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时,大家坐一块儿吃饭。梅容很自然坐在了沐慈的右手边,还把椅子往沐慈身边挪了挪,贴着坐。

    牟渔:“……”他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就见沐慈倾身靠了过去,头枕在梅容肩上……然后,牟渔见沐慈状似随意地瞥了自己一眼……好吧,两个对付一个,我闭嘴!

    梅容很自然伸手搂住沐慈的肩,低头问他:“累了吗?”

    “有点。”

    牟渔使个眼色,乐镜赶紧过来诊治一番,道:“气虚体弱,脾胃失调,得慢慢养。”

    所有人叹气,觉得任重道远……沐慈的身体很不好养的。

    饭食上桌,金峰和八个内侍宫女随侍在侧,牟渔身后还有个头挽发髻的貌美妇人,含羞笑着看向牟渔,应该是小鸢。

    牟渔被众人行注目礼,脸不红气不喘,对侍者挥手:“都下去,不用伺候了。”他们习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金峰也习惯了,领着内侍宫女鱼贯退下,唯有小鸢十分不舍,张望了牟渔几眼。

    大家用眼光取笑牟渔。

    牟渔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我还是很有道德的,马上你们就知道,什么才叫秀恩爱虐死狗了。

    餐桌礼仪,上位者先动筷。沐慈却还在犯懒,大家都盯着他,然后见梅容微笑着,舀了一勺碧叶羹,细心吹一吹,递到沐慈嘴边:“尝尝看!”

    众人:“……”应该在饭厅贴个纸条:禁止喂食!

    沐慈却是真没胃口,扭头躲开,脑袋埋进梅容的肩窝。

    “不想吃?”梅容问。

    “没胃口。”沐慈小声说,虽知这身体需要营养,可越虚弱越厌食厌药。

    沐慈软软的腔调像在撒娇,梅容心都化了,醇厚的声音也融化,柔软到不可思议:“人多碍眼,不然我直接‘喂’你吃了。”

    这声音虽不大,可在坐除了乐恕,哪位不是耳聪目明的武者?

    有人真的很嚣张啊!

    沐慈笑了,情绪好了些,把脸转出来道:“你吃吧,我看着,酝酿五分钟食欲。”

    “好!”梅容调整姿势让沐慈靠的舒服点,单手开始用膳,刚下筷子,发现大家都盯着他。牟渔眯眼,微生疏拧眉,沧羽一脸冰霜,乐镜沉静如常,乐恕满目担忧……唯有石秩面无表情,已经甩开膀子开吃了。

    梅容因身世关系,什么目光洗礼都习惯了,而且在坐诸人尽管神色各异,但都没有鄙夷与仇视……这让梅容心情愉悦,逐一对大家真诚又优雅地微笑:“大家请愉快用餐,我的王要酝酿食欲。”

    哦,用餐!大家低下头……等等!我的王?那是个什么称呼?求解释。

    众人又齐齐抬头,行注目礼。

    我的王,是宫变时,沐慈被梅容救下,梅容说过的话——若他胜了,我护他平安;若他败了,我直接把人抢到海上,我让贤,叫他做我的王。

    梅容居然当众这么称呼自己,还十分坦然,沐慈忍不住笑出声来。

    众人:“……”好吧,我们的王都笑了,明显jian情满满……用膳!

    四个军人用餐速度极快,乐镜不紧不慢,乐恕则优雅到了骨子里,细嚼慢咽。而梅容这家伙虽是个混血胡子,可用餐礼仪一点不差,一举一动都像个真正的世家贵公子,而且还奇葩地能保持用餐速度,绝不亏待肚子。

    人家还是单手!

    众人:“……”算了,有些物种,天生神奇!

    沐慈看着饭桌上神色各异的伙伴,也不知道有什么可乐呵的,反正他就是觉得高兴,嘴角上扬的弧度一直没下去过。他的颜值本就超过上限,温柔含笑的脸庞仿佛自带朦胧光效,让人心笙摇荡,目眩神迷。

    众人都不知自己吃了什么,只觉得比平时更美味。

    五分钟,一秒不多一秒不少,沐慈从梅容臂弯里直起身。

    梅容肩窝失去温软,他并不觉失落,手在众目睽睽之下,从沐慈的肩上滑到了他的腰上,抱得坦然又直接。

    沐慈和人抱也抱过,亲也亲过,挺喜欢的,并不矫情拒绝亲密。这让梅容笑容更灿烂,两人之间那种针插不进的感觉……几乎要闪瞎一桌人的眼睛。

    不过梅容张扬归张扬,该做的也没拉下,摸摸碧叶羹,温度适宜,就单手一勺一勺喂着沐慈吃了半碗,又见缝插针喂了一些新鲜时蔬,养胃小点。

    好吧,冲这家伙能让沐慈多吃几口饭食,大家给他面子……不揍他!

