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细打量聂扶摇,见她面色清瘦不少。虽然她嘴硬,可日子怕是不太好过。

    “规矩是人定的,陵鱼多年侍奉师父,师父难免对她有三分关怜。蛊爰殿看似清冷,却最是有情有义。今日前来,也是奉了师父之命。”我淡淡道,聂扶摇高傲的面具似有松动。她怔了好一会儿,计较我话中虚实。

    “姐姐是聪明人,爹娘虽然疼爱你,可如果我把刚才你拦住我的事情对外一说,爹娘面子也挂不住。不如就此将陵鱼交出来,我一定守口如瓶。”我乘胜追击,希望聂扶摇还有一分理智。

    “你休要再冤枉我。那日在蛊爰殿发生的一切,都是被你下咒逼的。爹娘心中明白孰是孰非,否则也不会不给我任何惩罚,让我行动自如。倒是你,今日巴巴地赶来,爹娘根本不愿相见,足以见得爹娘对你的在意程度。”聂扶摇依旧保持着高傲和倔强,可在我看来有些可悲了。

    “公主之位又如何,爹娘恐是不愿接受事实,才会蒙蔽自己。你对师父的心思,他们从未觉察,更是不愿意揭穿。我师父的确是高不可攀的谪仙,你动了心也属正常。”

    “可是蛊爰殿和堂庭殿关系如冰,你根本没有希望。再者,师父根本就看不上你。或许在师父眼中,陵鱼的分量,也比你重一些。”我微微一笑,再一次打击着聂扶摇的自信。

    “你闭嘴。”聂扶摇恼怒了,她闭着眼,却身后幻化出一只蝎子的图像,毫无征兆朝我扑过来。我看着那团烟雾眉心一勾,露出一丝惊慌。

    “姐姐难道真要大打出手?我只是想让你把陵鱼交出来而已。”我白着脸,小心应对那飘渺的庞然大物。这烟雾看似无害,实则集聚了千重蝎子的毒,如果不沉着应对,我难有胜算。

    “到了我的地方,就别想全身而退。”聂扶摇冷笑,手心微动,牵引着蝎子朝我扑来。那若隐若现的毒蝎,摆弄着巨大的钳子,将我包裹起来。不多时,竟用钳子拿住我,发出低低的闷吼声。

    我眉心一抖,知道不能轻敌。手心凝成一个结界,曼陀罗花变成巨大的红色光晕,毫不留情朝着雾状蝎子打去。

    那蝎子吃痛,送卡对我的钳制,形状也有所变小,

    我用力朝着蝎子头猛冲,用力捏住那无形的钳子,使劲一掰。钳子竟流出淡绿色的液体,散发着腥臭气。

    聂扶摇面色一变,再一次发动对我的攻击。

    我不愿纠缠,直直扯掉蝎子的头颅,用力丢在了地上。

    聂扶摇面色微变,用力吞咽着呼吸。我双眼一动,迅速来到她面前。

    “爹娘知道你用毒蝎练功么?这法术阴毒至甚,稍有不慎会走火入魔。我一直把你当做最良善的姐姐,你为何让自己变成这般模样?”

    聂扶摇盯着我的眼睛,发出鬼魅的笑声,“在你抢走我所有的时候,你就没有了姐姐。聂影,你对一切不闻不问,大祭司却愿意为你舍了生命。我一直以为他们根本没有感情,谁知道只是自己不是对的人。”

    “他醒来居然要你将陵鱼带回去,你说得对,我连那个侍女都比不上。我只能远远望着不属于我的他,像个傻子一样做着公主梦。聂影,你又何德何能,让一个又一个人对你牵肠挂肚。邓凯、珞伽、归来,还有那为你不断付出的慕长安……”

    我收回手,看她卸掉所有的防备,软声道,“爱情自古你情我愿,爱不得,怨憎会,你可以用更好的方式收获幸福,可是你选择了错误的方式。”

    “慕长安自从来到九州城,变着花样打听你的喜好。也不知他拥有怎样的能力,让爹娘刮目相看。明明是人界的无名小卒,却有让人无法抗拒的能力。如若不是这般,爹娘又怎么会在那夜冲进蛊爰殿,将我带走?”聂扶摇眼中泛着泪光,背过身对着我。

    “天地间以武为尊,我技不如人。你要带走陵鱼,就带走吧。”

    她拍了拍手,只见一人从黑暗中走出来,披头散发,形容枯槁。不过短短几日,陵鱼狼狈而憔悴,因事情败露,在聂扶摇此处怕是受了不少的苦。

    “她自怨自艾,因离开了蛊爰殿。早知道是这样的心思,当初又何必被我蛊惑呢?她在此几次寻死觅活,如果不是被我拦着,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我撩开陵鱼额间的头发,见她眼神呆滞,瑟缩而躲闪,也知道惩罚足够了。

    “师父想见你,你跟我走吧。”我拉着她,对聂扶摇道谢,“多谢你。姐姐。”

    聂扶摇有些颤抖,仿佛我那声姐姐给了她无限的安慰。可也就是那一瞬间,她一直没有回头。

    “影儿,你还好吗?”慕长安见我走出来,露出关爱与惊慌,“聂扶摇有没有为难你?”

    我摇头,“毕竟血浓于水。师父说得对,我们现在回去吧。”

    这一生,我恐怕再不会踏入这宫殿了。

    “别难过,你还有我。只要你要,只要我有。我会永远在你身边的,影儿,有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慕长安暖声安慰,让我好过不少。

    蛊爰殿。

    归来气色好了许多,看我带着陵鱼回来,露出一抹赞许。

    “陵鱼拜见大祭司。”陵鱼惊惶地跪倒在地,“大祭司救我。影公主趁你不在,诬蔑我与扶摇公主串通,我法术敌不过她,被屈打成招。影公主甚至还把我送到扶摇公主处,她本来以为扶摇公主会对我惩处责罚,却不知是扶摇公主好生安慰,我才活过来。”

    她嘤嘤哭泣着,瞬息间驳斥了从前所有的供词。

    我心中一凛,这丫头前后反复,难道仅仅是为了保命吗?

    “如果我真的冤枉你,还会把你留到现在?你现在矢口否认,以为师父会被你蒙蔽吗?在蛊爰殿下药,与聂扶摇互通消息,这都是你做的,你……”

    “影儿住口。”归来摆了摆手,看陵鱼瑟缩发抖,制止了我。

    “师父,她明明在撒谎。”我不解,看归来面色清冷,露出惶惑来,“难道师父不信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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