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汐一下傻了,坐在地上,半天没缓过神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股寒风从里面吹出来,吹得海汐打了个大激灵,一下跳起来,才叫回来理智。

    海汐感到这个房间更冷了,可是他回身一看,河生好像不怕冷,已经靠墙睡着了。

    海汐想起水淋波生死未卜,应该快点回去,就想过去摇醒河生一起回去。可是无论他怎么摇,河生都是不醒,只好抗起河生往回走。

    可是刚出房间,河生就一下醒了,从海汐的背上滚下来,一个劲地喊热,满地打滚,直发神经。

    海汐只好把河生又架回房间里,河生一下又睡过去了。

    海汐等了一会儿,见河生已经睡熟了,背起他又往回走,谁知刚出房间河生就又醒了,又开始发神经。

    这下海汐明白了,河生这是中了火毒,离不开这个寒冷。

    可是自己是受不了这个寒冷的,想到水淋波,想到水族的安危,想到全族都在战斗,咬咬牙,放下河生,自己跑回去了。

    海汐走了以后,河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只是在昏迷中感觉到一阵一阵的热浪在内心里翻滚,所以一直在地上不断挣扎。他没有看到,其实他是在一房间的白灰中翻滚。

    几乎失去意识的河生每隔一段时间痛苦就加大,就不自觉地翻滚挣扎,渐渐滚到了房间的最里面。

    昏迷中,河生逐渐明确了痛苦主要来自肚子和脚后跟这两个部位。这两个地方象两个热源,不断向身体其它地方发射热流,跟燃烧一样,只有贴在凉的地方上才舒服一点。

    而地上,是最凉的地方。所以河生就把肚子贴在地上趴着。但是这样的姿势,导致脚后跟就悬在空中找不到凉源,只有仰面躺在地上脚后跟才能触地。

    于是,昏迷中的河生就一会儿趴在上,两脚乱蹬,一会儿仰面朝上挥舞双臂,异常吓人,好在没人看到。

    因为河生慢慢滚到了里墙下,双脚就伸起来,不断踹里墙。河生感觉踹墙舒服,因为墙似乎比地面要更凉一些。

    河生肚子里的热度不断加大,大到似乎要烧炸一样,这时河生正仰面躺在地上,又一阵更大的热流从肚子里发出来,烧得河生小腹一抽,自然把双腿抽回来,又拼命向里墙蹬出去。

    里墙突然被蹬开,象两扇门一样向里开去,河生因为用力过猛,一下就把自己带坐起来,又继续向前翻了个跟头,滚进了门里。

    河生立刻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马上就舒服了很多,清醒了一些,努力睁开半眼一看,自己掉在一个山洞里,正趴在一根巨大的石柱上。

    这个山洞的特别低温使河生慢慢恢复了一点神智,他从石柱上挣扎了半天,支起身体,看到自己趴着的石柱其实是一个平台,上面有一个空的白玉杯子,杯上正对上方顶上悬挂着一根倒刺,倒刺的尖上挂着一大滴水珠似坠非坠。.

    朦胧中的河生感觉这个场景既熟悉又亲切,似乎曾经见过,刚有一点清醒,脚后跟热浪窜上来,与小腹中的热浪混合在一起,在体内用力一旋转,巨大的热流一下把河生烧晕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河生才又有了一点知觉,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口渴,他努力挣扎了几下,用尽全力一使劲,站了起来。

    河生拿起白玉杯子,左右看了看,都没有水,抬头向上看了看,只有上面有一大滴水,举起杯子又够不着。

    河生很失望,把杯子使劲一顿放下。这一顿,似乎震动了上面的水滴,因为它掉了下来,正好落在白玉杯里,装满到半杯,绿莹莹的。

    河生想都没想,抓起杯子一饮而尽。只觉一股清凉顺着咽喉流进肚子里。

    河生放下杯子的一瞬间,用眼睛余光向侧后一望,只见另一个自己仍然趴在石柱台上!

