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为了印证我的预感,在我不经意低头的一瞬,正好看到青牛先生断臂处的骨粉突然都掉了下来,但里边却并没有渗出鲜血,反而出现了很多白色的东西,像是刚发芽的豆芽,又像是尸体腐烂后长出来的蛆虫。

    它们一个个蠕动着身体,似乎是想从青牛先生的断臂处钻出来,让人看了都不禁有些恶心,可他竟然全无知觉。

    少帅看在眼里,大叫一声“不好,他又要发作了。”随即头也不回的向墓室外跑去。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见到他如此慌张,本能觉得一定是出现了什么重大的变故,也就没有多想,随着他一起向外跑去。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们才发现,我们刚刚进来的墓门早已变成了墙壁,虽然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了,但在如此危急时刻还是不禁有些慌张。

    少帅倒也果断,眼看无路可退,便又钻入了另一处墓道之中。

    从外边看的时候,这间墓室就像是一座园林似的,但在里边看来仍旧是一处墓室,不过面积却大的吓人,只不过我们见到这金缕玉衣之后,根本还没来得及再次深入,但此刻却已别无选择。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确定青牛先生没有追来,我们这才停了下来。

    喘匀几口气,我才问少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何至于如此慌张。

    少帅警惕的看了一眼墓道的尽头,这才问道:“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见到青牛先生时的情形吗?”

    被他这么一说,我才突然想起,本来我和青牛先生正在谈话,可他突然毫无预兆的暴怒,差点要了我的性命,幸好少帅及时赶到,一枪打在了他的身上,这才救了我的性命。

    事后少帅也曾经说过,这一切全是因为青牛先生长期浸淫于蛊术,最后遭到了反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作一次,为了避免伤到他人,这才将自己锁了起来。

    想到这里,我便说了出来。

    少帅说没错,刚开始我也以为他是因为不小心,才中了蛊,后来才知道,原来他之所以变成这样,是因为他长期用自己的身体做实验,炼制那尸脑丸,直到他意识到不对,这才找到了我,因为我的人多。

    说到这里,他脸上分明流露出一丝苦涩之情。

    此时,即便不用他说,我也明白他为何如此痛恨青牛先生,巴不得他死了。感情当初青牛先生之所以找到他,就是看上了他手底下人多,可以让他放心大胆的做人体实验。

    而他那些原本忠心耿耿的手下,也因此成为了半死不活的行尸走肉,难怪他会如此生气了。

    想到这里,我叹了口气,说道:“早知如此,你又何必跟他狼狈为奸,被他耍的团团转呢?”

    少帅说我心中抱了侥幸,总以为这中山靖王墓中真的藏有驭鬼之法,这才相信了他的鬼话,直到最后才明白,他苦心孤诣只是为了一件破衣烂衫,可惜已经悔之晚矣。

    敢把金缕玉衣称之为破衣烂衫的人,普天之下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倒不是因为他视钱财如粪土,而是他心里明白,一旦掌握了那驭鬼之法,天底下的任何宝贝他都唾手可得,两下对比,那金缕玉衣自然也就算不了什么了。

    正说着,墓道的尽头突然传来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不多时,便有一道魁梧的影子出现在了墙壁上,我们几人的心脏顿时就提到了嗓子眼。

    我们想要逃跑,可根本就迈不动步子,不是我们没有力气,而是我们心中清楚,这墓道始终会有尽头,不管我们逃到哪里,始终都会落在他的手心,与其那样,倒不如趁着还有力气跟他争斗一番。

    话虽这样说,但我们的心中还是止不住有些害怕,连少帅和老鼠曾经上过战场,手上也沾过鲜血的人,此时都不禁有些瑟瑟发抖,我就更加不用说了。

    那一声声脚步,就像是鼓点一般,一下又一下的敲击着我们的心扉,又像是催命符朝我们不断靠近。此时我们心中的感觉就像是三个等待行刑的死刑犯一般。

    终于,那人出现在了隧道的尽头。

    那人看起来正是青牛先生,只不过他本来驮着的背已经直了起来,竟是说不出的魁梧,让人不敢上前相认,非但如此,那金缕玉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金丝线穿了起来,此时正披在他的身上,想必他一定是被什么东西的鬼魂缠上身了。

