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帝王终归是忌惮权臣世族的，皇上好不容易才找到个可以打压沐氏的机会，又怎会轻易放过呢？”沐俢槿冷笑道，
“看朝中形势，赵侯一派很快便要倒台。扳倒了赵侯，你觉得下一个会是谁呢？父亲前去平叛也好，龙城山高水远，戎族又十分难缠。若是想要彻底根除戎族之弊，最起码也得要四五年时间。这四五年过去，朝中局势早已天翻地覆。到时候，陛下肯定不会再想着对沐氏下手了。权术这东西，往上爬确是重要，可最重要的是握住该退的时机。古往今来，都少人都是因不懂及时退却，而落得家毁人亡的地步。沐氏赫赫扬扬已将百载，是时候销声匿迹一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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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
“陛下觉得家父如何？”
“舅父？”
“正是家父。”沐俢槿一脸严肃，“都说举贤不避亲，边地百姓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情势危急，臣女便更顾不得避嫌了。家父这侯爷之位虽说是世袭，可是年轻时也曾在边地戍边。对大漠各族的了解虽算不上如数家珍，可也能说是了若指掌。家父虽才能平庸，可如今朝中能够领兵的主帅匮乏，想来想去，也就只能让家父前去边地守城了。”
卫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说的不错，舅父常年不沾军事，朕倒差点忘了他当年可是曾与十二叔一同四处征战过的。好！朕明日早朝……不，朕一会儿就颁旨，让舅父前去西北戍边主事。这次，朕势必要给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戎族人一点颜色看看！让他们知道，胆敢犯我大燕者，虽远必诛！”
沐俢槿福了福身：“皇上英明。”
“行了，朕是时候该回长信殿看看成国公了，若是让这老匹夫等急了，朕可就要有好果子吃了。”卫昫赞赏地冲沐俢槿轻轻一笑，带着宫女太监浩浩荡荡地出了羲和殿。
“小姐，如今二小姐已失去后位，若是此时再让侯爷到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去戍边的话，咱们沐氏在朝中的势力岂不是大减？奴婢不明白你为何要这样做？”
沐俢槿轻轻一笑，耐心地解释道：“你以为就算我不举荐父亲，皇上便不会派父亲去龙城平叛了吗？其实，在询问我意见之前，皇上便已做好了打算。他之所以象征性地来征询我的意见，不过是为了日后太后娘娘问起这事时，好有个推脱责任的借口罢了。毕竟让父亲戍边的话是出自我的口中的，到时候太后娘娘就算是问起来，也是无话可说。”
“可是龙城与渭城相距不过百里，区区几千戎族骑兵，只需从渭城军调些人过去便可，皇上为何大费周折地让侯爷过去呢？”
“少年帝王终归是忌惮权臣世族的，皇上好不容易才找到个可以打压沐氏的机会，又怎会轻易放过呢？”沐俢槿冷笑道，“看朝中形势，赵侯一派很快便要倒台。扳倒了赵侯，你觉得下一个会是谁呢？父亲前去平叛也好，龙城山高水远，戎族又十分难缠。若是想要彻底根除戎族之弊，最起码也得要四五年时间。这四五年过去，朝中局势早已天翻地覆。到时候，陛下肯定不会再想着对沐氏下手了。权术这东西，往上爬确是重要，可最重要的是握住该退的时机。古往今来，都少人都是因不懂及时退却，而落得家毁人亡的地步。沐氏赫赫扬扬已将百载，是时候销声匿迹一阵了。”
“小姐思虑周全。小姐一眼便能将陛下的心思看出来，那陛下有没有夸奖小姐冰雪聪明？”
