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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修槿走进荣荷宫，看着大殿正中已没了生气的大公主，轻轻叹了口气：孩子，别怪我，要怪就怪你父亲吧，谁叫他灭了我的国家呢。下辈子，你别再投生在帝王之家了。找个好人家，平平安安地一辈子吧。
“槿儿，你来了。”不过才一会儿的功夫，方才在长信殿还精神百倍的卫昫此刻看着像是老了十几岁，一脸的颓靡，就连说话也有气无力，眼眶还红红的，想来定是方才哭过，看来失去孩子对他的打击真是不小。
沐修槿向卫昫福了福身：“故人已去，还望皇上保重龙体。”
“话虽如此，可朕心里实在是不是滋味。谁能想到，昨日还好好儿的孩子，今日就……”卫昫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沐修槿刚要告诉卫昫赵祺的事，还未说话便被殿内突然爆出的哭声打断了。随着那凄惨的哭声越来越大，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哭着扑到了大公主已经冷了的尸体上：“孩子，我的孩子！孩子，你快醒醒啊，娘在这儿呢，你醒醒啊……”
卫昫看着荣嫔几近疯狂的样子，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荣嫔累了，来人啊，将她带下去休息吧。”
“是，奴婢遵命。”几个嬷嬷七手八脚地将已经神志不清的荣欣拖进了内殿，只留下一阵哀嚎。
沐修槿望着荣嫔那一双了无生气的眼睛，心里一阵发麻，觉得自己真的是做得太过了。虽是报复了卫昫，却连累了无辜的孩子和可怜的母亲。
“槿儿，赵祺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沐修槿发呆时，卫昫突然问道。
看来对他来说，到底还是国事更重要。沐修槿在心里冷笑一声，恭敬地回答：“请皇上放心，赵大人已经成了咱们的人。只是日后如何，还要派人仔细观察一段时间为好。”
卫昫点点头：“这件事朕会派李琨去处理的，你若是没什么事的话，还是先去禧合宫看看母后吧。大公主夭折的事，对她的打击最大。她一看到孩子的遗体，甚至一时急火攻心，晕了过去。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朕这里走不开，母后那里就靠你了。”
“是，臣女遵命。”沐修槿向卫昫行了个礼，转身便向着殿外走去。
说来也巧，她刚一走出大殿，便迎面遇上了前来吊丧的姜简。沐修槿冲姜简微微一笑，弯腰福了福身：“臣女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姜简看了沐修槿一眼，头也不回地便向着荣荷宫走去。沐修槿站起身子，嘴角一勾，露出一抹浅笑，有意无意道：“皇后娘娘好手段，看来之前是臣女小瞧您了。”
姜简停下脚步，侧头瞥了沐修槿一眼：“郡主过奖，本宫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明哲保身罢了。不像郡主，一切都把握在您手中，从不出一点纰漏。”
“皇后娘娘谬赞。”沐修槿柔柔一笑，“只是太后娘娘还在等着臣女，臣女便先告退了，改日再来专程拜访娘娘。”说着便抬脚向宫外走去，只是刚走了两步，原本系在她腰间的沐夫人送的那枚荷包毫无征兆地掉在了地上。
沐修槿低头看看掉在地上的荷包，皱皱眉头弯腰将它捡了起来。看着荷包在阳光下发射出的光彩，沐修槿突然想到了沐夫人临走前的嘱托。一时好奇，便打开荷包，将里面的锦囊拿了出来。一打开纸条，却发现竟是沐侯爷的字迹。
