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武馆再招学员。
    只不过这一次的招学员与往日不一般。
    除了年轻限制在十六到二十岁之间外,还得长得好看,身高也要标准统一。
    最主要的是查祖上三代的政治面貌。
    与往日不同的还有,被选中的人得签五年的卖身契,而且这五年之中若有违规矩生死不论。
    身价虽然高,但大有卖命的感觉在里面。
    饶是如此,依然有大批的人蜂涌而至。
    穷人的命本来就不值钱。
    还是那句话,牺牲我一人成全爹娘和兄弟妹姐还是挺值的。
    而且他们都以被选上为荣。
    “太难了!”一个大婶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我侄儿什么都过关了,最后却因为我那不争气的哥给刷下来了。”
    一问之下才知道,她那大哥是一个赌棍,十里八乡都是出名的。
    “前几天啊,什么都好,我嫂子就想着能选上有五十两银子的卖身契终于可以修房子,以后下面的几个孩子娶媳妇嫁人也不用愁了。”大婶叹口气道:“我那不争气的哥还想着有五十两银子就要十两去还赌债。他们正为这还没有到手的卖儿钱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我侄儿去武馆问了,人家说调查了一下,他爹是赌棍,不收!”
    “为什么?”有人就提出疑问了:“你哥品行不好都影响你侄儿了?”
    “这个有影响倒也是正常的,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啊,没准儿你侄儿也会赌。”有人不怀好意的说道:“别说江氏武馆了要人了,就是谈婚论嫁也不会考虑。”
    “你乱说,我侄儿是一个乖的,他对他爹这种赌深恶痛绝。”嫂人眼眶都红了:“你是不知道他有多不容易,小小的年纪就四处去找差事做,在码头扛货物、给酒楼洗碗打杂……什么都干,只为了挣点钱给我嫂子补贴家用。这次一听说可以卖五十两银子,孝顺的他就想着卖了自己能让我嫂子减轻负担……都怪我哥!”
    这样啊!
    人们的言论就开始一边倒了,说江氏武馆的要求太苛刻了。
    江智荣也有点想不通。
    “这是没办法的事。”马如月道:“孩子再好,但是有一个拖后腿的亲人也能要。”
    很简单,人都是有感情的,七情六欲谁都有。
    一旦有软肋被人利用,那可能就会连累很多人了。
    “比如对方抓了他爹好赌的痛处,引诱他欠下巨债然后财威胁这个孩子为他们提供信息,你说这会导致我们多大的损失?”
    马如月问着江智荣。
    “我知道了。”江智荣点了点头,有些事看似绝情不能通融,其实大嫂是有情,是为了让大家都放心。
    “我知道很多世家大族培养的死士全是孤儿,为的就是没有软肋。”江智荣道:“大嫂,这批人是哪一家高门大户?”
    他们提供的只是普通的安保措施,怎么感觉和死士一般的级别了呢。
    “事情没定论的时候我暂时不便告诉你,但是你只需要按我的标准将人给我备够。”马如月道;“优中选优,只选四百人,京城不够就去其他的地方选,统一在京城训练。”
    在选人的时候马如月还想加入一个有点文化的条件,最后还是选择了放弃。
    在这个时代,能读得上书的人一般都算是有钱人了。
    有钱人不会卖命的。
    既然都不会识字,到时候统一培训吧。
    “还要学文化?”江智荣瞪大了眼睛。
    “是的,不说能诗会诵,至少能识的一些常用的字,能搞得明白是是非非,不要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就行。”按着马如月的要求,这一批人将是培养成精英的。
    什么高精尖的都会培训,识字只能说是一个基础的备配。
    江氏武馆这一次的人员筛选这么苛刻,很多人都觉得可能是马如月在扩张自己的势力。
    不过看武馆门前写着的是四百人时,他们齐齐深呼吸了一口气,
    别的不说,养四百号人就不是小事了。
    也只有马氏才有这么大的财力。
    财大气粗的样子真是碍人的眼睛。
    不过,私养势力她还这么夸张的恨不能人人全知道,她是一个蠢的不成?
