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箭划过长空时有一种破风的“嗖嗖”声,由远及近,很是动听。

    但是这种动听的声音晁冲却很不喜欢,每次听见这种声音在耳边响起,就意味着危险划划过了自己身边。

    墙上弓箭手突然出现,晁冲忙呼一声:“散!”

    李逵就地一滚,在滚动中将自己的两面大斧抽了出来,十字交叉,宽宽的斧面就像盾牌,替他挡住了几支箭。

    鲍旭常年做匪,游走在生死边缘,脑袋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下意识的抽出丧门剑,将飞向自己的冷箭劈断。

    周通不敢逞强,躲到李逵背后,大义凛然的喊道:“李哥,我来助你!”

    郁保四个头太高,行动慢了半拍,躲闪之中被射中了肩头。

    黄信则是一把拽过朱贵,将其护在身后,从地上捡起一片木板顶在了身前。

    一波箭雨之后,在木质营房内冲出了近百武装刀盾手,一个个掂着钢刀,拿着盾牌。将晁冲他们团团围住,却不上前。

    那些墙上的弓手再次从背后抽出羽箭,搭弓拉弦。这些弓箭手虽然不像女真人一样射术精准,可放任不管,危险绝对比围攻过来的水手要大。

    弓手第二次齐射,又给晁冲他们造成了有些伤害。

    晁冲拔出背后的双手百辟刀,高喊道:“刀盾手不足为惧,大家背靠背御敌。我去把墙上的弓箭手杀掉!”

    说完倒拖长刀,俯身疾跑,冲向围在自己面前的刀盾手。刀盾手见晁冲如同低头猛冲的野牛,一双眼睛微微上挑,泛着红光,惊呼道:“举盾,顶住!”

    疾跑的晁冲在即将撞上盾墙时,一个跨步踩着上盾牌腾空跃起,在半空中瞅准盾墙后一个队长样的水手,大吼一声:“虎狩!”坠空劈下,将那队长一刀两段。

    落到刀盾手背后的晁冲,身体旋转,七尺长刀拦腰破,转身不及的几个刀盾手被腰斩当场,一时未死,在地上翻滚哀嚎。

    趁着他们惊慌之时,晁冲脚步不停,继续向寨墙而去。那些刀盾手一时间不知该是去追晁冲,还是坚守原地?

    刀盾兵的头目急忙下令道:“不要管他,围杀前面的人,七爷重重有赏!”

    自己则带着十几个刀盾手追赶晁冲而去。

    李逵等人见这些刀盾兵围杀了上来,背靠背形成一个圈,各持兵器,丝毫不惧。

    冲破刀盾兵的包围圈,晁冲又冲出几十步远,到了寨墙边,在奔跑中,将长刀突然甩出,一刀扎在木墙的中间位置,离地一丈多高。

    晁冲跑到近前,腾空跃起,以刀身为跳板,再次跃起,抓住寨墙边缘,腰腹一用力,翻上了寨墙,一脚将探身想要射他的弓手踹飞。

    在寨墙上站稳脚跟之后,晁冲在敌人一片惊呼中,赤手空拳冲入弓手队列中,抓住一人作为挡箭牌,抵住了几人的近身射击,抡起死尸当成武器,砸向了身边的弓手。

    弓箭手一般都是身体强壮,手臂较长的人,在一般士兵中身体素质都属于佼佼者。可长期的远射练习,让他们失去了近战的技巧和浴血肉搏的勇气。面对气势汹汹杀来的晁冲,弓手们选择了退却逃跑。

    晁冲一个闪身追上一个弓手,从他背后的箭筒中,抽出一支箭,一把扎入咽喉,推落寨墙。

    一个弓手见好友被杀,愤怒让他忘记了彼此实力的差距,将长弓当成棍子向晁冲打来,晁冲冷哼一声抓住弓身,劈手夺过,一脚踹向心口,待其低头时,用弓弦勒住脖子,脚踩其背部,弓弦勒紧了咽喉里。

    当晁冲将勒死的弓手抛到一边,发现寨墙上已经没有弓手再站立,活着的都四散跳下了寨墙,向一小队刀盾手跑去。

    晁冲看了看寨墙上散落的弓箭,再看看奔逃的弓箭手,无奈的摇了摇头,若是自己有晁升的箭术,非将那些弓手一个个射杀不可!