沐修槿原本以为这不过是沐侯爷见大势已去，连忙向自己道歉已求和解的话，看了几行后，却不想到这里面竟藏着一个惊天秘闻……而这秘闻，足以将这原本安宁的寒阙天掀起轩然大波，甚至能将皇上赶下那个九五之尊的位子。只是，令她更是不曾料到的是，汐儿的身世竟与这座她从未涉足过的宫殿有着莫大的关联，怪不得当年在霍都时众人都对粟赫王妃绝口不提……
沐修槿深吸一口气，环看周围确定四下无人后，将那纸条塞进了嘴里，嚼了几口后硬生生地咽了下去。她已经决定了，若非必要，哪怕是为了汐儿好，她也绝不能将这纸上的秘密重见天日……
三个月后，寒阙天。
沐佑柠放下行“却扇之礼”的缂丝团扇，看了一眼身后的沐俢槿。
沐俢槿微笑着冲她妹点了点头：“快去吧，太后娘娘该等急了。”
“好。”沐佑柠娇俏一笑，“那就劳烦姐姐先等一会儿，柠儿一会儿就出来。”
沐俢槿摸摸沐佑柠的头：“去吧！”
沐佑柠轻轻一笑，提着裙裾走进了太后娘娘的寝殿。
远处的姜简看着姐妹情深的一幕，叹了口气：她本以为沐修槿是真心待自己，可最后才发现，原来在她槿心中自己从来都没有地位。
翠锦见此情景，不免酸溜溜地讥讽：“谁说大小姐铁石心肠？奴婢看她对妹妹可是切温柔得很。娘娘，大小姐分明就是在拿您做棋子用，明知宫中风云诡谲。她心疼自己的妹妹，便将您推出来。也就是您这般柔善的人物才会任她摆布，若是奴婢，早就与她反目了。”
“帝王之心最是飘忽不定，这宠幸不过是昙花一现。更何况我与他还有着杀父灭国之仇，即便我有一日要与陇儿决裂，也绝不会依靠他。”
翠锦不屈不挠地接着规劝：“姑娘，您怎么这么傻？！您也说过，大小姐善于把握人心。若想要脱离她的掌控，依靠陛下是最好的法子。”
“这件事，并非是你想得这般简单，咱们如今还是按兵不动为好。”
“可是……”
姜简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重重地叹了口气：“她第一步是对皇嗣下手，接下来，肯定是对付太后与燕王。丧子之痛，兄弟阋墙，母子反目。陇儿真是恨毒了皇上……”
“原来大小姐是这样打算的。”翠锦吸了口冷气，“奴婢一直奇怪，大小姐既然是复仇的，为何要帮皇上处理政事。如今奴婢全明白了，既然陛下是为北燕江山才灭了黑齿族。大小姐便帮他巩固社稷，又将他身边人全赶走。让陛下在权势的宝座上，孤独终老。”
“不，她并非只是为了报复。陇儿虽说自幼在黑齿族长大，可她毕竟是北燕郡主。看着再怎么像北漠族人，骨子里流淌的终究是汉人的血。若只为复仇，大可以不必如此大费周折。凭她的心机，能直接令北燕覆灭。可她没有这样做，因为她明白卫氏再怎么罪孽深重，百姓终归是无辜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正是因为明白这一点，才不想因一己之恨掀起战火，让百姓流离失所。”
“原来是这样……”翠锦扭头望着远处不过一个黑点大小的沐俢槿，“大小姐倒也是个可怜人。”
“人生在世，又有谁能独善其身？在诸神眼里，须弥与芥子无异，你我都不过是蝼蚁一般的可怜人罢了。”
姜简身着孔雀蓝广袖连裳，肩上湖水绿的披帛与宽大的裙裾，一同在光洁的地板上潋滟开来，只如落花时节中那层层叠叠的花瓣。她敛着曳地裙裾，一步步缓缓走进大殿。
太后娘娘也一改日常装扮换了身檀色广袖襦裙，冲沐佑柠微微一笑：“柠儿，快过来，让哀家好好儿瞧瞧你。”
沐佑柠向太后娘娘行了个大礼；“臣女沐佑柠参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快起来，今儿个是你出嫁的好日子，新嫁娘就免了那些虚礼吧。”
沐佑柠冲太后娘娘撒娇：“正是新嫁娘，该有的礼数才不能少。柠儿将前往千里之外的契丹，关山万里，经此一别，还不知今后能不能再见。能多叩一个，便多叩一个头吧。”
