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进行到现在这个样子,我无时无刻不在苟延残喘地活着,为什么连点酒都不能喝?”明楼没有系领带,拿着酒杯倒满了酒“我一直认为,总有一天我会被自己信任的人杀死。爱玩爱看就来 ”大口喝尽倒的酒,几分醉态的又给自己倒满了一杯往窗口处走去。

    “师哥。”此时的汪曼春旗袍窈窕,追拿他手里的酒瓶“师哥,你不能喝了。”将酒瓶夺到手中。

    明楼颓唐的回身,目光伤痛游离“曼春你知道么?我现在都不敢闭眼,因为我一闭眼,就会看到自己的尸体躺在那个冰冷的水泥地上。”侧身,抬手看向窗外“而凶手就在离我很近的地方,我都能看见他的脸,现在我知道了,这张记忆中模糊的脸,应该就是明台。”说道后面又面对回站在自己身后的汪曼春。

    汪曼春上前“师哥,放心吧,这个噩梦已经过去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明楼质问着,又激动的往后退了二步,控诉“为什么我总是全心全意的对待家人他们还是要欺骗我,他们利用我、背叛我、甚至要伤害我!”

    此时正是汪曼春要将明楼拉向自己的机会“是,他们虽然是你的家人,但是他们并不理解你,他们并不明白你为他们做的这些事,你又何苦为他们继续痛苦下去呢?”她要利用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将明楼的人和心彻底从那些碍事人的身边拉走。

    明楼抬手握住她的肩头“曼春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你知道有些事情无法改变。”诉说自己的无奈“你知道对于我来说,血缘很重要,我对家人的情感也是割舍不掉的;而难就难在,这件事情我已经不知道怎样去了结,才能做到两全其美。”

    汪曼春也明白明楼不可能立刻割舍掉对家人的感情,他太过重情。

    明楼喝了不少酒,看似酒后吐真言的把所有情绪都宣泄出来了“我跟我大姐养大的明台他居然要杀我,他要亲手毁掉我们明家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产业,现在我大姐为了保他居然也要跟我翻脸。”颓废的竟然坐在了茶几上“我还剩下什么?一无所有,现在我的信誉已经丢光了,我还能信谁?我谁都不能相信。”仰头将酒杯里的红酒喝尽。

    汪曼春走回他身边,将酒瓶放下,坐到他身边,柔声“你还有我,就算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背叛你,我也不会。”勾住他撑在腿上的手臂。

    明楼转头,看着依然貌美如花的初恋情人,不确定的问“你不会么?”

    汪曼春很坚定“绝不会!”

    明楼抿唇,露出几分宠溺又看透了她的邪魅一笑。

    汪曼春最怕的就是明楼那透彻一切的智慧,她以为自己把他拉下了那看透一切的高度,原来他还在上面,避开了他深邃又知情似的双眸“好,我承认,我之前确实怀疑过你,但那也是出于我职业的本能,即便是如此,我也只是想帮你撇清与这次事件的所有关系,否则日本人一旦介入了,那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为自己所做的辩解“我打听过了武田弘一绝对不会容忍威胁自己的事存在,他心狠手辣,万一他指鹿为马、混淆黑白,你到时候怎能全身而退呢?”

    明楼似乎是被她的理由说服了,无精打采“虽然撇清了关系,但我真的不知道应该庆幸还是伤心。”伤心外露于面“兄弟啊,我待他如亲兄弟啊!到头来他却对我势同水火、反目成仇,他甚至连我的女人都想抢!”

    汪曼春知道他一直没提的人并不是不存在,上次樱花号事件时他因听闻武田弘一的名字死中求活的目光自己永远不会忘记。

    “所以关于明台,你该杀就杀。”明楼痛下决心。

    汪曼春抬手抱住他“师哥,你别伤心了,你还有我,还有我!”

    明楼任由她抱着,转头看向窗外:桃夭,你肯定能救出明台,但是你要保证自己没事,你一定要保证!握紧那只打了她的手,死死攥住。

    ——

    一个小时后。

    黎叔在救护车上看着浑身血淋淋的儿子。

    桃夭将解毒剂打入了他体内“那□□分解的慢且有一些麻醉身体的副作用,所以他后面的刑讯体感会相对好一些,解毒剂会很快将这些毒物排除体内,放心吧,黎叔。”

    穿着医生服的黎叔含泪点头。

    程锦云看看外面“我们就这样把他带走不要紧吗?”

    救护车他们出了76号时,救护车里是跟着76号的特务,后面还有车子押送,而特高课的人还在赶来的路上尚未赶到;桃夭就趁着这个防卫空档就撞上了后面跟的汽车,借着撞车、停车之际没开一枪的将四个特务送下地狱,黎叔也同时把押车的特务干掉。程锦云知道她厉害,但是她竟然以一对四,没让特工开一枪就弄死了四人,这份厉害真的让她诧异万分。

    “没关系,就是要让日本人知道明台被劫走了。”桃夭坐在她身边“负责押送的5个特务都被一刀毙命,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特高课的人现在应该看见那些尸体了。

    程锦云不解。

    “这说明这几人认识劫持者,所以对劫持者失去了防备。”黎叔照顾着儿子,却回答着桃夭提出的问题“才会在顷刻间被人毙命,日本人会发现尸体就会知道被杀的人没开一枪,也一定会想到这一点。”

