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巫流瞪大眼,喃喃道:“来地球的……目的?你有精神病吧!我还超级赛亚人呢!”

    肖慧笑眯眯的说道:“我们不是超级赛亚人,但我们真的是外星人喲,不信我给你表演我们的特异功能给你看,其实你也有的,只是你失忆忘记了,不知道该怎么运用而已。..”

    巫流露出一副你骗鬼吧的神情,道:“当我是三岁小孩子?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肖慧见此,便伸了个懒腰,道:“不信拉倒,我们就是要带你去做检查,你必须配合,检查完了就放你走,但如果你不配合,那我可就要辣手摧花了。”

    这时候的巫流,还没有经历过末世中那些磨炼,也没有经历过变异失败的痛苦,因此心性和末世中的巫流差别其实挺大的,看着横,事实上内心中根本是底气不足,有些欺软怕硬的味道。

    肖慧的武力镇压非常管用,至少他不敢折腾出别的幺蛾子了,当下,我便用房间里的电脑,开始预约那位遵义市里比较出名的催眠医师。

    由于遵义市不算太大,因此这方面的需求不高,我的预约很顺利,约在了第二天。

    肖慧转头看向巫流,道:“手机给我,给你家里人发一条短信,今天在同学家,不回去了。”

    巫流憋着气,闷闷道:“我爷爷奶奶不识字,不会看短信,发了没用,得打电话。”

    肖慧一瞪眼,道;“你爷爷奶奶不识字,你爸妈总识字吧!”

    巫流撇了撇嘴,道:“不住一起,他们早就离婚了。”

    肖慧一噎,道:“那让你打电话,你乱说话怎么办?”

    我出口打断她,道:“肖慧,让他打电话吧,他不会乱说的。”巫流闻言,有些诧异的看了我一眼,我于是笑了笑,道:“我们没有恶意,只明天去做一个小检查,不管相信不相信,你确实失去了一段记忆,我们以前是认识的。”

    巫流一脸疑惑,但还是立刻掏出了手机打电话。

    肖慧皱了皱眉,问我怎么不担心他乱说话,我道:“我了解他,他不会乱来的。”巫流的家事儿他以前从不愿多提,但透过偶尔的只言片语,我也能组合出来一些。

    父亲酗酒、家暴赌博,巫流曾经有过一个极其喜爱的妹妹,但被他的酒鬼父亲拿去卖钱了,他的母亲忍无可忍的想离婚,离婚之时是希望带着巫流走的,但那酒鬼父亲不同意,而且他母亲没有经济能力,即便打官司

    ,孩子也是优先判给有经济能力的那一方。

    酒鬼父亲再怎么不争气,好歹有套房子,爷爷还在赚钱补贴家用,所以巫流的母亲根本争取不到,最后含着泪走了。

    巫流十一二岁,酒鬼父亲就外出‘谋生’,所谓的谋生,不过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余下的钱吃喝嫖赌,家里老少抛诸脑后。

    巫流的爷爷奶奶快七十多岁了,依然做着零工,供巫流上学。

    巫流本身成绩还不错,但见不到爷爷奶奶受苦,再加上家庭环境原因,相当叛逆,一来二去,就成了不良少年,在外称小霸王,回到家,偷摸抢来的钱,就变成了他自己打工赚的。

    这小子混归混,对他爷爷奶奶是相当上心的,所以现在的事儿,他根本不可能告诉他爷爷奶奶,他不是那种会让老人家操心的人。

    至少表面上是。

    果然,接了电话后,巫流吊儿郎当,恶声恶气的语言,顿时变成了乖乖的小绵羊,给他爷爷奶奶交待一番,说手工作坊要加班,今晚不回去了。

    挂完电话,肖慧似笑非笑的说道:“喲,你还会做手工啊。”

    巫流瞪了她一眼,哼了一声转过脸去。

    当天晚上,肖慧和巫流睡双人间,防止他半夜逃跑,我睡单间儿,第二天早上押着巫流吃了个早餐,便往医院而去。

    这小子路上总想着逃跑,到人多的地方,还高呼绑架,引来一阵围观。

    肖慧可不怕他这个,他前脚一喊,后脚肖慧就揪着他耳朵大骂:“绑架?我就绑架你怎么来着?姐姐上班供你上学容易吗?你居然逃学!我今天回去不打死你!”

