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缱在车厢里听蒹葭讲述完经过,沉默不语。
    自然蒹葭那天晚膳时也是被遣下去了的,只是姜兮月情急之下哭喊声略大了些,她在外间也听到了一耳朵诸如“才不要和他定亲”之类的话,蒹葭是晓得自家小姐和眼前这位可是“亲密”到可以在床上打滚的关系,看自家傻小姐那情状,对这位可比当初对侯爷世子还要上心,为着自个不跟着受罪,她也是将听到的话夸张了十倍,俨然在陆缱跟前塑造出了一个以死拒婚的坚贞姜二小姐形象。
    陆缱略感无语地打量对面坐着的小丫鬟,这姑娘当初没少跟着姜兮月在她面前蹦跶,往昔跟阿瑶掐起架来更是浑然忘我,全身心投入到炮灰身旁的小炮灰角色当中,不成想也就半年的功夫,她都学会在自个跟前替主子往脸上贴金了。
    要说姜兮月拒婚,陆缱倒还是信的,毕竟她也瞧得出来姜国公与潘侯爷通气的事姜兮月应是事先不知,不然那草包也不敢那样忒地嚣张,可你要说她以死拒婚,呵,陆缱劝说话的人还是省省口舌吧,依着她对姜兮月的了解,这人顶多也就会哭上一哭,再耍几分的无赖,若这些招不见成效,不用想她也只剩一个发脾气后逃跑的路数了,就跟个要不到心爱糖果就哭闹的孩子一般。
    是了,所以陆缱也从不指望她真能为了一颗糖果去拼得头破血流。
    她瞅了瞅自打上回拜别后就再没见过的宽绰大门,那高耸的门檐子比着这条街上的别户人家都要再往上窜上一截,若非是国公千金这等的身份又怎敢配上这样的门楣排场呢?
    依旧是隔着高高的院墙,陆缱也瞧不清上次那窝尚不会飞的小燕如今可有了翱翔天际的羽翼,她敛了目光后沉静跨过门槛,穿过上回出来时走过的假山与回廊,内里面的主院就近在眼前了。
    蒹葭使了个眼色便将院里侯着的奴仆给招了出来,那里面有两三个人是上次见过陆缱的,因此从她身畔小心经过时偷偷地拿眼打量她,里面装的全是好奇和探究。ρǒ㈠⑧м.ⅵρ(po18m.vip)
    陆缱也不管她们是怎么想自己与姜兮月的,等人清净了她就抬步入了院子,不大不小的院子跨过去毫不费功夫,她将手按在那大白日便连着窗子一起关死的木门之上,推门前陆缱刻意抬头望了望屋檐下面,挂在檐角上的巢穴此刻静悄悄的,也不知到底有没有鸟儿待在里面,她腕上用力推开了房门。
    扑面而来的就是股和了粉香的酒气,倒是并不刺鼻,反而有种氤氤氲氲的旎丽幽芳,也是,专供贵人饮用的酒,怎么也不会像外面那些劣酒一样呛人嗓鼻。
    陆缱就坐到了那个趴在案上的人影斜对方,打眼扫过桌面,见上面连道垫酒的小菜都没有,她眉头微微一蹙。
    那伏案的红衣身影此时才抬起头来,许是她酒喝多了抑或是刚才睡了过去,披散着乌发的脑袋稍有些晃动,瞧着对面人影的眼神也略显迷蒙。
    姜兮月望了陆缱片刻,才总算望清坐在自己桌旁边的人,她当即怪哼一声,似是极不爽地拍桌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我叫你来了么?”
