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瞳是那种诡异的蓝色的瞳仁,看着就好像一颗冰珠子镶嵌在眼白里。

    那个样子就好像是冰冻在棺材里的尸体一样,看着有些吓人。

    我被狠狠的吓了一跳,却还是大着胆子问她:“嫂子,你没事吧?你放心你肚子里托生的阴胎,已经被我们弄出来了。你……你别害怕。”

    她一个打挺的站起来了,双脚绷直的居高临下的站在床上,我又被吓了一跳。

    不知道这具艳尸到底要干什么,行为如此的诡异。

    只见她直接无视了我们,从床上一蹦一蹦的开门出去了,那样子就是一具僵尸该有的样子。

    我搞不清楚阿穗的状况,急忙跟上去。

    就见阿穗身子轻盈的蹦到了王老九的身后,就连脚步声都没有发出。

    王老九还没发现她,似乎是因为找不到人帮忙,有些绝望。

    生气的把手机扔到了楼下,用颤抖的声音狠狠的说道:“想不到办法就想不到办法吧,阿穗,你要是有事,我就跟你走。这帮人……真是没一个靠得住的!”

    “九哥,你别难过好不好?阿穗在这里!”

    阿穗僵硬的手忽然就有些别扭的环住了他的腰肢,因为肢体僵硬,所以整个手臂都有些扭曲了。

    王老九的身子就好像被雷劈了,剧烈的颤抖了一下,僵立在了原地。

    眼底是一种不可置信的神采,唇角不断的哆嗦着。

    两行清泪从他的眼中流出,脸上那种表情带着欣喜莫名的激动。

    在那一瞬间,我眼圈酸酸的,心里面泛起了莫名的感动。

    命运看似不可违抗,我们人类又是那样的渺小,可是王老九却在命运的绝路之中绝处逢生了。

    然而真正让他能够对抗命运的,是他对阿穗真挚的感情。

    片刻之后,王老九才转过身来狠狠的抱住阿穗袅娜的身子,声音喑哑而又低沉,“你怎么从房间里出来了,阿穗,是你没事了吗?阿穗,你告诉我啊,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没有你……我活着有什么意思。”

    “我真的已经没事了,鬼差投胎到我腹中的孩子已经被取出来了。”阿穗的声音娇滴滴的,就好像缠绕在山涧里的涓涓细流那般的好听。

    我有些痴迷的看着两个人,只觉得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就是真挚的情感。哪怕对方不是人,但只要有真心,都会是幸福的。

    突然,从卧室里想起了一个诡异的稚嫩却十分阴险的声音,“放……放开我,你要对我怎么样?”

    “自然是杀,我不喜欢给自己留后患。.pbtxt.”上祁的声音阴冷冷的。

    我立刻将自己从王老九和阿穗之间美好的爱情中抽离出来,心头一凛,立刻冲到了卧室门口。

    外头,乌云遮顶。

    大概是前一两个月大部分都是晴天,所以这几天才会一直有雷阵雨。

    电光撕破了铅云遮蔽的苍穹,明晃晃的照在上祁和那只皮肤是黑色的婴儿身上,那婴儿瘦的可怕啊。

    就好像一具干尸一样,一双眼睛蓝的像是蓝宝石一样。

    狰狞的五官在白森森的电光中,显得格外的狰狞。

    那婴孩动了动唇,再次口吐人言,“你……你是上祁,我认得你。我!我是阴间阎君之子,你……你不能杀我。”

    “阎君之子……就更该杀了。”上祁眉毛一拧,阴沉的目光里有了一丝不耐烦。

    他掐着那东西脖子的手更加的收紧了,那东西惊恐万状,血泪从眼中流出,“我投生的人家阴间自由记载,我要是有三长两短。这家人……王家这家人会遭殃的,你不能杀我,你真的不能杀我”

    “可是放了你,他们会好过么。干脆……拉你当垫背的最好,这样也算是没有白白的惹了阴债。”上祁继续冰冷的说道。

    那东西吓惨了,双脚都勾住了上祁的胳膊,说道:“求求你了,不要……不要杀我。我……我不会说出去的,我可以发誓。”

    听到这东西说出这句话,我居然在上祁幽冷的眼底深处看到了一丝狡黠。

    上祁这个阴沉沉的家伙居然也会玩弄阴谋诡计,他刚才好像是故意那么说的,为的就是等这个东西说这句话。

    他的目光一下变得威严了,身上有一种压倒性的威慑一般的气势。

    那东西看到了以后,诡异的瞳眸一凛,居然就和上祁上次赌咒发誓所说的誓言的格式一样。

    无非就是说自己的名字,然后皇天后土在上之类的。

    然后就是誓词,它说自己会老实呆在王家,绝对不会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如果违背誓言,就灰飞烟灭之类的。

    上祁皱眉,说道:“这些还不够,你杀了王老九的孩子,难道还想独善其身,不受任何惩罚吗?”

