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吾争保持着早起的习惯,盘膝坐在九峰的山巅,餐风饮露,又进入了一天的修行。..

    “吾争,你又开始苦修了?”穿破石揉着惺忪的睡眼,一屁股坐在他的旁边。

    “嗯,师父说当我结丹后将会进入突飞猛进的阶段,我觉得应该好好把握。”吾争看着山崖中飘浮的云雾,微笑道:“而且现在我很需要变强。”

    “怕那个龙袍男?”

    “嗯,我打不过他,也不想我或者你们再受伤。”吾争理所当然的说道,看了忧郁的穿破石一眼,问道:“破石,你怎么了?”

    “你还是叫我石头吧,破石太难听。”穿破石不满的翻翻白眼,随即又变得安静下来,凝视着翻滚的云雾,轻轻道:“我想南妖山了,也想我的两个小公主了。”

    “两个,小公主?”吾争这回是真真正正的完全盯着他,眼睛一眨不眨。

    “吾争,我现在才发现,你也有八卦的时候。”

    吾争挠挠头,不好意思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好像特别想要去知道别人的小秘密。”

    “这就是人的八卦心啊,吾争,你越来越像人了。”

    “可我是妖啊。”

    “妖跟人其实没太大区别的,尤其是心,同样都是七窍琉璃心。”

    “那为什么还要有人跟妖的划分?”

    “因为很早之前就有了啊。”

    “那为什么很早之前要有呢?”

    穿破石一滞,盯着吾争的眼睛半天,一言不发转头就走。

    “破石,你去哪?”

    “我要到别处思念。”

    “为什么不在这里了呢?”

    “你哪来那么多为什么。”穿破石转过身大吼道:“你知不知道跟你说话很累,我只是想要寄托一份思念,为什么你要问我那么深奥的问题。”

    “很深奥吗?”吾争在胸前划了一个大大的圈,很疑惑的望来,下一刻又忽然笑了:“是哦,真的很深奥。”

    穿破石有了想死的心:“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以前在花果山就你一个人住在山下了,换我我也受不了啊。”

    “可是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未来的这一天,我们不是了。”穿破石头也不回的逃到远处,继续坐在那里思念,忧郁的目光直直盯着云雾,好像那里有着他想见的人,想起的事。

    吾争耸耸肩,也转过去,刚要闭眼,又扭头看向了一旁,白衣胜雪的倩影静静的站在那里。

    “女妖怪,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啊。”

    “我很好的,不用看。”

    “是吗?”宁何夕侧歪着脑袋,注视着他:“你为什么拒绝了姚可儿的见面邀请?”

    “因为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做啊。”

    “可那是她的生日邀请啊。”

    “不是让孔雀送礼物了吗,而且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不能耽搁的。”

    “那我现在是不是耽误你了?”

    吾争思考一下,很认真的摇头道:“没有,因为我喜欢跟你说话。”

    宁何夕温柔一笑,貌似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虽然这个答案吾争从头至尾都不知晓是什么,可她显然不会解释,只是坐了下来,道:“修行吧,我们很久没有这样平静的时光了。”

    “嗯,以前忙碌着东行,现在仙山失望了,又不用再打架,难得可以像在东仙宗一样修行了,不过这里没有药园让我种。”吾争有些惋惜,神情露出怀念,仿佛回到了那个时候。

    宁何夕被他感染也想到了很多,想到他们的相见,想到他们从误解到相知,也柔和微笑:“幸好没了,不然说不准又被你种出一个穿破石这样的祸害。”

    “也是哦。”吾争嘿嘿一笑。

    “吾争,宁何夕,你们都去死吧,我不是他种出来的!”

    “怎么不是,要不是吾争,你觉得你能像现在这般逍遥?”宁何夕叶眉一挑,顿时吓得穿破石缩脖,但意识到不对,又很男人的挺胸抬头:“反正我不是他种出来的,说的我跟地里的大萝卜一样。”

    “破石,你不如大萝卜,真的。”吾争相当认真的说道:“因为你不能吃。”

    宁何夕再也忍不住,捧腹掩嘴笑出声来,吾争则很严肃认真,望着这一对差异明显的情侣,穿破石擦擦眼泪,恨恨道:“你们真是天造地孽的一对,我走!”

    “他说什么呢,不是天造地设吗?”

