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坚克难,不避生死,每战必冲锋在前,此谓之猛将。

    谋划算计,殚精竭力,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此谓之谋士。

    掌控大局,统筹调度,指挥若定胸有成竹,此谓之将帅。

    慧眼识人,择才任用,平衡掌控团结一心,此谓之主公。

    梁山军中:

    猛将很多,李逵、雷霆、武松、鲁达、刘唐皆是一流猛将。

    谋士缺乏,吴用更偏重权术;公孙胜更偏重游说。

    将帅稀缺,林冲算是半个,杨志算是半个,黄信算是半个。

    晁冲作为主公,出现在第一线亲自作战的机会越来越少。因为平地野战,晁冲只需要做好调度,守好大旗,剩下的事情各都将领都会为他完成的很好。

    所以到了现在,很多事不需要晁冲亲自去办,只要选对人就行了。

    第二天清晨,各都人马按照昨日军议上的安排开始行动。

    扈成也将自己的妹妹扈三娘领了回去。

    武松第二都、鲁达第三都伐木造器械,到中午时分,已经制造了五十多条粗糙云梯和许多木板。

    黄信率领第五都人马在村内收缴兵器,并将内奸祝朝兴找来,宣布由他继承祝家庄庄主之位,让他帮助去劝说百姓不要闹事,效果很不错,一个上午也没有遇到什么的抵抗。

    时迁除了监视三庄敌情,还兼职宣传司的工作,在庄内宣传梁山的武装抗税令:只交一成租税,免除所有苛捐杂税。这个做法也收不到不错的效果,至少村民的敌意少了许多。

    午饭过后,晁冲穿好铁甲,率领梁山人马在祝家城寨一百步外列阵,准备攻城。

    城头上的庄客慌忙禀报庄主,祝朝奉、祝虎、祝彪三人赶忙登上城头,让庄客与民兵做好准备。

    九月深秋时节,天气已经开始变凉,风吹过树林,哗啦啦直响。梁山人马列阵城下,军势严整,寂静无声。一片肃杀景象。

    一些好事的村民,见梁山上午只收缴兵器,并无害民的举动,胆大的有些人就爬上屋顶,爬上树枝,远远的观看这次大战。

    晁冲在攻城之前,却还有一件事情要做,那就是攻心。

    晁冲全身铁甲披挂整齐,背上七尺百辟刀,跨步向前。

    李逵披上铁甲,臃肿的如同一头狗熊,一对脸盆大的斧头掂在手中,紧跟晁冲身后。

    鲍旭铁甲裹身,肩头扛着六尺丧门剑,鼻孔朝天,蔑视城上众人,紧随晁冲脚步。

    周通九尺身高,頂盔贯甲,须髯皆张,单手提枪,类似霸王附体,护卫在晁冲左侧。

    郁保四身高一丈,全身包着铁甲,手中两面特制的生铁大盾,如同半截铁塔,护卫在晁冲右侧。

    五人越过军阵,缓步向前,走到了距城头二十步内,高声喝道:“我乃梁山少主晁冲。特来讨伐残暴不仁的祝朝奉父子,与城内众人无干。即便我梁山攻破城池,也只诛首恶,其余不论,更不会劫掠普通百姓的家私。在下在此承诺,永远有效。”

    “荒谬!”祝朝奉怒道:“你一介贼寇,不顾道义来劫掠我祝家庄,反而颠倒黑白,指责我父子,真是无耻之极!”

    晁冲嘲讽道:“阁下一定就是此庄的首恶祝朝奉了。你乃是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人,我难道说错了么?”

    祝朝奉从小知书达理,非常注重名声,冒然面临这种指责,怒道:“信口雌黄!”

    晁冲道:“是否信口雌黄,让大家听听,自己判断。如今官府贪婪**,征收的苛捐杂税一年多似一年,有地农民除了缴纳三成租税,还须缴纳各种杂税;无地的佃户却要缴纳五成租税,更是要承担各种徭役欺压。很多人吃不饱,穿不暖。更有甚者卖儿卖女,妻离子散。祝家庄就有好几起这样的例子,你们乡里相亲,难道没有耳闻么?”