    沐慈吃饱后,梅容一边看着沐慈漂亮至极的脸蛋佐餐,不仅吃光了自己的食物,还胃口大开把沐慈剩下的食物也吃掉了。

    筷子怎么不戳进鼻子里?

    一点也不照顾单身狗们的心情。

    ……

    用完膳,牟渔叫上梅容:“去书房谈点事儿。”

    沐慈也跟着移步书房,刚坐定,牟渔神色肃然,开门见山道:“梅三郎,阿弟醒了,你也是时候下山了。再不走,梅家真当你已经重伤不治,要把梅家船队收回。我弹压三个月已是极限,再把持不放,人家还以为楚王府想谋夺你们梅家家财。”

    梅容下意识看了一眼沐慈,发现沐慈打了个哈欠,眼睛闭上,长睫如蝶翼微颤,脑袋一点一点,整个人快要趴到桌子上了。梅容的心好似被一团粉红色的棉花糖击中,柔软甜蜜到一塌糊涂——我的王,平时怎么能这么可爱,这么让人想咬在嘴里疼爱一番呢?

    梅容好笑地搬椅子坐过去,把人揽进怀里,在他耳边轻声软语,醇厚的声线犹如被阳光晒过的平静海水,又丝滑又暖柔:“我的王,要不要我抱你回屋里睡?”

    用了十二万分自制力,才控制自己不立即抱着沐慈做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

    “你们谈,我刚吃东西,有点晕。”沐慈咕哝一声,熟门熟路靠在了梅容怀里。

    牟渔:“……”

    他和人谈事,谁不是正襟危坐,一脸紧张?就梅容不仅不怕,还当面勾搭……他忽然有点压不住火儿:“我和你说正经的,梅三郎!你这两三个月推说养伤,万事不问,优哉游哉混日子。好吧,之前累你照顾阿弟,我替你办事,应该的。现在呢?你说你也算事业有成,雄霸一方的人了,伤也该养好了吧,真能没一点打算?”

    “乖,别惹阿兄!”沐慈懒得抬手,于是摸摸梅容的大腿。

    “哦!”梅容应一声,忽然把沐慈的手拿开,抓在掌心里,交叠双腿……然后一脸认真对牟渔道,“我真诚感谢你替我守着产业,这三个月辛苦了。”

    “前事不论,你只说你什么时候下山?”牟渔问。

    “就今天吧。”梅容不是拖泥带水的性子,但说完就发现自己十分不舍,用手摸摸沐慈的脸。因为梅容一双饱经风霜的手十分粗粝,沐慈至情至性,喜欢绝不抗拒,不舒服也绝不忍耐,把脸又埋进梅容胸口躲开了。梅容也不气馁,改用稍微柔软的手指背摩挲沐慈的鬓间和耳垂,微微低头,双唇近乎亲吻地贴着沐慈的发顶,问他:“我的王,我要是一无所有了,你嫌弃我吗?”

    沐慈迷迷糊糊道:“嫌弃!”

    梅容:“……”

    牟渔看梅容终于吃瘪,心气顺了,绷着肃冷面色,忍笑忍到内伤。

    不过就算沐慈说“嫌弃”,梅容依然笑得灿烂,对牟渔说:“我下山,不是为了拿回梅家船队,也不要梅家的一个钱。”

    牟渔愣了一下,问:“你什么意思?”

    梅容道:“我优哉游哉三个月,万事不管,就是再也不想管了的意思。”

    牟渔挑眉:“你开玩笑?你在海上近十年打拼,好不容易用命挣下的局面,说不要就不要了?”

    梅容笑意浓浓,湛蓝的目中满是兴味:“你怎么比我还激动?”

    牟渔噎了一下,不怒反笑:“也对,反正不是我的东西,我急什么?”又道,“不过梅显和梅寰好像都在找个什么东西,没这东西,他们指挥不动船队。眼看要错过信风期,今年一年再不能出航,货物卖不出去,梅家损失极大。”牟渔意味深长盯着梅容,“你真不打算要梅家的船队,还扣着那东西干嘛?”

    “哦,你说这个?”梅容从腰上解下来一个鱼符,一只手要抱好沐慈,就用牙配合咬着鱼头拧开,露出一个钥匙,道,“这是我旗舰上海星盘的钥匙,没我打开海星盘引导航向,船队可能迷航,当然指挥不动。”

    “海星盘?”牟渔眯眼看着钥匙……这就是“海神”永不迷航的秘密武器?

    “稍微有点见识的人都知道,船队最值钱的东西不是那些船,也不是货物,而是我写的航海志,还有我做的这个海星盘。”梅容笑的得意。

    他那大哥梅寰以为把持了船和钱就能扣住梅家船队命脉,殊不知最不值钱就是船和钱。最有价值的——航海志,他早就送给了沐慈,谁都拿不走。海星盘,他能做第一个就能做出更好的第二个。

    牟渔也是阅历丰富的,自然能明白梅容的话,看了他半晌,恍然道:“懂了,你打算另起炉灶?”

