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来说,这并非茶,而是一种草药。是静安一带盛产的小春安,如梅花一样,在寒冬盛放,每年产量极少。”陈药凯回味地品尝了一口,“味道回甘,口感淳厚,暖胃益脾,适合寒冬饮用。”

    “你说这草药产自静安?”朱蔼莹疑惑地问。

    “正是。”

    “静安不是沦陷了吗?”寄住傅宅的小果,她的亲人就是来自北方静安的战争难民。

    “很遗憾。所以陈某手上的小春安不多了。”陈药凯说,“但愿齐丹人别太涂炭生灵。待些时日,百草园要与静安药农再商谈。”原来属于盛欣的地方,现在归属他国,即使贸易往来不中断,但成本价格肯定上升不少。

    齐丹,盛欣的敌国。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是出自她自己的嘴巴,当时她跟偶像介绍她俩所穿越的时空。之后在夜宴阁太子遇袭,据说偷袭的人来自齐丹,而她与偶像当时在厢房内,被一名应该也是来自齐丹的刺客要挟。

    “陈公子在静安可有相熟的朋友?”

    “何事?”

    “我认识一个孩子,她与来自静安的家人走失。请问可否代我捎份寻人启示,让那边的朋友帮忙寻找?”

    “小事一桩,随时效劳。”

    “谢过陈公子!”

    “客气了。”

    “陈公子时常与北方有生意往来?”

    “草药生养种植遍布大江南北。莫说北方,即便盛欣以外,就像齐丹,以及远至朱老板与傅老板的家乡波斯,陈某也偶有接触。只是看来往多与少罢了。”

    “那唐阳呢?”

    “陈某过几日正要跑一趟唐阳。”

    “是吗?”朱蔼莹难掩惊喜之色。如果陈药凯去唐阳,那唐阳便多了一个她与叶正之间的媒介。不过,见陈药凯诧异的目光,她收敛甚快地说道:“快要过年了,还去唐阳,这一去一返,怕是赶不及与家人团年吧?”

    “公差在约,身不由己。朱老板对唐阳感兴趣?”

    “没,没。”

    朱蔼莹已经在盘算,假若月中仍没有叶正的平安信,她就让陈药凯帮带一封信去。

    正所谓好事不灵坏事灵,到陈药凯出发之际,叶正的平安信依旧没有消息。

    怎么会这样?足足走了快一个月!要是事情顺利,早该回来了。不过跟奉飞交代几句话,何来消耗一个月时间?难道,难道出意外了?

    朱蔼莹越想越担忧,便让陈药凯亦捎一封信给奉飞。这个人肉传递员,应该比卖信坊的更安全靠谱。

    “你说这当中搞什么鬼,真叫人不安!”

    傅嘉仟瞧着她捶胸跺脚的,没有接话。

    她思考过这个问题。难道奉飞发现了叶正要偷火花塞所以。。。叶正出发前,她再三交代务必要把火花塞找到,若办不成,就别回来了。之前搜过奉府,没有,那一定就在奉飞身上。所以,叶正现在久久不归,要么是无所获,要么是被奉飞发现。

    切!至于吗?死奉飞,那火花塞本来就是她的!

    陈药凯走后两天,就出事了,出大事了!

    崔成哲冲了进来,“出事了!”

    上一次有员工如此冲进来报告的,是于妈与于子文的事,如今换崔成哲冲进来报告,难道于妈2.0真的上线了?

    傅嘉仟与朱蔼莹还莫名对望时,崔成哲就说:“熏蒸房出事了,三个男工中毒,当场身亡!”

    她俩瞬间惊呆了。

    “快!”崔成哲催促她们赶去现场。

    原因不明地,当第一个员工按时进入熏蒸房添加草药时,久久不出。第二个员工进去查看,同样久久不出。第三个员工去探察,依然没再出来。员工慌了,马上通知工头。

    工头警惕起来,命人把窗户捅破,他们隔着老远,往内张望,惊慌地发现三名员工均躺地上。工头命大伙进去把人抬出来,谁知几人进去之后,陆续出现晕阙现象。工头又匆匆命大伙撤出熏蒸房。

    “头儿,那是中毒啦!”不知哪个员工在工头耳边说了一句,工头立刻派人通知崔成哲,并吩咐将熏蒸房门窗闭上,所有员工远离熏蒸房!

    “无端白事,中什么毒?”傅嘉仟接过员工递来的毛巾,捂住鼻口,站在熏蒸房远处遥望。

    “已经让大夫查看过,是砒霜!”崔成哲沉声道。

    “砒霜?!”朱蔼莹大惊,“怎么会有砒霜?”

    “尚未知道!”崔成哲听到大夫如是说时,也相当惊讶。

    砒霜乃剧毒,不可能出现在开来商号!而且陆续死去三个员工,不像个体自杀行为而殃及无辜。

    “朱蔼莹!你到底有没有用心做事的?出了这么大差池,你难辞其咎!”

    “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就能推责吗?你赶紧处理!查不出原因别睡觉!”傅嘉仟怒斥。

    “老板,衙门来人了!”

    “什么?”

    “谁通知的?”

    死人这种事,万一惊动衙门,这内里的关系就更加复杂,问题更难解决。

    “不知道!那些捕快说要见老板!”

    “嘉仟?”朱蔼莹焦急地望向偶像。

    这下傅嘉仟也乱套了。来盛欣这么久,她没有积累多少与官府打交道的经验。鉴于柳府与奉飞的名号,开来商号一路下来,没有受到阻滞,也不用看谁的面色捧谁的臭脚。需要官府衙门审批的程序,几乎都是柳明计从中摆平。说句实在的,她连虹京最大的衙门主人姓什名谁是圆是扁都不知道,也从来不装载于心上。

    “找律师!”傅嘉仟脱口而出。

    朱蔼莹接过话来,跟崔成哲说:“去找状师讼师之类的人,快找!”

    崔成哲反应过来,“好”了一声就要出去找人。

    但衙门的捕快已经冲进工场,带头的凶神恶煞地指指傅嘉仟与朱蔼莹,吆喝一声:“逮住她俩!”

    随即,四名捕快分别一左一右不容反抗地架着傅嘉仟与朱蔼莹。

    “傅老板,朱老板,如今有人状告你们草菅人命!本捕头奉虹京府尹之命,捉拿你俩归案!拿下!”

    完全不给傅朱俩人任何解释机会,捕快们就将她俩扣上,押着走出去。

    原以为在定州遭胖子揍是人生中最窝囊废的经历,谁知,她俩在虹京颇算有名有财,不容人欺,为人也算奉公守法不招惹祸端,如今却在大过年前落了个牢狱之灾!真是要有多晦气就有多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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