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录施的身体缓缓下坠,他却忽然感觉解脱,他好像回到了他期待已久的烈日煌,那里温暖,那里阳光灿烂......
    瑄露漪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拼劲全力呼喊着:“父君......不要啊......”。
    花木芫纵身紧追而去,随着他一道坠入烈日荒幻境。
    花有若回头喊了声:“二哥哥......”她的心跟他一样,昔日父神命丧于此,新仇旧恨一起涌来,她便毅然决然的跟着他一起追入幻境。
    镜彧的视线一刻不离的锁定着花有若,他若不是那日痛定思痛后决定将计就计,他怎么能知道她有那么多苦衷。可他夹在天后和花有若之间,一边是至亲,一边是挚爱,他只能假装喝下忘忧丸,假装忘了她,只有这样他才能将眼前的一切看清楚。
    花有若决然的跃入幻境,他便毫不犹豫的跃起,落入幻境之地。幻玺栎看见这一幕,他之前只是揣测镜彧佯装喝下忘忧丸,现在看来这已经是确定的。他见黎离子已经收回了妖界兵力,花木瑾已经可以应付眼下的局面,便跟在镜彧身后跃入烈日荒幻境之中。
    遂岩见眼前大局已定,前尘旧事也是时候了结,便划出结界于幻境之外,阻止其他人再入烈日荒的幻境之地。
    巫录施落入回魂床之上,他盘腿坐下,唤出灵力,使得元身迅速回归,他决定做回烈日雍。
    眼前的残垣断壁是那样的熟悉,雕梁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花木芫落下,却看到截然不同的另一副面孔,他顿时愣住了。烈日雍知道有人落下,却并未抬眼看他。花木芫想到麑湖仙尊说过的话语,他明确知道瑄露漪并非魔族血统,而是水系,花溪血统。那这眼前之人,莫非就是型神分裂的烈日雍……
    “哥哥......”花有若轻轻落下,她从他身后看到烈日雍,惊呼道:“是他,玄衣大仙?”她想到第一次在幻境被挟持的时候,那玄衣男子真是眼前之人,可他到底是谁?
    “他就是烈日雍,巫录施是他寄生的壳,真正的巫录施早陨了。”镜彧忽然走过来,站在花有若身边,她回头看着他,他并没有看向她,只是朝花木芫点点头。
    幻玺栎随着遂岩出现在回魂床前,烈日雍顿时睁开眼睛,盯住遂岩,他余光撇了一眼其他人:“既然都到齐了,今日便与你们一并了结。”音落他便已经纵身跃起,落于遂岩后方,一柄长剑附着在他手里,他长剑直刺遂岩心口,却被他拂手而去。
    “烈日雍,你已经酿成大错,今日就在故地赎罪吧!”他翻手覆去,掌间汇聚万千灵力,朝烈日雍击去,他顿时皮开肉裂,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铭冥印火!遂岩,我今日即使再死一次,也要留在这属于我的烈日煌!”他眼里闪现这嗜血的红光,嘴里咆哮着,如困兽犹斗。
    印火再次灼烧着他的皮肤,遂岩站在离他一丈开,并没有收手的意思,众人都被烈焰隔离在数丈外。
    花有若神情紧张,她心口一阵刺痛,双手紧紧握着。她仿佛看到父神垂死的痛苦,她心口被插下刀剐的濒死感再次涌上心头……镜彧看着她,下意识的想要伸手揽住她,却被身后的幻玺栎抢先一步,他拉住了她,朝她温和的一笑,她的手被握在他掌心里。
    镜彧忽然有几分懊恼,他说不清懊恼的是自己,还是花有若。他的余光一直盯着她被握住的手,见她眼睛看着印火中的烈日雍,手却没有收回来的迹象,他便不由得起身,借故立在他们中间,“幻栎仙君,你上去将瑄露漪带来吧。”
    幻玺栎闻言轻轻放下花有若的手,朝他拱手回示,便飞身而上。镜彧目光锁住花有若,她却并没有看他,她双手紧紧捏着裙角,他知道她内心深处的紧张不安。他好想她,今日在天帝殿前寻得机会前来,见到她的那一刻他的心才得以安放,他好想紧紧抱住她,可此刻他依旧只能假装忘记了她,于是最深的牵挂便只能化作一句简单的话:“女君莫要担心,遂岩上神能应对。”
    花有若回过神来,看着他,痛苦又添新愁,她欲言又止。转身走近花木芫,轻轻靠在他怀里。
    烈日雍怒吼着再次朝遂岩扑过来,他已是强弩之末,遂岩弹指间便将他囚住。他仰天长啸着,忽然哈哈大笑开来:“遂岩,你别以为自焚烈日煌就能换来天界对花溪的信任,麑镜之战最后得益的是谁?花溪失去了烈日煌,魔界只剩藜呦苦寒之地,水灵一族局于千里水灵境,你们不去追究事实真相,却甘愿将一切归于烈日彦身上,你们难道不清楚她只是一个比我还可怜的替罪之人吗?”
    “烈日雍,你休要将你的罪过与这些混为一团,今日纵使铭冥印火再焚烧一次这里,你也休想再苟活于世。”遂岩厉声呵斥。
    “连你也怕了吗,你终归是怕了九重天怕了玄都。我烈日雍今日就没想到活着离开,只是这次,无需你们再动手......”烈日雍扭头盯着花有若,“女君,你不想知道你姑姑在哪里吗?她还活着,被囚禁着,比我还痛苦的余生,她连死都没法选择......”他仰面大笑着,声音悲切。
    花有若想到姑姑和药王,看来遂岩师傅应该也是知道的,只是他们为何不去解救她。正寻思着,疑虑着,忽然烈日雍挥手袭向自己天灵,自绝于回魂床上,气断魂游之际,他对遂岩托付道:“瑄露漪是花溪血统,她是无辜的,恢复烈日煌,让她回家......”
    遂岩走近他,但见他元神已去,魂飞魄散,他低头叹了口气。
    “父君!”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传来,幻玺栎扶着瑄露漪走近回魂床,她痛苦的挣扎着趴在烈日雍身上,抽泣着。
    遂岩走近她,指尖触及她前额,他心里一惊,的确是花溪血统,与有若同出一系。
    他想到此前去玄都盘算的“太鑫”秘动,他知道事已至此,天命不可违,他翻手间解开烈日煌封印,拂手间眼前的一切焕然一新,昔日富丽堂皇的明媚之地再次展现于眼前,众人皆惊叹于眼前奇妙之景,分不清是梦境还是实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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