    哪怕她能在皇帝面前说得上话也不该这么找死。
    恨马如月的御史就悄悄的准备着了,等这批人从江氏武馆出来之时就是马如月身败名裂之日。
    轰轰烈烈的学员筛选结束,马如月也将自己的一些重点培训内容交给了江智荣。
    这一批学员她是要亲自紧盯着的。
    看着一个个年轻的面庞,马如月很是羡慕。
    最是青春年少热血方刚时,校场上挥汗如雨,那种感觉酣畅淋漓。
    她有时候都恨不能下场却跟着训练几天,让浑身的肌肉酸。
    马如月对他们的关怀不仅在训练在,在生活上也是很关心的。
    她知道,既想让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是万万不能的。
    特别是这些孩子,都是贫困家庭出来的,平日里吃饱穿暖都是一个大问题。
    在这儿,马如月却要求食堂给他们提供充足的保障。
    一日三餐不仅要吃饱还要吃好。
    两荤一素是标配,这样的伙食标准让众人特别的欢喜。
    “我怎么有一种天天都在过年的感觉。”一个小年轻一边大口大口的扒着饭菜一边道:“我这次的决定真是太明智了。”
    “是啊,吃得真好。”旁边一个早已经将碗中的肉菜下肚,抹了一把嘴巴道:“皇帝大约也就过的这种日子了吧。”
    “呵呵,你还真是没文化。”有人就笑了:“我可是人看过报纸的,说了皇上吃饭都有好几个菜呢。咱们差得远。不过,能这样吃我也很满足了。”
    “这点就满足了,真是没出息。”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知道不,小时候我就想去镇上,长大点去了镇上又想去县上。我以为这一辈子都去不了的时候,居然还来到了京城,我现在最想干什么?”
    你想干什么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我想去皇宫里看看。”那人哈哈大笑道:“是不是异想天开啊?”
    皇宫啊,那地儿你以为是菜市场,谁想去都可以去的吗?
    也不怕掉脑袋。
    “很好。”两人的对话马如月听见了微微一笑:“人只要有想法就会有目标,朝着这个目标前进,或许你的理想会实现。别说去皇宫里看了,还有可能会升官财。”
    这个玩笑就开大了,他们是谁,不过是一些卖身的奴才。
    在这儿来的第一天起,他们以前的姓名全部尘封,所有的人都只是一个数字,一个代号而已。
    他们还得执行一个共同的规定,相互不得打听姓名籍贯和家庭情况。
    以前是陌生人,以后是并肩做战的兄弟,他们只能相互支持相互配合,不能因为私人恩怨而有所交集。
    就这样的他们,还做梦升官财,这个笑话一点儿也不好笑。
    马如月见他们不信也不再解释。
    最好的证明就是未来他们自己去体会。
    不过,想要有好的未来,自然是得不怕流血牺牲。
    在江氏武馆休息了一会儿,马如月就坐上林叔的马车往回走了。
    马如月因为自恃有身手,也不想招摇,所以每一次出门从来不带下人和丫头。
    甚至马车都只是普通的小马车,用她的话说,这种马车遇上问题的时候跑得还更快,逃生也更方便。
    坐在马车上,马如月准备闭目养养神。
    做得越多操心的越多,特别是这件事占了她很大的精力。
    导致其他的事都没有办法去管理。
    “吁!”林老伯勒住了缰绳,大白天的撞上鬼,这个黑衣男人是想干什么呢?
    一脸的冷气,胸前还抱着一把剑,要知道,这可是京城,天子脚下;这是青光白日的,他难道想要抢劫不成。
    “这位壮士,小老儿有礼了,向您借个道行个方便行不行?”林老伯在京城驾车多年,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
    狗或许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狗背后的主人。
    而京城的人,都是高深莫测的,所以,他说话很小心。
    马如月皱眉,居然遇上了拦路虎?
