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欢缩成一团跪坐在搓衣板上,豁出去似的仰着脖子嗷嗷抗议:
    “本来就是嘛,我不就是提了个小小的建议吗,你凭什么让我跪搓衣板!”
    “你自己喜欢装高冷也就算了,还不许我吃肉,你是要饿死虎子吗?”
    承玉听着她叭叭一通控诉,只淡淡回应两个字:
    “跪直。”
    迟欢一口气哽在嗓子眼儿,双眸鼓鼓,偏就不听他的。
    承玉目色平平看着她,如同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白皙修长的右手中缓缓显现出一把戒尺:
    “本尊早便警告过你,若再不老实,有的是办法治你。”
    迟欢眼珠子都快被那戒尺吓掉了,身子直接往后一仰:
    “你,你这干什么?”
    承玉指骨握着戒尺末端,并不打算同她废话,只淡声道:
    “把手伸出来。”
    他坐姿向来端雅,白衣袖裾铺散而开,当真比仙师还要仙师。
    只是迟欢这会儿可没功夫欣赏美色,她跟承玉大眼瞪小眼半晌,果断一个虎跃跳开,转身准备跑路。
    只不过跑到一半时才想起来,寝殿早被承玉用结界给封了!
    可后头承玉已经起身,把玩着戒尺不紧不慢朝她走来。
    迟欢一看,二话不说,麻溜开跑,口中不忘嚷嚷:
    “你不要过来啊!”
    “我告诉你,狗急了还跳墙呢,更何况我们虎子,你可别逼我!”
    然而无论她怎么蹦跶,承玉都从容不迫地跟在她后面,他甚至不屑使用法术,就那么看着她蹦来蹦去,倒也有几分可笑。
    可怜迟欢一脸的欲哭无泪,呜呜呜她小时候那么调皮,娘都没舍得用鞭子抽她,现在长大了反而被自家夫君拿戒尺追着打,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倒是两个小崽子眼见爹娘那边一个抓一个躲,还以为在玩游戏呢,也乐颠颠跑过来,嗷嗷跟着自个儿娘亲一起乱窜。
    于是,偌大的寝殿里,一家四口你追我赶,实在令人啼笑皆非。
    尤其是迟欢和两个小崽子,围着屋子团团乱转,而承玉始终都非常从容。
    这边迟欢大喊大叫着从床上跳到地上,又从地面蹦到床上,最后终于蹦跶不动了,直接躺平吐舌头:
    “不行了,好累呀……”
    两个小崽子却精神奕奕围着她转来转去,似乎还没玩儿够。
    迟欢没心思管它们,只眼瞧着那人落落走向床边,银色戒尺映射出他微漾眉眼:
    “你倒是继续跑啊。”
    迟欢:……这话听着怎么那么耳熟??
    “呜呜玉玉你饶了我吧,人家真的知道错了……”
    迟欢当机立断,别无选择地选择了抱大腿,而且是硬抱的那种。
    只见她一个跳跃从床上冲将过去,不管不顾钻进他腰间,然后死死搂住他修长笔直的腿:
    “玉玉,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承玉身姿依旧笔挺,丝毫不受她的影响,一下一下把玩着手中的戒尺,清冷的嗓音夹杂着丝丝慵懒:
    “再也不敢什么?”
    迟欢巴巴仰起脸,心里委屈得不行:“再也不敢让你三从四德了……”
    承玉挑了挑眉:“还有呢。”
    迟欢一愣:“还有什么?”
    承玉清凉指尖触上她那张花脸,温柔地抹去她那好不容易挤出来的泪珠,十分平和道:
    “今日之事充分证明你贼心不死,所以作为惩罚,你必须参加一个月的朝会。”
    迟欢瞳孔地震:“!”
    “玉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睡懒觉,天天起那么早,我还要不要活啦?”
    “所以你选择挨板子?”承玉给出选项。
    迟欢两眼泪汪汪:“玉玉,我没有贼心不死,我就是说着玩儿的而已……”
    “谁让你总不给我碰嘛,没有你的滋润,我都快枯了~”
    承玉清冽的表情终于有了些许松动,耳根悄悄爬上一抹淡红,委实不知她是如何用如此坦荡的语气说出这种下/流之话的。
    他眸色微沉,挥袖将在床上嬉戏打滚的小老虎关进它们专属的小窝里,设好结界后方才斥道:
    “你在孩子面前说话就不能收敛点么?”
