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唐糖为什么一直在帮助陆相思的原因。

    一方面为友情,一方面为怜惜。

    慕以辰捏着手中的纸,发出清脆的声响,忽然他手一抬,这张纸就像一只小白球扔在了不远的草坪上。

    唐糖大吃一惊,“你……”

    她许是没想到慕以辰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一时间站在原地也只能咬着唇。

    “她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心理辅导!”慕以辰就像是一堵大山挡在唐糖面前。

    唐糖焦急,“你懂什么,相思的情况很严重你知道吗?”

    她不解,明明看见了陆相思发疯崩溃的样子,为什么他还能信誓旦旦的说她没有问题。

    “相思从来都没有什么心理疾病,她只是情绪挤压太久,我相信这次过后她就会没事了。”慕以辰似乎很笃定。

    单方面,他选择相信了陆相思,他把她当成了一个正常人,把所有的麻烦都留给了自己。如果陆相思真的情况会愈加糟糕的话,那么,这个情况由他负责。

    唐糖头发在空中飞舞着,慕以辰的话就像是刺一样,扎在她的耳朵里,她大吼,“万一她出了事怎么办?”

    男人依旧平静,“我负责。”

    霎时间,唐糖觉得这个男人是不是太过自负了?甚至能以为可以把陆相思所有的状况掌握在自己手里?

    她有些不敢相信,甚至不敢相信以后陆相思会是怎么样的一个状况。

    她害怕更糟,因为她有预感报纸只是一个小小的开端,这件事针对的从来就只有陆相思而已,虽然一切秦楚靳还在查,但现在结果不容乐观。

    她也相信,这件事陆相思是根本不会让陆家知道的,所以陆相思只能自己默默承受。

    慕以辰的眼带着强迫使人相信的一种强势,论气势,还是唐糖弱了一节。

    最后,她叹了口气,问,“以后怎么办?”

    慕以辰是个聪明人,故明白她的意思,“以后她只能和我在一起。”

    “可是,你身上还有一大堆麻烦。”例如未婚妻的事情,唐糖直言相对,“你和相思的关系陆家那边还不知道。”

    一旦知道,不知道还会掀起多少风浪,按照相思的状况,这些她能挺得过去吗。

    当然这些慕以辰早就考虑好了,他从来都不是胡作非为的人。

    他逆着光,身后是一大片的萧瑟叶子,落在地上无声无息,他的影子在簌簌落叶上拉的很长,肩部承载了一片光辉,就好似也能承载住所有的艰难困苦,那样伟岸,那样高达。

    “这件事我会处理好。”别的不想多说,慕以辰只能这样保证。

    唐糖沉吟,“希望你不会让她受到伤害,她看似很坚强,其实比谁都需要呵护。”

    慕以辰点头,“我知道。”

    如果事情一旦发生不可挽回的结果,那么他会带她离开,去哪里都好。

    唐糖最后走了,她来只是确定陆相思平安无事。

    走后,慕以辰一个人站在树下,心烦意乱。

    他点了一根烟,在袅袅轻烟中沉眸思索,直到猩红的火星燃烧到指尖,他猛地一烫抖落了烟灰也把烟卷踩灭在了脚底。

    当推开房门,陆相思已经不是躺在床上的状态,她又醒了,恹恹抱着抱枕靠在床头。

    一双可怜兮兮发着红的小眼睛望着他,声音轻微,“你去哪儿了?”

    就是这样一幅惹人怜爱的样子激得慕以辰心底一片柔软,他绕到床的另一边,坐下,这柔软的床塌开始显出凹陷的痕迹。

    他把玩着陆相思的手指,身上带着淡淡的香烟气息,故,他没有离她太近。

    “刚刚在楼下接了一个电话。”

    而陆相思抬眼正想问是什么电话需要去外边接的,下一刻,慕以辰便又问了,“怎么不睡了?”

    陆相思抱着抱枕,叹了口气,恹恹地,“睡不着。”

    慕以辰呵呵笑了,“刚刚不是困了?”

    瞬间,陆相思脸上羞红一片,拎着抱枕打他,像是有一种被看穿心思的窘迫。

    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啊,非要把话说明,把人弄得害羞才开心。

    其实慕以辰也是有些腹黑的。

    陆相思也不装,掐着他的指尖,抿了抿唇,轻声道,“你不在,我睡不着。”

    只见陆相思垂着眸的样子像极了刚与情人见面的小姑娘,在说完话后还羞涩的扯高了被子挡住发烫的脸颊。她的嗓子因为哭过的关系有些沙,可却勾的人心痒。

    慕以辰作势低下头,一双眸子漆黑深邃,里面闪着光辉,他的眼和他的唇一同落在陆相思的额头上,犹如蝴蝶蹁跹一般扇动着蝶翼在飞舞着。吻蜻蜓点水般落下,参杂着一抹温柔,在陆相思眉心,鼻梁,耳畔留下令人无法忽视的留恋……