    “江夫人下马车吧,我奉主子之命向你签些安保人员。”慕寒夜冷声道。
    “这位先生大约是找错了人,签安保人员请找江智荣。”马如月心下一惊,谁会直接找上她:“我没有管这事,而且,先生不觉得拦着别人的路自己也不方便了吗?”
    谁知道你是真还是假?
    她才不会这么蠢,你让下马车就下马车,谈生意也不用找自己好不好。
    这人的目的似乎很明显,是想要让她下马车。
    看传说中的江夫人吗?
    “你不下来,某就不让。”慕寒夜承认他是故意的。
    “那先生的爱好还真是别拘一格。”马如月淡淡说道:“林叔,调头,去醉香楼。”
    马如月挑开车窗的帘子看了一眼,右边的巷子过去就是醉香楼。
    “是,夫人。”林叔深深的知道夫人这也是息事宁人。
    有一个聪明的主子就会少很多麻烦事。
    “你……”林叔将马头调过去时倒抽了一口冷气,他的马鞭子差点撞上了那个人。
    他什么时候跑到自己前面来的?
    他都没有看见好不好。
    “江夫人做生意还真是独特,让你下来面谈都不行。”慕寒夜冷声道:“不过,你想要绕道走,也只能从我身上踏过去了。”
    马如月好想骂一句精神病。
    难道他的命比他的任务还重要?
    而且,真正谈生意也给他指了一点明路了,去找江智荣。
    不去找江智荣找她是何为,无非就是挑事!
    想到这儿,马如月下了马车。
    “夫人。”林老伯看了一眼巷子深处的醉香楼,如果他跑过去搬救兵的不知道夫人抵不抵得住。
    “林老伯,你不用担心。”马如月点了点头,示意他去醉香楼就是:“这位先生一看就是高手,动不动说出来的话就吓人得紧。”
    说着马如月就走了上前。
    一言不合就出手,纯粹是讨打的人也不必客气了。
    马如月一拳挥了出去,慕寒夜嘴角泛起一抹笑,女人果然容易冲动。
    他今天来就是为了激怒她的,他想试试他师出何人。
    马如月见他抵挡迅速的收回,却是一头撞了过去准备撞他的腹部。
    “江夫人师了何人,招数真是耐人寻味。”慕寒夜想起了白得成的话冷声问道。
    结果,他没有等到回答,等来的却是某个地方的一阵风。
    不好!
    慕寒夜连忙后退避让开来。
    “我没学过武功。”马如月很是遗憾,自从遇上白得成后她的招数几乎都不管用,这一次又失败了:“我所有的动作都是女人遇上危险时的本能反应。”
    慕寒夜头顶一群乌鸦飞过!
    哪个女人的反应会是这样。
    看样子,这上女人确实是招数很乱,再过招也看不出来师承何人了。
    “江夫人,某就是来找你谈生意的,你对上门的客人就是这么客气的?”慕寒夜一脸研究的看向她。
    你既然是谈生意就该去谈生意的地方,你也没有客气到哪里去。
    “因为这桩生意主子说过只能与江夫人谈。”慕寒夜之所以没有最先报出名号身份,就是想要试探马如月的身手。
    一想到她对付自己的招数也可能对付了白得成,慕寒夜真是憋出了内伤。
    难怪那老小子总是三缄其口。
    这种招数确实是说不出口。
    “敢问贵主高姓大名,要多少安保人员?”人一口一个要谈生意,莫不是真的有什么误会。
    “某的主子姓黄,屋子多院子大,要人在三百以上。”慕寒夜冷声道:“江夫人,你接还是不接。”
    原来是他啊!
