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奉囚牛营尉迟将军将令,前来保护窦小少爷。”
    窦皓维知道一定是自己手下密探将自己的行踪告诉了尉迟将军,老将军心思细腻想到了会有人在皇城中作乱盯上他窦皓维,所以特意派人前来保护。
    窦皓维从软轿里出来,让他们返回梁三公子府宅,然后他上了一名铁骑的战马,风驰电掣一般返回了骁瀚王府。
    骁瀚王府门前戒备森严,窦皓维下了战马谢过几位铁骑,然后独自进了王府。
    王府中所有王驾亲卫全都被派到皇宫里去保护皇上了,留在这里的只有王府家丁,虽然骁瀚王府里的家丁也都是身强体健的壮年男子,但若是真的有人要冲进这座王府来,靠这些人是绝对受不住的。所以现在整个王府之中气氛都异常紧张。
    窦皓维紧锁双眉,快步而行。他自然是为眼下的形势担心,可当初骁瀚王决定这样冒险的时候,两人就已经把话都说清楚了。不管骁瀚王杜亦霖这边有多危险,他们都没有办法再分出人手过来了。现在最为重要的,并非骁瀚王杜亦霖的安危,而是皇宫里的皇上的安危。
    等窦皓维来到杜亦霖的书房,这才发现,原来麒麟营小十九等人都没有离开。有这些人在这里,窦皓维的心才算是放下了。
    众人都在书房这间院子里的厢房休息,窦皓维简单与他们打过招呼之后,才推门进了杜亦霖的书房。
    杜亦霖像是一滩烂泥一样瘫软在书桌后面的大座椅里,房门响了他都没有睁开眼睛。
    窦皓维还以为杜亦霖是疲倦过度睡着了,可等他悄悄走到杜亦霖身边的时候,杜亦霖惊然猛地睁开眼睛,一把抓住了窦皓维的手腕。
    “死了!皓维!安龙义死了!”
    窦皓维被吓得差点惊叫出声,他好不容易顺下这口气,狠狠瞪了杜亦霖一眼,嘟囔道,“你这是要吓死我啊。”
    杜亦霖呲牙一笑,稍微动了动身子,却没能起来,看样子他是真的很累。窦皓维见状急忙说,“王爷赶快休息吧,等天光见亮,想必丞相府和皇宫里面都会有消息来了。”
    杜亦霖笑呵呵望着窦皓维摇了摇头,他的手紧紧拽着窦皓维的手臂,一点都没有要松开他的样子。
    窦皓维从杜亦霖眼中看到了久违的喜悦,还有如释重负的轻松。
    安龙义死了,只要这件事是真的,就足以让杜亦霖如此高兴了。多年的对手,几乎是扳不倒的大山,如今终于倒下去了,终于死了。
    “皓维,这是天助我煌湳,天助我皇兄,天助我也!那个冷轩蓉,一定是老天爷派来帮助我们的。哈哈哈哈……”
    听着杜亦霖爽朗的笑声,窦皓维脸上却拢上了一层阴霾。他长叹一声,问道,“真的是冷轩蓉下毒毒死了安龙义么?”
    杜亦霖笑道,“安龙义在我身边坐下来的时候,我就知道那女人一定是做了什么手脚。但她聪明啊,连我都没能想明白她是怎么下的手。我安插在丞相府里那么多人,没有一个能够得手,她却偏偏做到了。要不是安龙义中毒身亡在先,只怕本王这条命早就断送在丞相府了。”
    说到这里,杜亦霖轻轻摇了摇窦皓维的手臂,“还有你,要不是你安排了麒麟营和囚牛营的人来救我,我也活不到现在了……皓维,我要好好谢你!等这些事情结束之后,只要你开口,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窦皓维苦笑着点头,“那我先谢过王爷恩典,不过还是要请王爷先行休息,不然等到天亮,你想睡也不能睡了。”
    杜亦霖想想窦皓维说的也是,于是他让窦皓维扶着他到书房里面软榻上躺下,交代窦皓维一旦有了皇宫和丞相府的消息便叫醒他。窦皓维连连点头应下,这才算是让杜亦霖睡下了。
    悄悄退出书房,窦皓维再来到厢房见过小十九等人。小十九一脸轻松,完全没有经历了一场大战的样子。窦皓维牵挂的人还有一个,那就是他的三姐姐。
    “小十九,我三姐姐她……是不是在丞相府做了什么?”
