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美。

    夕儿,回来吧。莫静尘唤。

    黎夕拍马奔回,在马上抱拳:元帅,属下幸不辱命!

    莫静尘安静地看他一眼:回去记你一功,但不可骄傲。

    黎夕朗声应道:是,属下谨记!

    轩辕度损失一将,气得几乎吐血,从人群中狂冲出来,枪指莫静尘:莫静尘,本将军要领教你的剑法!

    元峤正要请命,莫静尘摆手制止身边诸人,道:此人乃是西盍大将军轩辕度,我亲自会他。

    甫一交手,轩辕度的心就沉了下去。旁观时已看出莫静尘的厉害,亲自交手,这体会更加刻骨铭心。他的剑就像带着魔力,如影随形地围绕着他,又仿佛织下天罗地网,容不得他有片刻喘息,更没有一丝逃脱的空隙。

    强大的内力汹涌而来,令他觉得自己就像滔天巨浪里的一艘船,随时都有可能被吞噬。

    一招不慎,莫静尘的剑就斜斜劈过他左肩,深入肩骨。轩辕度似乎已听到自己的肩骨断裂的声音,剧烈的疼痛令他连人带马倒退数步,差一点脱口惨呼。

    轩辕,退下!一声断喝,参横像风一般冲了过来。

    莫静尘用足内力,剑尖卷起狂飙,猛地向参横袭去。他打定主意一剑击退参横,威慑西盍军,所以出手丝毫没有手软。

    参横举刀招架,金属相撞的声音震得他耳膜发痛,那把刀脱手飞出,他虎口剧痛。来不及看是不是已被震裂,他迫不及待地凝眸去看莫静尘。

    莫静尘蓦然觉得喉咙口泛起血腥味,眼前阳光乱舞,两耳轰鸣。他猛地张口喷出一股鲜血,人在马上晃了晃。

    元帅!

    爹!

    惊呼声中,参横打马往前冲,与莫静尘两马交错。他张臂抱住摇摇欲坠的莫静尘,一把将他拖到自己马上,返身往自己队伍中冲,一边高呼:放箭!挡住龙战军!

    大胥诸将疯了一般往前冲,黎夕更是急红了眼睛,拼命想冲过去把义父夺回来。可是对面射来的箭雨阻住了他们的冲势,片刻之间,参横抱着莫静尘的身影已淹没在西盍重重叠叠的人马中。

    一场惨烈的战争在澶关前上演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四章 折翼

    没有时间去体会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黎夕只想杀尽千军万马,冲进敌营去把莫静尘救出来。他横冲直撞,不顾一切地向前冲杀。

    一蓬蓬血雾在他眼前散开,一声声惨叫充斥着他的耳膜,一具具尸体倒下,被他的马蹄踏过。断肢残骸、脑浆骨髓、白的肠子、红的血,流得到处都是。

    从来没有经历过杀戮,可他没有丝毫手软,更没有半点惧色。剑刃折射出耀眼的日光,映在他雪白的脸上。

    颜色如雪,可目光却炽热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相对于眸子的热度,他身上散发出冰寒彻骨的煞气,整个身体犹如被极地的冰层覆盖着。

    穆天遥一直冲在他身旁,唯恐他有个闪失。虽然刚才已经见识了他的骁勇,可毕竟他初出茅庐,缺乏实战经验。元帅已经被擒,他决不能再让黎夕出半点差错。

    黎夕近乎疯魔的样子清清楚楚地落入他眼里,他莫名地感到一阵心悸。

    这十三岁的少年,睁着一双赤红的眼睛,带着噬血的恨意,只知道挥舞手中的长剑。他好像完全看不到那些血淋淋的事实,看不到眼前狰狞残酷的画面。他向前冲杀的样子,仿佛恨不得将自己的身子化作一道利箭,穿破前面重重阻碍,直冲到莫静尘身边。

    他已经丧失理智,只知道杀人。

    元帅与黎夕,这对父子同样有着宝剑的锋芒,可是,他们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是不同的。

    元帅天性沉稳,他总是以大局为重,以天下苍生为念,他的一举一动、一个决定从来不带有个人的因素。他悲天悯人,总是尽量将杀戮减到最小,他以慈悲赢得民心,为皇上安定天下。

    而黎夕,他的性格明显刚烈得多,会忍不住热血冲动。是因为少年心性?还是因为此刻所受的打击太大?无论如何,他不会怪他,因为他深深理解他的心痛。

    这场战争整整打了一上午,从澶关打到西盍的峣谷关。峣谷关地势险要,两山夹一谷,山峰劈立千仞、宛如斧削,山谷呈葫芦状,谷中怪石嶙峋。这样的地势易守难攻,最是兵家大忌。

    西盍军且战且退,离峣谷越来越近。混战中黎夕被一箭射中左臂,他咬紧牙关,一把抓住箭梢,猛地将它拔出来,随手一丢,臂上顿时血流如注。黎夕痛得皱紧眉头,脸色更白。

    黎夕!穆天遥失声惊呼,这孩子,简直不要命了!