    这些信息都是时迁的情报司在一个月的时间里收集的,现在被晁冲用了出来。

    城内的庄客还好,他们很多不是本地人,与祝家庄属于雇佣关系,拿人钱财,**。可那些民兵都是村内征召的农民,对这么繁重的赋税徭役,自然是深恶痛绝。

    祝虎喊道:“我们又不是官府,关我门甚事!”

    晁冲哼道:“你们不是官府,却是官府欺压百姓的帮凶!我梁山提出武装抗税令,为大家提供保护,只要缴纳一成赋税,从此之后便可免除官府所有的苛捐杂税、泣血徭役。让大家每年的收成装进自己的粮缸;让大家省下钱财添置衣服;让大家过年能给孩子买点糖果;让大家在农闲时不必流血流汗,可以与家人团聚。这是一个对大家都有好处的建议。我梁山也有能力保护大家不被官府欺压。可你这个官府的走狗!自己一家穿着绫罗绸缎,喝着高价美酒,吃着精细美食,不用辛苦劳作,成天被一大群女佣伺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可曾想过村内百姓的苦难?你这官府走狗贪婪、自私,只为自己一家着想,却害数千乡邻受苦受难。此乃不仁也!”

    祝朝奉被别人指着鼻子大骂,还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气的说不上话来。三儿子祝彪怒斥晁冲道:“我家富裕那是因为祖上积德,积累了数百顷土地。百姓穷苦,乃是因为他们懒惰愚蠢,祖上败家,如何能怪……”

    祝彪话音刚落,祝朝奉上去就给了他一个耳光,这个不成器的东西!怎么一说话就坏事啊。若是自己不拦着,还不知道说出什么蠢话呢。

    祝朝奉偷偷观察城墙上的民兵,见他们果然神情不满,却又不敢说出来,一副无奈的样子。心中暗道侥幸,幸好自己祝家多年的威望,让这些无知村民还没生出什么别样的心思。

    祝朝奉赶紧补救,对晁冲喊道:“无知贼寇,你们以为打败了一两次官军就天下无敌了?不要忘了我大宋有禁军八十余万,只要朝廷稍微注意些,你们就是死无葬身之地,还想保护我们不受官府征税?真是荒谬!若是我们真信了你们的话,万一官府怪罪下来,就是通匪的大罪,是要砍头的!谁敢为了你们一句空话,冒砍头的风险。真是井底之蛙妄想吞天!”

    晁冲道:“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与其被官府欺压致死,妻离子散。倒不如拿起刀枪,拼杀出一条活路!刚才你们说,你们家里富裕是因为祖上积德。我却不这么看!我手里有一个账本,我倒是想向祝庄主请教一些问题。”

    晁冲说着拿出一个账本,向城上晃了晃了,道:“官府征税,一般都是由乡村里正,保正,庄主负责。你们祝家庄内所有的赋税,官府也都是委托你们祝家父子负责征收,我说的不错吧。我手里的是你们近十年来征收赋税、杂税的具体数额。可每次你们却要从这些赋税、杂税中抽出两成贪墨,存进自己的府库。如今祝家庄内存粮竟然有十万石!这难道不是从百姓身上贪墨下来的民脂民膏么?”

    官府征收赋税,从来没有完全交齐过的,总有一些损耗,所以官府一般只会定一个底线,只要底线够了,多征收的部分,便奖励给负责征收的里正,保正,庄主。

    一亩地平均产粮一石,十万石就是十万亩地的产粮。一石粮食有60斤重。按照一个成年人每天2斤粮食的食用量,一石粮便是一人一月的口粮。

    十万石就是十万人一月的口粮,差不多也够一万人一年的粮食用度。

    难怪祝家庄如此财大气粗,敢养三百庄客,战时敢征发两千民兵。手中有粮,心中不慌。

    可如此巨大的存粮数量,听在那些民兵耳朵中,却格外的刺耳。自己家中刚够温饱,可想不到庄上竟然有这么多的粮食存着!而且这里面很多还是从自己给官府缴纳的赋税里贪墨的……

    很多人心里不平衡起来。

    晁冲道:“为官府办事,却贪墨良多,是为对官府不忠;剥削乡邻,欺压良善,是为对庄内百姓不忠。如此不忠之人,竟然还谈什么朝廷,你比那些迫于生计上山为匪的人更该死啊!”

