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既然得了窍门,如何能被马匹摔下背来了。见刘姓之人脸色阴沉了下来,有意在他面前显摆一番。

    将手中缰绳换到左手,拉扯之下,马匹已调转了方向,一蹦一跳的朝那刘姓之人奔了过来。

    见了马匹正脸,那刘姓之人脸上肌肉明显抽搐了一下。只见马匹不住喘着粗气,鼻子早已流出血来。混着嘴角边流出的唾沫,马匹更显几分疲态。

    见凌云这般驯马,要不了多久,自己这匹黑风,非累死在他手上不可。

    心疼之下,忙说道:“小祖宗,你会骑马还不成么?快别折腾它了。”说话之际,已是急急朝凌云赶了过来。

    凌云见他脸上惊慌之色,心下更是大快。但还想瞧瞧他着急起来究竟是什么模样,说道:“你瞧你养的马,性子这般倔。若是如此卖出去,非闹出人命来不可。我还没将它制服,你先让开些。等我调教好了,在交给你便是。”

    不等那刘姓之人走近,已是调转马头,向着那刘姓之人的反向而去。

    虽说他是反向跑开,但这后院也不过数亩之地。简直其中建了马厩,余下的空地又有多宽敞了?

    只奔出两步,那刘姓之人已然赶到了凌云近前。跟着马匹奔跑之际,已是伸手来夺凌云手中缰绳。赔礼道:“小哥,你别如此拉马了,再拉下去一点,这马的鼻子都要被你扯下来了。”

    见凌云不为所动,仍是自顾自的骑在马背之上。急道:“算我怕了你了,我教你骑马的法子还不成么?”

    凌云听了他话,脸现疑惑道:“这骑马还要什么法子了,只要能将马驯服了,还愁没有法子骑它么?你净喜欢和我开玩笑,说些不找边际的话。这马已显出疲态来了,最多再过一盏茶的功夫,我保证它服服帖帖的。”说完不理会刘姓之人,仍是骑着马兜圈。

    那刘姓之人见他虐马,本就心疼万分。此时见凌云不听劝阻,心下更为窝火。又见黑风出气多进气少,若是再任凌云这般下去。自己这匹良驹,恐怕当真要折在他手里了。

    也不再理会凌云将两锭银子镶入桌子中的事,一跃之下,已是出掌朝凌云后颈砍去。

    凌云虽在戏马,注意却一直放在这刘姓之人身上。此时听得背后风声,佯装不知之下,并未显出半点惊慌之意来。

    收缰勒马之际,已是侧过身子避开了他这一掌。随即哈哈大笑道:“想不到你还有几分怜悯之心,既然如此,就不该如此醉生梦死。”

    那刘姓之人本是瞧准了凌云方向才出手的,此时被他轻易避开,心中已是暗暗惊疑。而听了凌云这句话,更觉他似乎知道了什么。

    心下惊疑之际,不等脚跟站稳,已是一脸狐疑朝凌云望去。只见凌云对着马匹不住呼喝,方才那两句话又似乎不是对自己所言。

    见凌云并不是在说自己,这才松了口气。心中暗道:“看这小子愣头愣脑的,方才避开我那一掌定然是凑巧。这一次,绝对要将他打晕。不然我这马厩,可就要给他毁得不成样了。”

    计议已定,也不再去多想凌云方才所言。瞧准了凌云勒马所行方向,再一次奔将出去,想赶在凌云将马累死之前,先将他结果了。

    岂知凌云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仍是如先前那般。趁着凌云不注意,一掌直朝他后劲而去。可是自己身子还未落下,却见凌云已然调转了马头,早已避开了自己这一掌。

    而后又听凌云骂道:“小畜生,想不到你还有些能耐。就是不知遇上你凌云大哥,你还能折腾到什么时候?”

    那刘姓之人听他话外有话,忍不住问道:“你骂谁小畜生呢?”

