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女遵命。”沐修槿佯装做有些为难的样子,看了卫昫一眼,低头柔声说道:“臣女认为,燕王殿下手中的十万兵马实在是危险至极。虽说这些兵马在国家需要之时,便是护卫国土的雄狮。可凡事有利便有弊,一个亲王手持十万兵马,本就万分危险。就不必说,这亲王还是先皇的嫡子了?!别说是嫡子,但凡是皇子便对那个九五之尊的位子有一份野心。更何况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若论祖制这皇位本就该是他的。皇上看过《春秋左传》自然知晓《郑伯克段于鄢》的故事,亲生兄弟为了皇位尚且如此,又遑论非亲兄弟呢?!当然了,臣女说的都是一些防患于未然的想法。故燕王忠义,想比燕王殿下也不差。若他没有这个念头自然最好,可咱们也不得不防不是?!所以,臣女觉得,陛下还是该将燕王殿下的兵权收回一些比较好。毕竟往后的事,咱们谁都猜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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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账东西!混账!都是混账!”卫昫气愤地将奏折随手扔到地上,吓得一地伺候的宫人都吓得瑟瑟发抖,跪到地上不住地磕头。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怎么了这是?”沐修槿走进长信殿,俯身捡起卫昫扔掉的奏折,躬身向正怒发冲冠的卫昫行了个礼:“臣女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卫昫眉头紧皱,面色不善地抬头看了沐修槿一眼:“你来啦,起来吧。”又抬手吩咐跪了一地的宫人:“行了,你们也都下去吧。”

    李琨上前接过沐修槿手中的奏折,趁机凑到她耳边悄声解释道:“是兵部的折子,前段日子荣王不是造反投敌了吗。皇上便想着趁此机会实行削藩的指令,可没想到这政令刚刚拟定,还未等通过中书省颁布下去,不仅连各个藩王,就连皇室亲眷都联名上书反对。皇上一时生气,这才……”

    “多谢李公公提点。”沐修槿点点头,微微一笑,从李公公手中拿过奏折,缓步走到卫昫身边,将奏折放到书案上:“陛下,户部尚书赵希上折子说,昨日下午收到禹州刺史的简报,说是余江水患已除,难民也都全部安置妥当。不过具体的情况,就要等陛下派去安抚灾民的钦差——苏佐大人回来递折子了。”

    卫昫稍稍恢复心情,面色改善:“好,禹州水灾一件事你们都辛苦了。你说的不错,这苏佐确是一个人才。等到他回京递上折子后,朕再对你们论功行赏。对了,今年的秋试一事准备得如何了?”

    沐修槿半跪在地上,递过去一个奏折:“关于此事,吏部尚书郑颖鹤已经上了折子。说是各个乡邑主办的乡试已经考完了,这乡试的成绩想必明日便会送到吏部。约莫再过半个月左右,这各乡参加殿试的举子们也该上路了。”

    “好,”卫昫打开手中的奏折粗略地扫了几眼,“你一会让李琨吩咐下去,就说今年是朕登基以来第一次的秋试,务必要将此次秋试准备的天衣无缝。好让周围邻国看看,朕虽年纪尚轻,可我北燕根基雄厚,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是,臣女明白。”沐修槿瞥了一眼方才被卫昫扔了的兵部的折子,揣度着卫昫的心意,小心翼翼地问道:“臣女冒昧问一句,不知方才是因何事惹得陛下龙颜大怒?”

    卫昫深吸一口气,调整一下心情,将兵部的折子递给沐修槿:“这些老匹夫实在是猖狂,仗着先祖的功勋真是无法无天了。竟然敢联名上书来反对朕!”

    沐修槿细细看了一遍奏折,嫣然一笑,柔声道:“其实此事说来也不是十分困难,只要对症下药,必能药到病除。”

    “哦?”卫昫颇有兴趣地挑挑眉,“愿闻其详。”

    “说到底,不过是有些人心意难平罢了。”沐修槿将奏折放回原处,“朝廷番邦之事积弊已久,若是想要彻底根除,还需费一番工夫。一个不留神,就有可能引得那些手中有兵权的藩王联合造反。汉朝的七国之乱,晋代的八王之乱须得引以为戒。臣女认为,此事实行不能光靠一个兵部,毕竟就算是兵部的地位如何举重若轻,可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和各位皇亲国戚相提并论的。故此,臣女觉得,此事还需得有一位在族中说得上话的皇亲主持大局。”

    “你说的不错,只是如今有名望又愿意站在朕这边的皇亲,实在是寥寥可数,而他们之中,如今人在京城的又是少之又少。一时间,朕还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人选。”

    听了卫昫的话后,沐修槿低头莞尔一笑,她等得就是卫昫的这句话。此次削藩一事,实在是一个天赐良机。就像是她刚才说的那样,一不留神便会引火烧身,惹得诸位藩王记恨。到那时,根本就不用她动手,自然会有人来替她收拾卫昶的。这样,她就可以一箭双雕。既不费吹灰之力便解决了卫昶,又能赢得皇上宠信,离北燕的政治中心又进一步。

