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五个侍卫便留在了皇庄,由岳四儿带着安顿了下来。

    朱永跟岳璋闲聊一番,拐弯抹角的求岳璋施以援手。经不住他的唠叨,岳璋只得敷衍了一番,答应在适当的时候,和朱见深替说一说。

    得到了这句话,朱永喜笑颜开,称兄道弟的聊了好一会儿,才告别离去。

    朱永走后,岳璋坐在客厅,端着早已凉透的茶水想了很久。

    对于朱永的困境,岳璋其实很想帮一把。

    可是在这件事情上,自己即使跟朱见深说,也不会有太大的用处。

    边军的事情,实在是太乱,太复杂了。

    它不是某一个地方出了问题,而是关乎到制度,后勤甚至于政治平衡各个方面。

    这是一个由千丝万缕的纠结,慢慢缠绕在一起,经过各方的博弈,妥协之下的产物。

    没有对政治的绝对控制权,和一个强大的后勤保障和国家级别的财源支撑,无法解决。

    改革军制,那些既得利益者,也就是卫所的长官和他身后的靠山,肯定大力阻挠。

    不改军制,那边军就是个大坑,想让边军吃饱,得先把之前挖的大坑填满。

    至于补齐兵员,更是千难万难。兵多了,就需要更多的官和将,这关乎到朝堂之上,经历了两朝才形成的平衡。

    这些问题不解决,朱永只要还在担任边关统帅,就永远都不可能摆脱。

    可是怎么解决?就算是洪武皇帝在位,想要彻底解除这个麻烦,也得血流成河方可罢休吧。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些事情,岳璋盏茶之后就想了个通透。

    鉴于自己现在的能力,他只能试着跟朱见深点一点,再往深,就不能说了。

    其实朱永心里也清楚这些,不过病急乱投医,实在没有出路的他,把岳璋当做了救命稻草。

    他不知道,岳璋的确是他的救命稻草,只可惜可是不是现在。

    这根稻草,现在还太细,太轻了些。

    留下来的五个侍卫满怀求索的渴望,当天就明确了分工;分为刀法,弓法,枪法,拳法,阵法五个环节,迅速进入状态。

    虽然在比试中输了,可是在展现了各自擅长的绝技之后,他们仍然赢得了少年们的尊重。

    他们就地取材,造了一批木质的刀枪,开始了对少年们的训练。

    校场之上,如火如荼。

    岳璋看着众人拿着的,玩具一般的木质兵器,觉得应该去跟朱见深诉诉苦,弄点儿真家伙来。

    是夜,怀柔县城内。

    平康坊的一处颇为精致的宅子里,屠户顾家的闺女顾清清,正对着铜镜左右顾盼。

    顾老爹前阵子刚刚给她许了亲,将她许给了坊里一位名叫袁安之的读书人。

    那袁安之仪表堂堂,颇有才学。奈何家境贫寒,学业无以为继。

    顾老爹虽然颇有钱财,可是早就嫌弃自己出身低微。得知袁安之境遇后,起了爱才之心,主动找媒人说和,将女儿许配了他。

    他却不知,顾清清与袁安之早就有了情愫。

    得知喜讯的顾清清,自然是千百个愿意。

    此刻正看着铜镜中,自己宜喜宜嗔的俊俏模样,恨不得马上飞到情郎身边,做了他的妻子。

    迷离之中,铜镜中仿佛映出了情郎的面庞。

    她望着铜镜,自言自语道:“袁郎,都说天公作美,说的就是咱们俩吧。”

    她沉寂在自己的欢喜之中,完全没有注意,她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一人。

    那人身穿黑色夜行衣,面上系着纱巾,蹑手蹑脚的站到了她的身后。

    虽然看不清面貌,可是带着刀疤的眼睛,却射出一道混合着****和贪婪的目光。

    黑衣人从怀中缓缓掏出了一条汗巾,趁着顾清清不备,身子一闪,捂在了她的口鼻之上。

    顾清清被从幻想之中猛地拉了回来,口鼻被捂住,她发出的惊呼尖叫变成了一阵呜呜的声音,惊慌失措的用纤细的手指试图掰开那双大手。

    可是惊慌之中,一个弱女子岂能敌得过这大汉?

    口鼻之中不断吸入带着辛辣味道的蒙汗药,片刻之后她便失去了意识。

    那黑衣汉子将他夹起,从后窗翻了出去。

    已经入睡的顾家上下毫无察觉。

    院墙之外,那汉子借着月光,仔细的端详了怀中昏睡的女子。微微愣神之后,他露出一抹淫笑,将大手放肆的伸进了顾清清的衣襟。

    “啧啧、还是虎哥说的对,良家的小娘子才够味儿。”

    ※※※

    第二天清晨,仇记车马行里,传出了一阵压抑的咆哮。

    “我不是告诉过你们,想女人了就去窑子里叫吗!你们这样放肆,要是暴露了怎么办!”

    一个没有头发,甚至连眉毛都剃掉的中年人愤怒的吼到。他肤色甚白,皮肤竟然比一些女子都要细腻。此时却因为极大的怒意,显得面目扭曲。

    啸山虎不以为然的将衣服披在身上,“嘿嘿,窑子里的姐儿任与任求,有甚情趣。你这老兔儿公,自然不知这闺阁女子的妙处。”

    角落里,昨天还活生生,盼着情郎早日迎娶自己的顾清清,已经没了气息。

    她双手依然被绑在背后,口中塞着棉布,身上布满青紫。饱满的胸膛遍是咬痕,私触仍不断的流出污秽之物。已经失去了神采的双眼,泪痕未干,写满了不甘和屈辱。

    那中年人显然被他的轻视激得怒极,一指死去的顾清清。嗓子居然发出了尖细的声音:“你做就做了,为何还要将人杀死?我花钱雇了你们,你们怎么敢擅自惹出麻烦!要是事情败露,你们一个大子儿都别想拿到!”

    啸山虎将手里的茶碗狠狠摔在地上,霍然站起,指着那人鼻子喝道:“你他吗没长脑子?玩完了不弄死,等着她到处喊叫,引人来抓老子吗?

    别跟老子嚷嚷,你个没卵子的阉人。

    不给钱?你试试!

    你要除掉的两人,都是官身。做了这一票就等于造反,从此以后,怀柔一地再也没有老子的安身之处。

    老子在这憋了快半个月了,要不是看在你许的酬金还算丰厚,早就不干了!

    现在要反悔,你就不怕老子做了你?”

    啸山虎发威,他身后的一群手下也围了过来,目露凶光的看着中年人。

    那中年人惊恐非常,与啸山虎对视半晌后,他颓然坐倒。

    道:“我没那个意思,那胡瑛和岳璋身边都有兵丁护卫,再等五天。五天之后亨通商行的王宪林大寿,必然宴请胡瑛和岳璋两人。咱们那时候动手,才可万无一失,全身而退。到时候一个字儿都不少你们的!”

    被二人所赐,才落得如此下场,中年人想到将二人除掉之后的景象,一时间脸上浮起癫狂的神情。

    如果有皇庄的庄民在这里,或许会惊奇的发觉,此人正是在外人看来,早已被砍头的郑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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