    远程攻击手段的缺乏,一直是自己的短板。

    瞥了一眼在包围圈中呼喊着拼杀的李逵等人,见他们打的游刃有余,放下心来。

    晁冲在寨墙上看向岸边的水寨,那里正有成群的水手进攻“飞鸟号”,阮小五和阮小二带领着三十刀鱼水兵和几十个船工正拼死抵抗。

    晁冲鼓足丹田气,大吼一声:“呔!!!”

    阮小五和阮小七见晁冲在寨墙上出现,精神大震。只要晁冲没事,敌人阴谋休想得逞!

    晁冲高喊道:“小五,小七,坚持片刻!待我杀了刘七就去和你们汇合!”

    阮小五和阮小七听见晁冲喊声,也高声呼合。那些围攻“飞鸟号”的水手见寨墙上有人喊叫,也是大惊!七爷不是已经将他们暗杀了么?怎么还有变故?

    这些水军想要尽快攻下“飞鸟号”,却被精神振奋的阮小五和阮小七杀退。

    晁冲见“飞鸟号”暂时无忧,便收回目光,当务之急,只有尽快击败刘七,才能化解目前的危机。

    晁冲背后一队刀盾兵从楼梯冲上寨墙,一个青装大汉举刀指着晁冲道:“大言不惭的家伙,以为我黑山水寨无人么?”

    晁冲并不理会这青装大汉,闪身跳下了寨墙,半空中抓住自己插在寨墙半空的百辟刀,将其抽出,倒拖长刀,疾步飞奔向被包围的李逵众人。

    寨墙上的青装大汉怒道:“胆小鼠辈,不敢与我对战么!追!”

    好不容易跑到寨墙上,结果又得跑下去。一队刀盾兵跟着青装大汉下了墙,又向晁冲追了过去。

    晁冲的速度很快,从那些刀盾手的背后杀入,长刀如清风扫秋叶,那些刀盾手根本无法阻挡,被晁冲背后袭击,围攻的架势就是一顿。

    李逵见晁冲杀回来,嘿嘿一笑,喊道:“兄弟们,爷爷们的军功来了,自个顾自个吧!”说完双斧排头砍去,面前的刀盾手盾牌刚碎裂,李逵第二斧又到,一斧将脑袋砍去,李逵笑道:“第五个!”

    鲍旭见李逵不再维持阵型,也心中欢喜,让他冲锋杀人可以,让他被动防守,那叫一个憋屈。急忙也一个前窜,用肩膀将面前的一个刀盾手顶的后退,趁其脚步后移时盾牌露出的空隙,一剑插了进入,也学着李逵道:“俺这是第四个!”

    郁保四也知道梁山上军功制度,是杀的人越多,得的军功越多,这样的机会自然也不愿意错过,他用的是一把腰刀,但腰刀砍在对方的盾牌上,很是吃力。郁保四怒从心起,弃了腰刀,将对方的盾牌夺过来,劈头盖脸的就砸了下来,那刀盾兵顿时被砸瘫在地。

    郁保四受了启发,又夺过一面盾,双手持双盾,冲到敌群中,上下挥舞着砸,不一会儿就打倒一大片。

    周通用的是走水绿沉枪,他的特性“扫荡”,对武力值比他低的人有强大的压制力,面对这些刀盾兵,周通长枪挥舞密不透风,刚须张扬,横眉怒目,简直如同霸王附体。

    连保护着朱贵的黄信都暗暗惊讶,这个桃花山的二当家,平时看着唯唯诺诺,拼起命来如此勇猛,难怪人称小霸王!

    晁冲一回归,李逵众人便开始反击,那一百刀盾手阵势一下子散了,等刀盾手头目青装大汉赶过来时,局势已经反转,成了李逵他们追着刀盾手砍头,刀盾手已经没有还手之力。

    青装大汉大怒,抡刀砍向晁冲道:“无胆鼠辈,纳命来!”

    晁冲听见背后的风声,脚步后撤半步,一招弧形侧刺

    “诛心!”

    一刀将青装大汉心口洞穿。

    其余刀盾手见青装大汉死了,连连后退,喊道:“教头死啦!教头死啦!”

    晁冲右手长刀指向那些刀盾手,左手将那青装大汉的尸体高举过头顶,高喝道:“谁敢再来送死!”

