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让我连续算计两次,一次折了心爱的小妹,一次又折了左膀右臂,我猜想她必定有所行动的,故此,也是步步为营,小心谨慎,每一步都走得兢兢战战,胤禛那边也百分用心。

    然而,令我没想到的是,何子茜很快就被解除了禁足,某天夜里,钟粹宫不知为何走水,何子茜吓了个半死,毕竟也算是宫中的小主,加上也并未犯了十恶不赦的罪过,胤禛听闻她遭此灾难,心中也有几分怜惜。

    何子茜倒是很懂得抓住时机,又是认错又是知罪的,说什么这是故皇后在责罚她,还说,自从她被禁足之后,钟粹宫便如同冷宫一般,她受尽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说是没有皇上的日子简直是度日如年,与其这般痛苦的活着,倒不如一死了之为好。

    并且说,她已经痛改前非,再不敢犯,请求皇上的原谅之类的,胤禛心有不忍,便答应解除她的禁足之令了,但是并没有回复她的位份,只是恢复了她“祥”的封号,于是她说什么,自己是贵人位份不足以居住于钟粹宫主殿之类的,自请移居到偏殿。

    胤禛便道:“钟粹宫的偏殿太过冷清,既然你有这份心思,从前你不是在永寿宫住过嘛?你就搬到那里与淑贵妃一同居住吧!”

    何人不知,那永寿宫简直就是后宫的圣地,想来里面住着淑贵妃,盛宠多年而不到,西偏殿住着的谦贵人也是深得皇上的心意,如今祥贵人要搬到东偏殿去,想必永寿宫便更是圣临之地了。

    关于豆蔻的问题,首先,是她自己不愿意再在胤禛身边伺候,锦瑟死后,她心中很是心疼,此时心灰意冷,我也不敢强迫于她,其次,胤禛似乎也没有提起她的意思,我便暂且未提。

    知道我设计害死了甄玉娆,她倒是松了一口气,说:“夫人放心,锦儿刚刚死去,我无心周旋后宫,侍奉君侧,锦儿无亲无故,她叫我一声姐姐,我便要为她守灵三月,这区区宫墙怕也困不住我,我在暗处保护您,也未曾不可,如今宝亲王不在京师,我也不能与您联手抗敌,还请您千万小心。”

    宫中众人多半观望,要不她们不能完全臣服于我,要不我又不能亲信于她们,故此,弘历一走,豆蔻一败,我当真又是孤军奋战了,虽然侥幸赢了甄嬛两局,却并没得让她伤筋动骨,甄玉娆虽然死了,却被追封为“郡主”,这让她们甄家的地位又高了一层,唯有亲王的女儿才能被封为郡主的,这甄家如今都可与亲王相提并论了。

    何子茜虽然被降位,但是轻而易举就被她自救了,甚至还导演一场苦肉计,得了皇上不少的恩宠。

    而近来皇上不去长春宫了,这后宫的风向一转,朝堂上的风向只怕也会跟着转的,那甄嬛念及与沈眉庄的多年情谊,并未对她下毒手,然而,那些投靠甄家的人,自然会用打击沈家来讨好甄嬛。

    故此,沈家在朝堂上的地位是与日剧下,这朝堂之事,我虽然不太明白,但是也略知一些,这天下有才之人比比皆是,皇上用谁不用谁,除了有才还需要用得心仪才是,何况,这沈家已然出过作奸犯科的事情,用与不用都是他一念之间罢了。

    而在九月下旬之时,永寿宫又传出了喜报,那就是一向得宠的谦贵人身怀龙裔,已有一月光景,这真心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甄嬛本就得宠,旁边又有何子茜相助,谦贵人虽然桀骜,可惜,她生性却是单纯的,一入宫可谓便被甄嬛掌握在手中,甄嬛不能再孕,早早就有借肚生子的念头,而这谦贵人向来独来独往,我行我素,常年在永寿宫内,鲜有出门的日子,真心是见面都难,更别说挑拨收买了。

    因为甄玉娆的事情,皇上心中依然有些怪罪沈眉庄,虽然没有明着责罚,但是多少有些冷落,此时,谦贵人又有了身孕,皇上一高兴,就彻底的冷落了,甄嬛只怕也不会再给她半点机会。

    我去看她的时候,长春宫赫然已经成为了冷宫,除了她的贴身侍女采薇,其余人等都有了怠慢之意,那甄嬛掌管后宫,这宫中总管们都是何等人物,见风使舵,是他们最为擅长的功夫,他们还不赶紧地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地打压沈眉庄孝敬甄嬛嘛。

    沈眉庄站在窗口,此时,天气已经转凉了,她穿得很是单薄,采薇给她披上了一件披风,她瞧了瞧,叹息道:“哎,我、我处处为她着想,她倒是一点儿情面都不给我留,我堂堂一个妃子,天凉了,竟然连见新披风也得不到了?”