    少帅最先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枪。

    他的枪法我是见识过的,说打你的眼睛,就伤不到你的睫毛,从来不会有半分失手,此时他瞄准的正是青牛先生的眉心。

    说时迟那时快,我刚刚见到少帅将手抬起来,子弹已经射了出去,不偏不倚打在了青牛先生的眉心,只听当啷一声,子弹一下子就被弹开了,就像是打到了钢铁一般,而在他的眉心处,却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要知道,那时的火枪都是燧发的,每开一枪就要重新装填一次子弹,虽然有些麻烦,但威力却大的惊人,甚至连野猪的皮毛都可以轻易打透,可打在他的身上竟然全无反应,难不成他是铜皮铁骨吗?

    当时我们心中的恐惧简直无以复加,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你才会感觉到自己有多么的渺小。

    青牛先生的身形只是顿了一顿,便又向我们走了过来,离的近了我才看清楚,他的眼睛中只剩下瞳孔,而两枚瞳孔之中赫然各有一条虫子在来回转动,也不知道他之所以变成这幅模样,究竟是被什么东西上了身,还是被他体内的蛊虫给控制住了。

    正想着,他已经走到了我们的近前,我原本并不是一个喜欢坐以待毙的人,但是此时却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索性便闭上了眼睛。但预感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他路过我们身边的时候丝毫没有停留,便径直走了过去。

    我当时的感觉,就像是一座大山从头顶飞过一般,压抑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等我回过头来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墓道的深处。

    看起来,我们几个还不够资格让他来动手,墓道深处一定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东西吸引着他。

    反正我们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便索性跟在了他的身后,既然是中山靖王的主墓,想必里边一定是气势非凡,可结果却让我们失望了,墓道之中还是墓道,直如迷宫一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我们筋疲力尽的时候,终于到了墓道的尽头,我们本以为他会停下来,可谁知他只是顿了一顿,便直接朝着那墙壁狠狠的撞了上去。

    一切都来的那么突然,我只感觉到一阵晃动,如同天崩地裂一般,他就如同一只穿山甲,竟硬生生的在墙壁之上开出了一个盗洞,震惊之余,我心中也不禁有些高兴,我们就跟在他的后边,说不定就能轻而易举的出去了。

    虽然心中这么想着,但我们却不敢贸然行事,否则个不慎,被飞起的巨石砸晕过去,那就哭都没地方哭了。只是这么缓一缓,青牛先生便已不见了踪影。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原来那墙壁之后还有一条盗洞,里边摆满了坛子,正如我们在那隧道之中所见到的那些装有尸油的坛子一模一样。

    蓦地,我心念一动,突然想到自从那隧道崩塌之后,那些诡异的虫子还有那虫卵都不见了踪影,难不成这里会是它们的第二个老巢吗?

    少帅一愣,连忙问我是什么虫卵,我便将这些天的经历说给他听了。

    正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听了我的话,少帅一下子就跳了起来,说道:“我早就觉得有些不对劲,现在看来咱们还是落入了青牛先生的圈套。”

    我问他这是何意。

    少帅冷哼一声说道:“你可千万不要忘记这老牛是何许人也,他们苗疆之人,简直就是跟虫子一起长大的,控制起来自然也是得心应手,当天咱们两个从那独木桥上掉了下来却被一群猫首蝙蝠接住,当时我就起了疑心,恐怕也只有青牛先生才懂得如何操控他们。”

    顿了顿,他又接着问道:“你在隧道中见到的那些虫子是不是身体黝黑,如同蜘蛛一般,背上有一副骷髅的图案?”

    他从未进过隧道,又怎么会知道这些?因此听了他的话后,我也不禁吃了一惊。

    少帅咬了咬嘴唇,才说道:“因为那些虫子都是我的兄弟们变的。”

    说这番话的时候,他双目通红,显然已经怒到了极点。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变成虫子呢?”我心中也不禁好奇。

    少帅回道:“当初他将那尸脑丸分给了我的手下,刚开始我还不以为意,可没过多久,他们就出现了异样,一个个萎靡不振,脸色也越来越苍白,然而食欲却开始大增。刚开始只是吃一些老鼠、山狸之类的动物而已,直到后来,竟连同伴都不放过,我经常会看到一些士兵被咬的遍体鳞伤,一个个死的惨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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