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训完张员外,晁冲他们连夜出城。

    摸黑走路时,恰巧在路边遇到喝醉酒,在路上吵嚷的泼皮阿三他们。

    李逵看了看,四下无人,对晁冲道:“俺去去就来!”说完双手掐着两个,胳膊底下再夹一个,将三人带进了黑暗的小胡同。

    武大郎担心道:“这样惹事不好吧?”

    晁冲没有言语,继续带着武大和潘金莲赶路。

    不过片刻,李逵笑着追了上来。

    晁冲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轻声道:“没留什么后患?”

    李逵笑道:“干净利落。”

    民不告官不究,这样的泼皮无赖,就算死了也没多少人去关心,晁冲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

    入夜之后城门关闭,但是破旧城墙自然拦不住晁冲等人。翻出城墙后,又给了潘金莲十两银子,让她自己去投奔亲人。

    潘金莲心思细腻,早就发现那黑大汉从小胡同出来,斧头上沾了些血迹,心中更是恐惧,恨不得尽快离开,不与晁冲李逵等人有半点瓜葛。拿好钱财,趁着月色奔走而去。

    晁冲则和李逵、武大郎一起北上,前往沧州柴大官人处。因为武大腿短,骑不得马,跑又跑不快。晁冲只好租了辆马车代步。

    江湖中有一种说法,叫“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雇佣的车夫也是瞎眼,竟然把主意打到晁冲等人头上,故意将晁冲等人拉错方向,拉到了一处山贼窝,想要谋财害命,结果被李逵一斧头砍了脑袋。

    可如此一来,便耽搁了一些时日。费尽了心思,终于在三月初八赶到了沧州府。

    沧州这里有一位江湖人人称颂的英雄好汉,小旋风柴进。

    大宋的江山来自后周,周世宗柴荣去世后,第四个儿子柴宗训即位,后被赵匡胤黄袍加身,夺去了皇位,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赵匡胤就为柴荣的四个儿子家族都御赐了丹书铁券,俗称免死金牌。

    自此柴荣后裔便分成了四支。

    一支族人留在洛阳世代供奉后周宗庙,为周太祖郭威和周世宗柴荣打扫陵墓,世代袭封崇义公;

    一支族人随着废帝柴宗训迁到湖北房州,随着柴宗训在二十岁时莫名死亡,这一支家族男丁几乎灭绝;

    一支族人随着当年柴荣的长子柴宗谊征战至南方越地,世代镇守边疆,成了实权军阀,说岳全传中,被岳飞挑死的小梁王柴桂,便是这一系的少主。

    还有一支,到了沧州一带定居,不为官,不从军,靠着丹书铁劵免死金牌,无人敢惹,在当地做起了富家翁。小旋风柴进便是这一支的嫡系子孙。

    周世宗柴荣稳定北方,讨伐契丹,战无不胜,在民间的威望很高,他们的子孙至今都被人尊为帝室之胄,受这些祖辈蒙荫,加上小旋风柴进仗义疏财的好名声,稍一打听,晁冲、李逵、武大郎三人便很轻松的找到了柴进家的庄园。

    只见宽阔方石铺就的四方大道,通往一座大石桥,大石桥宽有七八丈,长有三十多丈,横跨小河之上。一条清澈见底的河流环绕一座垂杨大树包围的庄园,高大门楼,朱红大门,粉sè院墙,两只两丈高的石狮蹲座门口镇宅。

    门口红灯彩带喜气洋洋,院内乐器吹吹打打,庄园门外一侧临时搭建数个马棚,里面无数骏马低头吃料。数十辆豪华马车依次排开。一些客人或端或抬一些礼物排队进门。一些彪形大汉穿着庄客服饰在大门口抱拳迎客,三张条桌一字排开,五个文书伏头登记。

    晁冲见这阵势,有些吃惊道:“难道我们给柴老夫人祝寿来晚了?”

    晁冲在身上摸了一把,有些遗憾的对武大郎道:“我们身上还有多少银两?”