    祝朝奉怒气憋红了脸,扯着嗓子喊道:“血口喷人!你一个强盗的话,谁肯信!以为拿一个破账本就想讹诈我么!老夫不上当,各位乡邻也不会上当的。”

    晁冲哈哈大笑道:“如果是假的,你又何必急于反驳呢?如此气急败坏,不正是心虚的表现么?”

    “你……”祝朝奉被晁冲的狡辩气的一时无语。

    晁冲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手中的东西是真,可同样,祝朝奉也无法证明这个账本是假。所以,只好用狡辩之术了,只要蒙骗住那些民兵即可。

    那些守城的民兵原本听到晁冲说的证据确凿,便信了五分,再看到庄主如此反应,又信了三分。心中对祝家父子渐渐不满起来。

    晁冲又道:“你们父子同样是薄情寡义之人。你们将扈三娘一介女流赶出城送死,我就不说了,昨天扈成已经骂了你们一通。就说这祝龙和栾廷玉二人吧。祝龙大公子尸骨未寒,却从来没见你们庄内过来要回尸体。栾廷玉为祝家兄弟断后,失手被擒。你们竟然也没人过来想要求情。真是薄情寡义,凉薄如斯啊!”

    祝虎一直为没有救回大哥而自责,听到晁冲如此说,立刻叫道:“我们自然想将他们换回,可你如此卑鄙,会还给我们么?”

    晁冲道:“人死为大,不管他生前如何作恶,既然死了,我自然不会再为难他。至于栾教师,乃是当世英雄,武艺高强,品德高尚,晁冲非常敬仰,自然更不会怎样。”

    “此话当真?”祝虎有些意外道。

    “当然!”晁冲点了点头,继续道:“但是很可惜,你们既然敢与我梁山为敌,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不可能你们想怎样便怎样。这样吧,祝龙的尸体,栾教师,二选一,你挑一个,我立马送还。”

    晁冲出了一个选择题,祝家父子却犯了愁。

    如果从远近亲疏来选,自然是将祝龙的尸体要回,好好安葬才是。

    可如今城池面临战火,若是能换回栾廷玉这员大将,守城将更有希望。

    该怎么选呢?

    祝朝奉虽然想换回儿子,但是从理智上讲,换回栾廷玉才是上策。

    可祝虎与祝彪却不这样想,他们更喜欢换回大哥的尸体,毕竟兄弟情深。

    如果心中有了答案,再去找这么选的理由,很显然就轻松许多。

    祝虎对父亲道:“那晁冲既然不会杀栾教师,何不让他在敌营多待一段时间,只要我们取胜,栾教师自然会回来。可大哥去世已经一日,若不安葬,他在天有灵,也会怪罪我们的。而且……”

    祝虎没有说下去,而是看向了弟弟祝彪。

    祝彪会意,接道:“听那晁冲的口气,与栾教师勾勾搭搭。难保里面没有什么阴谋。万一栾教师已经投敌,让他进来,我们岂非危险?”

    祝朝奉和栾廷玉认识那么多年,不相信栾廷玉会投敌,可生死关头,人最是多疑。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那栾廷玉真降了呢?

    祝朝奉心思不定,难以做出决定。祝虎和祝彪见父亲不说话了,便出面道:“我们选大哥的尸体,若你真言而有信,请尽快送回!”

    晁冲心中暗笑,果然不出所料。向后挥了挥手。

    栾廷玉牵着一匹马,马上驮着祝龙的尸体,向城下走来。

    到了晁冲跟前,栾廷玉神色复杂的看着晁冲,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让我回去。”

    晁冲笑道:“刚才祝家父子的话你也听到了,他们选择祝龙的尸体,而不是你。但是呢,我曾经对你承诺过,要在今日中午放你回去,那就一定会兑现。你可以牵着马带着祝龙回去了!”

