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面对的老婆最要紧,旧情人给的伤口要赶紧找补。
    这下轮到鹿妍冷哼一声。
    她和张意致相处不喜落下风,总算挽回输局,应该在胸口小腹也下手的,让他回去二次返工!
    “行。”熊煦见她孩子气的一面,笑着揉揉她毛躁的脑袋,“我先打个电话,一会跟你说。”
    张意致奉行男人处事,有事打一架娘骂一通,发泄完了还是要处理事情,他拿出手机先说了几句,把手机送到正在开电脑的熊煦手边。
    “嗯,在我这里,刚喝了点,摔了,他怕事儿,嗯,还是你管的好,好,弟妹早点睡”切断电话时他看了眼时间,21点26,屏保是一家三口的艺术照。
    他将手机送到张意致手边,“今晚睡这儿?”
    他反讽,“我睡这儿不荒唐吗?”
    “又不住一个屋。”熊煦自然也觉得怪,但时间不早,也不是没空房间,住到外面也奇怪。
    当然,这事儿怎么办,都怪。
    “哦,”张意致接过手机,在略显空虚的情绪里沉默了小会,口气不善道,“那你们住一个屋?我住另一个空房间?”
    然后可能不小心还要听墙角?他是白痴吗?
    熊煦嘴微张,舌尖于门齿后微挑动,又咬牙咽了进去,不知道该怎么说。
    “哥,要是玩玩就算了吧。”他多少能摸出两人之间的猫腻。
    鹿妍是谁,她能理直气壮出口的事情绝不会给你憋气。
    方才他问了半天,她都没在“关系”一词上放出屁来,想来两人只是玩伴关系,而她这种姑娘显然处于下风。
    在他看来,鹿妍玩不来熊煦的游戏,熊煦也不可能为鹿妍出局。
    熊煦烦躁地搙搙头发。
    同鹿妍在一起的分分秒秒都像一个与世隔绝的真空世界,没有金钱利益繁复人际,无忧无恼无压。
    在人生落入谷底的时候,是她为彼此拉扯出一个乌托邦,但要携手在凶蛮世俗的钢铁条框下共建理想国,如何想都迈不出步子,导致前进不得。
    可若说放手,他也办不到。
    喜欢已经根植,习惯会不停地拉扯人的注意力。
    他在来上海时想过算了,确实也算了一阵子,戒断是极大的痛苦,这他能克服,但开始新的好像有点难。口味变得独特,看什么姑娘都觉得不对,忙碌的间隙去喝酒,姑娘下到嘴边,忍不住中蛊一样想,那下次如果还有机会碰面,她问做过吗,他如何还能理直气壮?
    那段空白里,日积月累的空虚被一个人填满,还被用一些劣质又不惹人厌的小手段驱赶她人,最后就只有她了。
    若能停留在这样的关系上最好,他可以走她要求的两性规则,可前进的那一步他想不出回答。
    在感情上他做了太久放手族,某些时候除了约根本不知道如何挽留或者出口承诺。
    他们这样的关系差的不是亲密,因为他们已经足够了解和包容,差的只是那一嘴承诺罢了。
    可他说的出口吗?
    拿什么说?
    人心肉长。涂一白问过他,“你是怎么做到片叶不沾身的?”言外之意,怎么就没有心呢?
    以前他还骄傲过,现在想来只是没放心思在那事儿上,这会上心后才发现,这事儿真不比生意哪儿好办。
    二十岁能为姑娘冲动砸酒瓶,三十岁也能为女人将弟弟扑倒,真心上头的时候,几岁都是毛头小子。
    可冲动后的理性也是二十岁的几十倍。
    他脑袋里的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猛地发现,而立时候的喜欢可以让两人在一起,但走下去,呵,他的现状根本无法迎合她的诉求。
    *
    书房内只有微弱的笔记本排风声。
    书房门把上一道温热将金属覆暖。
    张意致回了几条消息,见他沉着脸一言不发,鼻音提醒他,“嗯?”
    “知道了。”
    知道了?
    鹿妍站在门后咀嚼,沉默前的一句是什么来着?
    她将进度条小心翼翼地回拉,想起来了。
    要是玩玩就算了吧。
    知道了。
    呵。
    Round8七
    鹿妍半夜三点到的家。
    不知是情绪还是舟车劳顿累的,整个人木了,她放下行李箱突然被一团白色吓到。
    小白摇曳着尾巴黏上来,她僵住。
    可能心情太差,以为迎接她的只是一室黑暗没想到还有意外的生命。
    她不喜欢狗,但没立刻把它丢出去,两只动物在开了壁灯的客厅面面相觑了很久。
    次日清晨,S市天气晴好,她听见客厅动静跑出去,揉揉黑眼圈问胡凤湘,“那玩意哪儿来的?”
    “你二伯母朋友家生的,最后一只,我看可爱就带回来了,”平时凶悍的大嗓门这会小媳妇脸色奉上,“我知道你不喜欢狗,但是它和别的狗不一样,”她弯腰,嗲着尖嗓跟小白说,“跟姐姐拜拜。”
    那只狗这么小哪会啊,鹿妍翻了个白眼,转身进房想补觉,走到床边又来了阵无名火,冲出去,“这只狗哪里跟别的狗不一样了?它是不会叫还是没长毛还是不用吃喝拉撒?”还是到了发情期不会出去野合?
    后面那句她咽了回去,毕竟大家心脏都不太好。
    胡凤湘被她莫名其妙的火气吓到,“这么大火气干嘛呀?”
    “我哪有!”她敛了敛口气,瞪了眼那狗,虽然昨晚安抚了她片刻,但可惜的是人很无情,天一亮,交情全无,“要养狗也要第一个去挑,最后剩下的那只怎么会聪明呢。”
    “我还不是看它可怜想到你,”她瞥了眼炸毛的女儿,“你不也剩着,总有像我一样有眼光的人的。”
    鹿妍瞬间河豚瘪气,她去上海之前对胡凤湘说,自己对张亦深没意思,别安排家里见面了。
    她知道那晚妈妈是后半夜才睡的。
    她总觉得这次上海会有不同,但没想到这么糟糕。
    她上到出租的时候熊煦才出房间,他的电话持续call,她的手机持续ring,但始终没有进行正式交流。
    机场搞完票,她在冰凉的候机座上歇了会神才回电话给他。
    “我走了。”
    “别走,”熊煦刚下到负二层,手上攥着车钥匙于空旷的地下车库疾步,他听见背景音有女声提示,问道:“你在机场吗?我过来。”身后的拖油瓶张意致还亦步亦趋,一脸好奇地听他讲电话。
    “你本来要对我说什么的?”她是气,但也好奇,反正没戏了,不必留作一桩悬案。
    “见面说。”
    “不要再拖了,给句痛快话。”即便他看不到,她还是忍不住忿忿地翻了个白眼。
    双闪在黑暗中亮起,他一把拉开车门,“虹桥是吧,我过来。”
    “我要你现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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