“我怎么可能一次便将皇上的心思说出来？你前些日子是看了《三国志》的，难不成忘了杨修的下场了吗？”沐俢槿面无表情地看了绿影一眼，“帝王心思，若是一眼便能被人看出来还得了？！所以，我明知陛下是想让父亲去龙城主事，可还是装着不知道的样子。一开始推荐了赵侯，等着陛下否决。最后无人可荐时，才顺着陛下的意思，将父亲提了出来。”
绿影叹了口气：“都说伴君如伴虎，奴婢今日见小姐与陛下不过是说了几句话，看着两人还是其乐融融的。可没想到，这谈笑风生间，竟蕴藏着这些个门道。如今看来，奴婢可得时时刻刻打起精神，一定要避着皇上点。”
沐俢槿低头一笑：“你这话说的好像自己是什么宠妃一般，即便你不避着皇上，又能见皇上几面呢？”
“小姐，你又打趣人家！”绿影生气地嘟起嘴巴，“不过……”绿影顿了顿，满脸不解：“小姐，若是侯爷受命去龙城戍边的话，那咱们是不是该去准备收拾行李了？！”
“我何时说我也要随父亲前去戍边了？！”沐俢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有人想要我走，便一定有人想要我留。这燕京城，我暂时还不会轻易离开的。”
“那便好。”绿影放心地舒了口气，看来她暂时不会离皇上太远。
沐修槿站在长信殿高高的丹墀之上，望着天边变幻莫测的云朵，像是对绿影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轻声说道：“等着吧，这寒阙天马上就要变天了。”
燕京城，钦国侯府。
“你这混账东西，怎么能在陛下面前如此放肆？如今倒好，被废了封号，沐氏百年的荣宠都毁在你身上了！如此意气用事，你怎对得起沐氏的列祖列宗？！”沐修槿刚一踏进沐侯爷所住的主院，就听见沐侯爷训斥沐佑柠的声音。她回头示意绿影等在外面，独自上轻轻敲了敲沐侯爷书房的门。
“谁？！”书房里传出沐侯爷没好气的声音。
“父亲，是我，槿儿。”
“进来吧。”
“是，父亲。”沐修槿推门进了书房，看了一眼垂头跪在地上的沐佑柠，缓步走到满脸怒气的沐侯爷身边为妹妹求情：“父亲，事已至此，您再怎么责怪柠儿也于事无补。再说，柠儿已经被皇上赐婚给了契丹王子，您这样责罚她，若是传扬出去，岂不是有损人家契丹的面子？”
听了沐修槿的话后，沐侯爷冷冷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沐佑柠，颇为无奈地摆摆手：“罢了，你先出去吧，我与你姐姐还有事要谈。”
“是。”沐佑柠知道自己有错，自然不敢违抗父亲的意思，赶紧识趣地退了出去。
沐侯爷叹了口气：“皇上那里怎么说？”
“皇上似乎是动了真心了，听禧合宫伺候的宫人说，皇上一直陪在莺仪表姐身边，满脸的担忧。”
“莺仪表姐？”沐侯爷瞪了眼沐修槿，“她是你哪门子的表姐？不过是个临时顶替的替身罢了。为今之计，咱们还是该赶紧派人将莺仪寻回来为好。”
“将莺仪表姐寻回来？”沐修槿掩口轻笑一声，“父亲，容女儿直言。且不说咱们用姜简代替郁莺仪进宫已是犯了大罪，只说如今在皇上心目中，姜简便是郁莺仪。就算是您将真正的莺仪表姐带到皇上面前，他也只会以为您是不甘心柠儿被废，特意诬陷于姜简罢了。须要知道，这假作真时真亦假。女儿劝您还是为了大局考虑，忘了那个下落不明的郁莺仪吧。如今在宫中的那位，才是真正的休宁郡主。父亲，你说对吗？”
“怎么会这样？”听了沐修槿的话后，沐侯爷彻底呆住了，他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个地步。疑惑间他忽然想到，从郁莺仪失踪，到皇上莫名其妙地宣召郁莺仪，再到不得已让姜简顶替进宫……这一步步，好像都是被人设计好了似的，只等着他往下跳。突然，他恍然大悟一般指着沐修槿大喊道：“是你，一定是你，你怎能这么做？！沐氏是你的母族啊，你竟替旁人算计你的母族！”
“母族？！”冷笑一声，“当我孤身一人远在异国他乡时，我的母族在哪里？！当北燕军队放火屠霍都城时，我的母族在哪里？！当我在北漠九死一生地徘徊在生死线时，我的母族又在哪里？！”深吸一口气，“父亲，请您扪心自问，您有拿我当过女儿吗？！没有！您自始至终，都不过是在利用我罢了。当年将我做人情送到黑齿族时是这样，前些日子想让我替代宁儿入宫为后时也是如此！您利用我这么多次，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您又何必如此气急败坏呢？！”