    青装大汉尸体上伤口的血如墨般流下,浇在晁冲头顶,流在脸上,狰狞似恶鬼。那些刀盾手吓的轰然而散,争抢着向寨门跑去。

    晁冲将尸体抛开,冲李逵喊道:“铁牛,守住寨门!”

    李逵嘿嘿应了一声,撒开脚丫子,如同一道旋风,冲到那些搬动寨门横栓的刀盾手背后,几斧将他们斩杀,站在血泊中,双斧交叉,嘿嘿笑道:“爷爷诨名黑旋风,跟我赛跑,你们是找死!”

    几个刀盾兵为了抢夺生路,杀向李逵,结果被李逵一斧一个砍倒在地。其他人见状都向寨墙的楼梯跑去,结果发现那里已经被鲍旭、周通守住。

    背后是如同浴血恶鬼的晁冲步步杀来,还有挥舞双盾的巨人郁保四将人凶残的拍翻。黄信和朱贵也挺剑追杀逃敌。

    那些人见逃出无望,跪地求饶。

    晁冲让李逵、鲍旭、周通、郁保四、黄信、朱贵将这些刀盾手的武器收缴,用他们的裤腰带将双手绑住。粗略清点,计有三十多人。

    晁冲让黄信去刘七屋门外埋伏,预防他再耍什么花招。

    自己带着李逵众人,打开寨门,押着这三十多个俘虏,去接应“飞鸟号”的阮小五、阮小七。

    阮小五再“飞鸟号”上见寨门打开,晁冲一行押着俘虏出来,知道晁冲已经取胜,高喊道:“将军胜了!”

    “飞鸟号”众人被围攻的急迫,听阮小五这么喊,也不辨真假,都高喊着“将军胜了!”来给自己鼓劲。

    那些围攻的水手回头一看,寨门果然打开了,自家精锐的刀盾手都成了俘虏,知道果然败了,连那刘七都不见踪影。顿时战意全无,在各自头目带领下如鸟兽散,纷纷跑向自己的船,争前恐后的要划出水寨。

    刘七败了,再待在这水寨,岂非等死!

    阮小五见这些家伙要逃,岂能让他们如愿,被围攻了那么久,差点丧命,早憋着一口怒气。急忙命令还能活动的船工水手开船,去堵住水寨大门。

    大船启动毕竟慢了许多,等“飞鸟号”堵住水寨入口时,已经有许多轻便的小船逃了出去,至于这些小船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能跑多远,那就不得而知了。

    被堵在水寨内的敌人,明智的选择了上岸向晁冲请降。个别顽固的也被阮小五、阮小七跳船肉搏,杀了个干净。

    晁冲命令那些船上的水手全部下船,到木寨内集合,以便清点人数。

    晁冲到了木寨内,黄信从暗处跳出来道:“刘七自从进了石屋,就再也没有出来,里面怕有蹊跷。”

    晁冲点头,走到那石屋门口。

    这石屋很大,也很结实,石料都是采的大黑山岛的坚硬岩石,没有窗户,只有一道木门。

    那木门是用厚重的榆木缀着铁钉打造而成,晁冲用百辟刀连着挥砍了十几刀,才劈开一道裂缝。将长刀插入缝中,挑动门栓,这才将木门打开。

    晁冲刚想跨步而入,黄信上前堵住门口,拦住他道:“里面黑暗,情况不明,为将者不可轻涉险地,让我先行一步吧!”

    晁冲看着黄信笑道:“黄兄这是在担心我的安危么?”

    黄信哼道:“只是看不惯你事事当先的毛病。你若半途死了,我岂不是还要回去修桥铺路!”

    晁冲道:“多谢黄兄关心,我曾经对那些跟随我的人说过:花言巧语的人不值得信任,那些在战斗时站在你们的身前,撤退时挡在你们身后,一定值得追随。而我,愿意做这样的人!”

    黄信道:“若是不小心你死了呢?”

    晁冲笑道:“除非天翻地覆,日月无光,否则我不会死!”

    谁人能不死?