    迟欢眼睛滴溜溜看着他,突然间放开他腰身,然后一把搂住他脖子,不待他反应过来便堵住他的唇各种亲。
    “你……放手。”
    承玉被她亲得气息凌乱,红晕自耳根一路蔓延,不得已捏着脖子将人拎开。
    迟欢则是一脸迷乱,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缠着他哼哼唧唧:
    “呜呜玉玉,你太香了,你就从了我吧,我们都好久没开心一下了,如果不是你故意钓着我,我怎么可能想出那种馊主意?”
    “我故意钓你?”
    “你就是故意钓我,许看不许吃,你最心机了!”
    承玉呼吸微喘:“这么说,你管不住自己反倒怪我了?”
    “不怪你不怪你,”迟欢连声哄道:“玉玉反正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你必须履行作为正君的义务!”
    承玉原本规整的衣襟被她扯得领口打开,露出白皙性感的锁骨。
    迟欢双眼发亮,再也控制不住,“嗷”地一声将人扑倒在了床帏……
    *
    第二天一早,当吴犀等人按惯例紧赶慢赶到合欢殿时,尊上已经在首位坐着了。
    不过神奇的是,她们家宫主今日居然也到场了……虽然她现下正非常没有形象地抱着尊上手臂打瞌睡。
    见人都到齐了,承玉将书本合上,丝毫不受一旁某人的影响,清声道:
    “开始吧。”
    几人愣了愣,先是看了看正襟危端坐的尊上,然后瞅了眼恨不得钻进尊上袖笼里呼呼大睡的宫主,发现这俩人好比一冬一夏,完全不在一条线上啊。
    也亏得尊上能如此若无其事地同她们商讨正事。
    大伙都暗自佩服尊上定力,默默将昨夜整理好的账目呈上,默契地没有发出半分声音,可就在这时,宫主突然抬头蹭了蹭,最后索性滚落进尊上怀中,嘴里含糊不清地吧唧着,有一句话却格外分明:
    “玉玉,我不要了呜呜呜……”
    “!!”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八卦再到偷偷姨母笑,看得承玉彻底冷下脸,将手中账本丢掷于桌案上,指尖寒冰一点,直接将人给冻醒了。
    迟欢一个哆嗦睁开眼,看清眼前人后不满道:“你干嘛?”
    她最讨厌做梦被人打断了!
    承玉目光淡淡扫过她:“坐好。”
    迟欢气鼓鼓瞪了他一眼,不情不愿直起身子坐下,这才发现底下站着的小妹们。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迟欢惊讶道。
    这群人进门都没动静的么?
    “哪儿那么多话。”承玉斜睨她一眼,现在看她哪儿哪儿都不顺眼。
    迟欢丝毫没有被嫌弃的自觉,胡咧咧一大堆:
    “我问一下怎么啦,是你非叫我来的,凭什么不让我说话,瞅瞅我这些手下都被你折磨成什么样了,一个个面黄肌瘦的,你是不是虐待她们……”
    底下小妹见宫主这么为她们考虑,一时间大为感动,同时小心翼翼看了尊上一眼,毕竟这么嚣张的话若出是她们出来,早被绑起来封口丢一边了。
    这也是她们一直以来那般敬畏尊上的缘由,按照尊上的风格,能动手根本不带废话的……
    “闭嘴。”
    承玉实在受不了她的自说自话,蹙眉斥道:
    “再嚷嚷你就出去。”
    “真的吗?”迟欢眸子一亮,笑得眼睛都眯起来:“这可不是我要走,是你让我出去的。”
    说完也不待他回应,火速捞起旁边同在睡觉的小崽子,几乎是一步三跳跑出大殿。
    承玉深吸一口气,捏了捏鼻根,半晌方看向吴犀等人,道:
    “罢了,你们继续吧。”
    此时众人巴巴望着自家宫主潇洒的背影,简直羡慕哭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区别对待吗?
    一伙人感慨完认命般转过头,开始苦兮兮汇报工作:
    “昨日钱庄净入20万灵石,已全部入宫中金库。”
    “玄门今早送来拜帖,说是您座下大弟子宋襄明日来访……”
    第34章 她的无理取闹
    迟欢抱着两只小崽子麻溜地跑出合欢殿, 直奔湖边上的草丛,准备跟它们一起美美睡一觉。
    昨夜承玉把她折腾得不行,直到快天亮的时候才堪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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