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之后,纪乐瑾脸上的温度都还没降下来,他忽然觉得胸口一凉。
    纪乐瑾下意识地就要去扯自己的衣摆,他的手被秦岁铭反手桎梏住,细白的手指被宽大的手掌控制,一起抓住了衣角。
    他们的视线一起放在纪乐瑾的胸口上,他的皮肤白,这种不见光的地方本该白得细腻,现在却是一片红。
    秦岁铭的目光像是实质性地扫过,纪乐瑾被他看得屏住呼吸,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攥紧被单。
    秦岁铭只是看了看,他松开手,衣服下摆盖了下来。应该是最舒服棉麻的布料,纪乐瑾现在穿着却是不怎么舒服,总觉得被磨蹭到了那里,让他更加羞耻。
    比起这个方式,纪乐瑾觉得秦岁铭不如亲他,虽然他总是亲很久,也亲得他喘不过气。他薄薄的眼皮还是有点红,纪乐瑾现在都不敢直视秦岁铭。
    “明天我来接你。” 秦岁铭往他的眼皮上落吻,“来和我一起住。”
    纪乐瑾这个时候一点说不要的勇气都没有,他发现自己每次大费周章从秦岁铭家搬出去那都是笑话,因为后来都还是要搬回去的。
    他有非常强烈的不祥预感,甚至能轻而易举料到自己被秦岁铭管着的生活。秦岁铭没有儿子,而且这辈子应该都没有机会有儿子,但估计这次真的要把他当儿子管了。
    纪乐瑾知道自己有很多坏毛病,他身体不好,但还是喜欢折腾,熬夜、不喜欢运动、三餐永远不调匀,医嘱也不听。
    家里人大部分时间都拿他无可奈何,只能追在他后面唠叨,以前的秦岁铭也是,别人说他几句他还要不耐烦地生气。
    他是耍无赖的高手,可是现在……
    他沉默的空隙,秦岁铭再次逼近,他的气息像是网,笼罩在纪乐瑾身上,手扣在纪乐瑾的腰上,继续要往他的衣服里探。
    纪乐瑾惊叫地要跳起来,他的声音都差点破音:
    “好!好!好!”
    第43章 那就多练几次
    这是第二次秦岁铭过来接他搬回去,他搬家都已经快搬出经验,纪乐瑾挡着张脸跟在他身后从楼梯上走下去。他预想到了自己肯定会经历一阵冷嘲热讽。
    “怎么又搬回去了?” 纪咏泽坐在沙发上冲他笑,“不是说这次绝对不会搬回去和秦岁铭住,腿打断了都不回去?”
    “……”
    “你的腿现在不是好好的?”
    纪乐瑾全当听不见,加快脚步往外走,他怀里抱着狗一溜烟地跑上车,连句 “再见” 都没说。
    他坐在副驾驶,听到纪咏泽敲玻璃的声音,纪乐瑾把狗抱起来,让它把脸对准外面的秦岁铭。
    “美美,叫几声。”
    狗没叫,但他听见了纪咏泽骂骂咧咧的声音。
    路上纪乐瑾全程都抱着狗,他的手闲不住,一会碰下美美的鼻子,一会揪下它的毛,狗都被他玩得有点不耐烦。
    纪乐瑾方向感差,但这段路走过太多次,他已经非常熟悉。
    距离秦岁铭家越近,他的心情就越忐忑,纪乐瑾笑不出来:“要不我还是回家住吧……”
    秦岁铭扶着方向盘,头也不回地问道:“你说什么?” 不咸不淡的语气里充斥着威胁的味道。
    纪乐瑾掐住美美的后颈,他百分百确定秦岁铭肯定听清他说了些,他不自觉地用手肘蹭了下胸口:“我什么都没说……”
    秦岁铭家里的布局没什么变化,他在客厅和卧室里都加了层毛绒地毯。
    “给你铺了地毯。” 秦岁铭边把外套挂在衣架上,边道,“那么喜欢坐地上,以后别往没铺地毯的地方上坐。”
    纪乐瑾把拖鞋踢掉,赤脚在地毯上踩了踩,脚感很不错,踩在上面就像是踩棉花,是他喜欢的脚感。
    他的行李只有一个背包,纪乐瑾甩给秦岁铭,让他去收拾,自己躺回沙发上。
    纪乐瑾想起来包里还有东西没拿出来,他往卧室的方向喊了声:“秦岁铭,包里有狗的药,你给我拿下出来!”