    看到晁冲这样毫无理由的自信,黄信心中却不自觉的生出一股安全感和信任感,不禁哈哈一笑,将门口的位置让了出来。

    晁冲将大门打开,让光线照入,然后闪身而入。

    门外的黄信也找来火把,用燧石点燃,听到里面晁冲的召唤,举着火把进入。

    这是一间类似仓库,又如同堡垒的建筑。里面很是宽大,摆满了各式兵器,一些木架在墙上,墙上有些射击孔。

    自己“飞鱼号”上的钢刀、长枪,甚至一些铁甲都在屋内摆放着。

    黄信走到墙边,摸了摸墙上的火把,道:“火把还热,说明熄灭没有多长时间。”

    晁冲点头道:“刘七躲在屋内,肯定是在里面看到大势已去,所以逃走了。既然他一直没有出来,屋内一定有通往外面的地道,点燃墙上的火把,好好寻找!”

    墙上的火把被点燃,屋内亮了起来,众人在屋内寻找了个遍还是一无所获。这间石屋只有一扇厚重的大门,连窗户都没有,这刘七如何逃走的,难道会飞天遁地不成?

    这间屋子为何要造的如此奇怪?这样的构造根本不适合住人才对?如果这里是储存物资的仓库,那刘七为何独独逃进这里。

    木寨内那些投降的水手和刀盾手俘虏都在聚集,晁冲很着急,若是不能捉住刘七在众人面前展示,那威吓效果便差了好多!那些投降的水手和刀盾手会怀有一丝侥幸。

    晁冲正在苦苦的思索时,

    黑暗?

    “灯下黑!”一人出声道。

    晁冲细看,原来是那个沙门岛囚犯,原济州府尹何昌言。

    晁冲道:“何解?”

    何昌言站在石屋的大门口,在地上跳了跳道:“人们看到屋内黑暗,总是想着点灯。点灯之后却忽略了大门处还是有光照进来的。那么大门口的异样就会被人忽略。谁又能想到,机关就在此处呢?”

    晁冲急忙过去,伏在地上仔细观察,果然看到了不同,从靠近门槛的地方,找到了一个缩进去的门环,用力一提,提出一面翻板,露出通向地下的阶梯。

    晁冲向何昌言一竖大拇指道:“果然有一套!”

    何昌言不解晁冲竖起大拇指的含义,但是听言语,肯定是夸奖的意思,不禁心中暗喜。既然已经投靠这些贼人,就应该尽量得到更多的信任,自己堂堂进士出身的一州府尹,竟然要听一个六案孔目的吩咐!这如何能行!就算从贼,自己也应该是贼人最信任的一个才行!

    何昌言谦虚道:“大头领夸奖,小生曾当府尹多年,遇到过许多奸诈之人,其中就有一个用了类似伎俩,故而知之,实在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啊。”

    晁冲一摆手不愿听他多说,道:“有功必赏,你这句话顶纹银百两。事后发放。”

    何昌言不在乎银两多少,但至少这是一种肯定,急忙行礼道:“多谢大头领。”

    晁冲吩咐黄信在外面警戒,自己沿着阶梯,进入了地下室。

    晁冲用自己的系统扫描了一遍,在漆黑的地下室内,没有人物面板出现,也就是说,这里没有活人隐藏。但是怕有机关存在,晁冲吹燃火折子,小心翼翼的查看。这里储存的大都是一些珍贵的金银珠宝,怕是刘五、刘七兄弟多年的积蓄。

    晁冲继续前行,发现一条隧道,顺着隧道一路追踪,大概跑了近五百多米,终于到了出口,晁冲钻出出口一看,竟然已经到了山中。

    这刘氏兄弟为了活命,确实下了大功夫,留下这样一条密道。

    晁冲沿着崎岖的山路追了几百米,看到路上倒着三个人,两个劲装汉子,手中攥着刀,身边几条断掉的蛇身,二人倒在地上脸色铁青,显然已经死去。

    在他们前方几十步,倒着一个肥胖的锦袍人,晁冲用脚尖将其翻转过来,正是将要毙命的刘七。

    这刘七说起来也是倒霉,惊慌逃窜,慌不择路,刚好遇到毒蛇,两个护卫被咬死,自己逃了不远,也被咬了。

    晁冲可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按在刘七的胸口,暗念“等价交换”,将刘七的蛇毒解了,恢复了一半生命值。然后抗起他,像抗着过年的肥猪一般,原路返回。

    晁冲返回木寨之后,脚踩着刘七,对那些投降的水手和俘虏的刀盾兵一番训诫,将这些人打乱了队形,和“飞鸟号”上的刀鱼水兵混合在一起,重新编制成三个队,每队五十人。分别由阮小五、阮小七、黄信三人统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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