    周围的人一听,明白了,合着是姐姐教训逃学的弟弟,顿时都走开了,巫流这一嗓子算是白喊了。

    待上了车,肖慧笑道:“叫啊,怎么不继续叫了?”

    巫流彻底犯怂了,垂着脑袋不吭声。

    到了医院,我们见了那位姓马的医生,四十来岁,秃头,但面容看起来很和蔼可亲。

    我俩带着巫流坐下,便交待起来病情:“……一觉醒来就失忆了,也没有受到什么外伤,慕名到您这儿来,听说能催眠恢复记忆?”

    巫流大约没想到我俩真的是带他来看失忆症的,因此这会儿听我说完病情,他整个人也是懵的,估计是在心里琢磨,自己是不是真的失忆了。

    马医生道:“失去了所有记忆?”

    “不,一部分,他都忘记我是他姐姐了,而且那一部分记忆,其实并不是什么有刺激性的记忆。”

    马医生道:“那就有些奇怪了,一觉醒来就这样?真的没有受到过外伤吗?这样吧,先带他做个大脑检查,查完了,咱们在看看,毕竟催眠只是辅助治疗,而且失败几率很高,先排除一下外伤吧。”

    肖慧可没这耐心,磨道:“不用做什么检查啦,直接催眠试一下,我可以确定,他的脑部没有外伤。”

    医生和蔼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了,严肃了起来,道:“有没有问题,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

    我赶紧打圆场,立刻起身,道:“医生,您开单子吧,一切都听您的。”

    拿了单往外走,肖慧嘴巴翘的老高:“小河,你干嘛这么麻烦,直接让他催眠不就行了!包个红包给他嘛。”

    我一阵无语,便道:“我们要相信专业人士,医生看病,按照流程来,看的细心些,总比医生不按规矩来,马马虎虎强吧?医生守规矩,你嫌他烦,不守规矩,你嫌他不负责任,要不怎么说现在医患关系这么紧张?就是让你这种人给闹的。”

    肖慧翻了个白眼,做投降状,道:“得、得,是我不对,我三观不正,你这三观到是正,也没见给你颁发道德模范奖啊。”

    我正要与她辩论,便见旁边的巫流一脸疑惑,神情茫然,道:“我真的失忆了?”他很显然也看出来,我和肖慧不是在涮他,毕竟这儿是正规医院,我们走的也是正常的流程,和坏人的形象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他这小脸上一脸的茫然无措,到真让我有些不忍,便说道:“是啊,不过很快就好了,一会儿做个催眠,你就什么都想起来了。”

    巫流道:“可是……我只知道我有个妹妹,很可爱,被我爸卖掉了,我不记得有姐姐。”

    我道:“我们不是你亲姐,我们三个是在外面认识的,是好朋友,别想太多,你会想起来的。”

    巫流抿了抿唇,道:“刚才那个医生说了,又失败的可能,万一我想不起来呢?”看样子他已经信了大半了。

    于是我道:“如果你想不起来,那就不要想呗,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记忆。”

    巫流闻言不再说话,我们配合着检查单,光检查就做了一上午,下午的时候才拿到结果,检查结果一切正常。

    马医生看完后,便道:“那试试催眠吧,催眠的时候患者一定要主动配合。”这句话他是对着巫流说的,巫流点了点头,看起来有些紧张:“我会配合的。”我看到这儿,不禁觉得好笑,心说这要是个成年人,肯定不会这么配合,小孩子,就是好忽悠啊,太容易轻信别人了。

    马医生得到回复后,便示意我和肖慧出去。

    好在这种精神卫生医院人少,这种类型专家,看诊时间还是比较充裕的,我和肖慧在外面等着,约莫四十多分钟后,大门被打开了,我和肖慧立刻进去,只见巫流已经站了起来,正跟马医生握手,脸上那种少年的稚气一扫而光,除了发型和穿着打扮不一样外,俨然就是我记忆中的那个巫流。

    “很成功,而且非常快,这是我从医以来,接诊的最顺利的患者。”事实上,真正的失忆症,确实是很难治好的,而且催眠只是辅助治疗,和电视剧里戏剧化的失忆症不同,大部分的患者,很可能治疗十几二十年,也不一定有效果,毕竟人类对于大脑的了解还太少了。

    像这种当天接诊,当天治愈的病例,恐怕不会再有第二起了。

    一直到出了医院大门口,巫流都没有说话,直到路过一家理发店时,他道:“剪头发。”

    我察觉到他有些不对劲,便点了点头,进了理发店,剪头发的过程中,巫流也是一声不吭,闭目沉思,神情是跟年龄完全不符合的深沉。

    我和肖慧不禁嘀咕起来,肖慧道:“这小子是不是被催眠成傻子了?”