    比起李逵这个粗枝大叶,武大郎反而比较精细,所以晁冲将大部分银两都交给武大保管。

    武大尴尬道:“我们身上银两并不太多,从山贼窝中闯出来时又遗失了一些,还剩下二百两。”说完有些不舍的捂住了钱袋,这可是自己一辈子都没见过的巨款,虽然自己只是替主家暂时保管,可习惯了一文钱掰成两半花,让他从这些巨款中大把大把的掏银子,他心如被小刀割般难受。

    柴大官人家大业大,怎么可能会缺钱?可恰逢其会,没有礼物,脸面上实在有点不好看。

    晁冲摸了摸腰间被麻布层层包裹的压i宝刀,这倒是件宝物,可刀乃凶器,不适合作为寿礼,更何况它还是从高太尉家拿走的赃物,被人发现了,会给柴大官人带来麻烦。

    怎么办呢?晁冲、李逵和武大郎都有些烦恼。

    李逵扯扯晁冲衣角道:“我们偷偷混进去吧,里面好多好吃的,我都闻见香味儿了!”

    武大郎耸了耸鼻子的动作看,似乎他还比较认同李逵的说法。

    晁冲对二人的无节操实在有点无语。

    正在这时,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蹦出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丁,冲他们跑过来道:“李少侠,快些脚步,庄内祖nǎinǎi等急了。快随我来!”

    那家丁的声音很大,周围等着进门的客人和登记礼物的家丁文书都好奇的看向那里。

    晁冲他们几个也都好奇的向后看了看,没发现哪个人像是什么李少侠。

    正在他们疑惑间,那尖嘴猴腮的家丁跑到晁冲面前拱手道:“李少侠,快些吧,祖奶奶可等着呢,柴大官人也让小人出来催促。耽搁了时间,谁都担待不起啊!”

    晁冲疑惑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你是在说我吗?”

    尖嘴猴腮的家丁也不答话,拉起晁冲就向里走道:“各位且让一让,祖奶奶有急事,各位让一让。”那些客人自然知道,祖奶奶所指的就是柴大官人的母亲张氏,今日正是她老人家的六十大寿。柴大官人一向为人至孝,若是耽误了她老人家的事,柴大官人怕要动怒。

    那些彪形庄客和文书也都对望了一眼,道:“你可见这小瘦猴从宅内出来么?”

    那文书道:“没注意,柴家庄园四五百人,我等只是最低级的一层,内院的事情我等哪里晓得,万一耽误了祖奶奶的兴致,我等可担待不起。”

    所以也不敢阻拦。任凭这尖嘴猴腮的家丁拉着晁冲他们进了大门。

    晁冲他们虽然觉得奇怪,但是这个误会也确实帮助他们解决了一些烦恼,所以就半推半就的跟着进去了。

    跟随那尖嘴猴腮的家丁进了内院,再向前走,就是流水的宴席,晁冲他们在一个僻静的角落停下脚步,看着尖嘴猴腮的家丁道:“多谢阁下相助,但你也自己的目的吧?”

    那尖嘴猴腮的家丁闻言,原本讨好谄媚的笑容不见,挺直腰道:“小哥好眼力!在下也在寻思着混入府中,你我各取所需而已。”

    李逵冷哼一声道:“我们与你可不相同。柴大官人乃是世人敬仰的英雄,若是你想在府内作恶,我定不饶你!”

    那人嘿嘿笑道:“各位都是好汉,我如何敢做那恶人?不过是恰逢其会,进来讨杯酒喝而已啊。”

    晁冲对着尖嘴猴腮之人并不讨厌,无论如何,自己一伙进来,有他一份功劳,所以微笑道:“我们是因没有礼物祝寿,所以踌躇不前,你又是为何?”

    那人拱手笑道:“小弟时迁,做些搬运的勾当,自然入不得江湖好汉的法眼,却又想结识一些英雄,所以就……嘿嘿,你懂的。”

    武大郎混迹江湖市井多年,安慰时迁道:“搬运也是靠汗水吃饭,小兄弟何必自卑。”

    晁冲解释道:“凭自己体力搬运货物,运送押镖自然不算低贱。可要将他人腰包内的财物搬运到自己包里,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让人不齿了。我说的对吗?时兄?”

    时迁心头一惊,却面不改色道:“当然,当然,小弟也认为凭本领吃饭,才算心安啊。”

    晁冲一边鼓掌,一边靠近时迁道:“说的好!时兄有此志气,让人佩服。那可否先将银两包袱还给我们呢?”说完一把抓住了时迁的手腕。

    时迁一惊,想逃却发现左手被晁冲如同铁钳般卡住,无论如何都挣脱不掉。

    武大听到“银两包袱”四字,猛然醒悟,急忙摸向怀中。结果摸了个空,这才发现,自己的银两包袱竟然已经被偷了,但他怎么都想不起是如何丢的?