太后娘娘隐隐约约眼中有泪光闪烁：“哀家知道你孝顺，别跪着了，快到哀家身边来，让哀家帮你挽发。”
“是。”沐佑柠坐到太后娘娘身边，看着案上样的钗钿笑道：“姑姑的钗钿真漂亮，可比司珍局备下的要强多了。”
太后娘娘为沐佑柠挽了个望仙髻，拿出一件百鸟镶宝鎏金钗：“这支钗是哀家嫁给先皇时，你爷爷亲自为哀家打的。哀家本想着等有一天你嫁给皇上时，亲自将为你戴上。可谁能想到……罢了，过去的事，咱们就不要再提了。你瞧瞧，好不好看？”顺手将铜镜递给了沐佑柠。
沐佑柠对着镜中钗珠带玉的少女莞尔一笑，少女也回了她一个笑容：“这百鸟钗真美，柠儿经过姑姑这么一打扮，都快要认不出自己了。”
太后娘娘拿起一对东珠鎏金步摇插进沐佑柠头上：“雾兮莲出水，霞朝日照梁。我们柠儿生得这样美，真是便宜耶律拓。”
“太后娘娘，吉时快到了。”苏嬷嬷走进殿内，“契丹的仪仗队已经到栖霞门了，皇上让二小姐赶紧过去。”
太后娘娘拿过案上的酒，一面往杯中斟酒一面漫不经心地回答：“知道了，你派人告诉皇上，就说哀家与柠儿一会儿便过去。”说完冲沐佑柠轻轻一笑，端起酒杯递给沐佑柠：“柠儿，过了今日，你我姑侄二人就再难相见了。来，喝杯酒吧。”
沐佑柠接过杯子，想也不想便一口干了那杯酒。
太后娘娘见沐佑柠喝了酒后，露出一抹浅笑，起身伏在沐佑柠耳边说了几句话。
沐佑柠原本面若桃花的一张脸，听了太后娘娘的话后，逐渐由红转白，直至面若死灰。一双秋水脉脉的眸子写满了不可置信，泪水顺着她光洁的小脸缓缓流下：“为什么？姑姑，这到底是为什么？”
“为了北燕的万里河山，为了黎民百姓，为了……沐氏的繁盛。”太后娘娘面色坚定地起身走向殿外，没有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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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修槿走进荣荷宫，看着大殿正中已没了生气的大公主，轻轻叹了口气：孩子，别怪我，要怪就怪你父亲吧，谁叫他灭了我的国家呢。下辈子，你别再投生在帝王之家了。找个好人家，平平安安地一辈子吧。
“槿儿，你来了。”不过才一会儿的功夫，方才在长信殿还精神百倍的卫昫此刻看着像是老了十几岁，一脸的颓靡，就连说话也有气无力，眼眶还红红的，想来定是方才哭过，看来失去孩子对他的打击真是不小。
沐修槿向卫昫福了福身：“故人已去，还望皇上保重龙体。”
“话虽如此，可朕心里实在是不是滋味。谁能想到，昨日还好好儿的孩子，今日就……”卫昫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沐修槿刚要告诉卫昫赵祺的事，还未说话便被殿内突然爆出的哭声打断了。随着那凄惨的哭声越来越大，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哭着扑到了大公主已经冷了的尸体上：“孩子，我的孩子！孩子，你快醒醒啊，娘在这儿呢，你醒醒啊……”
卫昫看着荣嫔几近疯狂的样子，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荣嫔累了，来人啊，将她带下去休息吧。”
“是，奴婢遵命。”几个嬷嬷七手八脚地将已经神志不清的荣欣拖进了内殿，只留下一阵哀嚎。
沐修槿望着荣嫔那一双了无生气的眼睛，心里一阵发麻，觉得自己真的是做得太过了。虽是报复了卫昫，却连累了无辜的孩子和可怜的母亲。
“槿儿，赵祺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沐修槿发呆时，卫昫突然问道。