    我道:“别瞎说,他可能在想其他事。”

    由于是个比较简单的发型,所以很快就剪好了,我付了钱,三人出了门外,巫流转头看着我道:“古姐呢?”

    “我先来找你了。”

    他揉了揉自己的额头,道;“一堆的破事儿。”

    我道:“我以为你恢复应该很高兴,但是现在看起来,你好像有什么很烦心的事?”

    巫流慢悠悠的说道:“我欠了三十多万的债,你说我愁不愁?”

    三十多万?债?

    我一懵,道:“你没说过啊,你怎么欠债的?”

    巫流道:“我爸欠的,不过他现在跑路到了外省,跟我们断了联系,那些要债的人,都是找我爷爷。之前没跟你提,是因为当时是末世,债款没有什么意义了,不过现在……我得想办法把这事儿处理了,否则我爷爷奶奶,不死累死,就是被活活气死。”

    看巫流住的那地方,都辍学了,就知道肯定是家徒四壁,哪儿去弄三十万?我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巫流想了想,笑道:“去投奔我爸。”

    我道:“啊?投奔他?然后呢?”

    他道:“然后给他买保险啊。”

    买保险?买保险干什么?紧接着我猛地反应过来,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道:“你、你要骗保?我靠,你想弄死他?小巫,这不是末世,这是法治社会,你要克制啊!”

    巫流挑了挑眉,道:“我说了我要弄死他吗?”

    我道:“可你心里在这么想!”

    巫流于是掏了掏耳朵,道:“有些事情,不要说出来,心里明白就行了。他自己欠的债,就得让他自己还,再说了,他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那就是个无底洞,我不给他堵上,等着我爷爷奶奶被他给活活气死吗?与其如此,不如让他在外面意外身亡,还能补补他自己留下的窟窿。”

    我冷汗直冒,心知巫流的父亲是个禽兽,但杀父这种事儿,想想也惊悚,这小子,怎么就说的跟杀鸡一样轻松呢!

    我正要劝解他,巫流突然看着我道:“谢谢你来找我,如果我没有恢复记忆,如果我还是那个每天混日子的小混混儿,要不了多久,等待我的,就是……我奶奶病重,活不长了,我爷爷身体到是不错,但七十多岁了,还在打零工,填那个男人的无底洞,如果你没有来找我,真不知道我会浑浑噩噩的过多久。”

    一时间,我劝解的话,竟然不知该如何说出口了。

    说完,他深深吸了口气,道:“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给我半年时间,半年后一切重新开始,到时候咱们再聚,你去找古姐吧。”说完,他展开双臂紧紧的抱了我一下,又说了一声谢谢,打个出租车便离开了。

    我站在原地,只觉得心里一阵难受,我道:“我手里还有些钱,要不咱们凑凑,帮他……”话没说完,肖慧直接在我脑袋上敲了一下,道:“还钱不是难事儿,我想弄钱还不简单?重点是,治标不治本,得把那个毒虫给拔了,我赞同他的做法。”

    “可是、可是他要做的事情太、太挑战道德底线了!”

    肖慧翻了个白眼,道:“他要做什么?”

    我道:“杀父!”

    肖慧道:“你哪只眼睛看见了?他刚才说要那么干吗?我就听到一个辍学的少年,要去投靠父亲,打工还债,其余的……我可什么都没有听到。”说完,她慢悠悠的打了个哈欠,道:“下一站,重庆,找你那位古姐,咱走着?”

    我只得叹了口气,道:“走吧。”

    难怪巫流一恢复记忆,就眉头深锁,这可确实是一堆破事儿,没了末世中的你死我活,险象环生,回归生活,回归现实,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个世界上,果然是什么人都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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