    凌云听得他说话,这才回过头来。见他一脸怒气瞧着自己,忙赔礼道:“我骂这匹马呢,这都一盏茶的功夫的,他竟然还能这般闹腾。如此闹将下去,恐怕天黑之前,我都难以将他驯服。兄弟别介意,我就不信我拿不下他了。”说完猛然用力之下,又将那马拉得人立了起来。

    那刘姓之人听他并非骂自己,这才稍稍宽心了些。但见他又使蛮力驱马,仍不住说道:“驯马不是你这般的,你既然拿他不下,且将他交给我如何?”

    凌云虽被马匹颠簸得晕头转向,但如何肯放手让他二位了。对刘姓之人说道:“这些马在你手中或许极为听话,但若是你卖给了我,他终究是要跟着我的。若是半道上他使起性子来,岂不是耽误我时间了。我看这驯马的事还是不劳刘兄费心,我自己来就好。”说完提起缰绳来,逼着马匹又朝姓刘之人跑开了几步。

    那刘姓之人听他所言,却觉他说得有几分道理。但眼见自己所养马匹,被人这般折腾,他心中又如何好受了。

    长长叹息一声,对凌云说道:“罢了罢了,别人来买我这里的马,都要花三千两银子从我这里学驭马之术。今日你来买马,这驭马之术,我免费教给你便是。”

    凌云听他说完,这才逐渐收了手脚上的力道。那马匹不吃力之下,虽仍是蹦跳如初,却不似先前那般厉害了。又过得一阵,凌云手脚上的力道收尽,那马匹便缓缓踱起步来。也不知这马匹是当真喝醉了,还是闹了如此久已然累了。又过得一阵,已是站在原地不动了。

    等马匹不再闹腾了,凌云这才说道:“什么驭马的法子,竟然要收三千两银子。你这人做生意,怎么比妙音子还要黑?”

    那人听得妙音子三字,脸上微微一惊。但见凌云不再折腾黑风,已是放下心来。微微一笑道:“我这法子,只对我所养的马匹管用。至于其他的马匹,我就不知道好不好使了。你若是不得我这个法子,这些马匹就算全送给你,也没有一匹能日行千里的。”

    见凌云脸上仍是惊疑未定模样,又说道:“既然你不信,你随意挑一匹马出来,我骑给你看便是。”

    凌云确实有些不信他所言,但方才他亲自用过刘姓之人的马匹。寻常马匹纵使性子再倔,经过一番折腾,也定然要老实不少。但他的马匹非但没有如此,脾气反而更大了些。若是他没有过人之处,能将这些马匹制服,又怎敢开如此高的价了?

    心中疑惑不解,跃身下得马来。走到马厩前,指了一匹又瘦又矮的马。对刘姓之人说道:“就听你在瞎吹,也不知道你这里的马匹是不是能日行千里的良驹。若是你能让这匹马跑起来,我便信了你所言。”

    那刘姓之人顺着他目光瞧去,见是自己惊醒喂养的逐影。微微一笑道:“你眼光倒是不差,这一匹是我养的最好的马。既然你不信,我就溜给你瞧瞧。”

    说完从马厩中将这匹瘦马牵了出来,在马头上轻抚了几下。随后从腰间取出一个葫芦来,拔开塞子在马鼻子前面晃了两晃。

    也不知那葫芦中装着什么,那马闻了之后,整匹马都兴奋了起来。伸了伸舌头,便想去舔刘姓之人手中的酒葫芦。

    那刘姓之人似乎早就料到了此招,忙将葫芦收了回来。在那马匹耳边低语了几句,便将葫芦收在了腰间。随即翻身上马,一扯缰绳之下,马匹已如箭一般蹿了出去。

    围着马厩转了两圈,见凌云一脸诧异瞧着自己。驱马走到凌云近前,说道:“怎样,我这匹马奔行起来,可算得上良驹?”

    凌云方才见马匹飞奔出去,绕着马厩转了两圈,也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如此脚力,焉能称不上是一匹好马了。

    眼睛盯着那匹马说道:“好马,的确是好马。这些马在你手中,都能跑得如此快么?”

