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手轻松拧掉一个人类的脖子。这对力气不知为何陡然增大的刻尔来说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工作。但每当动用这力气时,不知为何,刻尔总是能看到一个巨神被一个泼妇吊打的场景。

    “啧……,没死?”少年看着脖子断了之后,也依然想要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的魔物再次补上了一刀。

    看着面无表情的把人剁成肉馅的少年。克里欧、伊古西一众都轻轻点了点头,这才是他们认识的队长嘛。讲冷笑话什么的画风果然不对啊。

    “啪!”

    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

    在一旁眼尖的福波斯突然衬着昏暗的夜色,从身边的大地上捡起了一块碎裂的首饰。——一个失效了的魔灵法符,而且看其上的腐蚀程度,似乎从失效到现在已经有了几天的时间。

    也就这这短短几天的时间内,混乱的魔灵在不经意间侵蚀了这个可怜人的心智。并且由于他不知出于何种原因没有上报。以致于病情在没有得到有效遏制和新的法符的阻止前,他就被扭曲、混乱成了自己恐惧的奴仆。

    …………………………

    德西,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一个普普通通的战士,也是一个惧内的丈夫,更是一个疼爱女儿的父亲。没办法,谁让这年头女的比男的还要能打。在避难所还存在前,还拥有着一个还算是温馨的家庭。

    但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德西苦笑道。在这短短的时间里避难所的幸存者们遭遇了数次灭顶之灾,并连续减员的数量超过三分之二后,鬼都知道在这个可怜人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她们都死了。甚至没来得及看她们最后一眼,德西就跟随着匆忙的迁移大队踏上了前方的旅程。

    他应该学会忘记的,就像身边无数个和他一样,痛失亲人的可怜人一样——忘记死者,努力活下去。

    听别人说,他们将去前往独属于人类的真正的庇护所。在那里有丰富的食物,有高大的围墙,甚至还有拿小麦做成的白面包。在那里没有这种麻木的死亡,每一个人的逝去都会受到同等的重视。疾病、天敌、妖兽都不再是不可抗拒的灾难。人们每天都不用像现在一样东躲西藏的活着,而是真正的像一个有尊严的人一样,能够昂首挺胸的在这个黑暗的世界中获得一席之地。

    他会在那里找到更好的未来,德西心想。他还会在那里碰到一个心灵手巧、温柔贤惠的妇人,比暴力的她更加完美的女人开始一段新的人生。德西这么认为。

    但每当去申领三个人的物质却只得到了一人份的食物之后。心不在焉的德西才知道,他需要学会忘记了。

    如果不是那一天…………

    鬼域,——在现实与精神的夹缝里。

    老法师死了。德西看着那位如同山岳般用干寡的身躯挡住一整个鬼魂的狂潮的老人。德西的心中泛起了一丝悲伤。他还记得这个严肃的老人在他的小时候手把手传授他文化的传承时,浑浊的眼睛中所闪烁着的骄傲与荣光。

    ………………

    在这个该死的战场上,他失神了。

    那时,当那只被混乱同化了的鬼挠碎了他随身佩戴着的法符的时候,他本应该将备用的法符取出来放在心口的。

    就是那一刻,德西回想起来。他看到了她们在向他挥手,他看到了那个该死的……该死的婆娘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温柔的微笑。手中的法符离心口越来越近,德西却看着她们的身影越走越远。

    该死的……该死的,德西知道这么做不对,但他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看一眼,哪怕看最后一眼也是好的,就看一眼。去他的法符!去他的魔灵感染!德西把备用的法符摔了个粉碎,哭笑着奔跑向她们前进的方向。

    原来,他永远也不可能将她们从自己的灵魂中剔除。原来,他那么爱她们。原来,他只是想守护这个家。

    …………………………

    刻尔召唤出一团紫色的冥火,将地上德西被疯狂魔化了的尸体烧成了灰烬。少年闪烁着紫色的眸看着黑夜的狂风把地上残留的渣滓吹散殆尽……只剩下一个普通的人类残留在这世界的最后的无奈与心酸。

    我无法理解,也不希望去理解这种放弃生命而沉溺在幻想当中的愚蠢。刻尔眼中的紫炎飘荡着仿若经历了又一次的离别。

    十年的常识课在少年来看已经是一生永远的课时。……但是,看着德西的迷惘与坚定。我好像知道,我应该去做些什么了。

    就像是老师曾经说过的那样。

    ——我们是人,一个其实并不完美的物种。以此,我们总是会在漫漫的黑夜中痛苦,并在自我的否定中迷茫。我们也总是会不自觉地去寻找一个“我是谁?”的永恒的命题。

    但是,永远都不要急于在自己的生命里过早的定义自己的位置……,我们可以先去做我们最擅长的。然后让时间洗炼我们。最后,让别人来品评你……“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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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公里看起来对于一个动辄数百上千公里的移动堡垒来说只是一个平常的数字……,若它不是以高达每秒八百六十米的速度撞过来的话。显然,即使是在如此浓烈的黑暗中,庞大的魔灵潮汐也让那些整天泡在酒坛子和实验室里的长老们感受到了龙卷风暴的存在。

    若真的有人能在远方看破重重黑暗,他就会看见一把直通天际的黑色长刀狠狠地劈向前方那座钢铁之都。

    真是幸运,再次发挥矮人的倔脾气精神的塔克这次是被刀背给抽了回去。这个看起来异常强大的嘉德勋士似乎并不急于杀死他。但是,看起来好像也不会放他过去。

    “我不懂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塔克吐出来一块带血的门牙,艰难地从地上再一次爬了起来。

    “只是送你们一个大礼而已。”看着再一次爬起来的矮人,吸血鬼的脸色反倒是有点悲伤。

    “大礼?你难道真以为矮人的机械系统没有总控开关吗?你这是在侮辱我们的智商!”拎着战锤再一次冲上去的塔克还没有站稳就再一次被一脚踹飞。塔克无奈地发现,自己的胳膊加上战锤的手柄甚至都比不上人家的腿长。

    “你真像我妹妹。”出乎意料的回答。

    塔克抠了抠被少许鲜血堵住了的耳朵确认自己的听力还算正常。然后骄傲地趴在地上揪着自己茂密的胡子咧嘴一笑,“没想到你妹也蓄胡子。”

    “啪!”这是第一次吸血鬼主动出手把塔克揍飞。

    “我是想说你们的废话都一样多!”

    ……

    机房的长明灯突然灭了,连同着满是导管的机房的能源块也开始被极速冷却。整个机房猛然陷入了黑暗之中。

    “你的计划失败了。”矮人柱着战锤又再一次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失败?”吸血鬼嗤笑道,“我本来就没什么计划啊!我只是不想活了而已。”

    而在不远处,响起了矮人巡逻队整齐划一的步伐。

    “呐,陪我一起死吧。”

    “不要。”

    “叫破喉咙都没用啊。”

    “破喉咙。”平淡没有一丝惶恐甚至带着少许戏谑的声音。

    吸血鬼突然感受到了一丝不对劲。反手挥刀却只劈碎了一束虚影。而在另一侧,塔克早已躺在了一个蛋形的容器里举着战锤不断地向他挥手。

    “告诉你一个常识啊!每一个矮人机房里其实都放置了一个避免爆炸而用来逃命的弹射器啊!”

    下一刻,塔克用战锤猛然凿开了弹射器里的安全盖,看着那个吸血鬼讨厌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远。

    “还有,谢谢你的黑暗视觉。”冲着夜幕飞去的塔克向“希达姆”的方向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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