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秦楚靳虎了脸这才阻止了唐糖的胡作非为。

    他给唐糖拉了被子,绕到另一边,忽然一怔,“你床上怎么有血?”

    虽说陆相思不闹了也不哭了,但现在更加令人担心,慕以辰一路前行,不知道闯了多少个红灯,只想把陆相思带回家。

    岂知,她却说,“我想回公寓。”

    慕以辰拉过她的手,轻声说了句,“好。”

    此后,陆相思再没说一句话,整个人犹如飘零的即将凋落的叶子,单薄又惹人心疼。

    慕以辰二话不说把她一路抱回了卧室,陆相思这样很需要人陪着。

    “你在这坐着,我去放水。”他轻车熟路的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现在,陆相思急需要热水,她冰冷的皮肤也只有热水才能缓解掉这一层僵硬。

    可是下一刻,她平静得开口了,“我先回去吧,我想自己待着。”

    话毕,她抱着腿,把巴掌大的小脸埋在膝盖中,缩成了一个小虾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周遭寂静无声,窗外偶尔会传来小区住户家里欢快的笑声,窗帘晃动,在这个多云的夜晚也是没有月亮的,黑沉沉的一片,却不若此时两人来得更加压抑。

    慕以辰并没有听陆相思的话而离开,他明白,陆相思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自己待着。

    她向来是一个口是心非的女人,胆小得只会躲进自己的龟壳,同时也害怕连累别人。

    正是这样,他才不能离开啊!

    他转身离开房间打算为两人做点什么,虽然圣诞大餐没有了,可晚饭还必须要吃的。

    在熬粥的时候便接到了杨叔的来电,两人匆匆离去让这个老人很是担心,杨叔在电话里催促了好久,但他依然认为,这个圣诞节就这么过去吧。杨叔知道了陆相思的情况,也充分表示理解,慕以辰没说过多严重的事,也是怕老人家不开心,安抚了几句便匆匆挂了电话。

    粥在锅里咕噜咕噜冒着热泡,慕以辰拿着勺子搅拌着滚粥,一回头便见陆相思已悄无声息得站在了他身后。

    “你怎么还没走。”陆相思抬眼漠然道。

    慕以辰把火关到最小,没生气,眉眼弯弯,“你在哪我在哪。”

    陆相思攥着手指,咬着唇,她很想哭,那崩溃的情绪似乎又涌了上来,她垂下了头拼命呼吸着,直到有大掌在她头顶上温柔备至得抚摸着,“累了就去沙发上躺着,晚餐很快就好。虽然没有蛋糕和烤鸡,但是我认为你更愿意喝一碗白粥。”

    他的声音很轻柔,在漾了鹅黄色灯光的厨房内回荡出一种温暖的滋味。

    可是,这样的温暖,陆相思觉得自己再也要不起了。

    当最狼狈的一面被他看见,自己还剩下什么呢?有很多研究证明,男人还是喜欢美人的,他们往往在解释自己不注重对方外表的同时都会附加一句:我看中的是内在。

    可是……

    她连内在都开始慢慢腐化,由最美的鲜红色开始溃烂,变成棕色,然后变成了深黑色。

    她有这么一段痛苦的回忆,连她自己都没想到有一天要重新拿出晒太阳。在十岁那年到前几个小时,她一直把这段苦痛封存得好好的,放在一个密不透风的铁盒子里,订了钢针,无坚不摧。

    这么多年了,除了某些特定的夜晚她会情绪失控,但也没现在这般糟。

    她有害怕也有无措,更深处的也有恐惧,然而报道就像是一记强硫酸,把铁盒子腐蚀了,露出了里面所有的不堪。

    暴露在自己最在乎的人面前。

    这些她怎么可能不在意!

    她闭着眼,忍着眼泪往下流出的冲动转身往沙发走去。客厅是没有开灯的,唯一的光亮便是厨房和卧室所带来的暖暖的,鹅黄色的光。

    她也根本不需要开灯,她可以看清楚黑暗中的一切,这是不是也说明了,她即将和黑暗融为一体了?