    那刘姓之人见他脸上竟是期许之色,微微一笑道:“那是自然了,不然我养着这许多废物作甚。”但话刚出口,似乎又觉得不妥。改口道:“其实也不尽然。这匹马是我最中意的一匹,脚程也是最快的一匹。其他马匹虽没他这般快,却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凌云见了他用马,这才信了他所言。但他不知那葫芦中装着什么,竟然能让马匹跑得如此快。问道:“你葫芦中装的是什么,拿来我瞧瞧。”

    那刘姓之人见他瞧出了其中法门,伸手朝腰间一按,不让凌云得手。随即趾高气昂道:“想知道我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可得花大价钱才能让你知晓的。”

    凌云这才明白过来,他之所以如此,不过是想从自己身上骗些银子去。板着脸说道:“你方才不是说不收我银子,便将这法子告诉我的么?怎的到了此刻,你又反悔起来了?”

    那刘姓之人微微一笑,说道:“若非如此,我又如何能将你从马背上骗下来了?”

    见凌云一脸兴奋,又夹杂这几分失落瞧着自己胯下马匹。又说道:“我瞧你也是同道中人,我给你算便宜点。别人求我这法子,我都是收的三千两银子。今日咱们有缘,我只收你一千两。既然你认识妙音子,咱们就当做个朋友,如何?”

    凌云听他口气,似乎他亦是知道妙音子这一号人物。忍不住问道:“妙音子王平,难道你也认识?”

    那人哈哈大笑道:“咱们都是吃这口饭的人,岂有不认识之理。既然你认识他,我也不给你来虚的。我这卖马的法子,便是他教给我的。”

    凌云微微一惊,没想到妙音子竟然有这般能耐。难怪自己每次到一个地方,他都能轻而易举找到自己。

    既然对方亦是认识妙音子,自己与他关系要好。说不定这人知道之后,也不会找自己要银子了。

    当即微微一笑道:“既然刘兄受了妙音子恩惠,那是再好不过了。我与妙音子乃是八拜之交,有着过命的交情。你就瞧在他面上,将这驯马的法子交给我,如何?”

    只见那人眼珠转了一圈,随即说道:“不成不成!妙音子说了,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该多要银子的时候,决计不能少要。能少要银子的时候,更不能不要。”

    见凌云脸上失望之意更盛,知他越想知道这驯马的法子。只要他想要,自己便有法子从他手中拿到银子了。

    微微一笑道:“你既然自称与他有过命的交情,那我这驯马的法子,想必他也教我你了。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又何必来向我讨教了?你若是肯出银子,我便将马匹与驯马的法子都卖给你。若是不肯,那就请小兄弟自便吧。”

    这刘姓之人说话之际,已是翻身下了马背。将胯下的逐影牵入马厩之中,随后便将葫芦塞子拔开,将葫芦中的东西尽数倒入了马口之中。

    凌云见他架势,似乎是不肯白白将这法子教给自己。而后又见他去牵自己先前所骑的那一匹马,忙上前搭住他手。说道:“刘兄,你当真不肯将这法子说给我听么?”

    见刘姓之人点了点头,又说道:“既然如此,妙音子又没有将法子说给我听。那这驯马的本事,我也只能慢慢摸索了。你先别急着将马牵进马厩去,等我摸出了敲门,你在将他拉回去不迟。”说完已从他手中接过了缰绳,又欲翻身上马。

    那刘姓之人从未遇见这等棘手的事,见凌云如此,也不知如何是好了。以往那些人买自己的马,想强行将马匹驯服之下,总是被马匹掀下马背来。这些人吃了亏之后,不从自己这里买到驯马的法子,便不敢再上马去。

    但凌云却是一个例外。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翻上马背之后,无论马匹如何发狂,也总不能将他摔下来。既然如此,他即使不得法子,也敢去训马匹。而自己打开门做生意,总不能不让他一试吧。

    但若是让他试吧,他骑在马背之上折腾一阵,马匹已是累得够呛。若是时候长了,保不准马匹会出什么岔子。是以此时听得凌云说要接着驯马,他脸上如何能有好颜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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