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酒,我稍后再联系你。”

    言罢,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发生什么事了?”薄书砚知道约翰一向临危不乱,出现这种表情一定是遇到他处理不了的急事。

    “薄暮寒那小子,跑了!他最近负责了一个项目,我手上还有个紧急文件需要他签字!不仅如此,昨天秘书室安排了行程,今晚还要见几个国外的重要谈判代表!现在这小子临时跑了,我这边被搅成了一锅乱粥!”

    在约翰说话的时候,薄书砚这才细看了约翰的神情:不是慌张,是急怒。

    约翰倒是难得生气偿。

    薄书砚起身,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约翰接过来喝了,“薄,他往机场去了。我看这回得你亲自出面,才能把他给我拉回来。”

    薄书砚拧眉,“他准备去哪儿?”

    约翰闻言,莫名叹了口气,“据我所知,之前在雁城出现过的一个小姑娘最近在相亲,在朋友圈发了照片,被薄暮寒那小子看到了,那小子立刻就炸了脾气,二话不说就买了机票,要去q市。”

    薄书砚勾唇笑了下。

    约翰最近事情一大堆,心中本来就有火气,这下被薄书砚一笑,他大有吹胡子瞪眼的架势,只得无奈地叫了声,“薄!”

    薄书砚敛住笑容,“你想我怎么做?”

    约翰瞪眼,“你现在就过去把那小子给我抓回来!”

    薄书砚点头,听话道,“好,我这就去。”

    “我已经给你安排了车子,就停在老地方。”顿了下,约翰不满地咕哝道,“你们这两兄弟真是一个德行,一个个都是为了女人把所有的工作都丢给我一个人来收拾的货色。”

    已经走到门口的薄书砚顿住脚步,转身看约翰。

    约翰不自在地喝水,假装什么也没说过。

    薄书砚笑,“约翰,你到中国不过三四年,但是语言掌握的不错。”

    约翰又喝了口水,将心中的火气给压了下去,没接话。

    薄书砚慢悠悠地拉开门,走了出去。

    直到坐上车子,薄书砚的脸色才暗了一层,拿出手机给薄暮寒打了个电话,但薄暮寒故意没接。

    薄书砚无奈,只得自己赶去了机场。

    ……

    薄书砚到达机场的时候,距离薄暮寒登机只剩下半小时了。

    薄书砚见了一下机场的负责人,直接带人进去将候机室里的薄暮寒给拎了出来。

    “三哥!这次出行对我很重要,你就放我一次!”薄暮寒此刻心急如焚,恨不能自己插翅飞到q市。现在突然被薄书砚逮出来,自然是不肯的。

    薄书砚用下巴划了划车子后座,示意手底下的人将薄暮寒扔进去。

    薄暮寒也不是省油的灯,几次都差点挣脱。

    他们一行人的“大动作”,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这其中,就有正准备回到国外居住地的汤安。

    汤安远远看着薄家这两兄弟,心思一动,给许绾轻打了一个电话。

    “你还有脸给我打电话?我只恨不能……”许绾轻的声音咬牙切齿。

    “哎哎哎,你先别激动,有好事情要告诉你。”汤安虚着眼,抬手作往下压的动作。

    许绾轻没说话,大抵是绝望太深。

    “你猜我在机场看见谁了?”汤安笑,一头染白的长发在光下耸动,“我看见你的老情人薄书砚呐!”

    “那又怎么样?”许绾轻冷声。

    汤安沉吟了下,脑海里快速地闪过一些念头。

    当初为了要得到法国的那块地来发展自己的设计公司,所以他汤安才想出这么个一举两得的损招来,既可以睡了许绾轻又可以借此跟薄书砚交易。但是汤安没想到,视频公布出去以后,许绾轻这个看起来柔弱得不得了的女人竟然还死皮赖脸的活着,没有因为身败名裂而寻死……

    许绾轻到底是许家的人,如果她一天不死,那么等有一天许家时来运转,他汤安还不得吃不了兜着走,所以……借刀杀人是最好的办法。他要借薄书砚的刀,弄死许绾轻这个隐患。

    “小轻,我是帮不了你了,不过你还有一次可以自己帮自己的机会,你……”

    “呵呵,机会?连你都设计了我,我还有什么机会?”许绾轻的声音都苍老了些。

    汤安砸了咂嘴,“即便是没有机会,难道你甘心就这么等着被薄书砚弄死?我要是你,我要死也得拉个垫背的是不是?”