    那时迁明白自己被发现了,怕引来周围更多人的目光,急忙道:“好汉且慢,您要找的可是此物?”说完忍着左手上的疼痛,右手伸入怀中,掏出一个包袱,颤微微的递过来道:“小人在路上捡到此物,正寻思着是哪位英雄所丢,想不到这么快就找到失主,莫非这就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武大郎一把夺过去,小心翼翼的揣在怀里,有些不安的左右四下看看,生怕有人再来偷盗。晁公子如此信任自己,万一银两被偷,自己难辞其咎。

    晁冲松开时迁,呵呵笑道:“原来是个误会啊。不知时兄接下来要去何处?”言外之意分明透露出不想追究的意思。

    时迁没有想到对方竟然真的被自己三言两语骗过了,他们难道是傻子吗?可那人灼灼有神的目光,分明是个精明无比的家伙,他们难道有什么目的?

    时迁越想越心惊,只想快点离他们远点,于是摇头叹息道:“天意弄人啊,原本缘分让我们相遇,定然是要一起喝他十大碗,一醉方休的,可惜,小弟不得不去接一位朋友,不能在此久待,真是遗憾呐!”说完,闭目叹气,神情悲痛,不忍分别的样子。

    晁冲笑道:“既然你想一起喝十大碗,那就一起去吧,说不定你的朋友一会儿自会找到你。我们三人会一人敬你十大碗,就像你说的,缘分呐!”

    “啊”时迁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李逵上前一步,瞪着时迁,冷冷道:“你有意见?”

    时迁本就个子矮小,面对这种压迫力,他后撤一步,双手抱拳,一躬到地道:“被识破了呀,各位真是观察入微,聪明机变,才思敏捷,让人不服都不行啊!那我就说实话吧,其实小弟是想去那边讨些彩头,在下靠搬运讨生活,机会难得呀!”说完用手一指庄园左侧客厅内,那里正是柴进官府和商界上的朋友聚集之所,都是有钱人。

    晁冲抬手道:“那请便,不打扰你发财!”时迁这次不敢多说话,唱了肥诺,一溜烟跑了。

    李逵瞪眼道:“连我都知道他在撒谎,晁老大你这么精明的人竟然还会被骗?”

    晁冲笑呵呵的指了指自己的脸道:“能看清我脸上这是个什么字吗?”

    李逵疑惑的看着晁冲洁白干净的脸庞,仔细看了好一会儿,最终摇了摇头道:“哪有什么字啊,俺看不出来!”

    晁冲蹲下身子,对武大郎道:“你来猜猜我脸上是什么字?”

    武大郎也摇了摇头道:“公子你又不是刑徒,又不是官军,脸上哪来的字啊!”

    晁冲叹气道:“你们真是不肯动脑筋啊。我额头上明明还好几个麻子的呀,前几天照铜镜的时候我发现的。”

    二人仔细一看,晁冲额头果然有稀稀松松的三四个小麻子,于是不满道:“麻子怎么能算是字呢?”

    晁冲笑道:“那是因为你们一开始就误会了,想法进入了一个牛角尖。就像是这个时迁的事情一般。你们一开始就认定他是小偷,认为他会做坏事。但你们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没有选择在夜间翻墙而入,去偷那堆积如山,轻易就能到手的礼物,反而是在白天蒙混过关?无论他的意图如何,跟我们又有何关系?别忘了我们的目的是寿宴结束之后,拜见柴大官人。而不是在这里闹出事端。”

    李逵有些不服道:“那他说的话……”

    晁冲道:“自然满嘴谎言,没有一句是真的。所以我才让他赶紧离开,再聊下去也是浪费时间。”

    李逵看了晁冲好一会儿,晁冲头一次被人这样盯着看,虽然只是个满脸胡须的黑大汉,不禁有些洋洋得意道:“帅吧!”

    李逵摇头道:“俺现在看清你脸上的字了!”

    晁冲有些意外道:“何字?”

    李逵一本正经,像个文化人一般道:“奸诈!满脸都是奸诈!”