    窦皓维小心翼翼的问。
    小十九脸色一僵,随即从怀中拿出那柄谷峙翼送给窦三小姐的匕首,把窦三小姐杀死了李大夫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窦皓维。窦皓维接过匕首妥善收好,心中暗叹,自己那三姐姐素来有些男儿风骨,却没想到她能出手杀人。现在她虽然被人送回帝师府了,怕是心里也要有个结。不过她这个结只能等着谷峙翼想办法为她去解了,窦皓维可是束手无策。
    窦皓维从小十九他们口中得知了丞相府寿宴厅堂中发生的许多事,其中自然也包括曾颜良再次与冷轩蓉的相遇。窦皓维心里不是滋味,却为冷轩蓉终于能等到曾颜良回来而高兴。
    一夜无眠,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皇宫里才传来消息,说是逆党一众全部都清剿结束,狻猊营功成身退,全部都撤出皇宫了。
    又过了不久,囚牛营那边也传来了消息,说是丞相府所有轻甲侍卫全数诛灭,在内宅中找到了安龙义和安平之等人的尸首。
    “丞相府家眷下人等都被暂时关押在府中地牢里,首辅丞相安龙义中毒身亡,死在内宅七夫人房中,七夫人及安龙义的女儿安巧巧被擒。安平之的尸首是在一个荒院里找到的,他身边没有其他人,自己用匕首划开了脖子……”前来禀告消息的是囚牛营尉迟将军手下一名副将,副将说道这里,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交给窦皓维,沉声道,“我们在安平之身边发现了这封书信。”
    窦皓维皱着眉头接过那封书信,展开一看,发现这是一封安平之的认罪信。没想到安平之临死之前还会将他与父亲所做的恶行全都一五一十写了出来,窦皓维仔仔细细看这封信,越是看,越觉得毛骨悚然。
    安龙义和安平之这么多年,不仅仅是陷害朝中大臣,而且擅养私军,甚至里通外国,与几个郡的郡太守和坐守四方封地的藩王都有勾结。不单是他们,就连安龙义那个在边关领兵的次子也参与到了谋反之中。
    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都写的清清楚楚,然而,当窦皓维看到这封信的最后,那几行小字使得窦皓维脑子里嗡了一声。他身子一晃,手里的几张纸差点掉在地上。
    站在他身边的小十九等人看到窦皓维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急忙上前问道,“怎么了皓维?是不是出什么大事儿了?”
    窦皓维木然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这信的最后所写,并非是煌湳天下的大事,并非是关系到皇上王爷他们的大事,但却是能让冷轩蓉肝肠寸断的大事……是让那个经历了诸多苦难的女子再次陷入绝境的大事……
    “曾……颜良……”
    窦皓维低声问道,“曾颜良……他去哪儿了?”
    小十九闻言一愣,答道,“曾颜良应该是护送冷轩蓉回冷宅了,怎么了?”
    窦皓维的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他死死攥着手里这几张纸,狠狠咬住了牙。他有点想不明白,却又有点想明白了。安平之之所以留下这封信,并不是为了承认他们父子的罪行,更不是为了忏悔赎罪,他只是想确保最后那几行小字能够出现在世人面前,只是要将他最后的心愿留存下来。
    “家父官拜首辅丞相,虽有精忠报国之志,无奈当今天子软弱无能,故而吾等父子欲顺呈天命,以天下百姓计。如今不成,是天运不至,百姓无福,安家父子轮回天道,终有往复,凡安家血脉,当以此为誓。安家三子,虽承母姓,不应忘本,血海深仇,血肉偿之,安族亡志,定以阴魂厉魄以助……”
    第三百五十三章 安家三子,对错真伪
    安家三子。
    当窦皓维的目光落在这三个字上的时候,他马上就想到了当初冷轩蓉对他说过的话。
    当初安平之曾告诉过冷轩蓉,他的父亲曾在武明郡留下一个儿子,而他话中的意思,分明是说曾颜良便是安龙义之子。
    那次冷轩蓉将这件事托付给窦皓维,请求他帮忙查证这到底是真是假,虽然之后不久窦皓维便得知了冷轩蓉曾经对他隐瞒过的许多事情,但他依然派人去查证这件事了,只可惜现在整个武明郡都陷入混乱之中,要想查一件陈年往事,实在是困难重重。
    谁能料到,就在安龙义和安平之已经死了的时候,这件事竟然突然再次出现了。
