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上……”大总管王全十分焦急的闯入了议事殿,后花园里,皇后娘娘凤怒大发,这可是宫中的大事,及时禀报圣上怎能耽搁?

    张暨白与萧璟铭自众臣褪去后又留下来细细商讨着财政预算,被王全这一个擅自闯入打断。.?r?a?n??e?n?`?

    “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萧璟铭开口问道。

    依照时辰来讲,群臣平时早就已经散会而去,今日为何独独留下来张暨白一人商议要事,王全心里也是始料未及。被圣上单独留下商讨事宜,此前也只有郑工一人有此厚待,想到这里,王全心思活络起来:“这位新晋的户部侍郎,果然是皇帝心腹可托之人,今后定要多多留心,待到这位年纪轻轻的张大人日后擢升时再笼络怕是来不及了。”

    张暨白心道:“宦官不可干政,这大总管王全,竟然胆敢闯入议事殿,皇上对他却也不加责罚,想来后宫这些皇上身边的人与前朝也有牵扯。”

    王全见皇上的语气,并未因他的擅自闯入而真的动怒,心下缓了缓,好在今日皇上心情尚好,否则一顿板子是必须挨着的了。作为奴才,身家性命都不在自己手中,御花园里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身为后宫总管的自己又怎敢耽搁呢?

    “老奴有事要禀明圣上,只是……只是这……”

    吞吞吐吐的王全扭头看了看旁边的张暨白,又扭头看看皇帝,脸上做了十分犹豫又难开口的神色,这明显是碍于张暨白在一侧而不好细说的意思,最后低下头,双手互握,等待萧璟铭斟酌。

    “朕还当是什么事,你稍后再来禀明便是,下去罢!”萧璟铭知道他这位正宫皇后的性子,当年南定城薛家的这位大小姐,家境优渥,父族显赫,虽然也是心思单纯,可唯独善妒这点令人心寒……

    因为当年那件旧事,萧璟铭多年都不曾对她有些许关怀,皇后的赐封也是顾及六宫不可无首迫不得已。皇后长病不起,身为夫君的他也不曾去皇后的寝殿探视一眼。

    “张爱卿,刚刚说到御花园的开支了,节省下来能减免几成田税?”

    萧璟铭并未理会王全,依旧坐在龙椅上与站着的张暨白继续方才的话题。

    “依照去年的账目,可减免三成,若是再加上军备预算的多余开支,减免一成半也是不成问题的!”

    见萧璟铭完全不避讳王全,左右说的也不是什么机密要事,张暨白也不避嫌的答复着。

    王全刚刚得了消息,从御花园直奔过来,心里焦急难耐,这才冒冒失失的忘了规矩闯入了议事殿,依照宫中规矩,宦官不得干预外政,误闯议事殿也是大罪一条,何况是在此皇帝与外臣商议政事的时候插嘴?

    可如今眼看皇帝不知后宫中事态发展,还在与张暨白商议着御花园停工后的开支预算,这可让王全如何是好?

    王全想着眼下的情态,自己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急的直冒冷汗。

    “皇上,王总管似乎有要事要奏明,微臣身为外官,是否回避一下?”

    张暨白此言一出,王全一双眼神递过来,满是感激之情,因为他所知之事,若没能及时告知圣上,恐怕等到事态已经无法挽回之时,也是死罪一条。

    “不就是皇后病重,亦或是又要大量进补药材吗?她要多少,给她便是,还有什么可说的!”

    萧璟铭怒意渐生,这么多年来,每每提起皇后,仍旧难免回忆起邱蘼之死,其实萧璟铭倒是暗暗希望王全哀号着喊出皇后薨逝之声来。

    张暨白辅佐晋王时对晋王与王妃不睦之事也有耳闻,初登帝位时,张暨白也在极力劝解皇帝早立中宫之列。那时他的初衷极为简单明了,为了帝位稳固,将靖国公的侄女早早扶正为中宫之主,是毫无疑问的。

    “皇上,皇后娘娘她刚刚去探查了御花园的进度,大发雷霆来着!”

    本要退避的张暨白听到这里,也不免收止了欲退的脚步,此刻,他倒是要听听,这位皇后娘娘,背后是靖国公一脉,对于这重建御花园一事是何态度,张暨白也好隔山打牛,推敲日后弹劾郑工时,靖国公会站在哪一方。

    “事已至此,老奴已经不敢再耽搁了,皇后娘娘她,方才见到送来御花园的那些奇花异卉,都蔫儿蔫儿的在那摆着,动了怒……下了懿旨,这御花园……八月初九之前必须完工!”

    王全把心一横,虽然刚刚见到皇后的雍容之姿,可此时的皇后也无非是个将中宫当成冷宫住的失宠妃子罢了。

    “皇上,老奴刚刚犯下大错,听到皇上与张大人商议减免税负之事,这……皇后娘娘坚持修造御花园……与圣上之意背道而驰啊,皇上……您……”

    一面是皇上新倚重的宠臣,另一面是背景显赫的有名无实的皇后,既然他王全今日无法在皇帝面前保全两方的颜面,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这层窗户纸捅破便是。

    “这个贱人!哪里还有母仪天下的仪德!”

    萧璟铭果然龙颜大怒,将手中的茶碗连带着桌子上的一众摆设尽数推了下去,地上一片狼藉,笔纸墨砚也摔的稀烂。

    张暨白审慎的下跪行礼,“皇上息怒,中宫乃天下之母,皇上乃真龙天子,自当泽被苍生,搁置御花园此事尚需假以时日,不可操之过急。臣下告退!”

    萧璟铭已经顾不得张暨白是否在场,邱蘼之死的伤痛令他失去了最后一丝理智,每日在朝堂上与郑工等人虚与委蛇,故作姿态已经让萧璟铭身心俱疲,那根绷紧的弦已经到达弹性的极致,再也经不起一点刺激。

    “摆驾凤仪殿!”

    张暨白眼看着王全跟在萧璟铭身后忙不迭的根远处的几个小太监打着哑语,临走之前,王全向张暨白作了道谢的姿势,就急匆匆跟着消失在议事殿外。

    到了白府后,白引凤听完张暨白细细讲述这一幕,暗暗叹道:“中宫失德,宦官逾矩,前朝郑工结党营私,后宫也毫无章法,这天下,恐怕又要生变了……”

    张暨白知道白引凤曾立于世间看尽改朝换代之变迁,也不禁觉得世道浇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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