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我还在睡梦中。.突然惊醒后,我怎么都睡不着,索性披上外面的大麾打算出去走走。一开门就看到外面飘下来的雪,地上已经堆了一层。

    我有些惊喜地站到开阔的地方,仰着脸去感受这微微冰凉的触碰。这是我升任土地神以后,第一次遇到下雪天。可惜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若是他们都醒了陪我打雪仗多好。

    想到这里,我蹲下身捏了几个雪球,突发奇想地把球叠放在一起,然后找来细小的树枝插在中间的雪球上,又捡来两颗小石子放在最上面的雪球上当眼睛。弄好后,我远远地看了看,还挺有那么回事的。

    我过去拍了拍雪人的头,笑眯眯地跟它说道,“我进去休息了,你记得帮我好好看门哟。”随后绕过雪人进了屋子里。

    早上到点醒来后,我又在床上赖了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半夜起了床的缘故,我觉得自己很是困倦。

    “这什么东西?啊~”外面响起了谨宸的怒吼声,“什么玩意儿,居然敢袭击我。”

    我还在想谨宸是怎么了,突然慢半拍地想起半夜起床做的那个雪人,我一下就清醒了,跳下床冲过去打开门一看。艾玛我去,还真是那个雪人,别看身体小小的,却把谨宸斗得有些狼狈。

    “别打了,别打了。”我出声制止,雪人跳到一个安全位置,瞅了我一眼,然后跑到我脚边站着。

    谨宸怒瞪着雪人,又瞪着我,指着雪人质问道,“这什么玩意儿。”

    我尴尬地低头看了一眼雪人,“呃……那个,我半夜醒来睡不着觉,出来看到在下雪,就做了这么个雪人。”

    “我不是说这个。你做个雪人,为什么它会来打我?”谨宸幽幽地盯着我,好似在告诉我,若是不说个一二三,我今天就死定了。

    我苦笑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做好后就进屋睡觉去了。不过,我在进屋前有告诉它帮我看门。谁知道,就变成……”这样了。

    谨宸瞅着我,无语地翻个白眼,“你是不是做好以后碰过它的身体?”

    我点点头,一脸惊叹,“你怎么知道啊?”

    “雨雪霜等等都是天降的,自然带着一定的灵性。你把这些本来就有灵性的东西做成人性,再加上吸收了你手上的灵力,它们就能变成人。”谨宸无奈地扶着额,“你可真会给自己添乱。”

    “那……这个咋办啊?”我不知所措地扯着谨宸的衣袖,低头看着一直跟在我身边的雪人。

    以前看迪斯尼动画片《冰雪奇缘》时,觉得雪宝又可爱又搞笑。等自己也有个“雪宝”的时候,却觉得头皮发麻。因为它不会说话,却一直黏在我裤腿边上,怎么看怎么有种恐怖片的节奏。

    早上去巡山的时候,雪人倒是很好奇地东跑跑西窜窜,好在比较规矩没有乱来,都没有超出我身边十米的范围。

    回到家里吃饭的时候,笛唯看着雪人,看了好一会儿,表情淡定地吃了几口菜,“大人,解释一下吧。”放下筷子,笛唯双手抱胸放在桌上,一副要审问的模样。

    我尴尬地又跟他解释了一遍,小宝很惊喜地凑过去想和雪人说话,结果被雪人狠狠打了一耳光,痛得小宝直掉眼泪。我想都没想就一拳砸在雪人脑袋上,触感软软的,好像打在棉花上。

    “雪人,不准乱打人。那是小宝,是我的属下,对我最好的一个。”我想它应该是能听懂我说话的。

    雪人看着我,跳到小宝面前。小宝捂着脸,吓得往后退了一步。雪人凑过去抱住小宝,小宝愣了一下,咯咯地笑着也抱着雪人。

    “大人,雪人是要消耗你的灵力的。它若是一直存在,就会一直虚耗你的灵力,这对你来说不是一件好事。”笛唯很冷静地说道,“希望大人能尽早处理了它。”

    “可是……”看着和小宝正在玩闹的雪人,我觉得就这样处理掉它真的是很可怜。我乞求地望着笛唯,“难道就不能有其他办法吗?你看它和小宝玩得那么卡开心,我舍不得让他们分开。”