“逆子，你这个逆子，我要同你断绝父女关系！”
“断绝父女关系？！好呀，可是您别忘了，如今的皇后可是姜简！她可不是什么沐氏族人，也不是什么休宁郡主！一旦沐氏同我断绝关系，您以为姜简还会庇佑沐氏吗？！所以，父亲还是忍忍为好，不然撕破了脸，对咱们谁都没有好处。哦，对了，女儿还要提醒父亲一句，您还是趁着如今空闲，赶紧收拾收拾行李，准备去河朔之地吧。”
“河朔之地？！什么？！你竟然要对自己的亲生父亲赶尽杀绝到这般地步？！”
“父亲错了，女儿这可都是为了您好。皇上如今正着手于整顿朝中大族，沐氏赫赫扬扬已将百载，树大根深。就算是有太后娘娘坐镇，也难免不会被波及。所以，您还是趁着如今风声不紧，赶紧离开的好。毕竟，女儿还要靠着沐氏的荣光，在朝中安身立命呢。”说罢，沐修槿冷笑一声，转身推开门走了出去。只是她刚一踏出房门，便愣在了原地。只见沐夫人正端着一盘糕点，泪流满面地站在门口，看来方才的话她全都听见了。
看着母亲受伤的样子，沐修槿悄悄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沐氏一族，真心待她之人只有沐夫人一个。她曾亲眼看过沐夫人对自己的思念，回到北燕这段日子以来，她受到了沐夫人无微不至的照料与关怀。对她而言，整个沐氏最不想伤害的人，便是自己这个可怜的，曾失去孩子的母亲。可是事已至此，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沐修槿咬咬牙，挤出一抹冷笑，看也不看沐夫人一眼，大步离开了正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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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朝中形势，赵侯一派很快便要倒台。扳倒了赵侯，你觉得下一个会是谁呢？父亲前去平叛也好，龙城山高水远，戎族又十分难缠。若是想要彻底根除戎族之弊，最起码也得要四五年时间。这四五年过去，朝中局势早已天翻地覆。到时候，陛下肯定不会再想着对沐氏下手了。权术这东西，往上爬确是重要，可最重要的是握住该退的时机。古往今来，都少人都是因不懂及时退却，而落得家毁人亡的地步。沐氏赫赫扬扬已将百载，是时候销声匿迹一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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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
“陛下觉得家父如何？”
“舅父？”
“正是家父。”沐俢槿一脸严肃，“都说举贤不避亲，边地百姓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情势危急，臣女便更顾不得避嫌了。家父这侯爷之位虽说是世袭，可是年轻时也曾在边地戍边。对大漠各族的了解虽算不上如数家珍，可也能说是了若指掌。家父虽才能平庸，可如今朝中能够领兵的主帅匮乏，想来想去，也就只能让家父前去边地守城了。”
卫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说的不错，舅父常年不沾军事，朕倒差点忘了他当年可是曾与十二叔一同四处征战过的。好！朕明日早朝……不，朕一会儿就颁旨，让舅父前去西北戍边主事。这次，朕势必要给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戎族人一点颜色看看！让他们知道，胆敢犯我大燕者，虽远必诛！”