    “你什么意思?”

    “小轻呐,你都快没有活路了,难道不想破罐子破摔,拉一个人陪你一起死?”

    对于汤安的诱导,许绾轻笑,“我想拉你垫背,你愿意吗?我现在被你害得,连门都不敢出了!”

    面对许绾轻的尖叫,汤安将电话拿远了些,过了会才重新放回耳边,“我骗了你,确实是我做得不好,我这不是想补偿你吗?小轻,我安排了几个人在雁城,可以帮你去做掉一个你想做掉的人。难道你就不恨傅深酒,不想她比你先死?”

    傅深酒的名字,彻底冲垮了许绾轻的理智。

    她的声音一下子精神了许多,“你真的能帮我?”

    汤安眼中闪过精光,“当然。根据我的人汇报过来的消息,傅深酒现在去了薄书砚名下的私立医院,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应该是去看望薄家的那个老太太。”

    许绾轻那边愣了一下,随即她突然拔高声音,“你说她去看望谁?!”

    这下轮到汤安不解,他想了想但没有理出头绪,便重复了一遍,“看来你这几天确实没有出过门,连薄书砚的奶奶住院这件事都不知道。据说那老太太摔了一跤,到现在都还昏迷着……”

    汤安后面说什么,许绾轻已经听不见了。

    她满脑子都是“老太太现在都还昏迷着”这一句话。

    薄奶奶竟然没有死,还被送到了医院。

    如果她醒过来,告诉薄书砚……

    许绾轻不敢再想下去,她从睡了几天的沙发里突然爬起来,慌乱地站起身,即便是撞到了放在矮桌上的几个方便面盒子也恍若未觉。

    怎么办,怎么办……

    薄奶奶竟然没死,竟然没死!

    许绾轻神志不清地在屋子里转了好几个圈,最后她突然醒神一般,套了件外套就匆忙地出了门,驱车直接去了薄书砚的私立医院。

    ……

    之前结束了与薄书砚的电话以后,深酒又给祁宣去了一个电话,这才知道薄书砚这几天的行程排得满满当当。

    倒是祁宣听出深酒的意愿,主动说他现在就在医院,如果她想去看望薄奶奶的话,直接过去便是,他会保护她的安全。

    如果薄书砚和薄暮寒都没有去看望薄奶奶,薄青繁自然是不会管她的。深酒细想了这些境况,终究是觉得不忍心,当即决定去医院。

    深酒去附近的药房买了些补品,又去超市买了些水果,这才驱车前往医院。

    她到达医院的时候,祁宣却又不在。

    深酒想到一个老人家也不可能拿她怎么样,便没管祁宣,直接找到了薄奶奶的病房,却正好在病房门口碰到查房的医生。

    “薄太太,您来的真巧,老太太刚醒,我正要给薄总去电话呢。”开口的,是年近七旬的院长。

    深酒喜上眉梢,朝院长弯腰致意后又与其说了几句客套话,院长这才离开。

    深酒看着敞开的病房门,倒有点害怕了,不敢进去。

    她并不知道薄奶奶究竟因何而突然住院,更不知道薄奶奶住院全都因许绾轻而起。她以为,薄奶奶现在维护的,仍旧是许绾轻。而薄奶奶厌恶的,仍旧是她傅深酒。

    原本她以为薄奶奶没醒,过来看望一下也不会引起不必要的不愉快。可现在,薄奶奶醒了……

    就在深酒犹豫的时候,病房里走出一个小护士,看到她后惊喜道,“薄太太,你来了!”

