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耶律拓与卫昶费心竭力地想弄明白沐修槿的想法时,沐氏姐妹二人已经换好了衣裙走到了殿中。

    只不过,她们二人今日竟一反常态,没有如往常一般装扮:素日总是一席红衣的沐佑柠此刻穿着一身素色的流仙裙,脸上粉黛未施,只在眼角轻轻地晕了点朱色的胭脂,更显得她眉眼风流,举世无双;而平时喜爱素色的沐修槿则是一席红衣,同样的素面朝天,只用蔻丹点了唇瓣,衬得她肌肤若雪,玉骨瓷肌。

    两个人都赤着一双白嫩的小脚,精雕细刻的脚踝与手腕上皆系着一串金色的铃铛。

    随着她们行走的动作,而不断地发出清脆的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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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修槿安安静静地端坐在榻上,听着身边喜案上燃烧德热烈的红烛发出“噼啪”的爆裂声,一颗心从她下了车起便一直“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藏在广袖中的手也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害怕,被她攥出了满手心的冷汗。

    “吱呀”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双黛青色的皂靴踏入了沐修槿的视线,使原本就紧张的她更显局促,甚至不敢抬头看一眼那张对她来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

    穿着那双皂靴的男子撩起衣襟,轻轻地并坐在沐修槿身边。像是看出了沐修槿的紧张与恐惧一般,卫昶并没有急着开口,也没有继续什么动作,只如往常一般,安静地坐在沐修槿身边。

    闻着那人身上熟悉的味道,和身上沾染的轻微酒味,又想起上车前喜娘教导自己的那些话,沐修槿悄悄红了脸颊。若是再往前几年,任她怎么想也不会想到,她竟终于嫁给了他。

    “阿槿,”默默坐了一会儿,卫昶试探着开口道,“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嫁给我。”

    沐修槿抬起头,刚好装上了卫昶那一双满含情意的眸子,映着一室璀璨的烛火,像极了天上的星辰。她张张嘴,竟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也可以说,她已经紧张到忘了如何发声。

    看着沐修槿少有的害羞与紧张的小女儿模样,卫昶抬手抚上沐修槿红得堪比床上的帷幔的脸:“阿槿,你在害羞吗?还是……”他低头伏在沐修槿颈边,坏笑着呵气道:“你在害怕?!”

    沐修槿吓得往后退了一下,手足无措道:“没……没有,我没有害怕,也、也没有害……害羞……”

    “阿槿,你在说谎。”卫昶似笑非笑地望着沐修槿,探身子过去吻了吻沐修槿的眼睛。又顺着她微颤的眼睛,一路吻到了涂着丹蔻的唇瓣。吮吸着带着些许花香的唇瓣,卫昶心中像是有什么东西融化了一般,双手从身侧放到了沐修槿的腰间,随着他们的吻一路攻城略地……

    沐修槿是被绿影硬生生给摇醒的,醒来时,卫昶早已收拾好去上早朝了。沐修槿拥着被子感受着浑身上下像是被车碾过一般的酸痛,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自从她与卫昶成亲这一个月来,某人几乎天天折腾她。可问题是折腾一宿后,某人却仍能像没事人一般,照常去上朝处理政务。可怜了沐修槿,日日都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能拖着疲累的身姿起床。

    绿影见沐修槿醒了过来,恭恭敬敬地递给沐修槿一卷纸。沐修槿打开了卷成一团的纸,只见几个苍劲有力的字跃然纸上,显示着主人性格的不拘小节:“明白。”

    望着简单明了的两个字,沐修槿微微一笑向窗棂上那只正不紧不慢地踱着将军步的鸽子扬了扬手,那鸽子便听话地落到了沐修槿手中,乖巧地发出悠闲的“咕咕”声。沐修槿动作温柔地摸摸那只鸽子,微微一笑:“这么多年了,你竟然还没有被你那不着调的主子祸害死。”

    那鸽子就像是能听懂沐修槿的话一般,也附和着“咕咕”地叫了几声,像是在向沐修槿控诉她口中自己那个不着调的主子。

    “小姐,契丹王子那边怎么说?”绿影打断正在逗鸽子的沐修槿。

    沐修槿微微一笑,将手中的纸条揉成团,胸有成竹道:“耶律拓最大的软肋被我攥在手里,他还能怎么说?今晚,就是她郁莺仪的死期。”

    听了沐修槿的话后,绿影心中升起了许久未有的期望与欢喜。她隐隐约约地感受到,自己离那个可望而不可即的男人又近了一步。年少时刻的怦然心动,至此真正地酝酿成了一份足以毁天灭地的野心。

    寒阙天,嘉鹿殿。

    沐修槿安安静静地坐在卫昶身边,将往日权倾朝野的护国公主的气焰敛得干干净净。眉眼温柔恬静,乖巧地挨着夫君。不动声色的模样,真的就像是普通的刚刚出阁的女子一般。若是不了解沐修槿的人,定会将她看做平常的女子。

    耶律拓偕沐佑柠落座后,面上虽是笑意盈盈地对着慢殿王侯公卿应酬,可一双锐利的眼睛却总是有意无意地在沐修槿身上逡巡,蹙起的眉头也一刻未曾舒展过。虽然已经安慰了沐佑柠,可面对着杀人不见血的沐修槿,他心里也实在是没有一点底气:他真的搞不清,沐修槿成全他与沐佑柠,又不惜与太后翻脸来救助沐佑柠。究竟是因为姐妹情深,还是因为她留着沐佑柠来做一件对她来说更有价值的事。