    这是给他办事的人。
    “果然是一桩大生意,确实需要跟我谈。”马如月心里一个:“咯噔”,她以惯有的思维来看待这事,差点惹出一个大祸事。
    醉香楼的甲字号房,桌上的酒菜一筷子都没有动。
    慕寒夜看着手中的几张纸却犹如千钧之重。
    “夫人确定要将这些交给今上?”这个女人的武功没有套路不说,连做事也没有章法。
    她居然敢拿出一个什么协议让皇上过目。
    “有劳慕大人了。”马如月点了点头:“这是先决条件,既然是一桩生意,那就要有要求。”
    “你觉得皇上会同意?”真正是好大的胆子,这是他从小到大伺候在皇上四十年来第一个敢向皇上提要求的人,关键是还是一个女人。
    “皇上会有他的思量,如月不敢胡乱猜测。”马如月淡淡一笑:“有劳慕大人提交。”
    ……
    慕寒夜怎么都觉得是一个圈套。
    “你好自为之!”他可以提交,但是得看着天时地利人和的时候才行,而且,那一位起怒来估计没人承受得起。
    说完大踏步而去。
    “你以为我愿意。”马如月看着那个背影心里暗暗骂了一句。
    她真是委屈,天家有什么了不起,想要和自己做生意就得按自己的规矩办事。
    若不然,横竖都是一刀,还不如来个痛快的。
    看着桌上的饭菜,真正是浪费啊。
    想着要招待皇帝的使者,人凌掌柜也不容易,直接上了醉香楼最好的酒席。
    结果,没有动筷子。
    “来人。”马如月喊了一声,立即就有小二过来问什么事。
    “来,将这两道菜留下,余下的就赏给你们吃了。”马如月道:“人人有份啊,可不能吃独食。”
    醉香楼现在有一个规矩,不能捡客人的剩菜吃,其实也是挺浪费的。
    不过,没有规矩就不成方圆。
    她现在对醉香楼几乎是没有管理,凌掌柜制定下的规矩她也没有反对的立场。
    “谢夫人。”小二是一直伺候在甲字号房的,他当时还诽谤,这位夫人胃口还真好,这么多菜这么土豪。
    他不知道马如月也是醉香楼的东家之一,他的只知道是石夫人。
    凌掌柜过来问马如月这些菜的口味才知道她压根儿就没有吃。
    “谈事去了。”马如月示意他坐下:“最近生意还行吧?”
    “比起往年差了不少。”凌掌柜摇了摇头:“还请夫人赐教。”
    做餐饮,无非就是菜品口味和服务态度的原因。
    凌掌柜苦笑,马如月不管他们,他们就只能是翻过来那几道菜,翻过去又是那几道。
    “好,等我有空的时候给你送几个方子过来。”不过,马如月还是希望醉香楼的厨师们能自主创新:“给予他们足够的好处,脑子自然也就够用。”
    开一个新菜品,只要行销奖励二到十两银子一个。
    这个消息一出,醉香楼所有的大厨铆足了劲儿开始用功。
    凌掌柜简直为马如月竖起了大指拇,人脑子果然是够用,一句话的事就能改变酒楼的生意。
    不过,此时的马如月正跪在地上心里吊了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的不敢吭声。
    她甚至都在想自己还有没有机会走出这道宫门。
    “马氏,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跟朕讲条件!”嘉靖帝冷声喝斥。
    “臣妇不敢。”胆子不够大,脑子可能就不保:“皇上是因为相信臣妇,所以想要将宫里前殿的安全交到臣妇手中。臣妇自然也要做一些小小的约束需要皇上配合,这样才能不辜负您的信任。”
    狡辩!
    又不说话了!
    马如月也词穷,行与不行也就是他一句话的事,问题是她就是要吊你的胃口,也不给个准信。
    马如月跪得膝盖痛,心道下次进宫膝盖上一定要准备一个软垫子。
    这会儿还不知道他的火要到什么时候,会烧红哪里。
    上面的人不话,她又不敢起。
    心里忍不住问候了好几次皇太后。
    “你是第一个敢和朕讲条件的人。”几张纸丢在了脚下:“三个月后交人!”
    马如月咽了一下口水,她想如果皇帝不愿意签协议的话,干脆就豁出去了。
    反正横竖都是一死!