    药是前几天美美生病他带着去宠物医院配的,它养那么大还是第一次生病。纪乐瑾经常看到有人说喂药很难,狗狗都不爱吃。
    喂他家狗吃药却一点也不难,不用骗,也不听逼。
    纪乐瑾接过秦岁铭递过来的药,按照医生说的量把药片放在手心,他手掌刚伸出去,美美的脑袋就拱了上来。
    它一舌头就把药片舔干净,似乎是还觉得有点不够,美美又冲纪乐瑾 “汪” 了声。
    “那么好吃?”
    纪乐瑾向手中的药片投去怀疑的目光,他的好奇心燃起来,想知道到底是这药真的好吃,还是他的狗脑袋有点笨。
    他盯着药盒看了会,想着舔一口应该死不了,纪乐瑾决定自己亲自尝试一下。
    纪乐瑾刚伸出舌头,手中的药片就被秦岁铭拍掉了,药片在地板上咕噜地滚了圈,最后被秦岁铭一脚踩碎。
    秦岁铭捏着他的手腕,面无表情地问他:“什么东西都往嘴里乱塞?”
    “……” 纪乐瑾讪讪地道,“我就是想试试味道。”
    秦岁铭松开手,把他手里的药盒抢到自己的手里,从唇间吐出三个字:“只长个。”
    后面的话没说完,但谁都知道是什么意思。纪乐瑾恼羞成怒,又要踹他:“我生气了!”
    他踹秦岁铭每次都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这次也是,脚踝被秦岁铭捏在手里,纪乐瑾抬着脚收也收不回来。
    纪乐瑾刚皱着眉,他想再凶几句,秦岁铭又托住他的脚踩到了沙发上。他弯腰逼近,去吻纪乐瑾。亲吻像是疾风骤雨,把人迷得头晕转向。
    他本来半直着身,不住往后退的时候脑袋往沙发上一磕,垫在了秦岁铭的手掌上。张开的唇角抑制不住唾液的泌出,又被人细细舔去。
    纪乐瑾感觉到了,他的眼睛闭得更紧,不受控制地伸手抱住秦岁铭的脑袋,扯他的头发。
    亲着亲着,纪乐瑾的动作越来越僵硬,他小心翼翼地往旁边撤。他不懂,秦岁铭是怎么做到表情那么冷静,他都不会害羞的吗?!
    “这样舒服吗?” 秦岁铭问他。
    说实话,亲得确实挺舒服,可被人这样抵着非常不舒服,纪乐瑾不自在地屈起膝盖。
    纪乐瑾大声喊:“不舒服!”
    秦岁铭垂眸,目光停了片刻,反问道:“不舒服?”
    纪乐瑾也有点难忽略自己的反应,脸皮薄的人总是吃亏。他锤了拳秦岁铭的肩,恼羞成怒地吼:“舒服舒服行了吧!以后就按这样亲,不可以跟个疯狗一样乱咬,特别是不能咬我舌头!”
    “那要多练练。”
    晚上临近睡觉的时间,纪乐瑾习惯性地要往客房走,脚步刚一迈开,他就被秦岁铭扯着手臂拉进了主卧。
    他反应的时间都没秦岁铭把他抱上床那么快,裹紧被子里,纪乐瑾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你和我一起睡。”
    纪乐瑾下意识地起身拔腿就要跑,脚没踩到地上,秦岁铭就勒着他的腰把他拽回来。
    他重复了遍:“一起睡。”
    秦岁铭抓他就跟老鹰抓小鸡一样简单,纪乐瑾把被子滚了一圈,躲在最边上的位置。他的眼睛瞪得更圆:“那就只能睡觉,不能对我动手动脚!”