    栾廷玉脸色铁青,瞪着晁冲道:“你故意的对吧?祝家父子刚选择祝龙,放弃了我,你又放我回去,如此尴尬让我怎么面对众人?他们又如何面对我?”

    晁冲一摊手道:“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栾廷玉在昨日被俘时,听到晁冲说要放他,就知道准没好事,果然应验了。但是他别无他法,只能硬着头皮,牵着马向城门走去。

    城上的祝家父子也是尴尬万分,他们根本没有料到栾廷玉就在附近,这该怎么办?让不让他进城呢?

    祝彪试探性的对父亲道:“要不,只用箩筐将大哥拽上来,让栾教师回去?”

    “愚蠢!”祝朝奉刚才喊得嗓子也哑了,现在又生气上火,怎么生了这么个不成器的儿子,骂道:“如此这般更是上了那晁冲的恶当。如此对待为你们断后的栾教师,让城内的守兵如何看待我祝家父子?忘恩负义,猜忌多疑?”

    祝彪委屈道:“那该怎么办?”

    祝朝奉道:“将他一块拽上来。软禁起来,不让他参与守城便是。就算我们用不上,也不能将他推给梁山增强他们的实力,懂了吗!”

    “是,是,父亲高见!”

    祝虎和祝彪不敢开城门让栾廷玉进来,万一梁山人马趁机冲进来怎么办?何况此时的前门也都用石头堵死了,想开也打不开了。

    于是赶紧去让人找来大箩筐,将祝龙的尸体与栾廷玉拽了上来。祝朝奉亲自对栾廷玉安慰了一通,将其送下了城安歇,专门找来十几个庄客为他护卫,实际上便是软禁了起来。

    栾廷玉也知道现在情景尴尬,便没有多言,随着庄客下城而去。

    晁冲看栾廷玉上了城,便继续道:“我梁山从来说话算话,各位守城的壮士,请再听我一言:我梁山此来只为讨伐残暴不仁的祝朝奉父子,与城内众人无干。即便我梁山攻破城池,也只诛首恶,其余不论,更不会劫掠普通百姓的家私。在下在此承诺,永远有效。”

    祝朝奉扯着嘶哑的嗓子喊道:“你这贼人不必再挑拨离间,我庄内都是好汉,不会听你胡言乱语的。”

    可真是这样么?这话祝朝奉自己都不信。那些守城民兵的脸色就说明他们已经有些动摇了。

    晁冲向后一招手,祝家庄内奸祝朝兴颠颠的跑了过来,对着城上喊道:“乡亲们,大家不要再被祝朝奉这个奸诈小人蛊惑了,也不要再为他卖命了……”

    祝朝奉怒道:“是你!”

    祝朝兴得意道:“什么叫是你,你应该我喊大哥!我乃是家中嫡长子,整个家业也都应该是我的,可惜父亲被你这个奸诈小人蒙蔽,选错了人。现在你得把从我手里抢走的东西,都还回来!哈哈哈”

    祝朝兴憋屈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还可以有这么嚣张的一天,他感觉整个天地气运都在围绕他在旋转一般。面对祝朝奉这老狗,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很多乡民也都知道祝家兄弟的恩怨,互相交头接耳嘀咕着。原本觉得这祝朝兴无能窝囊,可对比现在祝朝奉的落魄,他似乎也不么讨厌了。

    祝朝奉一见祝朝兴出现,就知道事情要坏。刚才无论晁冲怎么指责自己,最多让民兵不满,可这属于庄内与庄外的战斗,为了维护庄子,他们也会有勇气战斗。

    可祝朝兴一出现,这就变成了兄弟二人为了争夺家产,成了庄子内部的争斗,民兵们怎么可能愿意为了两兄弟争家产而死斗呢?

    原本民兵战斗力就不如梁山,民兵再没有了死斗的勇气,这还怎么打?

    祝朝奉怒极攻心,口头一甜,吐出一口血来。祝虎、祝彪赶紧抱住父亲,道:“父亲大人,你怎么样?”