    结果小眼睛瞄到了乙方上龙飞凤舞的几个字。
    御笔!
    他到底还是签了!
    马如月心里一阵窃喜。
    嘉靖帝又是唬人的把戏。
    当皇帝的人居然还这么有玩心。
    他到底知不知道,这样也会玩死人的。
    马如月走出宫门的时候就觉得外面的空气都是甜的,太阳也特别的温暖,她又活过来了。
    不过,膝盖的疼痛让她心里又有几分不爽。
    这个嘉靖帝说自己胆子大,他自己不也是大胆的人吗。
    居然敢将皇宫的安全外包给她。
    虽然说只负责前殿的安保,但是有史以来估计也没有哪一个皇帝这么干过。
    当然也是因为没有谁组建了安保队。
    马如月又马不停蹄的跑去找江智荣了。
    看着这几纸协议,签字的东家他看了好半晌也没有认出是谁的名字。
    “孤独千容。”马如月读给他听。
    “京城哪来一个孤独家族?”问后江智荣愣住了,京城有,而且是最大的家族。
    要三百六十个护卫,倒是符合那个家族的身份。
    可是,不可能的!
    “一切都有可能。”马如月将几张协议折叠起来收拾好:“这可是我们的保命符,若干年后,就单凭着这几个字也能卖一个好价格的。”
    等等,嫂子不会真的和那一位做生意了吧?
    “就是你想的那个样子。”马如月道:“你是知道了他一开口我们就没有拒绝的理由,所以,我只能请他高抬贵手给我签一份这个东东。”
    天啊!
    江智荣目瞪口呆,他觉得马如月简直是神仙,这种操作都有。
    “那可是皇家内院啊,负责那些安保措施的都是有品级的侍卫!”江智荣激动了,这意味着什么?
    “荣耀和责任并重。”马如月一点儿也不激动:“他给了我们三个月时间,你还是抓紧训练吧,对了,文化课程有没有同步开展?”
    不仅要学知识,还要学律法以及一些规矩和保密协议。
    “嫂子放心,您交待的事都是在做的。”江智荣道:“我们江氏这次是出劲了风头。”
    “越是这种时候,你越要稳重。”马如月道:“你的责任重如泰山!”
    肩负着众多人的生命安全,别给闹出了人命。
    站得高摔得痛,唯一能做的就是一步步的稳住脚跟,只有努力不让自己摔跟头。
    “好好训练,一个月后我来检验,到时候再根据情况来做调整。”马如月道:“对他们还是要保守这个秘密,以免人心浮动。”
    “我明白的,嫂子。”江智荣一脸的严肃,嫂子真正是太爷们了,这么大的事脸上居然没有半分激动的表情。
    江智荣不知道的是,马如月只觉得担子重,还真没有觉得有什么可激动的。
    皇宫她是进去过了,皇帝也跪了那么久,要是可以的话,她宁愿不再进去都行。
    是了,以后还是将这事交给江智荣吧。
    她这么忙,哪有功夫应会皇帝。
    马如月回到府中,门房说有一个姓韩的夫人送了拜贴。
    韩夫人是谁?
    “是江九小姐的二姑母。”海嬷嬷道:“那是一个庶女,不过因为江家当家主母聪明,对庶女也调养得很好,所以嫁给了韩家。”
    说起这韩家,在京城算是后起之秀。
    “韩夫人初嫁时,也只是一个举人,家世也清贫。”海嬷嬷对这些过往之事如数家珍:“但江老太爷看人准,说这个韩大人是有潜力的后生,果然,这短短的二十年时间,韩大人在京城已位居三品了。”
    京城三品夫人与自己还真是没有交情,她来干什么?