    梅容被身世拖累,都能在海上挣出那番局面,是有真本事的,搁哪儿都有一飞冲天的底气,小小一个梅家根本留不住他。或许梅容早就做好了另起炉灶的准备,如今只是一个契机,才放弃梅家船队放弃得这么爽快。

    谁知梅容还是摇头:“不是,我不打算再出海了,受了一次伤差点活不过来,有些事就想通了,死到临头才发现自己看重的东西,其实也不是那么放不下。”他低头看怀里的沐慈一眼,收紧手臂,“再说,我有更想得到的,必须得先放弃一些。”

    牟渔:“……这叫放弃一些吗?”

    “好吧,放弃所有!”梅容无所谓道,“有舍才有得。”

    沐慈的身份和目标,对于大幸的意义都注定他不可能出海,而梅容若不舍得放弃,离海上岸。两人就犹如飞鸟与游鱼,永无交集。

    必须有人先迈出那一步!

    牟渔:“……”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命运真奇妙!

    一个沐若松,无权无势,为了获取权势变得足够强大,放弃了和沐慈的感情。

    一个梅容,在海上称王称霸,却为了追求沐慈的感情,放弃了已经掌控在手的所有权势,变得一无所有。

    谁比谁更傻?谁比谁更聪明?

    什么又比什么更值得?

    说不清。

    牟渔唯有一声叹息,伸出手来……

    梅容抱着沐慈,不想乱动,只好盯着牟渔的手申明:“先说好,别打脸!”

    牟渔的手僵在半空:“……”

    到底这娃儿混得有多惨?让人一伸手就一定是要揍他?不过鉴于梅容的血统,加上他这不懂收敛低调,嚣张飞扬,气死人不偿命的性子……说不定对他伸手的人,十个就有九个是想揍他的。

    牟渔忽然也有些手痒!

    沐慈再忍不住,在梅容怀里闷笑出声,捏了梅容腰上硬邦邦的肉一下:“阿兄是要拍你的肩,表达他对你的敬仰之情。”

    梅容痒得闷哼一声,被这个亲密小动作撩得有些不在状态,换了一条腿交叠着,愣愣问:“什么敬仰之情?”

    沐慈脑缺血的晕劲儿过去,又爬起来,却不坐直,双手交叠攀在梅容的肩膀上,对他的耳垂吹一口气,目中流转无限风情,如海妖般用魅惑十足的声线撩人:“我的海神,表达我对你的喜爱与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海水,连绵不绝啊……”

    喜爱?

    我的海神?

    还真是……好喜欢!

    梅容有些晕眩,盯着沐慈近在咫尺的容颜,那颤动的睫毛,没有鄙夷只有愉悦笑意与无边风情的纯黑眼睛,闻着他吹过来的幽暖淡香。梅容只觉得神授魂与,肾上腺素飙升,心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我的王!

    我的海神!

    好……好想抱着他……狠狠揉在怀里,把他从头到脚啃个遍啊……

    牟渔忍无可忍,把沐慈扒下来,瞪他:“我和梅三郎的事儿还没说完!你给我坐好!”忍不住补上一句,“矜持点!”

    沐慈立即正襟危坐,然后冲梅容眨了一只眼睛,送个秋波。梅容的笑容十分灿烂,也学沐慈的样子送个秋波,湛蓝深邃的电眼迷死个人……

    牟渔:“……”

    ——我不想管了,真的,儿大不中留!

    牟渔揉着眉头道:“好吧,梅三郎,你不想要梅家船队,不要钱,甚至不再出海……然后呢?是什么打算?”

    梅容看着沐慈,说的要多可怜有多可怜:“作为男人,一无所有被嫌弃也是很正常的。我的王,看我这么可怜,赏我口饭吃吃行么?”

    沐慈考虑了一下,悠然摆出王者风范,高冷道:“看你有什么本事了,你知道的,我虽然钱多但人不傻,不养闲人。”

    “我不要钱,只要能跟着你,随便赏口饭我吃就行。”梅容真诚道。

    “想跟着我?我看看!”沐慈目光睥睨地看着梅容,伸出一根手指挑起他的下巴,左右欣赏一下,“嗯……长相俊美……”

    梅容心脏被再次击中!沐慈是第一个人夸他的混血样貌为“长相俊美”的,而且毫不违心,真心欣赏。梅容可以坦然面对天下人的仇恨,但有些无法承受第一次被悦纳,还是自己喜爱的人的悦纳……