    祝朝奉一口血吐出来,气息顺畅了许多,指着城下道:“快放箭,射死他们,不能让他们再说了!”

    “放箭!放箭!”

    城上箭如雨下,晁冲一把将祝朝兴拉到身后,拔刀挥舞的密不透风,将射向自己的所有箭枝挡了下来。

    李逵、鲍旭、周通也都俨然不惧。

    郁保四手中两面生铁盾,将祝朝兴牢牢护住。

    城头的庄客们箭法很一般,几波箭射来,没有一点效果。反而惹得晁冲几人哈哈大笑。

    这一幕让城上众人面面相觑,士气大跌。

    晁冲目的已经达到,便大笑着返回军阵,对士兵下令道:“四都人马,依次攻城,日落前我要登上第一层城墙。”

    众军轰然应是。

    雷霆的第一都作为第一波进攻的人马,他们五队军兵,每队扛着一些云梯和木板,一声令下,呼号着向城下冲去。

    五支纵队并列而行,互相不影响行动,到了城下,先将三架云梯搭在护城河上,然后在云梯上铺设木板,从而形成一道渡桥。

    城上急忙命令放箭,可梁山军兵都举着盾牌护身,在架设好渡桥之后,立刻后撤,倒也没有什么伤亡。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第一都人马便在城下的护城河上搭建了十道渡桥,上面还铺上了泥土,防备城下丢火油烧着。

    护城河已经畅通无阻。

    接着,武松的第二都和鲁达的第三都人马开始作为主力攻城。

    第二,第三都共有十队人马,正好排成十个纵队。一架云梯长有三丈,十个人扛着一架,排在队伍最前。

    随着武松的一声令下,冒着城上的箭雨,吼叫着向前。

    扛着云梯的十人队举盾冲锋在最前,快速的通过护城河上的渡桥。

    从渡桥上通过后,十人小队快速的将云梯架起来,靠向城墙。三个人在梯子后面,背靠城墙,一手用大盾护身,一手拼命的将梯子向怀里拉。

    两个人在梯子前面将梯子向里踩,举起大盾护头,从缝隙里向上寮望,一旦上面有石头、滚木、火油下来便大声吆喝给靠在城墙的三个人知晓,让他们防备。

    另五个人便开始吆喝着假装爬梯子。在后续兵力上来之前,爬上城也是找死。

    十个云梯搭好之后,这个十人小队的任务便完成了。接下来就是其他十人小队紧跟他们的后来冲上来之后,开始一手举着盾牌,一边开始爬城。

    面对梁山的攻城,那些民兵斗志所剩无几,并不愿为祝家父子赴死,祝朝奉也发现了这一点,便督促那些一直享受庄内供奉的庄客们带领民兵御敌。

    祝虎和祝彪亲自带领督战队,若有民兵不战,立刻斩杀。

    这才稳住了军心,并利用城墙居高临下的优势,鼓足力气,抵抗梁山进攻。

    城头上的庄客和民兵见云梯靠上城头,急忙用朴刀向外推,可推了几次怎么都推不动,有一个弓箭手从城头上探出身子想射箭,城墙太高了,要射中墙脚的人,必须探出身体才行,结果从城下飞来的羽箭瞬间插入了他的咽喉。

    黄信又从背后抽出一支箭,又瞄向了城头,瞬间又杀一人。他这一手,让草莽出身的好汉们都颇为羡慕。

    武松和鲁达也赶到了城下,大吼一声,带头向城上爬去,城上的羽箭带着嗖嗖的声响从耳边划过,有些射在盾上,却不能丝毫阻止他的行动。快到城头时,武松将大盾随手一丢,左手抓梯,右手持刀向上爬去,他身后的士兵也跟着他学,将大盾一抛,紧随其后。

    面对城上的弓箭,武松的长刀来回拨打,一方面护着自己,同时也护着身后的兄弟。一个大滚木顺着梯子滚了下来,武松丝毫不停,长刀一挥,将滚木斩成两段斜飞向了身后。

    城上敌人见滚木不行,一个粗壮的大汉,高高举起一块大青石向武松砸来,数尺距离,武松甚至可以看清他脸上的麻子。可刀头就是够不着,来不及么?这要被砸中,可就直接砸下去了。武松自然可以跳去躲过,两丈高度还摔不死人,可他身后的军兵怎么办?