    不会是因不江九小姐这个弟妹而特意来拜访自己吧。
    马如月不觉得有这个必要性。
    不过,人要上门来,还只能有请。
    “江夫人,您还依然那般年轻。”韩夫人一见马如月就夸赞开来,那好话就像不要钱似的一个劲儿的往外蹦。
    “韩夫人说笑了,岁月不饶人啊,年年风霜在我这张脸上留下了脚印。”马如月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脑子里迅速的过了一遍,好像确实是在哪儿见过的。
    噢,对了,想起来了,当年受江九小姐的邀请去江府看花时好像看到过么一号人物。
    是的,马如月在京城一直很忙,忙得没有时间和那些贵夫人们交流感情。
    在她的眼里,什么衣料最好什么首饰时尚永远要慢半拍。
    家里也没有适龄女去参加聚会赏花会什么的,所以也不用担忧衣不合时宜。
    等等,好像还是有一位,但是因为自己不出门,她也就没有出去长见识了。
    江景远!
    “是啊,江家的二小姐。”韩夫人道:“江夫人,我们都是亲戚,我也就不绕弯子了,我此次上门来就是想要和江府再亲上加亲,我那个二儿子看中了你家的二小姐,一心想求娶,你就知道江夫人这边……”
    原来是为了江景远啊。
    不过,他们两人是怎么相识的?
    马如月肯定是不会做棒打鸳鸯的人。
    只要双方有意,家境也合适,那这门亲自然能成。
    韩夫人来时已向儿子打听清楚了前因后果。
    原来韩家的二公子韩长运和同窗在醉香楼小聚,正逢了江景远代马如月去查帐本。
    “我家那孩子粗枝大叶的掉了钱袋子,正好被江二小姐看见了。”韩夫人打听出来的就是这些。
    马如月怎么有一种她家姑娘掉圈套的感觉在里面呢。
    韩长运这名字取得倒是挺好的,多音字,怎么读都是好运气。
    那江景远呢。
    马如月进了后院去问她的意思。
    结果一问人家就脸红不已。
    “你要是没意见,我就给你定下了。”想当初带着她来京城就和周氏说起了这个问题的。
    结果因为自己太忙,又因为总是用现代的观念来想她的岁数还小,所以也就一拖再拖。
    没想到缘份到了果然就到了,一个钱袋为媒怕是要唱一出好佳话了。
    “景远听嫂子的。”江景远的脸更红了。
    马如月心里抽了抽,什么都听嫂子的也不行啊。
    不过,嫂子肯定是看得懂眼色的。
    为了保险起见,马如月特意多晾了韩夫人一会儿,她问起了海嬷嬷韩家的家教如何。
    “风评还挺好,主要是韩夫人为人谦和。”海嬷嬷听说了韩夫人上门拜访的原因后点了点头:“韩家这门亲倒是订得。”
    马如月知道,在这个时代,一般都要假意推辞一下不给对方一个痛快,这样的矜持才能显得女方的身价高贵。
    但是,这种情况放在她这里根本就用不上。
    江景远没意见,海嬷嬷说不错,那就这样说定了。
    “夫人,这是我家小儿的生辰八字。”韩夫人没料到马如月这般爽快自是高兴不已:“您要不要去合一合,如果没问题,我随后就请官媒上门。”
    求娶江景远是真心的。
    虽然她也只是一个庶女的身份,但是同为庶女出生的韩夫人并没有小看她。
    当儿子说要娶这个姑娘时,她立即就派人着手查访。
    得到的回答都是这个姑娘很能快,能帮嫂子打理中馈,还能教养侄儿侄女,甚至还帮马如月打理帐册。
    有这么能干的一个姑娘当自己的儿媳还真是不错。
    合八字这种事在马如月看来是根本就是假的。
    就像当年自己的八字与江才远不也合过吗,人说的是天作之合。
    合个狗屁,才下轿子他就归西了。
    于是又说她命硬克夫了。
    再后来与江智远也合了八字,这一次就夸张了,不仅是天作之合,还说她是旺夫之相。
    导致之后江智远也拿这事儿说事,说她确实是旺夫的命。
    不过,江景远是周氏的女儿,是她的小姑子。