    足够了,只需要这一个人的喜欢,就足够了。

    多年沉积在心的苦痛折辱,一瞬间在沐慈看似睥睨实则温和的目光中消散无踪……毫无阴霾的灿烂笑容,在那双湛蓝的眼睛里无限扩散……犹如浪花在荡漾、吟唱。

    沐慈欣赏了一会儿混血美男的超级电眼,手指从梅容的下巴划过喉结、漂亮的锁骨,停在了他的胸口:“身材也一流!合我胃口,就准你跟着我……乖乖呆在后院,等我每晚去宠|幸……”暧昧地在他胸口画了个圈圈,“赏你口饭吃是应该的。”

    梅容三魂被勾走了七魄,让人脸热心跳的“宠|幸”二字在他脑子里盘旋回荡,伴随着温泉中抱过的莹白温软的感觉……还真是……交叠双腿也挡不住某个地方的异样。梅容动用一百万分的自制力,终于找到了一丝理智,才没有点头答应,声音暗哑,挣扎说:“宠|幸可以有,只是光养我在后院,太浪费了。”

    牟渔被这种当面*虐够了……只是他从没见沐慈玩得今天这般开心,不想搅和,于是配合着吐槽:“对,他饭量大,光那么……养着不划算。”

    ——这儿还有个灯泡好么?

    “也有道理……”沐慈继续虐狗,勾勾梅容的下巴,拇指抚过他性感的薄唇,“你要是下了床……还有多余力气,我也不能拦着你干活儿,凭你本事了。”

    梅容抓着沐慈逗自己的手:“就等我的王您这一句话!”然后双手捏着沐慈的手抵在自己的额前,弯腰弓背,“呃~~要人命了,让我缓缓……”用沐慈微凉的手贴在脸上摩挲,冷却自己的燥热,“我今天一定要下山去了,不能再待了。”缓了一会儿,梅容才问沐慈,“你打算什么时候下山?”

    “没那么快,这里舒服,多呆一段时间。”

    “行,好好养身体。”梅容道,“我在山下等你。”

    沐慈对他笑着点头,不再逗他。

    “我在天京城有个诨号叫‘金童胡子’,”梅容缓过劲,站起来抖抖手脚,揉揉肩,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势,笑道,“我的王,虽然你钱多人也不傻,但架不住摊子铺的大,需要钱的地方多。不过以后有我在,你再不会为钱发愁。”

    “我包养你。”“你只管买买买!花花花!”的狂霸酷拽叼总裁范儿扑面而来。

    沐慈对梅容伸手:“好极了!快来!盖个戳,这个‘金童’以后归我了。”

    梅容伸手放在沐慈掌心。沐慈还真取了书桌上一枚印章,戳了印泥,在梅容粗粝的掌心用力盖了章。

    梅容看着掌心里“沐若缺”三个红字,紧紧握拳,然后扑过去,把沐慈抱在怀里:“你也归我了,我的王。”

    沐慈在梅容怀里没做声,只是笑,无波无澜的幽潭双眸,闪动粼粼光芒。

    ……

    玩闹一番,梅容尽管不舍,还是得下山……不然真忍不了,*必须冷却一下,沐慈身体受不住。

    沐慈和他牵着手,送他下山顺便饭后散步。

    “西斯,你上岸的事对外不用正式说,以后我这边也有许多海上业务。至于海神军左将军一职,我会为你保留。”沐慈道。

    梅容握一握沐慈的手:“不用勉强,我不在意虚名。”

    他是混血胡子,在战争中事急从权让他做副将,但和平下来,他的出身必被攻击,他不想让沐慈承受压力。

    “不是虚名,红衣大食需要一个威慑,他们背后还有个大食国,实力雄厚,若再派出船队,又是一场恶战。”

    “他们本国太远,我占了补给的岛港后,他们即使派出船队规模也不会太大,我们还可以以逸待劳。”梅容道。

    沐慈点头,停下来拉住梅容,看着他的眼睛郑重道:“火油弹自爆的事,我有必要对你和其他伤亡的兄弟致歉,是我的过错。”

    梅容也停步,认真看着沐慈,神色郑重:“你没有错!没有火油弹,我们的伤亡会更惨重。”

    沐慈摇头:“再有一千种理由,不成熟的武器仓促用于实战,本身就不是正确的。”

    梅容也是个称霸一方的领导者,知道有些事实必须正视,有些责任必须承担,就没再宽慰什么。

    沐慈道:“但我不会停止研发,会在运输和使用过程中增加安全性,继续增大杀伤力。但这种杀伤性武器,用于实战我会更加慎重。大幸沿海潜在的敌人,红衣大食是第一个,却不会是最后一个。你下山后主要工作不是处理梅家事务,而是利用这次战争的胜利,运用你在海上的影响力,配合国家的力量,告诉所有我们现在和潜在的敌人一个必须遵守的规矩:战争的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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