    “谨妃,莫不是还没有尝够这后宫的心酸么?”我冷冷问道。

    沈眉庄转头过来瞧我道:“呵呵,真没想到,今时今日,来探望我的竟然是熹贵妃,若是特意来奚落的,那便罢了,想必,那区区的冷言冷语,已然待我无用了。”

    寒风瑟瑟,采薇去关窗户,我也命碧痕将我带过来的一些锦缎棉衣递给采薇,让她收起来,屋内便只剩下我与沈眉庄两人,我笑道:“本宫多次来探望,目的如何?谨妃心如明镜,你何苦将我拒之门外呢?说到底,我与你,到底有何深仇大恨啊?

    当年你我相斗,无外乎就是为了皇上的恩宠,如今,你还在乎他的恩宠吗?再后来,你我再相斗,无外乎是因为我要对付甄嬛,你要护着甄嬛,如今,你还在乎她的生死么?我实在找不到你不跟我合作的理由啊?”

    她咳嗽了几声,道:“后宫女子何其多,熹贵妃为何非要拉拢我呢?我说过,她待我无情,我不能待她无义。何况,玉娆之死,我也有责任,算是我对不住她了。”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哎!本宫是没得亲人了,自然也感受不到为亲人们劳心劳力的滋味了,谨妃怕是还不知道,你沈家族人在外的处境吧!你在宫中连件御寒的披风都得不到,莫非你想着你在宫外的族人能够得到些什么么?

    这世道向来是拜高踩低、根红顶白的,你失势,在宫中自古无暇,谁去顾忌的亲人们?上次一劫,你失去了父亲,失去了哥哥,此时,你沈家已无顶梁柱,一门老少,你若再是这般,怕是迟早要跟我一样,满门歼灭啊!”

    “你莫要吓我,虽然嬛儿这些年,变了很多,但是我了解她,她、她……”沈眉庄说着说着便不敢说下去了,许是她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了解甄嬛吧!

    “谦贵人怀孕的事情,不知道你是否知道?”沈眉庄点了点头,我继续问道:“那么,皇上在你这里的时候,可让你喝过无子汤啊?七八两月,你可谓算得上是专宠,若是你自己没有刻意避孕,为何没得消息呢?”

    她想了想道:“皇上年纪毕竟是大了,何况怀上孩子也得看天意,并不是我能够决定的。”

    “呵呵,那为什么吉嫔可以怀上,谦贵人可以怀上,却偏偏你不能呢?即便当真是天意,难道你从未想过有人为吗?”沈眉庄将眼睛挣得大大的瞧着我,我继续道:“那两月,我猜你也是想要怀上皇上骨肉,好为自己、为沈家留一条后路吧!是否有请过温太医来为你调养过身子?他是如何告诉你?可否有给你开过什么汤药啊?你就那么的信任他?他给你喝什么,你就喝什么?”

    沈眉庄越是听脸色越是难看的,摇头道:“不、不可能,温太医怎么会害我呢?当年我被你陷害失宠,险些死于瘟疫,若非他精心救治我,我早早便死了,他尽心尽力为我治疗,我这才活到了今日?他、他……”。

    说着也不等我言语,她自顾自地笑了几声,自嘲道:“是了,他不过是听命于嬛儿罢了,我、我怎么如此傻?如此傻?”