    “大人,雪人是不该存在的。”笛唯蹙着眉头强调道。

    “可是……”我还是想要将雪人留下来。

    “大人,雪人呆的时间越长,对你自身的消耗就越厉害。一旦损害到你的身体,那可不是吃东西就能补回来的。”笛唯难得严肃地跟我说道。

    看着小宝的笑脸和雪人娇小的身躯,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留下它,“笛唯,没事的,我会小心些。小宝平日在家里也每个伴儿,现在有了雪人,至少白日里我们出门去还有人陪着他。这个,也算是给小宝的补偿吧。”看到笛唯还想张嘴再说些什么,我赶紧开口制止他,“笛唯,你放心,我会注意的。如果真的不行了,我会亲自动手除掉它的。”

    笛唯闭上眼睛,无奈地吐口气,“我会告诉谨宸一声,让他平时也多注意一点。”

    就这样,雪人就被留了下来。白天我们出门的时候,它就和小宝一起在家里看门。晚上我们回来后,它就会在我身边安静地呆一会儿。就这样过了半个多月,我突然发现它好像变大了些。我蹲在它身边伸出手,雪人一蹦就跳进我怀里了。我摸摸它的头,“小东西,整天呆在家里会不会很闷呀?如果明天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带你出去走走,可好。”

    雪人点点头,趴在我肩头上蹭了蹭,蓦地就挣扎了起来。我抬眼一看,谨宸正拎着雪人,脸色不大好看,“小东西,说了不准理大人太近,你又忘了?”谨宸双眼微眯,眼神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本来还使劲挣扎的雪人,听了谨宸的话后就安静了下来,耷拉着脑袋,瞅着我的眼神带着些委屈。

    我浅笑着想从谨宸手中救出雪人,却被他用眼神给阻止了。我叹口气,“谨宸,我没事的,你不用对它那么严苛。”

    谨宸仍旧没放手,看着我的眼神也带了些严厉,“年关将至,作乱的人会变多,我不希望你出事。”

    我默默雪人的脑袋,却也没再要强抱它过来,“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才怪!

    时值腊月,我开始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精神不济,时不时地还会咳嗽两声,偶尔还会走神,甚至在收妖时都很是力不从心。

    “大人小心!”谨宸从身后过来拉了我一把,很是担忧地望着我,“大人,你没事吧。”

    我略显疲惫地回神看他,摇摇头,“没事,可能是昨晚休息的不太好。”

    闪过偷袭过来的小妖,谨宸很是恼怒地将小妖打晕后收了,再转头来到我身边。我被他眼里的怒气给吓到了,不禁瑟缩一下,怯怯地问他,“怎么……怎么了呀?”

    谨宸微眯了眼,“你找个地方躲起来,我把剩下的这些收拾了,咱们回去再说。”

    慑于谨宸的怒意,我也知道自己不在状态,也就没再逞强,找了颗大树藏在树缝里。本是想看着谨宸收妖,不想却靠着树干睡着了。

    “小雨,你怎么能不听妈妈的话呢?”又是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生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妈妈有多担心,心里有多难过。”好久没听到这个声音了,莫名地竟然有些怀念。

    “乖乖的,吃了药,好好睡一觉。”嗯,好的。

    缓缓睁开眼,我正窝在谨宸的怀里。发现我醒过来后,谨宸垂眼瞄了我,“醒了?”

    点点头,揉揉有些酸疼的太阳穴,“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你最近好像很疲累。”谨宸问话的声音没有起伏波澜,却听得我心惊。

    眼睛四处瞄着,就是不看他,“那啥,昨晚睡得有点晚,所以才会这样子。”

    “你是打算继续骗我?”微扬的声调,我惊得抖了下眼皮。

    抿抿唇,“我……”我不是很希望就这样雪人,相处久了,毕竟还是有感情的。

    谨宸叹口气,“你也不用纠结了,雪人已经没了。”

    我愣了愣,不是很明白他的话意思,“你在……说什么?我听的不是很懂。”

    谨宸敛下眼睑,突地落地在一棵大树上,“我的意思是,雪人为了救你,自己被打碎了。”

    “什么?”我大惊,抓住谨宸的衣领,着急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我都不知道?”

    谨宸握住我的手,没有使劲让它们挣脱,只是淡淡地说道,“就是之前不久,我正在和妖怪们打斗,一时间也没能分神注意到你那边的情况。也是我的疏忽,让别的妖怪发现你的藏身处,打算去偷袭你。我也不知道雪人是不是和我一样,能感觉到你有危险,在妖怪出手以后挡在你面前,救了你一命,自己却也被打得粉碎。”谨宸说着,声音微微颤抖了一下。

    我怔愣地看着他,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这个现实。眼泪毫无预兆地开始哗哗地往外流,最后赶紧扑进谨宸怀里大哭起来。

    谨宸没说话,只是抱着我,轻轻地抚着我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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