    正在此同,一根羽箭从那个大汉的喉咙穿过,只留下羽箭的尾羽不停震颤。大青石直接砸在了他自己身上。

    武松长出了一口气,刚才好险!

    城上的人惊慌失措的将那大汉推开,有个持长矛的举矛就要向下刺,武松早利用这个间隙快爬两步靠近了城头,不等他刺下,刀锋一挥将长矛斩断,刀势不停,在那人喉咙开出一朵血花。

    在城上庄客与民兵不敢相信似的摸着脖子发愣的时候,武松一跃上了城头,左右砍杀,为身后军兵腾出了地方,不一会儿就有了足够空间让十个人都登上了城头。

    鲁达也不示弱,倒提着水磨禅杖,率领着十个精悍的刀盾手从另一侧的云梯向上冲。

    武松领着五个人,让他们排成一排站在他的身后,将两丈宽的城墙封住,并不停的向左打。鲁达登上城头,领着五个人向右打。很快城头上便有三丈宽的地方没有敌人。

    但他们也遭到了敌人猛烈的抵抗,祝虎注意到了武松他们几人,立刻将大量的弓箭手调集了过来,向这里猛射,只是一次齐射,武松身边便有两个人满身羽箭倒在了地上,很快就被敌人乱刀分尸,武松将长刀轮圆了拨打,这才没有中箭。

    为了快速爬城,武松上来时都抛弃了大盾,因此面对弓箭手的齐射时遭受了重创,敌人赶紧利用这个优势,从那两个死去的兄弟身上踏过,想从后面对他们进行包围,一旦被他们围上情况将很不妙。

    正在这危难关头,鲁达震天的叫声传来,即使在这个人声鼎沸的战场也是让人不由得一惊,他的六十四斤水磨禅杖一个圆抡便有三四个人被拦腰斩断,鲜血内脏满地都是。武松趁机护着三个受伤的兄弟向后退,鲁达带着些手持大盾的刀手重新将城头封锁。

    武松让三个受伤的兄弟赶紧下城。

    武松看到自己手下那个被撤职的队长腾铁正在吼叫着厮杀,被几人围攻,背后还插着一支羽箭。

    武松紧跑两步,猛的一踏城墙垛口,从那几个刀盾手的头上越过,跳到了腾铁身边,替他挡住了两支飞射过来的羽箭,护住他向后撤,忽然,我感觉背后一凉,赶紧矮身,腾铁的铁刀从武松的头顶上削过,武松不禁冒了一身冷汗,要是被自己的兄弟给杀了,那才叫个冤枉呢。

    武松赶紧架住已经疯狂不分敌我的腾铁,一面替他拨打,一面架着他向后退。也难怪他会如此,城头厮杀惨烈,以前平地野战,大家都是靠着团队的力量,严格的训练将那些散乱的乌合之众击败。可如今登城作战,完全就是单对单的厮杀,自己带着五人厮杀,这么快就死了两个,伤了三个,惨烈程度可见一斑。

    但经过此战之后,武松相信,他一定会成长为一个合格的战士。

    后续兵力不断的登城,武松让他控制住右边的局势,左边有鲁达,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武松在腾铁的脸上打了三个耳光,他终于清醒了过来,不禁有些惭愧道:“武大哥,我……”

    武松阻止他道:“你做的很好,没有让我失望,现在赶紧下城,退到城墙脚下或那些车盾后面去疗伤。”

    腾铁还想说什么,武松抬手阻止他说下去,扭头对跟着他的那三个受伤的兄弟道:“我知道你们不想下城,还想替死去的兄弟报仇,但不是现在!”

    那三个人喊道:“武大哥,让我们……”

    武松不等他们说完,骂道:“混蛋,你们已经完成了任务,现在要做的就是给我活下去!你们都是英雄,都是我的好兄弟,都是我的手指头,你们现在受了伤,难道要去送死吗?都给我滚下去!”

