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花有若寻摸着天后不在德福殿,便再次只身前往巽室。按照之前的推测,寻摸密室每一处的机关设置。
    她颦眉紧锁,盯着着巽室中间的石凳,仔细抚触石凳的每一处,果然在她手指触到的地方有四处不明显的凹槽,并列排布。外观看过去好似手腕自然落下时,除大拇指外四根手指留下的磨损痕迹。她转身石凳右侧,轻轻触动一个凹槽,很快石凳掀开,一个黑暗的长长的隧道迅速往地下伸展开。
    她正准备纵身跃入,却被人一把拽住:“有若,等等!”
    她吃惊的扭过头却见幻玺栎出现在巽室,见她面色惊诧,他解释道:“我也是为了密室而来。”他朝深谙不见底的隧道看了一眼,忽然盯着她肩头,“有若,芅蝶九式十八决你可都领悟了?”
    “差不多吧。”花有若很好奇他忽然这么问。
    见她一脸懵,他浅笑道:“你不必只身探下去,只需唤出芅蝶,通过结镜便可探知每一层的位置。”
    “噢!”她恍然大悟,可转而又不自信自己的灵力修为。
    他马上看出了她的心思,“你不必担心,我可以度你修为,助你一臂之力。”
    她点点头,挥手汇集灵力于指尖,“花飞蝶舞”幻化出一只只翩翩飞舞的彩蝶萦绕在她周围,她依次根据石凳上的四个模糊的凹槽,排列组合,放逐一只只芅蝶进入隧道。
    幻玺栎汇聚灵力于掌间,通过她后背抵达她身体,助花有若幻化芅蝶。一个个结镜很快在他们眼前展开。大部分暗室都是空置,她很快找到了姑姑所在的位置,居然在第十八层密室,而药王在第九层密室。
    幻玺栎盯着一个个结镜,他太熟悉这里,只是那些汤药让他已经忘记了大部分刻骨铭心的记忆,可再次在结镜中看到那斑驳的墙面,那极度的黑暗深渊,他压制的记忆再度被唤起,他轻轻摇晃着头,克制着内心的波澜起伏。
    果然,他猜测的没错!在第三层暗室,他看到了失踪已久的太极司上神。花有若也很快注意到,原来密室除了药王和姑姑,还有第三个人。倘若姑姑在最底层,那么那日,她听到的声音应该就是这里发出的,巽室地面最近的一层。
    “这是谁?”她看向幻玺栎,满眼疑惑。
    “如果我没猜错,他就是失踪已久的太极司冼运上神。”
    见他身上并没有枷锁,他只是被禁锢在暗室。花有若建议道:“咱们要不先把冼运上神救出去吧?”说着她便唤回芅蝶,打开第三层隧道,拉起他一起坠入深深的黑暗中。幻玺栎一把搂住她,轻轻落在暗室的地面上。
    地上蜷曲的一人,眼睛许久不见光线,瞬间惶恐而起,叱喝:“来者何人?你们要困我何时!”
    “冼运上神!”幻玺栎轻声唤着他的称号。
    花有若划出“花须蝶芒”照在他对面的墙面上,他视力渐渐恢复,抬头看见幻玺栎,顿时激动万分,一把上前紧紧握住他的肩膀,眼角流出两行浊泪。
    花有若见他这般神情,心里很难过,拱手对他行礼:“冼运上神,事不宜迟,我们先解救你上去,你去十里花溪找我大哥花木璟。”说着她便从袖袋里拿出花溪女君的令牌递给他。
    他轻轻转身看向花有若,颤抖着接过令牌,眼睛停留在她脸上:“你就是溪诺仙子,本君今日对此大恩铭刻于心,日后必将报答。”
    “事不宜迟,赶紧上去。”幻玺栎托起他们,正准备飞身而起。忽然隧道上面有一人飞落而下,一掌将冼运上神击落下去。她一把拽住花有若往上飞去,幻玺栎在身后追赶着,一起跌入巽室地面。
    抬头却见天后坐在巽室中间的石凳上,隧道已被关闭,巽室恢复了往常的安静。“你俩好大的胆子,居然私闯天界禁地!”她挑眉瞪向他们,面露怒色。
    “我们无意到此,并不知道这是天界禁地。”幻玺栎拱手看向她。
    她盯着他,看向他眼底。要不是用了那么多的汤药抹去他的记忆,她怎么可能留他在这里。他应该不会恢复幼时的记忆,只是他已经长大,他眼神透露着的光甚至让她感觉疑惑。
    她扭头看向花有若,呵斥道:“你应该不是第一次了把,难道还是无心之举吗?”
    她挥手唤出囚殷,对他命令着:“把溪诺仙子关入暗室,没我命令不得出来。”
    “不......不要!”花有若和幻玺栎同时喊道。
    她脸上轻蔑的一笑,眼神深谙:“看来你并不想被关在深不见光的暗室。”她起身,走近她,狡黠一笑:“那好,那我还给你一个选择。”
    “什么选择?”她追问。
    “你把这个亲手给镜彧喝了,然后回到花溪,永世不再回到这里。”她盯着花有若的眼睛,从袖袋里拿出一枚药丸递给她。
    “不行。”幻玺栎上前拉住她,“这是忘忧丸,吃了便忘了之前的所有爱恋,不会再记得你。”
    花有若怔住了,抬手停在半空中。
    “你难道想在暗室禁闭一辈子吗?”天后眼神咄咄逼人,花有若想到姑姑被她囚禁在此近十万年,没人寻到过她的痕迹。她身后还有整个十里花溪,药王和姑姑也需要她去解救。
    天后见花有若犹豫,接着说道:“倘若你们真的爱得深,区区一颗忘忧丸,岂会阻挡得住,彧儿依旧会爱上你。这样的条件,总比一辈子锁住密室好吧?”
    她已经没法再去选择了,眼下之际,脱身要紧,只能一把接过她手里的药丸。“囚殷,你送幻玺栎回北上太虚,暂时就不用再回麑镜了。”天后命令道。
    “溪诺仙子,你怎么答应我的,都记住了吧。”她嘴角带着一抹谑笑,坐回石凳上。
    花有若轻轻转身走出巽室……
    后来,她才知道,那一日,镜彧就在巽室门外,清楚看到这一幕。
    而天后,她也是知道的。镜彧在花有若走后,走近巽室,面带惆怅。
    天后语重心长告诉他:“彧儿,母君也是为了你。花有若对你怎么样,想必你也不一定很清楚。今天这一幕你也看到了,倘若她真心爱你,哪怕她从我手里拿走了忘忧丸,也绝不会给你服下去的。”
    往事种种浮上他心头,此刻,他心烦意乱。
    昨日担当,昨日敢想,昨日转眼就跌撞。夏时梦长,秋时昼短,清冽途上,不远望。
    薄情于痴,贪小于妄,难予疏淡,难在得失,难是求而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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