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清亮的声音准确的传进了所有人的耳朵,响亮的犹如在耳畔的炸雷。

    大黄牙一脸凶相的看过去,只见房车门那边,只见一位身着紫色长衫的男子虚虚靠着,长发用一枚白玉簪松松绾起,一缕青丝落在肩膀上掉到了前面。

    面色平静无波,眸如秋水,隐隐动人。

    大黄牙眼中闪过惊艳,而后很快就注意到这个类似古人装扮的家伙和那个举剑杀人的那个家伙明显是一会儿的。

    “你跟他们也是一伙儿的?”大黄牙明知故问,虽然不清楚人家怎么一声喊就控制住了整个局面,但是就凭这张脸,就让大黄牙心甘情愿的不计较了。

    人多势众,自己一大群老爷们还干不过几个小子?

    清尧也不搭大黄牙的话,而是莫名的说了一句:“抬头。”

    人们面面相觑,有人半信半疑的抬头,险些没被吓的跪在地上。

    抬头望去,明晃晃的剑尖泛着冷光,正对着自己脑袋的正上方,阳光穿过金玉色的剑身还折射出各式光线。

    突然出现的充满虚幻的长剑,隐隐看起来有些不真实。

    剑身微微的颤动,似乎随时会落下来,对穿整个人。

    大黄牙也看见了,不自觉的舔舔唇,这一手神出鬼没的手段让人隐隐萌生出了退意。

    但,不见血的人,终究是不掉泪的,眼前虚幻的危机总是让赌徒抵不过想象中的诱惑想要更近一步。

    “你说真的就是真的啊?看起来还挺像回事,”伴随着一声惨叫,后面的话,大黄牙就说不出来了。

    原本在大黄牙的暗示之下,清尧后面有一个男人捏紧了手中的木棍就准备朝清尧的脑袋挥过来。

    在他动的一瞬间,头上的剑同时落了下来。

    一柄长剑,最后除了剑柄之外,整个剑身都没入了那个男人的头顶。

    并且随着男人的倒地,长剑像是融化了一般瞬间就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但是尸体上的伤口却明明白白的昭示着这柄利器的存在。

    现实版的达摩克利斯剑。

    死亡的恐惧化为实质笼罩在众人的头上。

    女人止不住的尖叫,孩子被吓到的哭泣,男人们蠢蠢欲动的潜逃统统都在清尧轻飘飘的一句:“安静”中化为乌有。

    这么久的逃命,不是为了折在这里的。

    清尧漫不经心的整理自己的衣袖:“我本无意得罪,奈何你们逼人太甚,此事以儆效尤,过后,你们不多事,我也不再追究。如何?”

    不等其他人应声,大黄牙已经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了。

    开玩笑,自己是来打劫的,不是来送命的。

    清尧瞥了一眼冯杰苍白的几近昏厥的面色和血流不止的伤口,对着几个人颔首:“上车。”

    清冷的眸子如流水划过在场的所有人,清尧寒得逼人的告诫在场中久久不散:“识相的,我不认为今天的事情能传出去。”

    不少人坐在原地打着抖,再不敢向上看,生怕对方一个不高兴,脑袋上的剑就落了下来。

    大黄牙这些最主要的策划者更是眼睁睁的看着房车远去,一切臆想化为乌有。

    *

    房车里,为了第一时间的撤退,曾图在第一时间就进了驾驶室,等人一到齐就开车走人。

    贺图之照旧粘着曾图不放,曾图去了驾驶室,他就窝在副驾驶位不肯走。

    后面的车厢里,腹部破了一个大洞的冯杰被放置在拼出来的木盒床上,虚弱的在**。

    清尧拿出了在药店收集来的一些用品,但是收效甚微。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许是大黄牙的属性有问题,也许是那一刀太过深厚,一切法子都用上了,出了血流速度慢了一些,其他的竟然都没有好转的迹象。

    到最后,尽管贺程在拼命的替他压制伤口,止血的药粉撒了一层又一层,仍旧无法止血。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冯杰大量的失血,到了后面已经隐隐呈现出唇色、眼睑苍白,对于周身环境的反应感知力下降的状态。

    木欣欣很安静的坐在不远处的凳子上,看着眼前这一切没有说话。

    眼神有些放空,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她挑选的位置很巧妙,既能看到所有人抢救冯杰的画面,又能不成为大家来往的累赘。