    腾铁还有些不甘心,武松骂道:“快滚!记得在城下把盾牌捡起来,紧紧靠着城墙就不会受伤,退回营地内自然有人会给你救治。”

    晁冲看到武松和鲁达攻上了城头,便继续调度,让雷霆的第一都去挨着上城的云梯再搭建下城的云梯,一些云梯只准上人,一些云梯只准下人,不断的把伤兵运下城头。

    其实晁冲心里很清楚,像这样的局面不会持续太久,想一口气破城也是不可能的。所以,现在就不妨把它当成是一次实战练兵。让士兵结成盾阵,不断的替换前方的人。让那些没有杀过人的新兵刀头见见血,肯定是会有好处的。

    一旦受伤便立刻替换下来,让他们下城,让出空间给等待上城的人。现在的城下还是很安全的。

    黄信射光了一壶箭,手臂也有点酸了,再加上城头混战,他也就不再射箭,可惜了那些军功。

    黄信的第五都暂时还没有作战任务,便走到晁冲身边道:“将军,你感觉我军能一战夺城么?”

    晁冲摇头道:“很难!城上仓促应对,有些措手不及。可对方毕竟有千人,我军兵力难以一下子展开,后劲不足。难以一下建功。”

    黄信点头道:“我的看法与将军类似。但是我观察这祝家庄守城颇有不足,其实攻克并不困难。”

    晁冲笑道:“愿闻高见!”

    黄信道:“其一,城高而不宽,城内空有千余兵力,他们也同样面临兵力难以施展的困境。古书有记载,战国时期,城墙大多高有十丈又二,地基宽有二十余丈,城头宽有七八丈,然暴秦统一六国之后,大城便多废除。大宋立国也以养民为本,珍惜民力,除却国都雄关,甚少有坚城修筑,如此一来,地基不厚,则容易地道而入。城头不宽,则兵力不足。”

    晁冲赞道:“说下去!”

    黄信道:“其二,城墙陡直,墙脚不设机关,我军可以以此为死角,躲避敌人弓箭,敌若探身,则易为我所乘!墨家有记载,古时城墙脚多设六尺高的削尖木桩,使敌人不能靠近城脚,或将城墙做成下大上小的形状,故有地基二十丈,城宽七八丈的说法,再配以调脚城楼,则弓箭射击没有死角,守城更易。”

    黄信受到了鼓励继续道:“其三,祝家庄城头兵种配合不默契,守城之兵,必须弓箭手,之后有刀盾手掩护,刀盾手之后有长枪手支持。但乡民不懂配合,往往一拥而上,受挫之后又一哄而散。”

    “其四,城头调度不灵。守城所需各种物资不断的消耗,需要不停的补充,每隔五十米便需要有个城头军需官不断检查所需物品,并向城下发出信号,发出信号的方式各个部队有所不同。比如,若需要箭矢向城内摇黄色旗帜。若需要刀盾戈矛,向城内摇晃黑色旗帜。若需要横木、滚石、火油、粪便等物向城内摇晃红色旗帜。若需要援兵向城内摇晃蓝色旗帜。但我观城上调度乱成一团,左侧攻破城墙后很长时间敌人才发觉,向那里才派出援军。”

    晁冲点头道:“所说有理,那第五呢?”他的眼中很是期待。

    黄信道:“第五,墨家守城篇有云,若无必救之兵,则无必守之城。孤城困守,又无外援,实为不智!”

    晁冲微笑不语。

    黄信忽然醒悟道:“难道祝家庄还有援兵!”

    晁冲笑道:“祝家庄为何横行一方,自然在官面上也是有关系的。他有一个弟弟,叫祝朝禄。此人现在东京为官,官居四品。所以就算为了照顾祝朝禄的面子,济州府也必定会发兵来救。只是早晚而已。”

    黄信担忧道:“那将军…..”

    晁冲笑道:“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他们不来还好,只要敢出城,便叫他们有来无回!”

    黄信这才放下心来,将目光又转向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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