    窦皓维能够想象的到安平之临死之前写下这封书信时是什么样的状态,无疑这封信并非是为了让那个所谓的安家三子为他们父子报仇,安平之分明知道得到这封信的人一定能够从这封信上查到曾颜良,到时候不管曾颜良是不是安龙义的亲生儿子,皇上和骁瀚王杜亦霖都势必不会留他性命。安平之,他是想至曾颜良于死地。在生命最后的时刻,安平之竟然做下了这样一件事,窦皓维光是想着,就觉得背脊阵阵发凉。
    这封信窦皓维绝对不敢私自隐匿起来,时机到了,他还是会将其交给杜亦霖,但在此之前,窦皓维似乎还有一个机会,他几乎没有多想,留下那封信便要起身出去将这件事告诉冷轩蓉和曾颜良,然而还没等窦皓维站起身来,突然有王驾亲卫推门而入,进来便对屋中人说,“王爷醒了,让诸位到书房去。”
    窦皓维闻言心马上一沉,他攥着手中那几张纸,皱着眉头站起身来,犹豫一下,最后不得不随着囚牛营这位副将连同小十九等人一起来到杜亦霖的书房中。
    杜亦霖显然没有休息彻底,黑眼圈看上去好像比之前还要明显了,但他的精神头儿却十足,而且脸上也没有了往日的阴翳冷峻,看上去爽朗了许多。
    “怎么样?丞相府那边情况如何?”杜亦霖冲着众人招招手,语气里带着一点兴奋。
    囚牛营副将将刚才对窦皓维回禀的话又说了一遍,话语最后,自然落在了安平之留下来的那封信上。
    “哦?这个安平之,临死还要折腾?他信上都说什么了?”杜亦霖望向窦皓维,却马上发现了窦皓维脸色不对。
    杜亦霖眉头微皱,似乎会意到了什么,暂时按下了这个话头,在副将面前赞赏了囚牛营昨晚的英武表现,同时也赞赏了麒麟营小十九等人。
    这些人还都有自家主将命令在身,完成了一项任务之后便都各自离去了。
    等他们离开之后,书房之中只剩下窦皓维和杜亦霖两个人,杜亦霖这才再次开口问道,“皓维,安平之的那封信里写了什么?”
    窦皓维知道这件事早晚逃不过杜亦霖的眼睛,他只能长叹一声,把一直攥在手里的信交给了杜亦霖。
    杜亦霖仔仔细细看着手里这封信,刚开始脸上还满是疑惑神情,可等他看到最后,一下子便释然了。杜亦霖抬起头来望向窦皓维,轻声问,“安家的三儿子是谁?皓维,你知道这件事?”
    “我……只是有所耳闻,并不能确定这是真的还是有人存心要害人……”窦皓维声音之中透着苦涩,他万分希望杜亦霖能够趁着眼下这个高兴的时候不去追究这件事。
    然而这样的想法是不切实际的,杜亦霖绝对不能对这个所谓的安家三子坐视不管。
    “皓维你说,这个人到底是谁?”杜亦霖声音变得沉稳如常,其实他有些惊讶,因为这件事如果是真的,那么窦皓维早就应该告诉他,而不是等到安平之亲自写出来了,他还这样遮遮掩掩的不愿意说出口。
    窦皓维紧咬牙关,半天没有说话。
    杜亦霖看他那样子,不由得有些气恼,他站起身来,抓住窦皓维的肩头,沉声问,“皓维,你这是怎么了?这个人到底是谁?你快告诉我……就算是你不说,我也能够查得出来,你难道想让我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把这件事给弄的满城皆知么?”
    如果那样的话,冷轩蓉和曾颜良一定会陷入更加困难的境地。
    窦皓维深知这一点,只好抬起头来,对杜亦霖说,“之前冷轩蓉曾经私下里跟我说起过,安平之告诉她,说安龙义在武明郡留下了一对母子,这个孩子……有可能就是曾颜良……”
    “曾颜良?”
    杜亦霖闻言也是一惊。
    有了窦皓维这句话,杜亦霖马上便将自己脑海中许多事情聚拢到了一起。他对安龙义非常了解,包括他曾经做过什么事情,与什么人有过交往,甚至是到过哪里,停留了多长时间,这些事情杜亦霖都无比清楚。武明郡……水患……安龙义当年确实在那里停留过一段时间,要说在那个时候他留下了孩子,也并非不可能。而算算时间,如果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孩子,那么如今也恰好应该长到曾颜良这种年纪了吧。
    杜亦霖也曾经彻底调查过曾颜良,知道他从小便没有了父母,被昌洪凯抚养长大。昌洪凯教给曾颜良武艺,待他如同亲生父亲一样。仔细想想,那昌洪凯当时失去了家人,身负重罪流落到衲岩县,如果曾颜良真的是安龙义留下来的孩子,那么这两个与安龙义有密切关系的人在衲岩县相遇也必定不是一个巧合。武明郡下属小县多如牛毛,为什么昌洪凯特意选择了衲岩县?为什么他没有马上开始操练安家私军而是等了许多年?或许就是因为安龙义特意让他去寻找自己的亲生儿子。但是昌洪凯与安龙义并不是一条心,也许他找到了曾颜良,却没有告诉安龙义,等到这些事情发生之后,曾颜良才被安平之注意到,前因后果联系到一起,这一切似乎就都能说通了。
    这么说来,曾颜良的失踪也许也导致了安平之失去了将这件事告诉他或者冷轩蓉的机会。他能够将这个消息透露给冷轩蓉,说到底是想借由此事拉拢冷轩蓉,或者是要挟她为他安平之做什么事情……
    安平之想让冷轩蓉做什么事情?