    自己不信,但是别人要信。
    所以也很认真请了海嬷嬷拿去找人合了八字。
    得到的回答自然是天作之合,美好姻缘了。
    于是韩夫人就风风火火的请了官媒,然后商议了各种仪事的时间。
    最直接的是将婚期订在了下个月的九月初九。
    “不冷不热的天气倒也合适。”马如月道:“你赶紧的准备绣嫁衣吧,我得给你准备嫁妆了,还有,要写信告诉你哥哥他们。”
    特别是周氏,要嫁女了,怎么也会来京城吧。
    让马如月没料到的是,周氏很快回信了,随信让专人送来的是一万两银票给女儿做嫁妆的。
    她却不来京城。
    “她是为你好。”真正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周氏不来的原因是想着女儿嫁了一个高门,如果自己出现在婚礼的现场万一引起有心人的猜疑影响了女儿的亲事那就不好了:“等有机会她会来看你的。”
    马如月给江景远筹备嫁妆的时候也通知了江丽远。
    “你可别说我厚此薄彼了。”马如月给江景远准备的是三万两银子的嫁妆,和江丽远的一样。
    只不过,这是实打实的三万两,哪像江丽远的还由石渐欣暗中补贴不少。
    马如月在回京之前还是将石渐欣补贴她嫁妆的事告诉了江丽远。
    当时江丽远就感动得哭了,她深深的感觉马如月这个嫂子给她找一个好丈夫。
    “嫂子,您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怪您,要怪就怪我自己生得太早了一些。到这会儿出嫁,嫂子家大业大,三万两银子自然不在话下了。”江丽远乐呵呵的回答:“不过,嫂子,您对我们姐妹好得真是没话说。”
    三万两银子的嫁妆,这笔数据在京城大户来说都可以成为翘首的。
    亲娘都做不到这程度,马如月这个嫂子却做到了。
    因为有江丽远的帮衬,马如月给江景远准备起嫁妆来也得心应手。
    铺子院子庄子,她直接将周氏给的一万两银子一并用了上去。
    九月九这一天,韩长运骑了高头大马抬了八抬大轿来迎亲。
    “新人上轿。”司仪唱到。
    但前一个是拜别爹娘。
    江景远没有爹娘了。
    “景远拜别兄嫂。”江智远在宜安州府,江景远假想他也坐在那里。
    说到这儿就哽咽了。
    自己的命运是怎么样的自己知道。
    若不是马如月,她绝对没有今朝。
    “好,快上花轿吧,别将妆给哭花了。”据说新娘子一定要哭嫁,这是习俗:“嫁人了好好过日子,你一定要幸福。”
    那什么相夫教子上敬公婆下贤姑侄的事马如月就不说了。
    反正这是一个道德的框架。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都是相互的。
    你对她好,她自然也就孝敬了。
    马如月相信韩夫人应该能善待江景远的。
    因为她自己就是庶女出身没道理拿这个做文章。
    而且,若是看不上江景远也就不会来提亲了。
    不说别的,江景远也有一个娘家可依靠。
    她马如月现在有白家和皇家撑腰呢,也算是有本事的人。
    劝人是很利落的人,等江景远一上花轿,有人向外沷出一碗水的时候马如月鼻子一酸,两行眼泪就无声的滴了下来。
    又怕人看见,连忙擦干。
    江景远算得上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女儿一般的了。
    十六年来,她一直将她带在身边说不上悉心教导,但是该教的都教了,相处也很融洽。
    转眼之间就成了别人家的人了。
    她也是万般不舍啊。
    “快去叫你小姑吃饭了。”一连两天,马如月都没有回过神,看着桌上又少了一人总会这样喊。
    “娘,小姑嫁人了。”儿女都觉得很诧异,她娘莫不是老糊涂了吧?