    武大郎不停的点头,对此颇为认同。

    三人说笑着继续向院内的流水宴席走去,找了个相对宽松的桌子,上面只有两个胡子大汉正在斗酒,桌面上杯盘狼藉。李逵看着似乎有点恶心。于是上前一步单手提起桌面,呼啦一下,将上面的残羹剩饭,酒盅杯盘掀倒在地下,那两个正在斗酒的汉子被猛地一吓,差点栽倒,继而暴怒道:“混账,你们难道不认识我们陈氏双雄……”

    可怜那两人话还没说完,便被晁冲和李逵一人一记手刀击昏了过去,晁冲喊道:“兀那家人,快些过来收拾一下,这里两位兄台醉倒了,桌上东西翻了一地啊!”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黑锅就让这两位昏睡过去的兄台背了吧。

    一来晁冲他们动手很快,二来周围吃饭的群雄也不愿招惹晁冲他们,所以也没人啃声为那两个倒霉的胡子大汉伸张正义。远处的家丁庄客不知这里怎么回事,急忙跑过来收拾地面,抬走两人,准备上菜。

    寿宴一般都是流水的宴席,客人随到随吃,从早晨一直摆到晚上,柴家家大业大,足足准备了三天的流水宴席,而今天刚好是第三天。

    不久,酒菜上齐,众人也感觉饥饿,便边吃边聊。晁冲趁机观察周围的情况。

    宴客的地方以客厅正堂为中线,分成左右两块。左侧主要是在厅堂内排放的桌椅,比较讲究,用来宴请官府人员和富商。右侧主要是在大院之内,近百桌铺张开来,人声鼎沸,用来招待江湖朋友,四方豪客。

    不管官府和江湖如何不对头,这一刻,在这里,他们却都要遵守柴进的规矩。

    而中间的客厅正堂,只有寥寥两桌,能坐在那里的人,全部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也是众人目光汇集之所,羡慕嫉妒恨,各种眼神都有。

    此时坐在柴进傍边的一个年轻人浑身都不自在,他正是晁冲的结拜兄弟晁阳、雷霆他们。他们一路顺风顺水,早早的就赶到了柴大官人府上,献上贺礼,为柴进的母亲祝寿,打的是晁盖亲传弟子的旗号,加上晁阳一手枪术出神入化,更是征服了柴进这个好武之人,所以特意将他拉在自己身边就坐。

    官府之人对晁盖只是有所耳闻,江湖豪客们对晁盖那可是如雷贯耳,所以对他的亲传弟子晁阳也是另眼相看。

    对于这种场面,晁阳很是不适应,但是长期练功养成的修养,让他面对任何事情都不动声sè。晁阳沉稳的应对,给大家留下了一个功夫高强,却谦和稳重,有晁天王风范的评价。

    当然,顺便大家也感叹了一下,晁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据说叫“无耻太岁”的晁冲晁公子。将他们做了对比之后,感叹,晁盖收了个好徒弟呀。

    晁阳在旁边听着,心中恨不得掐死那几个说话的人,我大哥的本事岂是你们能知晓的!

    心中愤恨之下,脸上却一片平静,频频举杯,希望能用酒将那些人的臭嘴堵住。柴进在旁边暗暗点头,连喝酒都能做到千杯不醉,真乃少年英雄!

    日到中午,酒意正酣。寿宴的主角老妇人早跟着女眷到后堂吃长寿面去了,众人更是狂放了起来,一些人便提起了赌斗。

    所谓的赌斗,就是将十六张八仙桌摆成一个擂台,自持勇力的人上台接受他人的挑战,每次战斗前,双方都会拿出一些东西作为赌注,胜者拿走赌注,继续在台上接受挑战,败者只能是灰头土脸的供别人取笑。

    很快擂台就在中间厅堂的前面摆好,很多人混江湖并不如意,所以希望能在大人物面前露上那么一脸,万一被他们青睐,以后就吃喝不愁了。

    中间厅堂的酒桌上,柴进他们也饶有兴趣的看着擂台上人们拳打脚踢,腾挪翻滚,很是好看。柴进见晁阳兴致缺缺,不禁问道:“你觉得这些人的功夫如何?可有兴趣下场一试?”

    晁阳这才发现自己走神了,忙收回心神,道:“师父曾说过,不可小窥任何对手。在下对他们的功夫只有欣赏,却没有争斗之心。”

    没有争斗之心,也就是看不上眼了?年轻人倒是很自信嘛,而且也懂得分寸。

    柴进道:“其实以你的武艺,在同龄人中,也算得上翘楚。有兴趣去展示一番吗?英雄成名要趁早啊!”

    晁阳摇头谢道:“师父来时嘱咐,要遵守柴大官人家的规矩,不可惹事。这些都是您的客人,我不敢造次。而且说起武艺来,我的结拜兄弟,武艺都不在我之下,甚至超越!”说完指了指雷霆、晁升、申屠烈、阮氏三雄他们所在的地方。

    柴进有些惊讶,如此杰出的人物,出现一个就够人吃惊的了,竟然还有更加出色的?

