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渊之盟后,大名府,这座大宋名城已承平百年之久。..平平淡淡的环境下,趋名,是众人的追求,逐利,是百姓的心态。熙熙囔囔之中,造就了这座城市的空前繁荣。

    有吃有喝松了口,有住有穿闲了手,日子过好后,最吸引人的事情,莫过于娱乐。

    繁荣带也来了副反应,没有战争,没有劫掠,如何一夜成名,如何一夜暴富?最刺激人的东西,莫过于赌博。

    一年四季,商人、赌徒往来各处,商人即是赌徒,赌徒即是行商,无物不可赌,无事不可商。整个天下,早成了一座巨型赌场。

    只是不知,这里的关扑,用了几枚铜钱,哪里掷出了“纯”,哪里掷出了“字”,哪里又是掷出“浑纯”的手?

    大势所趋之下,士农工商,四民尊卑早变的摇摇欲坠。读书成名之外,至少还有另外几条路——入伍从军、行商获利、学艺养身,还有,赌博碰运气。

    成功的赌徒,无异于科场夺魁,蟾宫折桂,都是一时的明星,成为众人追捧的对象。

    正月初三那天过后,大名府的街头巷尾,到处都流传着一个话题:一个货郎,独入翠云,豪赌关扑,九子浑纯。

    陈阳之名,响遍卧牛城。

    陈阳掷出九枚铜钱的浑纯,同时,赵任添也掷出了七枚铜钱的浑纯。算起来,陈阳赢了赵任添五千一百一十贯,输给赵任添一千二百七十贯,抵消之下,赵任添需要付给陈阳三千八百四十贯。这其中,有一千九百二十贯属于孟婆,陈阳替牛八斤还了三百六十贯之后,自己手中足足有一千五百六十贯。

    四五千贯的铜钱,对赵任添来说,虽不至于伤筋动骨,也难免一阵肉痛。

    一千五百多贯,对于陈阳这个小货郎来说,却是一笔天大的数字。折算成人民币,将近五十万,即便是对于穿越来的陈阳,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这么大的数目,自然没法用铜钱支付,陈阳拿到手的,不是铜钱,而是银子。

    足足一千七百四十两银子,十六两一斤,有一百单八余斤。

    何三五十多岁,身体瘦小,两眼明亮,嘴角还留着一撮八字胡,里里外外透着一股精明的气息。

    将银子交给陈阳的时候,他的眼里寒光一闪,微微一笑,说到:“陈家小哥儿,这些银子,可是不轻,回去的路上,可要多加小心啊。”

    陈阳试着一抬,不禁大骂,我尼玛,这也太沉了!

    就他现在这副身子,要抬起一百多斤的东西,着实费劲。

    陈阳又要来一个袋子,将银子分出两袋,往外掏银子的时候,只觉银光闪闪,陈阳看了,心里怦怦的跳。

    牛八斤没别的本事,倒是人高马大,有一身的力气。就这样,由他背着大袋,陈阳自己背着小袋。兄弟两个,一人背着一袋银子,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走出了翠云楼。

    出门之时,谁都没有注意到,围观的客人中,有些异样的样子。

    正是元旦期间,大名府没有宵禁,夜虽然深了,大街之上,仍有来往的身影。只是寒气深重,呵气成冰,过往的行人,都是来去匆匆,不想在街上多待。

    陈阳和牛八斤二人,也是走的飞快,身上背着这么多的银子,两个人的心里,既兴奋,又是紧张。

    “阳哥儿,多谢你啦!”牛八斤嘴里呼着白气,一直嘿嘿的笑。

    “嘿嘿……”陈阳气喘吁吁,“别来这套,客气啥,我早说过,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个全新的陈阳。”

    “嘿嘿……,俺信你!这包里的银子,能不能也分俺点?”牛八斤声音激动,在灯光的照耀下,两眼放光。

    看了看牛八斤粗壮的身体,陈阳忽然有些不妙的预感。

    “先别提这事儿,回去再说。”

    “分俺点嘛,要是没有俺,哪会遇到这好事?”

    我擦!陈阳转头看了看牛八斤,一阵无语。

    “臭小子,你还以为你做了什么好事啊,要不是因为你,哪能碰上这样的麻烦?”牛八斤这副样子,让陈阳很是不忿。

    “嘿嘿……,俺知道是俺不对,咱这不是赢了吗?”陈阳背着个小袋,累的肩膀酸疼,这一会儿,倒换了好几次。这个牛八斤,却是一副轻松的样子,除了有些喘气外,健步如飞,这一会儿的功夫,就落了陈阳两步多了。

    “走慢点,回去再说,对了,八斤,我问你,你家的木造坊开的怎么样啊?现在有钱了,帮我做一些东西。”

    听到陈阳这么说,牛八斤放慢了些脚步,问到:“你,你要我家帮你做东西。”

    “那怎么了?”

    “哈哈……,我看,还是算了吧,我爹在家,整天瞎琢磨,这么多年了,就没做出过什么像样的东西,哼!要不是家里生意不好,俺哪会去赌钱……”

    “啊,你那十贯,是拿的家里的钱?”

    “……”牛八斤意识到说漏了嘴,赶紧停住,不再说话。

    “说话,十贯可不是个小数目,告诉我,这是从哪来的?”

    牛八斤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走,过了好大一会儿,才低声的说到:“这,那十贯钱,是客人的订金……”

    “啊,你拿了定金,那你爹怎么办?”

    牛八斤还是没说话。

    “说啊。”

    牛八斤忽然停住脚步,用哀求的声音说到:“阳哥儿,咱俩从小一块长大,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俺家遇上大麻烦了。”

    “……”陈阳又是一阵无语,这个牛八斤,可真是会制造麻烦啊。

    “你家遇上了什么事?”

    “俺爹,俺爹他……”

    原来,牛八斤他爹牛木匠,前一阵接了个大单子,要打造一批家具。可是,由于他喜欢瞎琢磨,没有按照主家的要求来做,而是自作主张,做了不少改动。主家不满,要求他赔偿一大笔钱,就算卖了整个牛记木造坊,都不能把那个亏空填上。

    “……”陈阳又是一阵头大,问到:“你爹欠人家多少。”

    “也没有多少,三百贯……”

    “啥?”三百贯还不多?要是在赢钱之前,这绝对是一笔巨款啊。此刻,他俩背着这么多银子,三百贯铜钱,可真不算多了。

    “八斤,我算是明白了,怪不得你拿了十贯铜钱,要去跟人对赌。”

    “是啊,是啊。”牛八斤点着头,哀求道:“阳哥儿,咱俩可是好兄弟,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尼玛,一来二去,这就损失了六百多贯啊,陈阳心中大痛。虽说是赢来的,那也是自各儿的钱啊。直到这时,他才算明白了孟婆要他去赌钱的深意。

    “好吧,这笔钱,我替你还!”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陈阳又是一阵肉痛。

    “真的,多谢阳哥儿,多谢阳哥儿。”牛八斤千恩万谢,几乎就要下跪磕头了。

    “好了,好了,先走吧,回去再说。”

    二人刚抬脚要走,就听一人冷冷的说到:“站住,你们要往哪走!”

    是个女人的声音。

    街角深巷,走出几个人来,呼啦一下,围了上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几人黑衣蒙面,看不到面目,那带头之人,竟然是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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