    直到第三天江景远带着新姑爷回门,马如月才不得不承认这个现实。
    这一天回娘家的还有石渐欣和妻子江丽远,他们也带着孩子回来凑热闹。
    看着一脸娇羞的江景远,马如月这当老母亲一样的心才放了下去。
    “嫂子,婆婆和夫君都对景远很好,您放心。”在里屋,马如月自然要照例询问一番,江景远红着脸回答。
    “那就好,你是一个有福气的人。”马如月点了点头:“记住了,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有娘家的人。”
    马如月知道,很多女人出嫁后就是真正的泼出去的水。
    在夫家受了气娘家也不敢回,生生的将自己瘪出了病,甚至自寻短见什么的。
    自己的姑子是什么性子她是一清二楚的。
    所以她不会去教她说你要怎么怎么样和婆家的人相处,只会告诉她遇上事情的时候只管来找她。
    自己就是她坚强的后盾。
    江景远自然是又感动得泪流满面。
    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爱流泪。
    搞得马如月也总是鼻子酸酸的。
    想想自己还是挺厉害的,江智远没在家里她依然将她两个妹妹给嫁了人。
    等家里的事忙够嘉靖帝留给她的时间又不多了。
    “最后十天,先做一个考核。”马如月来验收了:“如果不合格的再加强训练,事关重大,来不得半点马虎。”
    经过几个月的集训,这批人员早已经脱胎换骨,精神面貌焕然一新,目光炯炯有神。
    “服装可准备好了?”马如月问着管理后勤的一个姓虞的中年男子。
    “回夫人,都准备好了。”只是这一次的服装他觉得好怪异,以前都没有见过的。
    他不知道的是,这些服装都是马如月参照现代的制服给定制的,还定制了帽子。
    完全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军队版本。
    “很好,到时候就分下去。”马如月道:“换上新装才有更好的精气神,让人看了就能印象很深。”
    为了这些配套设备,马如月又费了很大一笔银子。
    在这外人可能会心疼,但是马如月只要一眼看见了这熟悉的服装就倍感亲切,再看他们整齐的步伐,响亮的口号简直是热血沸腾。
    光是想想这种场景,所以他觉得这笔钱花得太值了。
    这一次的考核刷下了四十多人。
    “刷下来的也不在恢心,你们就是后备役,只要好好练,随时都可能顶替上去。”马如月道:“交接前还要进行一次训练,落后的也会被刷下来由后面优秀的顶替。”
    优势劣汰,让他们随时都有一种危机感,保持着被人追赶的紧迫感她才更放心。
    到了交接这一天,马如月亲自带队。
    一排排列队整齐的小伙子跟着她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
    虽然个个心里都很好奇,这打扮得像新姑爷一样的护卫到底是要为哪一家效力,但是规矩让他们明白不能言语。
    “真是太好看了!”
    “真想拉回去当女婿!”
    “哈哈哈,我也有这种想法!”
    马如月听到这儿嘴角上翘,只觉得她们好眼力。
    年轻的小伙子们目不斜视往前行进,却将姑娘婶子的话听进了心里。
    从小到大,他们还没有被人这么夸赞过呢。
    要是不当差了,就穿着这样子的衣服行走在街上,是不是可以拐个媳妇儿回去。
    行进的队伍在高墙外停下来了。
    “教头,这是……”江一是江智荣任命的总管,他一直心里好奇:“我们不会是……”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就如你想象的一样。”江智荣其实也特别的激动,他都没料到有一天自己会走进皇宫:“记住了,荣益和责任并重,这儿交给你,你可不能辜负了我的厚望。”
    “是,保证完成任务。”江一激动极了:“头儿,我们有没有品级?”
    想得美,这会儿就想要品级。
    “想要的功名都必须靠着自己去挣,机会是留给你们了,就看你们能不能抓住。”马如月看见了一个内侍径直走了过来。
    “江夫人,咱家奉慕大人之命来和你交接前殿的安保问题。”原来慕寒夜根本就不会管这些小事,他上前找马如月纯粹就是为了考验她的本事。看来也没有让他失望,否则就不会有这笔生意的促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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