    说着便是大声哭了起来,倒是让我莫名其妙了。

    当日,弘历设计沈氏贪污舞弊,又费尽心思勾搭沈氏弟子包养暗娼,让他们沈氏陷入危机,他算准了皇上多疑的性格,徇私舞弊这等都是小事儿,可是利用暗娼结交达官显贵的性质可是结党营私了,那性质便不一样了。

    而甄嬛与沈眉庄在深宫之中向来同仇敌忾、互帮互助,这种事情若是甄嬛敢为沈氏求情,那性质更是不一样了,想来那甄家有族兄手握兵权,而沈氏有族兄又肩负守护御前安危,倘若甄氏与沈氏也如同甄嬛与沈眉庄那般连成一线,那宫外宫内的安危可都是掌握在这两家之中的。

    而胤禛向来心思缜密,想必会用此事来试探甄嬛,而甄嬛又是何等聪明能干,自然不敢轻易相救,这沈眉庄心中有了一道梁子,然而事情过后,沈眉庄也是有大义之人,只怕事后想想只怕也能够理解甄嬛的做法?

    虽然心中有疙瘩,但是并且反目,而玉娆之事,又让甄嬛对她情谊全毁,然而两人毕竟姐妹多年,虽然姐妹情断,却并未到你死我活的地步,自然,当日,我与弘历筹划让她们反目成仇之际,便也明白,让她们反目难之又难,连连几次下手,都不能彻底如愿。

    不过我相信,薄积厚发,只要我在中间多多挑拨,她们迟早有一日,还是会自相残杀的,甄嬛间接害死了沈眉庄的父兄,沈眉庄又间接害死了玉娆,而这两人在皇上面前多少有恩宠相争,反目成仇乃是迟早之事儿。

    一月之后,已然是天寒了,胤禛近来国事繁忙,很少顾及后宫,即便是永寿宫也少去,某夜,皇上不知为何去了长春宫,沈眉庄再次承宠,并且此番劲头更是旺盛,后宫之中格局再次变化。

    沈眉庄虽然与甄嬛有了间隙,然而我依旧担心她不能忘记旧仇,继续与我作对,便对胤禛道:“张贵人当日不过是犯了点小错,皇上小惩大诫便罢了,没得道理一直都禁足着的。”

    胤禛觉得也是,便说解除禁足之令了,我又道:“皇上,您知道,张贵人虽然是奴婢出身,但是当日在怡亲王面前颇为看重,皇上当日给予她封号,如今又剥夺了,对于她怕是一个打击,总之,马上就是新年了,臣妾想要替她讨一个恩典……”。

    胤禛听后很是疑惑地打量了我几眼道:“当日,你与谨妃水火不容,没想到她沈家罹难之时,你却为她言语;那张贵人曾经气得你动手打她,没想到今儿,你也为她求情;当年,朕若去了别处,你便会吃醋伤身,如今反倒是恨不得将朕拒之门外的,朕倒是看不明白你了。”

    我浅浅笑道:“皇上也不看看臣妾多大的年纪了,如今后宫之中,有几个比臣妾年长的?何况,如今臣妾是贵妃,自然不能与她们一般计较的,若是不能以身作则,如何能够替皇上安定东西十二宫呢!臣妾无能,怕是不能如淑贵妃那般聪慧能够为皇上排忧解难,那么为皇上少添点麻烦总是可以的。”

    胤禛听后倒是满意,道:“那便听你的吧!”

    他歪在暖榻上看书,我在一旁伺候,为他捏着左肩,道:“皇上莫要听我的,我猜皇上心中肯定也很想念灵贵人,毕竟那灵贵人跟随怡亲王左右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又武艺高强,与后宫女子自然都是不同的,在皇上心中自然也是与众不同的,是与不是?”

    他只是微微笑笑道:“豆蔻的确是可人的,那淑贵妃虽然学富五车,内有锦绣,然终究是纸上谈兵,书本知识,而豆蔻则是见多识广,偶尔谈起事情来,多能顺朕心意,不愧是胤祥□□出来的人,自然是与众不同的。”

    提到胤祥,我依旧觉得被人狠狠地刺了一下心窝子,只是赔笑着,我问道:“皇上想必如今心情大好,谦贵人肯定会为皇上诞下小阿哥的……”。

    听到此处,他倒是没得什么喜悦了,感叹道:“朕一把年纪了,谁知道何时便两腿一伸、与世长辞了,有无孩子已然不在乎了。”

    我忙“呸呸”两声道:“皇上怎么这般胡说?皇上可是万岁,寿与天齐。”

    “呵呵,但愿吧!但愿朕还能多活几年,这样就可以多陪兰儿几年了。”他双眼盯着书,与我说话时,并没用什么心思,好似在敷衍,我便也识相不再多说了,见炭盆里的红萝碳快要烧完了,命人换了新的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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