    柴进继续劝说道:“今日机会难得,若是你能一直霸占擂台,成为那无可争议的霸主,名声定然会快速传遍江湖。到时候你师父脸上也有光彩不是!”

    晁阳毕竟还只是十八岁的少年,对于名声有着异常的狂热。心中火热,思忖了一会儿后,点头道:“那就献丑了!”

    说完脱下锦袍,露出短打英雄衫,跃上擂台,不久便将那擂主打下擂台,赢得台下一片欢呼声。雷霆和晁升在一边给他加油鼓劲。

    晁冲和李逵他们在远处的角落里一边吃喝,一边悠然的欣赏比武。晁阳在台上轻松的连胜八局,周围的好汉一时间有点踌躇,知道碰到了真正的高手,不敢轻易再上台挑战了。

    正当人们猜测,谁能终结晁阳的八连胜时,一个高昂的声音响起道:“让我来会一会你!”

    一个与晁阳身高不下上下的大汉跃上擂台,只见那人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shè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二十三四年纪,头上裹了一个万字头巾,身上穿一件土sè布衫。晁阳见来人跃上擂台双脚点地不发出一点声音,便知道对方是个脚下功夫厉害的角sè,不敢怠慢,摆出架势,严阵以待。

    突然看到那大汉上台,武大郎一口酒喷了出来,正中对面李逵的脸上。李逵面对武大郎是难得的好脾气,也不恼怒,摸了一把脸道:“那人你认识?”

    武大郎笑道:“当然,那是我的二弟,名唤武松。想不到竟然在这里想见!”

    晁冲仔细观瞧

    姓名:武松(武二郎)

    生命:1900/2900(疟疾缠身)

    统帅:34/54

    武力:83/97

    智力:52/63

    政治:19/28

    魅力:53/78

    亲和度:中立

    特性:刚猛(面对困境越发勇猛,永不言弃。)

    好一个清河武二郎,就算是疟疾缠身,依然不可小视。

    双方抱拳施礼,互通姓名后道:“郓城晁阳!”

    “清河武松!”

    “请!”

    二人拳脚对碰,彭彭作响,十来个回合不见胜负。一个是年轻气盛,气势如虹;一个是血气方刚,龙精虎猛。二人竟然相持不下。台下人看的jing彩,纷纷叫好。

    晁冲看到晁阳在台上对战,不禁为他捏了把汗,对方不是个善茬啊!

    和雷霆他们一桌的申屠烈眼中的战意更浓。

    旁边桌子上的一个方脸汉子点评道:“那晁阳据说是托塔天王晁盖的亲传弟子,一身武艺精湛。而那武松骨健筋强,浑身上下有千百斤神力,也不好对付!”

    另外一人问道:“那你看谁会赢?”

    方脸汉子道:“要我说,当然是晁兄弟赢了最好,没见他对谁都以礼相待么,这才是英雄好汉的样子。哪像那个武松,总是殴打庄客,一言不合就是一顿胖揍。庄上的人早就烦他,最近连柴大官人也都不大理会他了。”

    晁冲却知道,再这么肉搏对碰下去,晁阳估计顶不过五十个回合了。因为晁阳的优势在于兵器,他的爆发力强劲,游龙枪特别善于秒杀。而武松善于徒手搏击,脚力惊人,臂力超常,除了惊人的爆发力外,武松的持久力也相当强悍,在地面作战,而且是肉搏,世间还真难有人是武松的对手。

    但是战斗的结果却让晁冲有点意外,因为晁阳和武松对战五十个回合后,二人竟然还是平手,武松甚至有点渐渐不敌的感觉。

    武松虚晃一招,跳出战圈外,摆手道:“且慢动手,我最近染了疟疾,身体有些虚弱发寒,容我喝两口酒暖暖。”

    说完向台下众人道:“谁递一碗酒给我?”

    台下有人起哄道:“不行就不行,何必找如此借口,想喝酒,自己下台来便是!”

    擂台规矩,下台即为输,武松恼怒别人不信他,道:“我有病在身已经半月,府中众人都知晓,可以为证!”

    府中那些被他无故暴打过的庄客发声道:“你先前上台时不说生病,现在不敌了才说身体发寒,说出来何人能信!”台下众人也是一片议论纷纷,却无一人递酒过来。

    “你们……”武松天不怕地不怕,却受不得别人冤枉,双拳握的叭叭作响。低头咬牙切齿,恨这些势利小人。

    最后心一横,走向晁阳道:“不喝酒也罢,你我再战过便是!”