看来对他来说，到底还是国事更重要。沐修槿在心里冷笑一声，恭敬地回答：“请皇上放心，赵大人已经成了咱们的人。只是日后如何，还要派人仔细观察一段时间为好。”
卫昫点点头：“这件事朕会派李琨去处理的，你若是没什么事的话，还是先去禧合宫看看母后吧。大公主夭折的事，对她的打击最大。她一看到孩子的遗体，甚至一时急火攻心，晕了过去。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朕这里走不开，母后那里就靠你了。”
“是，臣女遵命。”沐修槿向卫昫行了个礼，转身便向着殿外走去。
说来也巧，她刚一走出大殿，便迎面遇上了前来吊丧的姜简。沐修槿冲姜简微微一笑，弯腰福了福身：“臣女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姜简看了沐修槿一眼，头也不回地便向着荣荷宫走去。沐修槿站起身子，嘴角一勾，露出一抹浅笑，有意无意道：“皇后娘娘好手段，看来之前是臣女小瞧您了。”
姜简停下脚步，侧头瞥了沐修槿一眼：“郡主过奖，本宫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明哲保身罢了。不像郡主，一切都把握在您手中，从不出一点纰漏。”
“皇后娘娘谬赞。”沐修槿柔柔一笑，“只是太后娘娘还在等着臣女，臣女便先告退了，改日再来专程拜访娘娘。”说着便抬脚向宫外走去，只是刚走了两步，原本系在她腰间的沐夫人送的那枚荷包毫无征兆地掉在了地上。
沐修槿低头看看掉在地上的荷包，皱皱眉头弯腰将它捡了起来。看着荷包在阳光下发射出的光彩，沐修槿突然想到了沐夫人临走前的嘱托。一时好奇，便打开荷包，将里面的锦囊拿了出来。一打开纸条，却发现竟是沐侯爷的字迹。
沐修槿原本以为这不过是沐侯爷见大势已去，连忙向自己道歉已求和解的话，看了几行后，却不想到这里面竟藏着一个惊天秘闻……而这秘闻，足以将这原本安宁的寒阙天掀起轩然大波，甚至能将皇上赶下那个九五之尊的位子。只是，令她更是不曾料到的是，汐儿的身世竟与这座她从未涉足过的宫殿有着莫大的关联，怪不得当年在霍都时众人都对粟赫王妃绝口不提……
沐修槿深吸一口气，环看周围确定四下无人后，将那纸条塞进了嘴里，嚼了几口后硬生生地咽了下去。她已经决定了，若非必要，哪怕是为了汐儿好，她也绝不能将这纸上的秘密重见天日……
三个月后，寒阙天。
沐佑柠放下行“却扇之礼”的缂丝团扇，看了一眼身后的沐俢槿。
沐俢槿微笑着冲她妹点了点头：“快去吧，太后娘娘该等急了。”
“好。”沐佑柠娇俏一笑，“那就劳烦姐姐先等一会儿，柠儿一会儿就出来。”
沐俢槿摸摸沐佑柠的头：“去吧！”
沐佑柠轻轻一笑，提着裙裾走进了太后娘娘的寝殿。
远处的姜简看着姐妹情深的一幕，叹了口气：她本以为沐修槿是真心待自己，可最后才发现，原来在她槿心中自己从来都没有地位。
翠锦见此情景，不免酸溜溜地讥讽：“谁说大小姐铁石心肠？奴婢看她对妹妹可是切温柔得很。娘娘，大小姐分明就是在拿您做棋子用，明知宫中风云诡谲。她心疼自己的妹妹，便将您推出来。也就是您这般柔善的人物才会任她摆布，若是奴婢，早就与她反目了。”
“帝王之心最是飘忽不定，这宠幸不过是昙花一现。更何况我与他还有着杀父灭国之仇，即便我有一日要与陇儿决裂，也绝不会依靠他。”
翠锦不屈不挠地接着规劝：“姑娘，您怎么这么傻？！您也说过，大小姐善于把握人心。若想要脱离她的掌控，依靠陛下是最好的法子。”
“这件事，并非是你想得这般简单，咱们如今还是按兵不动为好。”
“可是……”
姜简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重重地叹了口气：“她第一步是对皇嗣下手，接下来，肯定是对付太后与燕王。丧子之痛，兄弟阋墙，母子反目。陇儿真是恨毒了皇上……”