    忽然她的身子一顿,手腕上多了一只粗粝的炙热的大掌,扣着她,不容她动弹。

    转头便看见男人那张严苛得骇人的脸,“把手张开。”

    他的眼在黑暗中被陆相思宛若清白月亮的脸映亮了,里面的情绪就像是月光一般倾泻,他拉着陆相思的手不放开,甚至强制得用自己的手掰开了她的手指。

    掌心,早已血迹斑斑,红色的血迹已经干涸,上面有几道口子,月牙形,不深,但也不浅。血迹就是从那里涌了出来,像一道道小溪水产生了分流,描绘了一道道细碎的掌纹。而慕以辰这才发现,陆相思的指甲盖里也早已渗满了血迹。

    这大概是在医院里,她一边崩溃一边隐忍时所留下的痕迹。

    痕迹有多惨烈,便能证明她隐忍的是有多痛苦。

    慕以辰望向她的眼,多了些自责。

    他二话不说,把陆相思按坐在沙发上,找来了药水。他对这个家已经渐渐熟悉,陆相思心里便又开始用上一丝抗拒。

    她猛地抽回了手,藏在身后。

    她准备了若干豪言壮语,却在对上慕以辰沉肃的眼眸后通通化为沉默。

    “伸出手来。”他的声音很平,却是那么不容抗拒。

    陆相思微颤,背在身后的手紧了紧,“我不疼,没事。”

    手上的疼哪比得上心里的疼呢?

    可终究,慕以辰还是用蛮力把她的手拉了出来,看着上面斑驳的血迹,他既心疼又懊悔,如果他早一些发现不对劲,或许就不会允许她这样自残了。

    或许,他又开始憎恨自己的冷静,只要以为等陆相思发泄过去一切都会好的,可是他还是低估了陆相思。

    他仅用一只手便用棉签沾上了双氧水,另一只手死死扣着她的手腕,在棉签沾上皮肤的那刻,他停了下来,犹豫许久才忍不住说道,“忍着点,会有些疼。”

    陆相思微微一怔,她摇头,很平静,“没关系,早就不疼了。”

    已经疼的要麻木,怎么会再疼呢!

    慕以辰捏着面前依旧小心翼翼着,像是对待他自己的宝贝,一点一点用沾湿的棉球清洗着她的伤口。

    手心里有三个半月牙型的伤口,其中两个很深,像是用尽了全力,慕以辰费了些心思清理,当看见里面绽开的皮肉后,心还是被绞着疼痛了起来。

    面前医药用品的气味里加了一些血的腥甜,闻着有一些窒息,雪白的棉球棒被染上了一层类似于铁锈的痕迹。

    最后清理好,慕以辰用薄薄的棉纱在她手掌间过了一层,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轻柔到,“记住,以后不管发生任何事都要记得,一切有我。”

    他不愿让她再这样伤害自己了。

    可是,这件事真是他能解决的吗。已经过去的事情真的能够时光回溯让它不再发生了吗?

    陆相思的脸似痛苦,又似白月光那样的凄凉,她的声音很低,像是挣扎过后放弃般的怆然无奈,“我们还是就这样算了吧。”

    起风了,青白的薄纱被风卷起一个角,陆相思的话音被这阵风吹向了窗外。

    这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但陆相思的脸已经苍白到无需月色照亮,这是一种凄厉的白,没有一丝血色,唯有那黑黑的漂亮的瞳孔中闪过的一丝痛楚。

    慕以辰的心就这么疼了,疼得无以复加。

    “我们还是就这么算了吧。”

    陆相思又说了一句,多了一些祈求,却更想要麻痹自己。

    慕以辰紧紧埋头理着散乱的纱布,乱成一团的棉球棒也很快被重新归纳好。

    他起身,提着急救箱,“这句话听过一次就算了,你再说一次我也可以不计较,可是我不希望再听见第三次。”

    事不过三,大抵就是如此。

    “好了,你的手这些天不能沾水,明早上我会再帮你换一层纱布。现在准备吃饭吧。”他转身,留下一个颀长的背影。

    陆相思饶是像被泄了气的皮球,现在的她已经无力再多说话,可是这一次,她却异常坚定。

    换做是两年前,她依旧会选择逃离,仍旧不会选择把话说清楚,而现在,她必须放过彼此,那么只能伤人伤己了。

    其实说出这一番话,她的心比谁都疼,她也知道事不过三啊,可是以后呢,以后怎么办?

    她不想,有一天承受着失去的命运,她也承受不起。

    慕以辰出来便看见陆相思站在门外,纤细的身子格外单薄,她的脸忽然变得有些陌生,在说出那句伤人伤己的话后,显得格外尖锐。

    她的眼眸很黑,是可以媲美黑曜石的颜色,在这样的色彩中陆相思摒弃了一切的柔软,只剩下自我放弃。

    他一愣,似乎知道陆相思下一刻想要说什么,擦过她的肩膀向厨房走去。

    “哎,你等等。”陆相思叫住他。

    “先吃饭。”慕以辰似乎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陆相思纠结的小脸被他的目光盯得发烫,她着急,扯着他的袖子不放,“我……我有话和你说。”

    “好。”慕以辰答应的非常爽快。

    可是,本该高兴的陆相思此时心里开始无限失落,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这些,甚至想好了若是慕以辰不答应她便死缠烂打,可当慕以辰回答得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她却退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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