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贵宝一直站在那里,看到了屠娇娇走向等待她的冯留涛,然后看到冯留涛抬手抚上她的眉心,看到他的手指点在她的朱唇上,看到他把她抱在怀里,还有冯留涛离开后,屠娇娇对他的不舍之情,难过地蹲在地上,好像是哭了。

    听不到他们说什么的刘贵宝明显是误会了冯留涛和屠娇娇的关系,以为他们是在幽会,以为屠娇娇对冯留涛是不舍。他的手紧紧地捏着窗帘,眼底有冰霜在凝结,比这夜色更冷。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大到把窗帘都撕裂了。“咝啦”一声,在这安静的空气里显得格外的惊心动魄。

    刘贵宝在听到这声撕裂声后,才发现自己刚才失控了,一直以来,他对自己的自制力都很钦佩,而今天他却失控到把窗帘都撕破了。他松开手掌,看着自己的手,上面被窗帘的力量勒开一条口子,有鲜红的血丝沁了出来。一滴,两滴,三滴,滴落在地上,晕开一滩深色的血渍,而他却丝毫没有痛的感觉,只是心里却说不出的难受。

    看来是他阻碍了屠娇娇和冯留涛的恋情了是么?

    他的眼色幽暗深沉,看着夜色中孤单的屠娇娇,胸口有钝痛升起。

    突然落地窗的玻璃上就有水点打在上面,然后密密地袭来,啪啪地打在上面,汇成一道道水流。

    下雨了,屠娇娇还在那里蹲着,没有要离开的迹象,她就这么舍不得冯留涛么?

    刘贵宝转身,走出了卧室,扶着扶手,一步一步走下去,走到玄关处,取了一把伞,便出了门,走过院子,走到路上,走向了屠娇娇。

    雨水已经把她的头发湿润,她依然蹲在那里不动,突然,一双光脚就落进了她的视线里,往上,是灰色的丝光面的睡衣,然后刘贵宝那张脸便映入她的瞳孔里,他们的视线相接,看着彼此,只是他的浓眉皱得很紧。

    “二哥,你怎么出来了?”屠娇娇很是意外,他不是睡了么?怎么一个出来了,连件衣服都不披,而且还光着脚,“你怎么不穿拖鞋,若是把脚划伤了怎么办?”

    “这不是没有划伤么?”刘贵宝在她的面前隐忍着胸口那阵阵不适,勾着薄唇,扬着笑意。

    “可是……”

    “没有可是,我好好的。这就够了。倒是你,一个人半夜在这里淋雨做什么?要不是我睡醒一觉看到你在这里,你是要淋雨到几时?你总让我爱惜自己的身体,你怎么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难道你的身体比我一个男子汉的还要强壮么?”刘贵宝看到她一个人在这里淋雨,心里说不出的感觉,特别的怜惜她,“这样一直淋雨下去轻则感冒,重则发烧至肺炎。你还不要命了,是不是?”

    “我不是这样的……”她的话又被刘贵宝打断。

    他继续说着她:“如果你真的有什么放不下的,可以开口告诉我,我可以帮你。如果你想离开,我同意,只要你快乐。”

    屠娇娇盯着刘贵宝,有些不明白他这最后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什么是她放不下的?

    “离开?”屠娇娇仰着头,缓缓地站起身来,与他的目光平视着,“二哥,你说要我离开是么?”

    “是的,如果让你待在里与其不开心,不如放开你,让你去寻找你快乐的生活,我祝福你。”刘贵宝唇角微软着,虽然这些话很平常,可是多刘贵宝的嘴里说出来却那么的费力,仿佛每一次细胞都在用力,才能迫使自己平静的说出口来。

    “二哥,我没有不开心。”屠娇娇她一直急急地否认着。

    “现在的你就是不开心的。”刘贵宝轻轻道,“娇娇,你做任何决定,我都不会勉强你,而会尊重你。”即使他会对她很不舍,很希望他恢复健康的时光有她一路相陪,但是现在的他没有资格困住一辈子,也没有能力给她想要的幸福。如果离开对她来说是好事,他就算再痛再不舍,也会放开手。他的痛不会让她知道,而留给她的会是微笑。

    两人站在伞下,雨帘将他们包围在那一片小小的天地里,彼此凝望,呼吸纠缠在一起。

    “我只是一时涮控制好情绪。二哥,让你见笑了。”屠娇娇深吸一口气,然后道,“雨水阴冷,我们回屋吧。”

    他的一双脚被雨水洗白,看得屠娇娇心肝儿发颤。

    然后屠娇娇伸手去扶他,刘贵宝却道:“我自己可以,让我习惯一下一个人的时候。”

