,必须好好晾一晾这个人!就晾到明天再回消息!
    简希文一点也不意外。
    任和肯定喜欢他,不喜欢他,怎么会因为他的信息素神魂颠倒?
    简希文冲到浴室,从镜子中仔细观察自己。虽然人很不舒服,但因为omega的生理原因,皮肤状态前所未有的好。嗯,简希文很满意。他躺回床上,又看了一遍跟任和的聊天记录。因为低热,脑子里乱哄哄的,除了得意洋洋,想不了太多。
    很快,他又陷入了昏睡。
    也忘了问任和,既然都表白了,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可坦白的。
    第55章 就要说
    简希文梦见了小蓝山。
    梦里的一切跟现实不太相同,又有点相同。梦里的小蓝山也在下雨,微微的小雨,不是那天的倾盆大雨。梦里的小蓝山没有那天断桥断路的危险,只有飘飘洒洒的雨丝,湿润柔软的泥土,遮天蔽日的大树,枝蔓纠缠的植物……
    任和牵着他的手,他们在小蓝山遮天蔽日的树林里走着,一直走着。他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一直跟着任和走。他走得很累,雨丝淋湿了他的头发,湿漉漉贴在脸上。他小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每迈开一步都异常艰难。他浑身肌肉酸软,他在梦里问任和,要去哪里,他走不动了。
    任和不回答,只是沉默着往前走。大片大片的绿色不断往后退,简希文双眼被雨水淋得模糊,几乎快看不清。越往前走,树木与泥土的味道越重。任和的掌心很热,简希文被他握着的手好像要被烫得融化了。这温度不断蔓延,灼烧简希文的理智。梦里的任和突然停下了,拉着简希文的手,把他抱到怀里说,到了。
    前面是一个帐篷。
    任和把简希文拉进帐篷里,像那天的小蓝山夜晚一样,亲吻他,舔舐他的腺体。只是在梦里不同的是,他们做得更多。
    简希文醒了。
    浑身被雨淋湿的感觉是那么真实,真实得让他醒来的时候有点懵。好一会他才反应过来,他真的浑身都湿了,被汗水浸湿了。他出了大量的汗,连床单都湿透了。他的身体跟梦里一样,酸软无力。
    这不对劲。
    简希文爬起来,勉强坐好。
    坐起来的时候他才发现,睡裤黏腻潮湿,冰凉地贴在发烫的肌肤上。
    他从来没有反应这么剧烈过,前几次打完二级抑制剂虽然难受,但只是生理上的难受,忍忍就过去了。可现在——
    简希文看向一旁的手机。
    他想立刻拨出电话,向他的alpha求救,恳求alpha来亲吻他的身体,恳求alpha来舔舐啃咬他的腺体,恳求alpha进入后处那个黏腻不堪的地方——从发情期开始,那里就不断地流出羞耻的液体,仿佛在说,看,这是个成熟、饥渴、需要抚摸的omega。
    仅剩的一丝理智拉住了简希文的手。
    他先起来冲澡洗漱,换了衣服,喝了水,吃了一包代餐流食——才拿起手机。
    早上九点多,任和的消息八点就发过来了,问他起床没,感觉怎么样。
    简希文心想,这算怎么一回事,表白了,又不想陪他度过发情期,这人该不会不想负责任吧?还是像关嘉茂说的,投资失败的保镖想攀上明星雇主,谈谈恋爱骗点钱花花,所以不想弄出永久标记否则局面太难收拾?最后一丝理智还在叫他好好思考这些问题,但是本能已经控制住他。
    【xx;很难受】
    任和很快就回复了,速度快得似乎时时拿着手机等着消息,简希文很满意回复的速度。
    【一真:抑制剂不起作用?】
    【一真:还是换一级抑制剂,更安全,效果更好。】
    简希文怒火中烧,拿起手机啪啪狂按,像要把手机屏幕按碎。
    【xx:你每天来说风凉话干吗?!】
    发完信息就把手机扔回床头,懒得去看。
    第二天比第一天还难熬,简希文的状态更差了。像是重感冒,体温持续低烧,整个人昏昏沉沉,食欲不振。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想要alpha来抱他。
    他瘫在床上,昏睡了一天,半梦半醒间,又听见了门铃声。
    他猛然惊醒。
    真的是门铃声。
    简希文抓起手机,下午四点多。门铃声大概已经响了一会,他醒来只听到一点尾音。
    但真真切切,门铃响了。
    乔兰、任和,包括关嘉茂,都有他家的大门密码,他们要来,不需要按门铃。
    除此之外,简希文想不到还有什么人会来他家。他朋友很少,会到家里来的大概也只有张咏源一个。但张咏源肯定会提前打电话的。
    会是谁呢?
    简希文拖着软绵绵的身体下了床。出来时他才发现,前一天深夜打开的灯,此时还亮着。大白天,灯火通明。简希文刚想把灯关了,又想,他睡睡醒醒,全无规律,也许等下睡着了,醒来又是漆黑的半夜。
    他缩回了手,让灯亮着。
    门铃已经不再响起,但简希文还是去玄关看了看显示器。
    门口空无一人,走廊也空空荡荡。
    突然,简希文瞪大双眼。
    在显示器里,看得到走廊里的电梯门,正在缓缓合上。
    有人上来了,又走了。
    一阵悚然窜过简希文心头。
    发情期的omega极其脆弱,保护自我的本能占了上风,简希文不敢打开门冲出去看看电梯里到底是谁。长期的艺人工作让他第一反应就是告知自己的经纪人。
    关嘉茂很快就回了一段长长的语音,让简希文不要太杯弓蛇影,有可能是走错楼层的访客,也有可能是巡视的物业。关嘉茂说他会跟物业确认一下,小区私密性很高,私生饭是绝不可能混进去的,而x更不可能,电梯里有监控,搭电梯完全是暴露他自己。
    简希文知道关嘉茂说的有道理,大概率是走错楼层的访客,发现自己按错门铃,又离开了。
    但他心里总觉得毛毛的。
    他确认了一遍大门有没有锁好,回到了自己房间,把房门也锁上了。
    醒来的时候懵懵的,没注意,这时进了房间,简希文才注意到,整个房间全是他信息素的味道。
    不知何时,他的信息素已经飘满整间房。
    简希文吓了一跳。
    打了抑制剂,应该抑制了腺体才对,怎么信息素散发得这么厉害?
    仔细一想,这两天的状态根本就不对劲,就像、就像抑制剂失效了。
    简希文拿起手机,犹豫要不要把情况告诉乔兰。但告诉乔兰又有什么用?简希文大概猜得到抑制剂失效的原因,他被临时标记过,就在前一段时间。甚至他的发情期提前,可能跟临时标记也有关。
    他还有一针二级抑制剂,以防万一备用的。
    当一针抑制剂不够用时,发情期的第三天还可以再打一针。与此同时,抑制剂带来的副作用会更厉害,他会更不舒服。
    但简希文没有其他办法了,工作已经推迟了一次,不可能让整个剧组再等他一个月。
    简希文觉得很委屈。
    他这些苦都是任和造成的,结果任和现在躺自己家里逍遥快活,时不时手机发些风凉话过来,以示关心。
    简希文猛戳手机。
    【一真:还在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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