“原来大小姐是这样打算的。”翠锦吸了口冷气，“奴婢一直奇怪，大小姐既然是复仇的，为何要帮皇上处理政事。如今奴婢全明白了，既然陛下是为北燕江山才灭了黑齿族。大小姐便帮他巩固社稷，又将他身边人全赶走。让陛下在权势的宝座上，孤独终老。”
“不，她并非只是为了报复。陇儿虽说自幼在黑齿族长大，可她毕竟是北燕郡主。看着再怎么像北漠族人，骨子里流淌的终究是汉人的血。若只为复仇，大可以不必如此大费周折。凭她的心机，能直接令北燕覆灭。可她没有这样做，因为她明白卫氏再怎么罪孽深重，百姓终归是无辜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正是因为明白这一点，才不想因一己之恨掀起战火，让百姓流离失所。”
“原来是这样……”翠锦扭头望着远处不过一个黑点大小的沐俢槿，“大小姐倒也是个可怜人。”
“人生在世，又有谁能独善其身？在诸神眼里，须弥与芥子无异，你我都不过是蝼蚁一般的可怜人罢了。”
姜简身着孔雀蓝广袖连裳，肩上湖水绿的披帛与宽大的裙裾，一同在光洁的地板上潋滟开来，只如落花时节中那层层叠叠的花瓣。她敛着曳地裙裾，一步步缓缓走进大殿。
太后娘娘也一改日常装扮换了身檀色广袖襦裙，冲沐佑柠微微一笑：“柠儿，快过来，让哀家好好儿瞧瞧你。”
沐佑柠向太后娘娘行了个大礼；“臣女沐佑柠参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快起来，今儿个是你出嫁的好日子，新嫁娘就免了那些虚礼吧。”
沐佑柠冲太后娘娘撒娇：“正是新嫁娘，该有的礼数才不能少。柠儿将前往千里之外的契丹，关山万里，经此一别，还不知今后能不能再见。能多叩一个，便多叩一个头吧。”
太后娘娘隐隐约约眼中有泪光闪烁：“哀家知道你孝顺，别跪着了，快到哀家身边来，让哀家帮你挽发。”
“是。”沐佑柠坐到太后娘娘身边，看着案上样的钗钿笑道：“姑姑的钗钿真漂亮，可比司珍局备下的要强多了。”
太后娘娘为沐佑柠挽了个望仙髻，拿出一件百鸟镶宝鎏金钗：“这支钗是哀家嫁给先皇时，你爷爷亲自为哀家打的。哀家本想着等有一天你嫁给皇上时，亲自将为你戴上。可谁能想到……罢了，过去的事，咱们就不要再提了。你瞧瞧，好不好看？”顺手将铜镜递给了沐佑柠。
沐佑柠对着镜中钗珠带玉的少女莞尔一笑，少女也回了她一个笑容：“这百鸟钗真美，柠儿经过姑姑这么一打扮，都快要认不出自己了。”
太后娘娘拿起一对东珠鎏金步摇插进沐佑柠头上：“雾兮莲出水，霞朝日照梁。我们柠儿生得这样美，真是便宜耶律拓。”
“太后娘娘，吉时快到了。”苏嬷嬷走进殿内，“契丹的仪仗队已经到栖霞门了，皇上让二小姐赶紧过去。”
太后娘娘拿过案上的酒，一面往杯中斟酒一面漫不经心地回答：“知道了，你派人告诉皇上，就说哀家与柠儿一会儿便过去。”说完冲沐佑柠轻轻一笑，端起酒杯递给沐佑柠：“柠儿，过了今日，你我姑侄二人就再难相见了。来，喝杯酒吧。”
沐佑柠接过杯子，想也不想便一口干了那杯酒。
太后娘娘见沐佑柠喝了酒后，露出一抹浅笑，起身伏在沐佑柠耳边说了几句话。
沐佑柠原本面若桃花的一张脸，听了太后娘娘的话后，逐渐由红转白，直至面若死灰。一双秋水脉脉的眸子写满了不可置信，泪水顺着她光洁的小脸缓缓流下：“为什么？姑姑，这到底是为什么？”
“为了北燕的万里河山，为了黎民百姓，为了……沐氏的繁盛。”太后娘娘面色坚定地起身走向殿外，没有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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