    沐修槿也注意到了耶律拓的眼神,她嘴角扬起一抹微笑,缓缓抬起手臂,扶了扶发间的凤钗。耶律拓眉头一挑,当初沐修槿与他们的约定便是,以抚凤钗为号。当她手抚凤钗时,沐佑柠便要上前要求献舞了。

    沐佑柠也注意到了姐姐微小的暗号,深深地看了耶律拓一眼,转头便准备起身。耶律拓一把按住沐佑柠的手,冲她担忧地摇了摇头。

    沐佑柠侧头看了看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与耶律拓的姐姐,知道按着姐姐的吩咐做事,虽然要承担极大的风险。可若是不按着姐姐的吩咐去做的话,今日倒霉的恐怕就不只是皇后了。想到这儿,她狠狠心挣脱耶律拓的手,快步走到大殿中央,款款行礼道:“陛下,今日是中秋之夜,臣妾想要趁着如此良辰美景,向诸位献舞一曲。”

    正在帮锦时布菜的卫昫听了沐佑柠的话后,未做多想,直接便同意了。沐修槿见目的达成,也起身走到沐佑柠身边,躬身行礼道:“陛下,既然妹妹有此雅兴,不放臣妾也随妹妹一同起舞助兴如何?”

    沐佑柠侧过头一脸惊诧地望着沐修槿,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凤蟠柘枝舞》虽是沐氏嫡女世代相传的舞蹈,可对舞者要求极高,需要习舞者从三四岁起便开始练习。沐修槿虽然是沐氏嫡长女,可她自幼在黑齿族长大,从未联系过此舞,又何谈一起起舞助兴?

    身边的沐修槿像是看出了妹妹的疑惑,她柔柔一笑,靠近妹妹悄声道:“你不必担心,我可是货真价实的沐氏嫡长女。你会的东西,我只会更精通。”不等沐佑柠回答,又抬头冲座上的卫昫缓缓笑道:“陛下,请容臣妾与妹妹下去更换衣裙。”说罢,便不由分说地拉着沐佑柠去了内殿。

    耶律拓眉头紧皱望着沐氏姐妹二人远去的背影,回头冲同样不明所以的燕王殿下递了个询问的眼神。燕王殿下有些尴尬地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位新婚妻子想要做什么。

    卫昫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小动作,嘴角轻轻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看来,他这个弟媳又要做什么大事了。只不过,不论沐修槿想做什么,只要不危及到他的江山社稷和锦时的利益,一切对他来说都不过是一场好戏罢了。想到这儿,卫昫向座中的吐蕃王子举了举杯,做好了看戏的准备。

    正当耶律拓与卫昶费心竭力地想弄明白沐修槿的想法时,沐氏姐妹二人已经换好了衣裙走到了殿中。只不过,她们二人今日竟一反常态,没有如往常一般装扮:素日总是一席红衣的沐佑柠此刻穿着一身素色的流仙裙,脸上粉黛未施,只在眼角轻轻地晕了点朱色的胭脂,更显得她眉眼风流,举世无双;而平时喜爱素色的沐修槿则是一席红衣,同样的素面朝天,只用蔻丹点了唇瓣,衬得她肌肤若雪,玉骨瓷肌。两个人都赤着一双白嫩的小脚,精雕细刻的脚踝与手腕上皆系着一串金色的铃铛。随着她们行走的动作,而不断地发出清脆的铃声。

    在座众人见到沐氏姐妹后,无一不瞪大了眼睛,连声赞叹。平日里他们只以为沐氏姐妹姿色只算清丽,并无多少过人之处。还曾多次暗地里嘲笑过耶律拓与卫昶的眼光,说他们最后竟娶了姿色如此平常的夫人,真是白白地见了那么过倾国倾城的女子。如今看了装扮之后的沐氏姐妹,他们才知道眼光差的人并非是耶律拓与卫昶,而是他们。

    卫昫侧头对身边正一脸惊艳地望着沐氏姐妹二人的吐蕃王子道:“沐氏姐妹虽未有孔阳之貌,可却自有风流之质。我这国中虽然美人如云,可真正能当得起‘倾城’二字的人,怕是只有她们姐妹二人了,王子以为如何?”

    吐蕃王子自从沐氏姐妹出场后,一副心思就全都放在她们二人身上了,哪里还有多余的心思来应付卫昫?听了皇上的话后,也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眼睛依旧黏在沐氏姐妹身上,就差嘴角往下流口水了。

    殊不知,他这副表现,已经全被某个人看在了眼里。就连一向喜欢将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沐修槿也不知道,一场针对沐佑柠的阴谋将要悄悄展开……

    沐修槿与沐佑柠向卫昶行过礼后,一左一右摆好起舞姿势后,沐修槿回头冲乐师点了点头。一阵宛转悠扬如空谷足音的琴声立刻在殿内响起,沐氏姐妹二人随着琴声开始翩翩起舞。两人不愧是亲生姐妹,配合得天衣无缝,一举一动皆是行云流水。宽大的广袖随着两人的舞姿上下翻飞,只如飞舞的蝴蝶,又如九天之上的彩凤。细软的腰肢如白练一般轻柔,飞旋的衣袂似是九天之上的祥云,在灯火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场上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生怕错过任何精彩。可与众人的痴迷相对的,却是皇上越来越暗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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