    这时明台突然咳喷出一口血,有了反应。

    “你,还要,设计谁啊?”明台微微睁开了眼,转向自己听见的声音。

    “明台!”黎叔不由喊他。

    桃夭也俯身“明台。”高兴于他的醒转“明台。”

    “桃(夭)……”

    “没事了,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让汪曼春血债血还。”桃夭贴住他耳朵“没事,你回家了。”轻抚他血肉模糊的手臂。

    明台困难的笑了。

    救护车越驶越远……

    因为她加入了陆军医院的生意,所以医院外围一些事都渐渐被控制了,譬如停尸房、还有救护车这种并不直接接触病人的外线事宜,所以派遣救护车那块早就有内线了,不管何时出车都能有所保证。而76号那边会有夜莺随时盯着。

    在他们用救护车带走明台后,这辆车会被遗弃在郊远,原来司机和随车大夫和护士则会在隔天被发现打昏在某处巷子里,处理此事的是林锡章老先生手下,他们是不会留下蛛丝马迹的。

    ……

    特高课也派人前往了76号和医院,但是76号说人已经被救护车拉走了,而医院方面则说根本没接到什么来自76号的重病患者,然后路上也发现了被人杀在当街的76号人员。

    藤田芳政猛拍桌子“上海的治安竟然已经到了如此猖獗的地步了吗?竟然直接劫走了76号的要犯,立刻通知宪兵队,封锁进出上海的所有交通要道,车站码头,挨家挨户的搜查!我就不信他能飞出上海!高木,马上就去,一定把毒蝎重新捉拿归案!”

    “是。”高木立刻出去。

    梁仲春拄着拐杖“我立刻回76号,召集人手,一定要抓回毒蝎!”

    藤田芳政心里正烦着呢“嗯。”

    梁仲春走出几步,突然停住转身,小眼睛转了几圈“藤田长官,您不觉得这件事真的很奇怪嘛,虽然遭受了酷刑,但是明台可是被明家呵护在手心里长大的公子哥,他的身体素质一定好过很多人,竟然会突然发生和影子一样的问题,然后被人当街劫走,您不觉得奇怪吗?”

    藤田芳政被提醒,抬眼“梁处长的意思是?”

    “当初陈亮被证实是军统卧底在76号的内奸,他虽然被抓住了,可是手中没有说出他的上线是谁,我觉得怎么都不可能是毒蝎的。”梁仲春走回了几步“长官,有没有这种可能,陈亮根本就不是军统,或者本来的确是军统,却和毒蝎一样都被某个共/党策反了,如果是这样那就说的通了,陈亮在军火黑市抓住了来自军统的交易者,却放跑了下午来做交易的共/党买家,他或许早就看见明董事长了,便故意设下陷阱,想借明董事长而将明长官拉下水,您要知道共/党对明长官这种新政府的精英也是深恶痛绝的,他们未必会暗杀,却绝对不会放过。”

    “你到底什么意思?”藤田芳政眯起眼。

    梁仲春露出了一个阴狠的表情“我怀疑76号里有中/共特工眼镜蛇!”

    藤田芳政蹙眉“你也知道眼镜蛇?”这可是特高课内部的事。

    梁仲春不敢隐瞒“有所耳闻。”

    藤田芳政想起明楼说过每个情报人员都有自己的情报链也不再追究“哦,你为何这么说?”

    “因为76号只成功破获过不少军统和中统小组,虽然对共/党分子也在追查,但是效果甚微。”梁仲春说出了一个日本人自己都很疑惑的事“而且这次的事真的很奇怪,接连两次,影子、毒蝎都发生了同样的中毒事件;影子事后我派人调查过,影子此人是中统特工范江海的得意门生,范江海在天津潜伏多年差点就被武田将军抓住,却在最后时候被人送出了天津,这个就很让人怀疑!那时候天津军统和中统都已经被武田将军消灭殆尽了,谁还有能力送他离开天津,就只有和重庆联合抗日的共/党了,影子被抓,却死于非命,我们是不是能假设他的的死确实是个意外,不是意外他中毒,而是意外他的死亡,或许上一次也有人正准备在医院动手想救走他。”梁仲春虽然贪财好色,可他一点都不笨,甚至还有些许小聪明“而这次对方有备而来,就是想利用明台的中毒让我们疏于防范,就此下手!”

    “梁处长你这么说也的确有道理,不过如果你认为76号有中/共特工,那你不是也有嫌疑。”藤田芳政不愧是老牌间谍“因为别忘了,刚才是你的一句话才让我打出给陆军医院的电话。”

    “嗯?!这……”梁仲春被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藤田长官,如果,如果是我,我就压根不会来说此事了,哎呦喂,藤田长官,你可要相信我啊,如果我是,我干嘛还要让您把犯人带回特高课由您的人亲自审问,我这不是自寻死路嘛,而且我真的不知道他也会出现中毒症状;审讯他的事都是汪处长一手把控,跟您说实话,明台自从进了76号,我可是连面都没和他照过啊,我冤啊。”

    “好了,别在我这儿喊冤了,抓住明台就一切都清楚了。”藤田芳政赶他走,其实他当然也知道梁仲春不太会是眼镜蛇,之所以吓唬他是要他尽全力将明台抓回。

    梁仲春直起身“是,卑职一定尽全力抓回犯人,以证清白!”听见藤田芳政这么说梁仲春反而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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