沐俢槿福了福身：“皇上英明。”
“行了，朕是时候该回长信殿看看成国公了，若是让这老匹夫等急了，朕可就要有好果子吃了。”卫昫赞赏地冲沐俢槿轻轻一笑，带着宫女太监浩浩荡荡地出了羲和殿。
“小姐，如今二小姐已失去后位，若是此时再让侯爷到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去戍边的话，咱们沐氏在朝中的势力岂不是大减？奴婢不明白你为何要这样做？”
沐俢槿轻轻一笑，耐心地解释道：“你以为就算我不举荐父亲，皇上便不会派父亲去龙城平叛了吗？其实，在询问我意见之前，皇上便已做好了打算。他之所以象征性地来征询我的意见，不过是为了日后太后娘娘问起这事时，好有个推脱责任的借口罢了。毕竟让父亲戍边的话是出自我的口中的，到时候太后娘娘就算是问起来，也是无话可说。”
“可是龙城与渭城相距不过百里，区区几千戎族骑兵，只需从渭城军调些人过去便可，皇上为何大费周折地让侯爷过去呢？”
“少年帝王终归是忌惮权臣世族的，皇上好不容易才找到个可以打压沐氏的机会，又怎会轻易放过呢？”沐俢槿冷笑道，“看朝中形势，赵侯一派很快便要倒台。扳倒了赵侯，你觉得下一个会是谁呢？父亲前去平叛也好，龙城山高水远，戎族又十分难缠。若是想要彻底根除戎族之弊，最起码也得要四五年时间。这四五年过去，朝中局势早已天翻地覆。到时候，陛下肯定不会再想着对沐氏下手了。权术这东西，往上爬确是重要，可最重要的是握住该退的时机。古往今来，都少人都是因不懂及时退却，而落得家毁人亡的地步。沐氏赫赫扬扬已将百载，是时候销声匿迹一阵了。”
“小姐思虑周全。小姐一眼便能将陛下的心思看出来，那陛下有没有夸奖小姐冰雪聪明？”
“我怎么可能一次便将皇上的心思说出来？你前些日子是看了《三国志》的，难不成忘了杨修的下场了吗？”沐俢槿面无表情地看了绿影一眼，“帝王心思，若是一眼便能被人看出来还得了？！所以，我明知陛下是想让父亲去龙城主事，可还是装着不知道的样子。一开始推荐了赵侯，等着陛下否决。最后无人可荐时，才顺着陛下的意思，将父亲提了出来。”
绿影叹了口气：“都说伴君如伴虎，奴婢今日见小姐与陛下不过是说了几句话，看着两人还是其乐融融的。可没想到，这谈笑风生间，竟蕴藏着这些个门道。如今看来，奴婢可得时时刻刻打起精神，一定要避着皇上点。”
沐俢槿低头一笑：“你这话说的好像自己是什么宠妃一般，即便你不避着皇上，又能见皇上几面呢？”
“小姐，你又打趣人家！”绿影生气地嘟起嘴巴，“不过……”绿影顿了顿，满脸不解：“小姐，若是侯爷受命去龙城戍边的话，那咱们是不是该去准备收拾行李了？！”
“我何时说我也要随父亲前去戍边了？！”沐俢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有人想要我走，便一定有人想要我留。这燕京城，我暂时还不会轻易离开的。”
“那便好。”绿影放心地舒了口气，看来她暂时不会离皇上太远。
沐修槿站在长信殿高高的丹墀之上，望着天边变幻莫测的云朵，像是对绿影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轻声说道：“等着吧，这寒阙天马上就要变天了。”
燕京城，钦国侯府。
“你这混账东西，怎么能在陛下面前如此放肆？如今倒好，被废了封号，沐氏百年的荣宠都毁在你身上了！如此意气用事，你怎对得起沐氏的列祖列宗？！”沐修槿刚一踏进沐侯爷所住的主院，就听见沐侯爷训斥沐佑柠的声音。她回头示意绿影等在外面，独自上轻轻敲了敲沐侯爷书房的门。
“谁？！”书房里传出沐侯爷没好气的声音。
“父亲，是我，槿儿。”
“进来吧。”
“是，父亲。”沐修槿推门进了书房，看了一眼垂头跪在地上的沐佑柠，缓步走到满脸怒气的沐侯爷身边为妹妹求情：“父亲，事已至此，您再怎么责怪柠儿也于事无补。再说，柠儿已经被皇上赐婚给了契丹王子，您这样责罚她，若是传扬出去，岂不是有损人家契丹的面子？”