    阳光就这么迫不及待的透过窗帘洒在了深色的木制地板上,随意揉成一团落在地上的纸透着莫名的暧昧。整齐的床霎时间变得凌乱褶皱,室内恒温,被下的两人依然享受着爱情的温存。

    陆相思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地板上仍旧是金黄色的光,她抬手这了眼,身上干爽的一片让她舒服极了。

    灌来一阵冷风,她习惯性的往边上靠,当触碰到热源时,她又喟叹了句,“真舒服。”

    这一日,慕以辰的的确确做了一回古时候被朝臣百姓唾骂的昏君,他把所有的公事丢给了莫风,在床上消磨了将近一个白天的两人时光。

    他拿着报纸的手忽然放下,看着搁在腰侧女人透红的脸颊轻声笑了笑,“醒了?”

    陆相思点点头,深深汲了口男人身上的味道,心里是说不出的幸福。

    她的幸福似乎很简单,只要闻着这个男人身上的气味,哪怕是淡淡的沐浴露的气味,她一个动荡的心就会莫名被安抚下来,然后整个人被一团棉絮包裹,软软的,很舒服。

    “但是我不想起床。”她点头后竟像一个赖床的小孩子。

    慕以辰也没拉她起床的打算,面露宠溺的在她脸上看了看,便又继续举起了报纸。

    过了一会儿,陆相思睁开眼,睫毛一闪一闪,一双眼睛忽然又开始溢着悲伤。

    也就在这一刻,她莫名的,忽然的下了一个决定,她忽然抬手扯了扯慕以辰的耳朵扯回了她的注意力。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以前的事?”陆相思晦涩开口。

    慕以辰了然她想干什么,摇摇头,抚着她的脑袋,“如果太难,你可以选择不说。”

    “不,我一定要说出来。”她坚定道。

    此时的陆相思小脸上露出一抹坚决,眼睛流着一股悲伤,更像是一通长廊,往里边看去,便能看见过往的种种。

    陆相思握起他的手,粗粝的手指干燥的掌心传递着一股勇气的力量,她忽然觉得把一切说出来或许就会是最好的终结。

    她不再会害怕别人看见她被过去折磨的样子,也不会担心自己有一天会被过去折磨得人不像人。

    日子还很长,她总要走下去,好在,她的身边始终有一个人不离不弃。

    她不知如何说起,断断续续,慕以辰始终垂眸倾听,也在某一刻把陆相思捞进了怀里。

    陆相思时而激动时而悲伤,有时候捏着慕以辰的手很是用力,这一切慕以辰都有感知,而他则是更加紧握着她的手,安慰着她,“如果太难受就不要说了。”

    她却摇头,“我想重新开始,这些也是我想告诉你的。”

    慕以辰听后,不再勉强,她想说就说吧,以后他会陪着她。

    陆相思从最近发生的报纸事件开始回忆,从妈妈的死一直到爷爷的意外,她的人生就像是灰白的边界,是不是触碰着,徜着悲伤的歌调。

    一个一出生就被判定是灾星的孩子究竟在这二十几年背负了什么?

    陆爷爷的死,陆妈妈的意外,这些都是被那些她想去获得肯定的家人们扣上了一顶凶手的帽子。

    而两者,陆相思只有对那场火灾记忆犹新,她说了一些火灾的事,这些依然像是一团魔咒,让她情绪开始激动起来。

    她自嘲得笑了笑,“或许奶奶说的没错,我就是天生灾祸命,我不是凶手,却是帮凶。”

    那是一个信命的年代,陆家作为大家族却想要一个男孩。

    这是陆家上下都期盼的,为此,陆老太特意前往寺庙为儿媳肚子里的孩子算了一卦。

    解签的大师是这样说的,“众星捧月,险象环生。”

    前方是很好的词汇,可是后方,却让人隐隐觉得不安。

    陆老太拿着签文还想继续问下去,老和尚却依旧一副高深的样子摇摇头,笑曰,“天机不可泄露。”

    后来,陆家儿媳提早生产,是个女婴,而陆老爷和陆老太却经历了一场险象环生。

    陆老爷当场命丧车轮,而陆老太在被判定失踪而亡后的一年忽然出现。

    从此,仅仅只过了一年众星捧月的日子的小相思,从此被家人关上了克星的骂名。

    陆老太一改往常柔弱的样子,撑起了整个陆家,成为了商界令男人也望尘莫及的女强人。在商场内她叱咤风云,回到家后,她依然只是和蔼可亲的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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