    这样想着,沐修槿抬起头,目光深远,让人看不清她的内心:“皇上以为,燕王殿下如何?燕王殿下虽是自幼被过继给了故燕王,可说到底他可是先皇的嫡子,若说地位与声望,族中各个皇亲都是与能与他比肩的。陛下您又是自幼便养在太后娘娘膝下,与燕王殿下兄弟情深。臣女相信,他是一定会站在皇上这边的。”

    “站在朕这边?!”卫昫低头苦笑一声,“若是从前,朕也会笃定他会站在朕这边,只是自从黑齿族……”卫昫突然意识到黑齿族灭族之事的当事人就在自己身边,赶紧改了口:“如今,朕还真是不敢笃定他是否会站在朕这边。”

    看着卫昫提到黑齿族时那副讳莫如深的神态,沐修槿隐隐约约地觉得此事可能没有她所知晓的那般简单,只是她现在是钦国侯府的大小姐,又有什么立场来询问此事呢?看来若是想要知晓灭族的真相,还是需要慢慢来。想到这儿,她稍稍收敛心神,缓声道:“陛下放心,臣女既然能举荐燕王殿下,就必有能说服他的能力。只是,此事若想实施,还需燕王殿下做些牺牲。”

    卫昫皱皱眉头,若有所思地盯着沐修槿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似是想要将她的灵魂都看穿一般。末了,他轻轻叹了口气:“你且说来听听。”

    “是,臣女谨遵圣命。”沐修槿低头福了福身,缓声道,“据臣女所知,故燕王是将军王。他在世时,曾为我朝开疆拓土,立下过不朽功勋。手下更有一支十万人马的,训练有素的铁骑。故燕王虽说是太祖的样子,并非是卫氏血脉。可他在世时,一直备受宗族推崇。燕王殿下父子所受到的恩泽,是众人有目共睹的。既然要他来主持削藩之事,那他首先需要削减兵权。只有自己身先士卒,才能服众不是?!所以……臣女冒昧以为,陛下您该考虑收缴一些燕王殿下的兵权才是。”

    卫昫微微一怔,随即嘴角漾开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笑容。原来沐修槿绕了这么打一个圈子,是在这儿等着他呢。看来,她心中对黑齿族之事果真是愤懑难平,这么快便要借着削藩之事,对阿昶这个灭族屠城的“罪魁祸首”下手了。只是如今看来,此事不过是一个开端罢了。往后,必定还会有更加艰难的考验等待着他。不过,他倒是很想看看阿昶面对沐修槿的刁难,将会如何应对。

    见卫昫没有说话,沐修槿还以为他是一时难以下决定,便又接着说道:“陛下,臣女虽深知您与燕王殿下兄弟情深,可为了我大燕国运着想,有些话不得不说。还望陛下听到后,能够体察臣女为国为民的一片苦心,不要降罪与臣女。”

    看着沐修槿一副恭谨的样子,卫昫心里很清楚她接下来要讲的话,却没有捅破,而是顺势道:“好,有什么话你且但说无妨,朕不怪罪你便是。”

    “是,臣女遵命。”沐修槿佯装做有些为难的样子,看了卫昫一眼,低头柔声说道:“臣女认为,燕王殿下手中的十万兵马实在是危险至极。虽说这些兵马在国家需要之时,便是护卫国土的雄狮。可凡事有利便有弊,一个亲王手持十万兵马,本就万分危险。就不必说,这亲王还是先皇的嫡子了?!别说是嫡子,但凡是皇子便对那个九五之尊的位子有一份野心。更何况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若论祖制这皇位本就该是他的。皇上看过《春秋左传》自然知晓《郑伯克段于鄢》的故事,亲生兄弟为了皇位尚且如此,又遑论非亲兄弟呢?!当然了,臣女说的都是一些防患于未然的想法。故燕王忠义,想比燕王殿下也不差。若他没有这个念头自然最好,可咱们也不得不防不是?!所以,臣女觉得,陛下还是该将燕王殿下的兵权收回一些比较好。毕竟往后的事,咱们谁都猜不准。”

    卫昫挑挑眉毛,意味深长地笑笑。看来,沐修槿这是在诛心啊。她深知若是有朕的宠信,不论怎样都是扳不倒阿昶的。于是她便利用皇位,这个千百年来皇室子弟之间永恒的矛盾,来挑拨朕与阿昶的关系。好,既然她想看一出兄弟阋墙的好戏,那朕也不能让她失望不是?!

    卫昫冲沐修槿微微一笑:“你这主意不错,朕觉得倒是可以一试。”说罢又招呼李琨道:“李琨你听到了吗,此事就按着槿儿的提议去做。一会儿先让中书省拟个折子,顺便再让人去把阿昶传过来,就说朕有事要同他商量。”

    “是,奴才遵命。”李琨偷偷看了沐修槿一眼,躬身退出了长信殿。

    沐修槿回头看了李琨逐渐消失的背影,缓缓弯了嘴角: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卫昶,我倒想看看,在你父亲留给你的兵权与你亲爱的皇兄之间,你该如何选择。不过别着急,这才刚刚开始,往后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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