    杜亦霖想到这里,眼中顿时闪过寒光。
    如同他自己将那瓶毒药给了冷轩蓉一样,也许安平之也给了冷轩蓉一瓶毒药……
    这个女人乍看之下是如此平淡无奇,可她身上却又仿佛有一股让人难以揣摩的气息,让人不知不觉的觉得她会在别人想不到的时候引发什么奇迹。
    就像是她下毒毒死了安龙义这件事一样的奇迹。
    好在,这个奇迹发生在了安龙义身上,并没有发生在他杜亦霖身上。
    杜亦霖挑起嘴角冷声而笑,这一笑,让站在他身边的窦皓维难受起来。他苦着脸小声问道,“王爷……你看这件事……应该如何是好?”
    窦皓维的话将杜亦霖的思绪拉了回来。
    “如何是好?”杜亦霖反问一声,笑道,“既然曾颜良是安龙义的三儿子,而安家犯下了足以满门抄斩的重罪,自然应该捉拿曾颜良,关押待斩。”
    一句“关押待斩”被杜亦霖说的无比轻松,可窦皓维的心却一翻过儿,他皱起眉头道,“王爷,只凭着安平之这一封信,你就要杀曾颜良么?别说我们现在没有证据能够证明曾颜良就真的是安龙义的三儿子,就算是真的,他也并非是安家同党,他所做过的那些事情,不都为朝廷……为王爷你帮了不少忙吗!”
    杜亦霖闻言森然一笑,“皓维,你该不会是因为曾颜良与冷轩蓉的关系,要替那个冷轩蓉来保曾颜良的命吧?”
    这话把窦皓维一下子堵了回去,谁都知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安龙义谋朝篡位,必当诛其九族断了祸根,安家父子死了之后,这朝廷里必然会有一场肃清,多少人将面对生生死死,而这些人不论身份还是地位,全都远高于曾颜良。
    这样的事情之中,连窦皓维都知道,会有许许多多冤死亡魂,然而,朝廷要这么做,骁瀚王杜亦霖要这么做,皇上也一定要这么做。这是为了煌湳安稳,为了天下百姓安心。
    窦皓维被自己心里浮现出来的这些念头下了一跳,他突然想起师父曾经说过的话,他语重心长的告诉窦皓维,出了子夏巅,处处都是生死,处处都是无情,经历这些之后,才能有感有悟,才能真正了解这世间对错真伪。
    窦皓维痛苦的闭上双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王爷……”
    不等窦皓维把后面一句话说出口,他的唇便被杜亦霖的手指按住了。
    下一刻,杜亦霖冷下脸来,冲着门外吩咐道,“来人,传本王的话,到冷家府宅捉拿王驾亲卫曾颜良,直接押回骁瀚王府,听候发落。”
    门外王驾亲卫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朗声相应,遵命办事,整队前往冷轩蓉的住处。
    第三百五十四章 前世因果,今生冤孽
    睡梦之中,冷轩蓉似乎看到了前世的自己。她杀了安龙义,杀了贺笠靖,独自一人在黑暗之中拼命的逃。不知道跑了多远,气喘吁吁,全身酸痛,她不想再逃了,可却停不下来,最终被一群人死死围住,仔细看过去,这些人并不是刑司的轻骑都尉,也不是杜亦霖手下的王驾亲卫,而是衲岩墨阁的韩掌柜、衲岩县的陆媒婆、李渡恩、梁秋荣、贺蕊萍、贺笠靖,还有安龙义和安平之。
    这些人的面容扭曲着,张牙舞爪的冲着冷轩蓉围拢过来,冷轩蓉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想要尖叫,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她挣扎着,身子却不能动弹了,这些人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拼命的问她为什么要杀他们,冷轩蓉想要解释,想要说出前世自己受过的那些屈辱痛苦,然而这些人根本听不到冷轩蓉的声音,他们如同恶鬼一样撕扯着冷轩蓉,直到她的身子都被撕扯的血肉模糊。撕心裂肺的疼痛和无所比拟的恐惧将冷轩蓉淹没。
    “轩蓉……轩蓉……轩蓉!”
    呼唤声在冷轩蓉耳边响起,冷轩蓉的眼前终于出现了一丝光亮。
    “轩蓉……醒醒,快醒醒……”
    熟悉的声音让冷轩蓉的噩梦一下子消散而去,她努力睁开双眼,看到了正在呼唤自己的人。颜良大哥脸上满是担心的样子,他手里拿着软布,轻轻为冷轩蓉擦掉了额头的汗水和眼角流下来的眼泪,轻声安慰道,“没事了轩蓉,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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