    “只睡觉。”
    秦岁铭躺到他的身边,他看了眼时间,现在快要十一点。他随手把房间的灯关上,一片黑暗之中,秦岁铭把睡在最边上的纪乐瑾抱过来。
    他们盖着同一条被子,肌肤隔着单薄的衣料相贴在一起,完全能感觉到对方的温度。
    纪乐瑾停止呼吸,他不是第一次和秦岁铭同床共枕,但从未紧张到这样的程度。环着他的手臂很结实,在带给他安全感的同时,也彰显着存在感。
    他的背被手掌轻轻地拍着安抚,纪乐瑾渐渐地松懈下来,他睡着的时候反而完全没有抵触情绪,腿一抬就架到了秦岁铭身上。
    *
    纪乐瑾被半哄半威胁地搬过来,他才懂得自己不详的预感到底不详在哪里。
    他搬过来之后,秦岁铭那才叫全方面盯着他。纪乐瑾先被他带着去医院,做了一个全身体检。大毛病没有,小毛病不少,医生建议的忌口与调养方式也很多。
    纪乐瑾每晚被逼着十一点前就要睡觉,三餐也比以前要调匀不少。秦岁铭不会强行让他运动,但每天吃完晚饭,一定要拉着他下去遛一圈狗。
    他起过义,下场都非常惨烈,这里只住了他们两个人,纪乐瑾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秦岁铭针对他不听话的方式有许多,每一样都让纪乐瑾羞耻又气愤,他被欺负了几次,整个人都老实了不少。
    纪乐瑾早上醒来没什么精神,床尾叠着他今天要穿的衣服,是秦岁铭前一天给他准备好的。
    他趴在床上醒神,依旧阂着眼睛,等着秦岁铭第二次过来喊他起床。
    纪乐瑾听到开门的声音,还是连翻身都懒得动一下,他在虚空中乱摸索,扯住秦岁铭的衣袖,祈求一样地晃了晃:“…… 我想翘课。”
    秦岁铭把他从床上抱起来,问道:“我帮你换衣服。”
    他们一个懒得动,一个喜欢摆弄人,配合起来非常天衣无缝。纪乐瑾的睡衣一脱,上半身的皮肤格外白皙细腻。只是锁骨和肩膀上有几个红印,像是掐出来的,但却又像是吸出来的。
    纪乐瑾打了个哈欠的时间,衣服就换好了。他把脸埋在秦岁铭身上又缓了一分钟,纪乐瑾才算是彻底清醒过来。
    他洗漱完到餐桌上吃早饭,纪乐瑾早上没什么胃口,被秦岁铭盯着也才喝了半碗粥。
    秦岁铭知道他吃不下,也没再继续逼着他。纪乐瑾还要上一上午的课,他怕人饿着,往他的书包里放了点零食。
    今天外面下了雨,车上的玻璃都起了层雾。纪乐瑾小时候无聊的时候,最喜欢往上面写字画画。
    这毛病到现在也没改,看到起雾的玻璃,纪乐瑾就先伸手往上面划了笔,手指划过的痕迹很快又被雾气覆盖。
    秦岁铭笑着说他:“幼不幼稚?”
    纪乐瑾忍不住开口道:“秦岁铭,你现在真的很像我……” 他想说秦岁铭像他亲爹,但仔细想想,他亲爹都没有这么管他。
    “想叫也可以叫。” 秦岁铭逗他,“你不是喜欢温柔体贴的,不满意?”
    “……” 纪乐瑾偷偷地翻了个白眼,他忍无可忍,“你的温柔呢?温柔在哪里?我喜欢的是像以前那个知心姐姐一样那样的温柔体贴!”
    他说完就后悔,纪乐瑾又开始打量起秦岁铭的脸色,结果他却没看见意料之中的生气。
    秦岁铭罕见地沉默了片刻,他的表情让人难以捉摸透他在想些什么。
    过了半天之后,他才开口道:“其实……”
    他刚想坦白点东西,路途却太过短暂,纪乐瑾的学校已经到了。
    纪乐瑾怕迟到,他把秦岁铭未说尽的话抛之脑后,急哄哄地就下了车。他背着书包的背影走一会,跑一会,书包在他身上一颠一颠。
    秦岁铭坐在驾驶座,习惯性地看着纪乐瑾的背影消失在视野范围,他才收回视线。转头看后视镜的时候,秦岁铭才注意到副驾驶玻璃上写着的字。
    雾气来得快,但依旧能辨认出玻璃上留下的痕迹。
    纪乐瑾用手指画了个四不像的小手枪,看起来非常笨拙可爱,枪头对准的地方写了个名字——“秦岁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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