听了沐修槿的话后，沐侯爷冷冷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沐佑柠，颇为无奈地摆摆手：“罢了，你先出去吧，我与你姐姐还有事要谈。”
“是。”沐佑柠知道自己有错，自然不敢违抗父亲的意思，赶紧识趣地退了出去。
沐侯爷叹了口气：“皇上那里怎么说？”
“皇上似乎是动了真心了，听禧合宫伺候的宫人说，皇上一直陪在莺仪表姐身边，满脸的担忧。”
“莺仪表姐？”沐侯爷瞪了眼沐修槿，“她是你哪门子的表姐？不过是个临时顶替的替身罢了。为今之计，咱们还是该赶紧派人将莺仪寻回来为好。”
“将莺仪表姐寻回来？”沐修槿掩口轻笑一声，“父亲，容女儿直言。且不说咱们用姜简代替郁莺仪进宫已是犯了大罪，只说如今在皇上心目中，姜简便是郁莺仪。就算是您将真正的莺仪表姐带到皇上面前，他也只会以为您是不甘心柠儿被废，特意诬陷于姜简罢了。须要知道，这假作真时真亦假。女儿劝您还是为了大局考虑，忘了那个下落不明的郁莺仪吧。如今在宫中的那位，才是真正的休宁郡主。父亲，你说对吗？”
“怎么会这样？”听了沐修槿的话后，沐侯爷彻底呆住了，他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个地步。疑惑间他忽然想到，从郁莺仪失踪，到皇上莫名其妙地宣召郁莺仪，再到不得已让姜简顶替进宫……这一步步，好像都是被人设计好了似的，只等着他往下跳。突然，他恍然大悟一般指着沐修槿大喊道：“是你，一定是你，你怎能这么做？！沐氏是你的母族啊，你竟替旁人算计你的母族！”
“母族？！”冷笑一声，“当我孤身一人远在异国他乡时，我的母族在哪里？！当北燕军队放火屠霍都城时，我的母族在哪里？！当我在北漠九死一生地徘徊在生死线时，我的母族又在哪里？！”深吸一口气，“父亲，请您扪心自问，您有拿我当过女儿吗？！没有！您自始至终，都不过是在利用我罢了。当年将我做人情送到黑齿族时是这样，前些日子想让我替代宁儿入宫为后时也是如此！您利用我这么多次，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您又何必如此气急败坏呢？！”
“逆子，你这个逆子，我要同你断绝父女关系！”
“断绝父女关系？！好呀，可是您别忘了，如今的皇后可是姜简！她可不是什么沐氏族人，也不是什么休宁郡主！一旦沐氏同我断绝关系，您以为姜简还会庇佑沐氏吗？！所以，父亲还是忍忍为好，不然撕破了脸，对咱们谁都没有好处。哦，对了，女儿还要提醒父亲一句，您还是趁着如今空闲，赶紧收拾收拾行李，准备去河朔之地吧。”
“河朔之地？！什么？！你竟然要对自己的亲生父亲赶尽杀绝到这般地步？！”
“父亲错了，女儿这可都是为了您好。皇上如今正着手于整顿朝中大族，沐氏赫赫扬扬已将百载，树大根深。就算是有太后娘娘坐镇，也难免不会被波及。所以，您还是趁着如今风声不紧，赶紧离开的好。毕竟，女儿还要靠着沐氏的荣光，在朝中安身立命呢。”说罢，沐修槿冷笑一声，转身推开门走了出去。只是她刚一踏出房门，便愣在了原地。只见沐夫人正端着一盘糕点，泪流满面地站在门口，看来方才的话她全都听见了。
看着母亲受伤的样子，沐修槿悄悄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沐氏一族，真心待她之人只有沐夫人一个。她曾亲眼看过沐夫人对自己的思念，回到北燕这段日子以来，她受到了沐夫人无微不至的照料与关怀。对她而言，整个沐氏最不想伤害的人，便是自己这个可怜的，曾失去孩子的母亲。可是事已至此，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沐修槿咬咬牙，挤出一抹冷笑，看也不看沐夫人一眼，大步离开了正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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