    黎夕放眼四顾,其他龙战军将领也或多或少受了伤,双方军士俱是损失惨重。一场战争,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到此,他方才觉得心痛如绞。爹,你怎么了?你明明已经要赢了,为什么突然吐血、突然晕眩?前日也曾有片刻不适,你却没有放在心上。是我不好,我应该坚持让军医为你诊脉,是我的错

    仿佛有一团火在喉咙里烧,烧得皮肤都焦裂了,好痛。

    就在这时,副帅元峤下令收兵。听到鸣金声,黎夕心头剧震。他几乎想要不顾一切地独自往前冲,可穆天遥猛地冲过来拦住他。平日阳光开朗的男子,此刻突然显出严厉的表情:黎夕,军队中以服从军令为天职,且莫让元帅为你蒙羞!

    黎夕的心骤然收缩、下沉,沉入无底的深渊。寒冷、黑暗、悲愤、绝望

    大胥军撤退,西盍军如潮水般涌入峣谷,一场战争,只剩下死亡。

    副帅,为什么下令收兵?冲到元峤面前,黎夕不顾礼仪地开口质问。

    元峤深深看他一眼,脸色凝重:世子,今日我们本是出来防御的,我们不具备进攻的条件。何况一旦进攻峣谷关,形势便倒过来,是我们在侵犯西盍。我需要派人送紧急军报回京,向皇上请示。只要皇上一声令下,我们便冲破峣谷,长驱直入,踏平西盍!

    可是军情紧急,耽误不得啊!黎夕的声音近乎咆哮,他又气又急,双手都在颤抖。左臂上的鲜血还在不断冒出来,他却已浑然未觉,爹今天状况异常,看起来好像突发急病,你明明知道参横恨他,他落在参横手里,一定生不如死

    元峤由着他发泄,眼里平静无波。等他说完,他才道:世子,军中没有义父,只有元帅。我这样决定,是秉承元帅的一贯宗旨。若元帅认为我错了,他日救出他来,我自当向他请罪,求他责罚!

    黎夕在马上石化成像。

    莫静尘醒来时,首先反应过来的是自己躺在一辆马车上,因为他听到马蹄声与车轮的颠簸声。然后脑子慢慢清楚,感觉到胸口有些隐隐的刺痛。再接下去,他几乎一下子跳起来,因为有一只大掌正在抚摸他。那种带着薄茧的触感明确告诉他,这只手是男人的手!

    刹那间,脑子里像电光石火般闪过澶关下的一幕,莫静尘腾地坐起来,可虚弱的身体却没有让他成功完成这个动作。

    他只觉得自己的身子酸软如棉花,抬起沉重的眼皮,他愕然发现,参横的眼睛近在咫尺。那双眼睛里已没有鹰隼的犀利,反而有一种如痴如醉的表情。迷茫的、沉溺的、享受的,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浓郁得化解不开。

    参横的手正抚在莫静尘锁骨上,动作缓慢,就好像终于得到了自己喜爱的食物,要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吞咽、咀嚼。

    参横!你干什么?莫静尘低吼,开口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嘶哑。

    见莫静尘醒来,参横脸上的肌肉僵了僵,立刻把手缩回去,眼里有了几分冷意。他盯着莫静尘,唇边缓缓勾起一缕倨傲的笑容,可是这笑容又无端显出几分邪魅的味道。

    静尘,你现在在孤车上,我们正在回西盍王城挚云的途中。孤说过,孤的攀月宫只有你配住,从此,孤要将你养在攀月宫里,让你永远陪着孤。低沉而平静的声音,听来却有说不出的霸道与冷酷。

    莫静尘胸口一阵滞痛,喉咙口又隐隐泛起血腥味,可他的神智已经完全清醒。他暗暗吸口气,冰冷的目光落到参横脸上,一字字道:参横,你若辱我,我便让你的江山为你陪葬!

    参横掀起唇角,发出一连串低笑,忽然伸手,抬起莫静尘的下巴,与他的黑瞳对视,幽幽道:静尘,孤不怕,你现在是只断了腿的狮王,折了翼的雄鹰,你再也逃不出孤的手掌心。不妨对你说,你中了毒,是孤用解药救了你。只不过,孤另外给你服了一种药,它是我们西盍的毒药,叫做抽丝,你现在浑身的力气都像丝一样被抽尽了,你没有内力,甚至软弱得连七八岁的孩子都可以推倒你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五章 推理

    在澶关前全力一击,然后天旋地转、口吐鲜血,昏过去的时候,莫静尘心中隐约闪过一个念头:自己这种状态,好像是中了毒?

    此刻听到参横的话,莫静尘悚然一惊,刹那间犹如坠入无底冰窟,每个毛孔都透出寒意。可是他脸上并没有露出半点慌乱或恐惧之色,他剑眉深蹙,收缩的瞳孔中掠过一道冷静而锐利的光芒,那种沉思的模样,就好像无数次他在军营中面对地图,考虑破敌之策。

    参横一眼不眨地看着他,看着他脸上每一个细节的变化。他的眼睛变得越发幽深,有一种强烈的渴望与求之不得的焦灼、恨意、不甘,苦苦缠绕在他眼底。

    这个人,到现在这种地步,怎么还能如此镇定从容?他是什么修炼来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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