    “他说啊,我们一对天地造孽的一对。”

    “……”吾争无言。

    平静的时光难得在匆忙的时间里停下,所以每当拥有的时候,都会倍加珍惜,吾争更是如此,他喜欢安静,喜欢读书,喜欢去问为什么,可自从走出东仙宗的那片荒废药园开始,他便失去了这样的生活。

    目光重新落回云雾缭绕的断崖内,吾争忽然无声的咧嘴笑了,现在他又重新过回那样的生活了,或许只有三年,不,不到三年,但他很满足。

    日出修行,日落睡觉,多余的一点时间,便坐在火烛下,一边补着衣服一边与宁何夕他们说着话,当二年多的时间过去,他的金刚不坏体竟在某一个黄昏如破茧之蝶,从后天金刚迈入了先天神体的行列,而且他正式也步入了结丹巅峰,金光闪闪的金丹每每浮出便卷动四方风云。

    白衣当初的判断很对,当吾争补齐了丹台,将是他修为的飞速增长期,没有人能有吾争这样的机缘,可惜之前这些机缘彼此排斥无法凝成一股,当结丹之后,所有的机缘都变成了增强实力的一股绳,齐齐爆发出本该有的威力,当他踏入巅峰的那一刻,天运宗所有人都若有所感,因为天地的异象呈现在了九峰的山头。

    在这两年多的时光里,还发生了一件事,一件与吾争有关但又无关的事,在天运宗的山门内,悄然流通着一种丹药,这种丹药没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但却有提升金丹品质的逆天能力。

    许多人猜测炼丹之人是吾争,可想到九峰与宗门的关系,又否定了这种可能,于是宗门内多了一个神秘炼丹天才的传说,虽然不知那个天才是谁,可他是所有人对抗九峰的希望,我们论实力还有柳东阳师兄,论团结他们这两年里也变得更融洽,唯独绝望的炼丹也有了神秘的天才,从此再也不会差于九峰。

    这便是怪异的状况,所有人都好像与九峰对峙起来,也攀比起来,或许是因为二长老在众目睽睽下被吾争斩了的缘故,又或许是因为单纯的嫉妒。

    总之丹皇山群山形成了古怪的势力对抗,一方是九峰,一方是其他所有!

    “师姐,你真要去寻找天门开启的地方吗?”小玲儿经过两年也出落的亭亭玉立,弯弯的叶眉轻轻皱在一起:“不等吾争出来了?”

    布置典雅的闺房内,淡淡的体香飘荡,姚可儿精致的容颜在收拾好行李后微微抬起,望向了九峰的方向,淡淡道:“他不会出来的,我们始终是两个世界的人。”

    “可是师姐,不管怎么样,他也是我们丹皇山的人啊。”

    姚可儿摇摇头,宠溺的摸了一下她的小脑袋,道:“你不懂,我们的世界就像丹皇山群脉与九峰,看似相连却有着清晰的鸿沟。”

    “他是妖怪的时候,我还想做个人;他独自奋战的时候,我还纠结如何两全其美;他离去的时候,我还顾虑不顾一切的后果;他再出现的岁月,我已与他走远。”

    “师姐,你们是走近了,从相隔千万里都到一个山门了呢,就像是以前那样啊,我相信努力的话是能重新开始的。”

    “重新开始?”姚可儿眼中光彩乍现,但旋即又隐没下来,苦笑道:“我们的距离近了,可心却真的越来越远了……”

    看着绝望的师姐收起行礼走到同样奉命去寻找天门开启地点的师兄中间,小玲儿握起小拳头,心里很不痛快,对吾争生出了极大的不满,她始终觉得吾争配不上师姐,凭什么还装着高贵,见也不见:“这个臭男人,我一定要让他好看,等我找到那个神秘的炼丹师兄,就去打你的脸!”

    充满干劲的少女离开姚可儿的闺阁,飞入了群山之间,她相信那个天才师兄一定不在后山,而是在山水之间,因为只有这样才配得上她心目中的高雅风姿……

    ……

    后山最深处,龙袍男子与灰袍男子相对而坐。

    “舍弃了东仙宗宗主之位,没想到却成全了你,风兄恭喜。”

    灰袍男子端起身前酒杯,一饮而尽,淡然笑了起来:“我没有舍弃东仙宗宗主之位,这点希望李兄要明白,而且我能迈入这步,和我的身份无关,而是因为两个人。”

    “崔九子是一个,不知另一个呢?”

    “那个人你也认识,便是吾争!”

    龙袍男子不可思议的看向他,半晌方沉声问道:“崔九子是那个人的徒弟我可以理解,但吾争又算的了什么,况且之前的他并不出彩。”

    东仙宗宗主摇摇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淡淡道:“从那天我没有抓住他,我便明白了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仙根不属于我,不可强求,成仙唯一要靠的是自己!”

    “原来是舍弃了仙根的执念。”龙袍男子若有所思,对眼前这个该算后辈的人升起一丝敬佩。

    “你那日出现要杀吾争,也是为了仙根,其实我觉得没有必要。”

    “呵呵,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放下执念的,此次天门开启是最后的成仙机会,得仙根者起码会有九成机会飞升入仙界,你觉得为何能放下?”

    “是啊,诱惑的确有些大,不过有我在,你取不了。”

    龙袍男子闻言,目光锐利射出,像是两柄利剑,直射人心,灰袍男子放下酒杯,淡然的目光迎上,不发一言,却表达出了他的心意,若想杀吾争,唯有过我这关!

    平静许久的丹皇山猛然摇晃一下,犹如天崩地裂,不过转瞬即逝,许多人都以为这是地龙翻滚,地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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