    河生吓了一跳,立刻又昏过去了。

    话说水淋波一跃跳进心湖,拉着绳子直朝湖底扎去。

    因为她是从湖边入水,所以能明显感觉出水面下湖底是一个大锅形,她从锅边一直朝锅底游去。

    渐渐地,水淋波发现这个大锅其实并不是一个标准的圆形大锅,它的内部其实是呈台阶状下沉的。从锅边到锅底一共分三个大台阶。

    第一个大台阶上长满了各种水草,鱼、虾等动物非常多。

    再下面第二个大台阶上水草明显稀少了,除了较大的鱼类外,没有多少动物。

    再下面第三个大台阶,没有植物和动物。

    水淋波带着羞愤扎下去,根本没有想太多,等她渐渐看清了湖底,她突然感觉到气不多了。

    水淋波一紧张,暂时把河生忘掉,开始努力在湖底寻找。

    虽然湖水很深,但也不是一点光没有,水淋波还是能够看清楚的,她在湖底找了好几圈,什么都没有。

    她又在湖底的淤泥中摸了几圈,仍然什么都没有。

    水淋波感到一阵胸闷,赶紧拉拉绳子,给上面一个信号,希望上面能把她拉上去。

    可是绳子在水中太长了,她根本拉不动。

    不能再消耗体力了,湖底是淤泥不能给弹力,无法借力蹬上去,水淋波只好伸开双臂和双腿,直向水面上游上去。

    因为游动也是耗氧的,很快水淋波发现自己上不去了。一股巨大的胸闷迫使她要吸气。

    可是水淋波知道,无论她是用鼻子还是用嘴吸气,都是直接呛死,所以,就是活活憋死,也不能吸气呛死。

    于是水淋波放慢了动作,用强大的意志保持不吸气,但由于缺氧,慢慢进入了昏迷状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漂在水中昏迷中的水淋波,又想起了河生。这时她已经没有羞愤和心酸,只是在心中轻轻叫了一声:河生。

    突然,水淋波听到一声嘶鸣。

    这嘶鸣音量不大,但很清晰,似乎在哪曾经听过。

    水淋波睁开眼,透过朦胧的水层,看到河生骑着白马从空中直扎进水里,向自己奔来。

    这是那个梦,又是那个梦,又是自己从小一直在做的梦。水淋波一开始这么想。

    但是河生骑着白马飞一样来到水淋波的身边,弯腰把水淋波抱上马背,白马随即一回身,箭一样冲出水面,飞向天空。

    海汐正好跑回来,看到白马落在岸边,河生放下水淋波,白马又一声长嘶,回身载着河生飞向远方不见了。

    海汐来不及多想,赶紧跑到水淋波身边,伸手一探,还有微弱的呼吸,这才把心放到肚子里。

    早有几个年轻人开始往回收绳子,收了半天收回来,网兜里除了挂了几棵水草,什么都没有。

    海汐握住水淋波的手,给她输了一点真气,水淋波才慢慢醒了过来。

    海汐激动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哎呀,你可醒了!”

    水淋波眨了眨眼睛,半天才说:“底下根本没有小丑蛙......”

    海汐说:“没有就没有吧,你可吓死人了......对了,河生不是在山洞里吗?”

    水淋波也突然想起来,问:“河生和白马呢?”

    “飞走了!”“向那边飞走了!”海汐说。

    水淋波挣扎着坐起来,遥望天边,喃喃地说:“河生终于出息了......”

    海汐说:“可不是。河生中了冥王使者的火罗指毒,我以为会死在山洞里......对了,长老们都死了,我们没有长老了......”

    水淋波和其他人都大吃一惊。

    有人问:“长老都死了?那我们不是没有希望了?”

    海汐强忍住泪水:“长老不来帮我们,是因为他们早都死了,都变成灰了。侍者也都死了,叫火罗指给化了。长老院没人了.......”

    水淋波定了定神,挣扎着起来:“没时间了,我们快回中心去!”

    海汐一把把水淋波背起来,一溜小跑跑回部落中心。

    军兵司司长水浴听说长老早都死了,也是非常吃惊,心里也凉了半截,不过是在小辈面前不好表现出来,强作镇定而已。

    还是水淋波先说了话:“没办法,做最坏的打算吧。”

    水浚涵点点头,派出一名探子去南方拒兵关方面探探消息,要是没估计错,今晚就会被攻破。没有了小丑蛙的毒液,敌人很快会攻到部落中心,那决战就不可避免了。

    水浚涵内心一阵凄凉,没想到水族最后会灭在自己手上。海潮到是没有太多惊慌,只是提醒他母亲的安危也要注意。

    好在水沐并不惊慌,甚至象没事儿一样。水浚涵以为母亲是故意在掩饰,怕影响自己的情绪。

    探子派出去以后,军兵司司长水浴做了最后的部署。这种最后的决战,于水浚涵来讲,还是有些显得力不从心。

    军兵司司长水浴的最后部署其实也很简单。

    第一步是分出一部分人,保护老弱孩子向北突围。

    第二步是分出一部分人,在部落中心决战。

    第三步是分出一少部分人,准备去另三个方向,通知他们撤退,统一向北突围。

    向北突围的原因是北方的敌人是土族,土克水,土族人很有把握,容易大意,这也是出奇不意、攻其不备。尤其是一但突破土族的防线,越向北人烟越少,容易隐蔽,哪管少跑出几个,也是给水族留下种子。

    尤其是土族其实是在水族的西北方,不是正北方。水族的正北方,是河生去过的高原,地形上与西北土族之间有巨大的沟壑相隔,冬天气候非常恶劣,不适宜人居住,才没有被土族人占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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