    和她一样袖手旁观的还有清尧。

    单伽在他们旁边能时不时的搭把手,但是清尧依旧是那副轻慢的模样,手中捧着一盏清茶,安静的坐在角落不出声,仿佛眼前血腥味弥漫的情况根本不存在一般。

    木欣欣冷静皮囊之下的感觉是恐惧,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以前不管是执行任务还是看着战友进抢救室,她从来都坚信对方一定能安然出来。

    他们五个人的队伍堪称是整个基地的传奇。

    从组建到末日来临的那一日,多年的任务生涯,一直都是这五个人。

    架构稳定,不像其他队伍那样流动性大,没有人离去,没有新人进来。

    多年的生死拼搏,朝夕相处所结下的感情让木欣欣一直是把这几个兄弟当成最坚实的后盾,最默契的合作伙伴。

    可是,在冯杰生死未卜的这一刻,在死亡降临的如此突然的这一刻,木欣欣忽然就觉得,他们在自己心中的位置远不止于此。

    她会恐慌,会害怕失去,脑子放空的时候,许许多多以前不曾注意的记忆开始疯狂的涌入木欣欣的脑海里。

    高兴的,不开心的,吵架的,同归于好的······

    从一开始的跌跌撞撞的磨合到后来如同左右手般的默契流畅,其中的艰辛和需要克服的困难不是一两句话能说的清的。

    木欣欣的自我感觉一直良好,她觉得,如果自己不在这个队伍里,这四个家伙的位置绝对不会升的这么快,坐的这么稳。

    自己作为一个女生,实力上不比这几个人弱,但是队伍中对木欣欣的关心和偶尔的宠溺,木欣欣一直认为是理所当然。

    因为自己的存在,他们有最好的医生在任务结束后等待,有最起码的安全保证,即便有为了大局的“牺牲”也从来不会轮到这支队伍,每一次的功勋章下来,只要五个人有参与,从来不会落下他们······

    木欣欣一直认为,他们可以凭借和自己一个队的幸运,至少可以比一般人可以少奋斗十年,少受十年的磋磨。

    这种有些被定位为上下级的关系,有利益相关的关系,到了这一刻真正体会失去这种感情的时候,木欣欣居然会难过,会不舍得,会感到恐惧。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到底是多年的战友,即便利益纠葛再怎么错综复杂,到了生死一线的时候,多年的感情,总是做不得假。

    自己原本以为被分的很清楚的角色和界线,原来也不是那么的清晰。

    “木欣欣从来都是骄傲的,不论是战场还是现实。”

    “你没有体会过最深处的绝望,怎么就敢说自己已经把所谓的骄傲和尊严都踩在了脚底下?”

    “不,你错了,就算我不能救一个世界,但是我只要救一群人就可以了,不是吗?”

    ······

    “你有办法对不对?”

    木欣欣看着冯杰越发苍白的脸色,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走到了清尧的面前,低声轻问。

    清尧神色平静,看不出情绪。

    “这是我应该做的?”

    木欣欣语塞,却没有生气,反而很认真的想了想然后说:“你要怎么样肯救他?”

    清尧微笑:“救他可以,我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你要拿什么弥补我付出的代价?”

    两人之间的气氛很融洽,一点都看不出之前曾经有过一段很剧烈的争执。

    两人虽然说话声音很轻,但是却没有刻意回避众人,理所当然的,这样的一来一往被所有人听在耳中。

    贺程和许军的脸色有些难看。

    碍于清尧的实力,他们平时对于这位实力强大的对象总是报以不招惹、不讨好的态度

    多日的相处,几人以为已经大概的摸清了对方的性格,一路漂泊总以为双方已经是朋友,却不想对方凉薄至此,竟是眼睁睁的见死不救。

    感受到两人愤怒的单伽脚步微移,手掌搭上了剑柄,随时出手的状态让这几日几个男人颇觉相处愉快的假象崩然破碎。

    “代价大吗?你要什么弥补?”木欣欣眼底澄澈,不知道是大彻大悟还是有了什么新的筹谋。

    清尧笑言:“你倒是也有这么心平气和的妥协的时候。”

    木欣欣挑眉,眉间的妩媚不减,没有半分的颓废:“我别无选择,不是吗?”

    清尧心下暗暗称奇。

    这个家伙资质心性都是不差,原以为是被人惯坏了的娇娇女,却不想,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时候,这份气度也是半分不差。

    “若日后你能得民心,此番力量借我一用如何?”

    “民心?”木欣欣有些不明白,:“你拿走了民心对我有什么危害?”

    清尧摇摇头:“对你本身没有危害,等你真的走到那一步,这东西不过是锦上添花,我不过是嫁接一用,对你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题外话------

    明天有事,今天两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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