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团很小,显得非常稚嫩,跳动在文起眉心中,散发着温暖人心的光芒,文起的头脑从来没有向今天这般清醒,虽然身外仍是一片光芒,没有潮水般凶猛异常,嗜血骇人的虫群,与伤痕累累,或被寄生的瓦克里。
    白茫茫的天地,显得是那么纯粹,洁净,没有纷争,更没有惨烈与悲苦,有的只是文起与他眉心中的毛球。
    白色光团时刻跃动着,带给文起温暖,同时让他悸动的心安静下来,冷静思考所要面临的这一切,与毛球的完全融合,文起可以清楚感知到,这片天地是毛球独有的,简单说,可以称它为意识空间,不受外界影响,而规定这意识空间所流逝的时间,文起肯定,相对外界要短得多。
    只是现在面临的生死问题,即便毛球活了过来,重获新生,也无法解决虫群问题,一旦从这片天地出去,或许桑吉已经在眼前,正吸食着幼兽快要枯竭的血肉。
    想到这里,文起不禁骤起眉头,叹了口气的他有种不想从意识空间走出的念头,面对死亡,文起心里在清楚不过,他没有这个勇气。
    就在踌躇涩然之际,那团幼小的白色光团,忽然爆发出强烈的光芒,隐隐有变大的迹象,却不是真的长大,但稚嫩幼小,就像一个刚学会说话的幼儿,发出的声音断断续续,吐字非常含糊地传了出来“谢…谢…你,文起,坚…持…到了最…最后,能…能让我在你的眉…眉心,安…安个家…”
    “客气话你就不要说了,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欢迎你回家。”
    文起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欢喜的笑容,快慰地打了个招呼,但紧接着,心中的苦闷涌了上来,深深叹了口气“恐怕你这个家还没有安稳,我就成了桑吉寄生幼虫的营养体了。”有气无力地说了句。
    片刻,仿佛幼儿接收新信息,反映了片刻,稚嫩却坚定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你放心…心,我…我有…有办法。”
    闻言,垂头丧气的文起忽然抬起头来,惊喜异常地瞧着远方,周围被白光笼罩,不知文起在看什么,就好像是在对着空气说话一般,“真的,你真的有办法驱散虫群?”
    文起难以置信,又极是惊喜地瞧着远方,一双明亮炙热的眼睛,孔洞却又神采,让外人瞧来诡异莫名。
    “时…时间…不…不多了。”文起好像听到幼小的毛球在大喘气“你…你用手背…按在幼兽的头顶,强…强行控制它,曲达施身下的幼兽,你…你不用管……”说到这里声音忽然停止了。
    片刻,文起眉头微皱,只听毛球急声道“没…没时间了,你快…快点出去吧。”
    话音未落,文起的眉心,那闪烁刺目光芒的菱形图案,忽然停止了发光,一丝丝暖洋洋的光消散,跟着天地骤然黑暗,文起觉的身子一轻,浮光掠影般飞了出来,周围倒退的只有黑暗,还有像繁星一般,远在天边的星星。
    文起不知道那些明亮如星辰的东西是什么,没有时间考虑,眨眼间意识回归身体。
    就在清醒的一瞬间,脑海大量的新鲜信息涌现而出,朦胧中来不及思考与归纳,只听熟悉且急促,带着极度恐慌的声音,传入双耳,震得耳膜疼痛无比“文起,你快醒醒,虫群……虫群已经攻过来了。”
    文起凝目,抬起头来的他面色铁青,瓦克里已经推入峡谷内,而它们面临的是如潮水涌来,不断逼近的桑吉,队尾那受伤的六头瓦克里已经被虫群吞食,无一幸免,身下的成年瓦克里虽然恐慌,但不乱秩序,阻挡在队尾,保护幼兽像峡谷深处狂奔。
    远远的文起能够看到,那吃掉盖亚达的瓦克里,它的身体遍布透明脓包,其中一只只不断成长壮大的幼虫,在肿胀的鼓包中蠕动,隐隐地身体也带着一点光芒。
    而他身下的幼兽,不知何时已经跑到了队伍的最前方,漆黑的峡谷没有了那头会发的瓦克里照明,文起的眼前只有令人心悸的黑暗。
    “快点…”毛球的声音传入文起脑海。
    下一刻,面色凝重的文起,只见自己右手手背,那毛球之前存在的印记,陡然亮了起来,将眼前的黑暗驱散少许,至少能看的清幼兽瓦克里的背脊与连接背脊的刷大头颅。
    来不及思考,相信毛球的文起,将发光的手背按在身下右手头顶,左手牢牢抓握着长出的角,好让晃动的身体不会掉落下地。
    就在手背与头顶触碰的一瞬间,那散发微弱光芒的印记,像是一个符号,这么的烙印在了右手头顶,渐渐地,奔跑中的幼兽,它的头顶有了这个深深的印记,无时无刻不散发出光芒。
    文起不敢收回翻转的手掌,他不清楚什么算是强行控制,怎样才算成功,只能手背贴着头颅,左手抓着犄角,身体晃动被带着向远处狂奔。
    一时间缓慢流逝,越是在这危急时刻,时间似乎过得越缓慢,仿佛每一个动作都会停止在眼前,就这么跳动着消失了。
    身后,保护幼兽的成年瓦克里,不断有死亡般的哀嚎声传来,钻入人的心灵,震颤着最后一丝即将倒塌,乃至崩溃的希望意识,对生命的的最后点期望,曲达施将这份心愿寄托在了文起的深山。
    不管文起做什么,他们都没有出声再次打扰,心中总有一个声音,文起就是他们的希望。
    没有让他们失望。
    当手背印记完整地刻印在幼兽头顶的一刹那,只听毛球如释重负地道“好了,放开手吧。听我说,接下来你将会成为指路灯,会痛苦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无论如何你都要忍住,不然,我们很难逃脱出去。”
    毛球的声音没有磕磕绊绊,说的很流畅,文起却有点不得其解,什么指路灯?毛球他到底在说些什么,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突然,文起脑海中刚回忆起毛球所说的疼痛两字,只觉自己的眉心变得炙热无比,那种消失不久的疼痛,如被火焰焚烧般的感觉再次回归,不同的是,这里不是毛球创造的意识空间,而是鲜活的迷雾星球。
    钻心地疼痛,炙热地灼烧,产生的那一刻,文起差点吼叫出来,不过在眉心出现灼烧感时,那菱形图案像是一个头顶,也像是一只眼睛,将前方黑暗一片的道路,照的有如白昼般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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