    晁阳向台下一伸手,晁升在台边顺手抛给他一碗酒,晁阳手一抄稳稳接住,满满的一碗酒,不滴不溅,力道掌握的恰到好处。引得台下众人一片叫好。

    晁阳将酒碗双手端起,敬到武松面前道:“刚才交手五十合,我能感觉出阁下的功夫和气魄,自然不是那种怯懦撒谎之人。无论别人如何评说,我自信你!这一碗酒,请!”

    武松眼眶一湿,想不到最终会相信自己的,竟然是自己的对手,不禁也生出惺惺相惜之感。狂笑两声,接过酒碗,一仰脖,一碗酒瞬间滑落肚中。

    晁阳也不禁暗叫一声好,这样喝酒果然豪迈。

    武松将酒碗递过去,道:“一事不烦二主,哥哥我喝的不过瘾,可还有酒来!”

    晁阳微微一笑,向台下一伸手,雷霆将一碗酒倒满,晁升又一抛上台,晁阳接住后送向武松。

    武松也不客气,仰头一口喝下,一抹嘴道:“再来一碗!”武松似乎要将自己的委屈和愤怒都发泄在酒上一般。

    如此这般,武松连喝十大碗,台下众人看的有点暗暗佩服了,不管比武结果如何,武松的酒量让在场很多人心生敬佩。

    武松将第十碗喝下,尤不满足道:“用碗喝不够痛快,拿酒坛来!”

    晁阳劝道:“武兄若是喝醉,在下就胜之不武了!”

    武松哈哈大笑道:“我有一项奇特本领,喝一分醉,增加一分本事;喝五分醉,增加五分本事;若是喝十分醉,浑身力气便犹如巨神附体。兄弟可要小心了!”

    晁阳虽然不信,却也感受出武松的坦诚,也笑道:“既然武兄有此兴致,那小弟也陪你一起使出那十分的本领!拿酒来!”

    台下晁升正准备去找两坛酒。一直在关注着擂台的柴进大笑着走了出来道:“好一个英雄重英雄,英雄惜英雄!既然如此,我也成就一番美事,去将我府内珍藏三十年的两坛竹叶青拿来!”

    众人全都侧目,想不到柴进竟然肯将这么好的酒拿出来,果然不愧为侠义小旋风!

    三十年的竹叶青一拍开泥封,一股香气便弥漫四周,擂台下的群雄基本都是好酒之人,都耸动着鼻子恨不能多闻两下,继而羡慕的看着台上的武松和晁阳,一起仰脖将如此美酒如同牛饮一般灌下。

    天啊,这简直是牛嚼牡丹,焚琴煮鹤啊!如此美酒应该拿回家中,四下无人时,自己偷偷用酒杯一点点抿着品尝。怎么能这样狂饮啊!

    不管台下众人如何想法,二人比赛似得喝完一坛酒后,将酒坛甩开,大笑着对战在了一起。

    刚一交手,晁阳就发现,自己竟然完全不是对手!武松看似身体晃晃悠悠,但是晃而不倒,反而总是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发起攻击,武松那狂言竟然是真的!晁阳被武松拳脚压制的步步后退,不出十个回合,便有落败的迹象。

    台下那些看客,也发现了形势的逆转,难道武松真是个越喝就越厉害的怪胎?他先前说的话难道是真的?台下开始议论纷纷。

    武松一拳将晁阳逼退,使出了自己的生平绝技—玉环步鸳鸯脚,脚脚连环,威猛更胜平时,晁阳胸口被一脚踢中,胸口剧痛的时候,脑袋下意识的低垂了一下,武松连环的脚跟眼看就要踢到晁阳脑袋,千钧一发时刻,武松却收住了脚步,自己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身体一摇三晃道:“不行了,看来我还是不能胜你啊!”

    晁阳心中明白,武松这是在还自己赠酒之情,故意想要认输,急忙去扶住他道:“武兄才是胜者,我……”

    晁阳还没有说完,柴进就已经上台,大笑道:“两位都是好汉,都是豪气冲天的英雄,这一场不如就算是平手吧!”在柴进心中,其实并不希望晁阳认输,所以才跳出来做和事老。

    晁阳和武松自然乐的如此,台下众人也都卖这个面子给柴进,便一起随声附和。

    柴进到两人跟前,一边抓着一个人的手臂,共同举起道:“这真是一场精彩的比斗,让我们为这两位英雄欢呼吧!”

    欢呼声中,突然一声吼:“小心冷箭!”

    一直弩箭从台下射出,从柴进的头顶一尺处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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