    “是王老九自己用鬼术换取横财,才会遭到因果报应的,关我什么事。”那东西很是委屈,开口为自己争辩。

    上祁眸光更加的冰凉,就好像要把周围的所有一切都凝结成冰一样,“我不管,我说你欠他们的,你就欠。你吃了他们的孩子,从今天开始你的身体就给他用,而你在他死之前必须陷入沉眠。你如果敢谋害它,就永坠地狱吧。”

    说着,就用手指头指了一下还缩在墙角的王大牛。

    这个家伙大概是被活吃了身体,已经吓得都快石化了,从头至尾都是一动不动的呆在墙角。

    那东西愣了一下,其实很是不情愿。

    可是性命攥在上祁的手中,只好老老实实的发誓。

    王老九和阿穗都站在了门外,他看到那怪东西发完了誓,说道:“我……我刚才都听阿穗说了,是……是上祁小哥救了阿穗吧。请……请受我一拜!!”

    说着王老九就要跪下了,我都被他这个举动吓得魂飞天外了。

    这可比诈尸吓人多了,他是我的长辈,我如何能担得起他跪下来对我一拜。

    我一个箭步上去,及时将他给搀扶住了,“王哥!你别这样。只要不误会我们之前是故意不救嫂子的就好了,这个掌刀手……是我们后来想办法学的。”

    我现在就担心王老九生我和上祁的气,说我们之前不出手相救,害他到处托人想办法。

    谁知道他摇了摇头,轻声的说道:“哎,莫瑶,你的性子我还不懂吗?你若能帮我,就一定会帮我的,你们学到掌刀手的过程,一定也很不容易吧。”

    “这……这我就不知道了,这是上祁跟人学的。”我小声的说道,又觉得不甘心,补了一句,“他可偏心了,都不让我学。”

    想想上祁不让我学,应该是为我着想。

    可能是怕我救治阿穗,惹下了阴债,才不让我学这个。

    不过,我又不怕阴债缠身,我既然下决心要帮王老九,那就不会退缩。上祁这次越俎代庖的替我学掌刀手,我心里其实是堵着一口气的。

    却又知道上祁一切都是为我好,才没有直白的说出口。

    谁知道这具身子僵硬的艳尸,她的脸部却丝毫不僵硬,有些娇俏的的眨了一下眼睛说道:“掌刀手我也听过,以前兰婆也会的,我……我见过兰婆有一次在用的时候,被人打扰之后,立刻吐血的样子。”

    这个阿穗以前也是村子里的人,大概就是和我奶奶以及王老九同辈的人。只是她死的早,早早的变成了艳尸,才会是如今这样一个年轻的状态。

    她认识我奶奶,见过奶奶用掌刀手并不奇怪。

    “这门掌刀手这么复杂?”我一惊,看向了上祁。

    上祁把威严冷峻的目光从那东西身上一移,看向了我,“你以为很简单吗?寻常人就是练十年二十年,都有失手的时候。我是鬼魂没有肉身的那些限制,所以比你更加上手。”

    “是啊是啊!”阿穗似是也很懂掌刀手的用法,连连称是,只听她又说道,“那掌刀手我看兰婆操作,是将人手插入人的身体里。直接徒手手术,不用任何的手术工具。术后人体还会自然愈合,过程千难万险,只要精神力稍一偏差,就会被自己重创。”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难怪上祁不让我学。

    我第一次学,跟学了十年二十年的肯定有很大的距离。

    一旦操作不好的,就会让我和阿穗两个人,可能都会因为我的原因搭进去。

    只是这掌刀手出自越南,我奶奶师承泰国,居然也会这门绝技。再者就是姚娟了,姚娟这个女人的家族是北方大家族,居然也会越南秘术。

    这就让人搞不懂了。

    搞不懂的东西我是不愿意多想的,想了一下就作罢了,说道:“好吧,算我错怪了上祁。上祁,对不起……”

    “你真够傻的,这个说什么对不起。”他眯了眯眼睛,随手就把手中的那个东西从半空中丢了下来。

    它落在地上的看一刻,上祁还狠狠的瞪了它一眼。

    那东西像是很惧怕上祁的样子,身子瑟瑟的发抖。就好像小猫一样,匍匐在他的脚边,动都不敢动一下。

    我看到最麻烦的东西都制服了,就说道:“嫂子,你刚刚手术完,身子肯定很虚还是好休息吧。我和上祁就不多留了……”

    我想着的是,王老九和阿穗劫后余生,我们早点走,可以给他们一些时间温存。

    上祁却说:“你还不能走?”

    “啊?”我满脑子都是问号,不明白他的意思。

    为什么不能走啊?

    阿穗现在不是已经好了,都可以下床走动了,虽然脸上腐烂的情况短时间内不可能立刻恢复。

    可是时间久了,应该可以慢慢的恢复过来。

    他蹲下身子,在地上的那个全身黑色的小东西的头上敲了敲,“你还得对它用魂魄灌顶之术,让它的魂儿,从这个位置,灌进它的身子里。”

    他指了一下墙角的王大牛,又指了指趴在地上的那只黑色的东西。

    刚才他说的魂魄灌顶之术,居然不是他来做,而是让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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