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哆嗦地爬到了他身前,约莫还是想劝他上药,突然头皮一痛,竟然是头发被他扯住,丢回了榻上。

    “躺好。”他沉声警告。她终于不敢再动,于是他低声吩咐她把腿分开。

    一个绵长的吻。

    他喘着气撑在她身上,灼热的液体滴落在她身上,也不知道是血还是汗,她轻轻地颤栗。她伸手搂紧了他的肩膀。

    柳睿的火气就稍微下去一些,低声道:“好小福。”

    折腾到半夜,他总算肯答应让她给他上药。

    点了烛火,才发现他的伤口没她想得重。但竟然还在冒血,大约也跟刚刚太过激烈有关系。他就这么光着膀子沉着脸坐在烛火里看着她。她给他清理伤口,上药,手就一直在抖。许是累,也许是怕。

    上了药,他一把把她拉到自己腿上坐了,低声道:“最近胆子肥了是吧,还想谋杀亲夫,嗯?”

    她手里捧着药瓶,呐呐的。

    柳睿就得寸进尺:“你要是换个大瓶子,这一下就该把我砸死了。难道你就存了这个心思?嗯?”

    她低下了头:“不……”

    “不?不什么?总之你的胆子是大了,我管不住了。我要管你,下次你是不是要拿刀砍我了?”

    安明儿忍无可忍,又愧,偏偏又气。偏偏没有人把她的委屈当成一回事,还来跟她兴师问罪。她一下子从他身上跳了起来。双腿还在打颤,也不肯屈服。只低着头轻声道:“这床上恐还留了碎片渣子,不适合你休息。你明天还要早起,不如这就去睡吧。”

    柳睿哼了一声,道:“走罢,换个屋子。”

    可是她站在原地不动。

    他的脚步也一顿。

    她轻声道:“我一直睡在这里……也习惯了。你没回来的时候,我也睡在榻上。床太大也太空。我总觉得不踏实。”

    “……”

    也不等他回答,她就自己爬到了榻上,背对着他躺在了乱成一团的褥子里,自己拉了被子胡乱盖了,作势是要睡了。

    “……小福。”柳睿一下子清醒过来。这下竟有些手足无措。

    都怪他,被砸破了头还得意忘形。

    那张榻太小,她已经睡上去了,除非压在她身上,他是睡不上去的。而且她看起来一点也不想要他再碰她。

    宣泄过的男人。总是要清醒一些。此刻他就只能清醒地苦笑。

    最终他坐在了她身边,低声道:“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你一直知道。”

    她当然不可能回答他。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么做。但我都不是甘愿的。如果可以,我一点也不愿意你伤心。”

    她轻声道:“那你明天还去吗?”

    沉默,还是沉默。

    最终他有些艰涩地解释:“小福,这一棋,我已经走了,就收不回来了。你要知道,我们做男人的。在外面,总有很多身不由己。”

    她动了动,只又蜷缩起来一些,不说话。

    柳睿也觉得心酸,他伸手轻轻抚摸她的手臂,说不出话来。

    半晌,安明儿轻声道:“三从四德,女则女戒列女传,其实我都看过。睿哥,你走吧,你没错,错的是我。”

    “……走?”他的心跳突然一漏,“你要我去哪里?”

    她轻声道:“去你该去的地方……这不是我该管的事情,现在我已经明白了。”莫说现在还没有名分,即使以后真的嫁他为妻,他的行踪,她也无权干涉,只能追随。

    柳睿的心口忽忽跳了几下,突然有些恼羞成怒的情绪。他低声道:“那你不管我,我就呆在这儿好了。没有地方给我睡,我就不睡。”

    “……”她不理他。

    柳睿有心就这么坐一夜,可是她的身子也一直僵着,摆明了也休息不好。最终他还是道:“罢了,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说完,他就走了。

    连着几天安明儿就没出过房门。倒是不闹绝食,就是吃的少,少得叫人心疼。柳睿没办法,只好搬回了正宅。留她一个人在清苑。

    消息传回来,她果然开始出门看看月亮什么的,吃的也多了。柳睿不由得苦笑。有的时候,他真的完全闹不明白她。

    就这么意思意思闹了闹,就又不理不睬了,自己一个人龟缩着。也没见再反抗他的什么决定,也没有冷嘲热讽什么的,倒真像个宜室宜家的乖娘子。就是郁郁寡欢,整个人也没有了精神。

    柳睿不禁想,如果她要什么,说出来,他一定给她。何必弄成这个样子呢?