    屠娇娇空在那里的手顿时收回,然后两人并肩走着,这一路不长,却走得他们异常的缓慢,走了很久才回到了屋里。而冯婶听到雨声也披衣起床,看到回到客厅的屠娇娇和刘贵宝,急急上前接过了伞。

    “二少,屠小姐,你们这么晚了,这是去了哪里?”冯婶焦急之色尽显。

    这刘贵宝好不容易才好起来,算是从鬼门关上走了一圏儿回来,这会若是再有什么闪失,她可真是不好向刘家里交待。

    “我就是睡不着,让娇娇陪我去外面走了走,没想到就下起雨来了,幸好事先带了伞,不然可以淋成落汤鸡了。”刘贵宝却轻松道来,脸上的表情也是轻松的。并且他还给屠娇娇使了一个眼色,让她最好不要开口。

    他可不想冯婶怀疑什么,索性一个人把事情揽了过去。他说的话,冯婶总不会质疑。

    “可是二少你怎么光着脚?而且你的衣服都湿透了。”冯婶再看看屠娇娇,一身都干爽着,这怎么回事?

    屠娇娇看过去,刘贵宝背上的衣服完全湿透了,一定是刚才回来的时候,他护着自己,把伞都打在她这边了,所以才会淋湿了他自己。

    “我和娇娇看下雨了,就急着回来,棉拖鞋被雨水打湿不好走路,我索性就脱下来丢了。”刘贵宝看着神色呆呆地屠娇娇,“娇娇,赶快上楼替我准备一下衣服,我要冲个热水澡。还有想出婶,你帮我们煮些姜汤去去寒。”

    “好的,二少。”冯婶领命,便去了厨房忙和了。

    刘贵宝和屠娇娇上了楼,走到门,刘贵宝对她道:“你回房去冲热水澡吧,别感冒了。”

    “我帮你把衣服准备一下。”屠娇娇道。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还是把自己收拾一下吧。”刘贵宝打开门,进去后,便合上了门。

    屠娇娇看着紧闭的门板,久久说不出话来。她感觉刘贵宝有些不一样了,至于是哪里不一样了。她却说不上来。

    她便转身回到了卧室里,快速地冲了热水澡。套上睡衣,便穿着拖鞋来到刘贵宝的卧室前,鼓起了勇气,敲了敲门:“二哥,我是娇娇,你洗好了么?我进来了。”

    没有得到回应的屠娇娇小心在扭动门把,开了一条门缝,往里看了看,好像没有人。她才进去,听到了从浴室里传来的水声,她便去衣厨里找了一套黑色的睡衣,替他放到了浴室门口的凳子上。

    “二哥,睡衣替你放到凳子上了。”屠娇娇站在门口,提高了些声音。

    而在冲冲澡的刘贵宝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来:“好。”

    屠娇娇唇角勾了勾笑,然后却把刚才换下的被子床单给收拾好,一会连同刘贵宝的换洗的衣服一起抱到洗衣房里。明天好一起清洗,拿到院子里晒太阳。

    没一会儿谈多名韬也洗好,换上了干爽的睡衣出来,看着抱着被单的她站在那里:“怎么了?”

    “没什么。”屠娇娇脸一红,便越过他进了浴室,把他洗衣篮里的衣服一起拿走。

    屠娇娇抱着衣服之类刚走两步,身后就传来了刘贵宝的声音:“这些衣服让冯婶先吧,你不需要亲力亲为的。”

    “我是甘愿做这些的,而且我也可以帮冯婶分担一些。”屠娇娇抿着唇,声音轻轻地,却是坚定的。

    “其实让你待我的身边做这些粗活真的是委屈你了,该有人心疼你了。”刘贵宝坐在沙发内,脑海里闪过冯留涛和屠娇娇相拥的情景,他紧闭上眼睛,然后睁开,目光清白。

    “有人心疼我?二哥真是会说笑,我可是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这些活儿我都自己做过,而且我的愿望可是做一个贤妻良母。”屠娇娇娇笑着,眼光明亮,只是那个要接受她成为贤妻良母的人已经不在了,她也失去了机会。

    有一抹黯然的伤痛自她的眼底闪过,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人依然是她心最深的痛,怎么也抚不平。

    做心理医生也是因为那个人昏迷为醒,她才为了唤醒他而转行做了医生,可是却依然没有把他的生命挽回。这是她最大的遗憾。所以她现在一直尽自己的最大的力量去帮助那些需要她帮助的人。

    “你的确是贤妻良母的标准,谁娶了你都是有福气。”刘贵宝自然是无比的认同,这些日子都是屠娇娇给了她全心的照顾,他是感激不尽。

    只是那个有福气的人是冯留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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