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童音似似一记重击,震动了每一个人的耳膜。
    知夏和徐玉静同时愣住,望着小吉子从假山后面掏出一个鸟窝来。他将鸟窝抱在怀里,细心的祛除杂草,又扔掉鸟蛋,最后,他的手里唯一剩下的就只有一对晶莹剔透的玉镯。
    知夏虽然没有见过那对玉镯,但她心里已然有些预感,这就是宸妃丢的那一对儿镯子。知夏的脸色渐渐失去了血色,错不了,这两个人就是故意来找茬儿的。知夏竭力一挣,但玉静仍旧死死抓着她的衣袖不放。
    “二小姐,你这是要栽赃陷害吗?”知夏恶狠狠的瞪视着徐玉静,仿佛想用眼神击退对方。
    还未等徐玉静说话,宫中的卫尉已然迅雷不及掩耳般的向他们冲过来。几个内卫迅速将她们两个分开。小吉子仍旧举着手里的玉镯,不住的叫道:“这是什么呀?!”
    内卫抱起小吉子,顺势接过他手中的玉镯。镯子辗转在几个人手中传递一番,最后送到了卫尉手中。
    “不用看了,这是宸妃娘娘丢的那一对儿镯子。”徐玉静没好气的说道。
    卫尉愣了一下,又问徐玉静:“宸妃娘娘丢的镯子,怎么会在这里?”
    徐玉静的目光淡淡扫过知夏,抢白道:“这要问她啊!”
    知夏瞪着双目,惊愕的叫道:“明明是你们贼喊捉贼,现在又来栽赃我!”
    “大胆!”卫尉立即喝止住她:“二小姐是徐大将军的女儿,是宸妃娘娘的人,怎么会嫁祸一个宫女?”
    知夏被卫尉呵斥,一时不敢辩驳,只好嘟嘟囔囔着说:“那谁知道?”
    卫尉转过头来,又问徐玉静:“二小姐,这东西是谁发现的?在哪里发现的?”
    玉静指了指那块假山石:“我刚才就看见这个知夏在这里慌慌张张的,我就叫住她来问话了。小吉子刚好在假山后面玩,不经意发现了这个。”
    “不是,不是这样!”知夏涨红了脸:“你信口雌黄!”
    “我没有,小吉子也能作证!”玉静说着,把目光投向小吉子,语气温柔而祥和:“小吉子,你告诉姐姐,姐姐刚才说的是不是实情?”
    小吉子歪着脸看了她好一会儿,又问她:“什么叫实情?”
    “实情就是真话。”卫尉补充道。
    卫尉话音一落,小吉子立刻点了点头:“我掏鸟窝,它就在鸟窝里面。”
    卫尉的目光倏忽变得犀利而冷峻,他厉色望向知夏,冷然道:“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好说?”
    “是她!”知夏挣揣着指向徐玉静:“是她教小孩子撒谎,他在撒谎!”
    知夏一时急于脱罪,就全然忘记了小吉子的身份。他虽然是个小孩子,可却有个子爵官讳傍身,地位自然要比在场的人都高出一等。
    “大胆!”卫尉登时喝道:“大胆的奴婢,竟敢以下犯上?”
    知夏还未来得及反应,小吉子已经先她一步咧开嘴巴,他捂住脸颊,哇的一声哭起来,慌得徐玉静连忙抱过他来呵哄。
    卫尉见小吉子已经哭了,自然不敢再向小孩子询问什么,只叫人先把知夏扣押在掖庭听后处置,再派人道兰台宫和鼎祥宫禀报情况。
    苏德妃原本以为那镯子只不过是个眼皮子浅的小宫女偷的,却不曾想是知夏。她着即叫人准备轿撵去兰台宫,可兰台宫里却空荡荡的,不光沈韵真不在,就连那几个近身的宫女嬷嬷也不在。
    唯有一个徐玉静坐在回廊中小憩,小吉子正伏在她膝盖上摆弄她腰间的玉坠,也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苏德妃走进来,在长廊外站了一会儿,倒是小吉子第一个发现了她。
    在安平行宫里,苏德妃也时长陪小吉子玩儿,因而对她也格外熟悉。
    “德娘娘,德娘娘!”他欢快的跑过来。
    他的叫声惊动了徐玉静,她忙站起身,冲苏德妃福福身子:“奴婢给德妃娘娘请安。”
    苏德妃只是淡淡的冲徐玉静抬抬手,然后艰难的蹲下身去抱他,小吉子乖巧的抚上她的肩膀:“德娘娘,您好久没来陪允儿玩儿了。”
    他的目光很快落在苏德妃微微隆起的肚子上,一瞬也不瞬的呆忘了很久:“德娘娘是要生小皇子了吗?”
    她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反问他:“吉子,你们当真看见知夏偷东西吗?”
    徐玉静目光微微一垂,她果然是为这件事来的。
    “娘娘,”徐玉静说道:“要说知夏偷东西,我们确实没看见,可我们看见她藏东西来着。”
    苏德妃的目光慢慢从吉子身上移开,她站起身,目不转睛的望着徐玉静。
    “哦?”她淡淡的反问一声:“是吗?”
    徐玉静不说话了,只是默然垂下手。
    “东西是小吉子发现的,奴婢当时也只是在跟知夏闲谈而已。”她说着,冲小吉子招招手,小吉子跑来将她拉住,对苏德妃点一点头:“德娘娘,知夏姐姐怎么变成坏人了?”
    苏德妃身子一怔,一时感到语塞。她在宫中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各种争斗。早就见惯了那些是非曲直,忽善忽恶,可这一次,小吉子确实把她问住了。
    “宸妃妹妹呢?”她又问徐玉静。
    “嗯……”徐玉静抿抿鬓边的碎发,回答道:“我家主子带着小皇子在湖上泛舟呢,小吉子贪睡不肯起来,所以娘娘叫奴婢留下了照顾他,今天这兰台宫里就只有我们两个。”
    “这么说,宸妃妹妹还不知道这件事?”
    “应该不知道吧,”徐玉静说着,又对苏德妃陪笑道:“娘娘也不用太过介怀,这不过是小宫女一时糊涂罢了,您跟我家主子是患难之交,想来也不会为这种小事生出嫌隙来的。”
    苏德妃一瞬也不瞬的望着徐玉静,或许她说的对,可苏德妃的这颗心总是七上八下的。
    徐玉静又劝了她一番,都是些不痛不痒的话。苏德妃不再同她赘言,又转身去御书房见皇帝,可东来挡在门外,说皇帝正在跟几位前线回来的将军商讨战况,不能见她。
    苏德妃又只得回去,她在寝宫内坐卧不安,小宫女一连端了几次茶水过来,她也没有喝上一口。
    知夏是昏了头吗?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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