    她要他不再去花楼,他这几天就没再去。他不信她不知道。可是她却还是这副样子。

    柳全儿在外面探头探脑。他家少爷又坐在案子前发呆了。

    “进来吧。”

    听起来不像不好惹的时候,柳全儿便小心翼翼地蹭进了屋,道:“爷,和亲王殿下又约见了通州知府,还是在大小姐的酒楼里摆酒。”

    柳睿不甚感兴趣地“哦”了一声,道:“这次有什么新鲜的花样没有。”这龙二把小福的酒楼包下来好几天,每天都在和各种各样的地方显贵一起寻欢作乐。

    柳全儿擦擦额头上的汗,战战兢兢地道:“因他们闹地太,太过,酒楼里的昭儿姑娘和碧珠姑娘,都说不要再接他们的生意了。可毕竟不是她们做主的事儿,肖姑娘在那顶着……但这事儿,大小姐是还不知道,若是知道了,恐怕又……”

    “……”柳睿半天才回过神来,所谓的闹地太过,就是那群败类在醉鲤山庄带着姑娘寻欢作乐的事儿。

    柳全儿忙道:“今晚也有少爷的一份帖子。少爷去是不去?”

    柳睿颦眉:“怎么说?”

    “说是把白姑娘请了去……”

    “……”柳睿的眉心一哆嗦,最终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去,怎么不去。”就让他趁此机会,好好收拾一下那臭小子好了。

    醉鲤山庄名义上还是老板娘做主,可是老板娘已经不是原来那个。真正做主的是柳睿的人,肖如意撑不起来,也做不了主。

    如今在平阳,醉鲤山庄变成了一个奇怪的地方。一会子闹鬼,一会子又被一些显贵包下来作乐。本来,醉鲤山庄就是女人当家,为了避嫌,比别的酒楼更注重不沾惹风月的边儿。可是这几天却夜夜笙歌,里面闹得一塌糊涂,不夸张地讲,八丈以外都闻得到酒气和胭脂味儿。

    一时间各种谣言纷乱而起。女老板和醉鲤山庄两位美人主管本就惹人注意,近日来有人叹息,也有人往死里编排糟蹋。

    只是醉鲤山庄来往的都是显贵是事实。千金难买一夜**的迎仙楼花魁,白姝仙都被请来作陪。这日傍晚,目前还在通州地界内的江南身价最高的公子哥儿,柳睿柳公子的马车,也停在了醉鲤山庄前。

    柳睿一下车,就听到里面传来的靡靡之音,刚到门口,就闻到一股子胭脂味儿。柳睿不禁皱眉。

    进了门,一个小弟正执着酒壶路过。肖如意回避那是自然,只是这一眼看去,也不见昭儿和碧珠的影子。抓了一个人来问,才知道整个酒楼的女眷都回避了,是昭儿大主管的意思。

    白姝仙眼看着柳睿进了门,也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就绕到侧角,进了后院。他随身带着那个侍从上了二楼,不一会就引了一个美貌的女子下来。观其颜色,那女子美得夺目,眼中的神采逼人,只不是那矜贵的小姐,举手抬足都透着一股精明干练的气息。只是这女子目中微微带煞,好像怒气冲冲。

    旁边的龙二当然也发现了这些,当下便笑道:“那是这平阳小镇的名人,名叫昭儿,生得貌美,不知道有多少贵人想娶想纳。只是她也奇怪,偏偏喜欢出来抛头露面。”

    白姝仙微微一笑,娇声道:“二爷是起了怜惜之心了?”

    龙二笑了一声,一手搂着美人的细腰,道:“我想怜惜,她也不给我怜惜。这有个知情知趣的美人,才值得我怜惜……”

    这厢昭儿随柳鸿来到后院,远远的就脸色难看,但也不敢失礼,只先俯身一福,道:“表少爷。”

    柳睿虚扶了她一把,皱着眉道:“这几天都是这样?”

    昭儿哼了一声,道:“难道表少爷并不知情?有人可是说,她也做不了主,这都是依了表少爷的意思。”

    所以她把女眷都藏起来了?

    柳睿心想,这也无伤大雅。于是只道:“我记得你们这儿有个何氏,以前是花姑。”

    昭儿不解地看着他,只道:“小月已经从良了。”

    柳睿道:“不妨事。你和碧珠收拾一下,待会儿下来伺候。回去好好调教那何氏,明日起带她下来一起伺候。”

    “……”昭儿愣了半天神,最终大怒,“表少爷!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楼子里,您的贵客自己叫来的姑娘还不够?还是说您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

    柳睿淡淡地道:“我心里知道你们是良家。不过这事关安家命脉,安家养了你们十几年,你们也不知道感恩图报吗?”

    那个冷漠的样子真叫人揪心。(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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