    陆缱一点也没觉着自己该让着眼前这个酒蒙子,她闲闲地一撩下摆,一腿叠于另一腿之上:“我来看看是谁晌午刚过就将自己喝成这么一副醉德行。”
    姜兮月酒后的脑瓜有些迟钝,她想了几下,才想到单凭陆缱怎么会知晓到自己的行踪,定是有人特意去请了她来。
    姜兮月气得又拍桌子,这次是双手一起,拍得桌上还盛在杯中的半杯酒都晃洒出了几滴。
    “蒹葭!蒹葭你滚去哪里了!你这小贱蹄子还不给本小姐滚出来!”她冲着门外嚷嚷,而陆缱冷眼看着她乱发脾气,蒹葭早带着人退到至少两个院子那么远的地方外了,她喊也是白喊。
    姜兮月扯着嗓子骂喊了一会儿,见无人应,她也逐渐消停下来,约莫是喊得渴了,她抓起桌上的半杯酒就想仰头饮下,谁知那酒到了嘴边却被截了胡,陆缱那只就算是醉了也能认得出好看的手将杯子夺了过去,姜兮月还没去抢呢,她便一口饮尽杯中物。
    “铛啷啷”喝干净的瓷杯被掷在木桌子上,杯底打着圈地在桌案上旋荡,陆缱居高临下地冷笑着俯视道:“姜兮月,你就这么点出息么,但凡遇上点不如意就会躲起来撒酒疯?”
    姜兮月的眼角本来就染了酒后的桃花红,此时遭到陆缱嘲笑,那杏仁形状的眼眶也跟着赤红起来,她霍然起身双手抓住了陆缱的白领子,想要将高高在上的她扯下来同自己一起沦落般地叱骂着道:“你凭什么说我!陆缱你凭什么说我!你又做过些什么,哪次不是我惦着脸去找你,我连我国公府小姐的脸面都不要了,自个送上去到你脚底踩,你呢,你给过我一句痛快话么?你就会说着我们门第有别,然后揣着手站一边,等我这边出了事,你却先对我甩起脸子,你知道我跟我娘说了不想成亲,结果有多难么?你知道我想从我出身的地方挣出来,可想来想去没个容身地方,最后只能到家里给我备的这个嫁妆院里么?你知道我要真选了你,我就连爹娘和一切都没有了么?”
    陆缱一直不吭声地听她骂着,等她骂完了,她才静静地吐出一句话来:“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才说了,你我只是厮混而已。”
    这句话仿若水入油锅,彻底激怒了姜兮月,她哈地高笑一声,单手执起桌上的酒壶,把那细长的壶嘴往陆缱嘴里塞去:“好啊,你不是说厮混么,那你现在就厮混给我看啊!”
    陆缱紧闭着嘴巴不肯吞下壶嘴中的酒,姜兮月见灌不下,一手拎着酒壶一手推着陆缱的身子往里面的床那边去,也不知陆缱是怎么想的,居然没有还手,而是被她推搡着踉跄,步步后退,两人一路退到了床榻旁,姜兮月一把将陆缱扯摔到枕席上面,自己骑压上去,她也不拿壶嘴灌陆缱了,而是揭了壶盖,将剩余的酒液不分青红皂白倾倒至陆缱的唇瓣上。
    从壶口中浇出的酒液直接淹没了整个下巴,由于那酒液四幢埔流,不喝进嘴里就会灌到鼻间,陆缱不得不张口将之大半吞下,姜兮月看着身下的人喉头被迫滚动不休,脖颈间都浇流着色泽微金的酒浆,不由得下腹滚起浓浓欲火,她见陆缱终于艰难地咽下最后一口酒,便将那已然无用的瓷壶弃置榻下。
    但听得“哗啦”一片脆响,姜兮月又牵起陆缱的领子:“既是厮混那你就不要没事摆脸子给我看,待到我定亲的那一天定会头一个告知你。”
    陆缱胸脯起伏不断,浸湿的白衣领子被姜兮月提在手中,她方才被呛到了许多下,此时也是面颊潮红眼角含光,听姜兮月说透审她脸色紧沉,定定地望着上方人,姜兮月也不甘示弱,凶戾的目光由上至下狠瞪着她。
    “呼哧、呼哧”一方床笫间仅剩下两人剧烈的嘶喘声,陆缱忽地回拽住了姜兮月的领子,将其一把扯下。
    沾染着浓烈酒气的唇片们蓦地厮杀阖至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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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阅读理解:文中主人公多次去看燕巢,请问其中具有着什么含义?(15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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