    深酒还没来得及应答,那小护士又折返回病房,朗声道,“老太太,您的孙媳妇儿来看您了!”

    见小护士把自己给捅了出去,深酒没出息地紧张了下,愣在了门口。

    倒是那热情的小护士又出来,狗着深酒的手臂不由分说地将她给带了进去。

    将手中提着的东西和包包放在桌子上以后,深酒飞快地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薄奶奶,随即错开视线恭敬地喊了声,“奶奶。”

    薄奶奶硬着脖子来看深酒,看到她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站在那里的样子,又联想到自己之前对她的态度,心里一酸,两行老泪毫无预兆地滚了出来。

    “哎呀,老太太,孙媳妇儿过来看您是好事,您看看你还哭什么?”还没来得及离开的小护士急忙朝薄奶奶走过去,抽了餐巾纸将老太太眼角的泪水给擦掉了。

    深酒咽了咽口水,以为是薄奶奶不想看到自己,所以才有这样的反应。

    她见不得老人的眼泪,但她也同样无法忽视自己隐隐作痛的自尊心。所以她往后退了一步,朝薄奶奶恭敬道,“抱歉,奶奶,打扰您了,我这就出去。”

    言罢,深酒直接退出了病房。

    薄奶奶口干舌燥,加上情绪激动,想要组织深酒离开一时却又说不出话来,只伸着手想要抓住她,发出呜呜的声音。

    小护士一时没明白薄奶奶的意思,急的不行。等薄奶奶说清楚自己的意思以后,小护士再追出去,却找不到傅深酒的身影了。

    小护士只好回到病房,跟薄奶奶说明了情况。薄奶奶心下怆然,又一次想起之前对傅深酒的所作所为和对许绾轻的维护怜惜,后悔得一声接一声的叹气。

    小护士本来还有其他工作,见薄奶奶这样,只得将其安抚好了才离开。

    薄奶奶望着白花花的天花板,躺在这安静的病房里,过了会儿便也就睡着了。

    所以伪装过后的许绾轻进来的时候,薄奶奶浑然不觉。

    穿着护士服、戴着口罩的许绾轻在薄奶奶的病床边站了许久。

    她一会儿望望薄奶奶的心电图,一会儿又看看闭着眼睛的薄奶奶。

    “哎……”许绾轻轻叹了口气。

    薄奶奶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来。

    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床边的许绾轻,并且仅凭着许绾轻露出的一双眼睛就认出了她。

    薄奶奶眼露惊惧,慌慌张张地想要从床的另一边逃开。

    许绾轻原本迷茫的眼神中渐渐凝出杀意,她一把扯住薄奶奶的胳膊,将她往自己这边拖了一下,“你怕什么?”

    之前许绾轻将薄奶奶埋进废旧公园里的枯树枝堆里的时候,其实薄奶奶已经有意识了,所以她清楚地知道许绾轻对自己做了些什么。正是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许绾轻对自己做了些什么,她现在看见许绾轻才吓得直叫唤。

    许绾轻担忧地看了看病房门口的方向,指着薄奶奶恐吓道,“别叫,再叫我杀了你!”

    老年人根本不经吓,反倒因为这吓唬,叫的更加凄厉。

    许绾轻慌了,慌忙去抱住薄奶奶的头,将她拖过来后用被子死死地捂住她嘴巴,恶狠狠地低声威胁道,“我说了让你别叫!”

    薄奶奶的两只腿直蹬,可又哪里是穷途末路的许绾轻的对手。

    眼看着薄奶奶挣扎的两只脚的速度缓下来,许绾轻心里咯噔一下,正想将其放开,但她一想到薄奶奶如果不死并将事情说出去、她就彻底没活络以后,她咬了咬牙,将薄奶奶的口鼻捂得更紧。

    薄奶奶挣扎的双手都垂了下去,连一直来回蹬着的双脚都快停了下来……

    “唔!”许绾轻突然觉得头皮一阵剧痛,下意识地就松开了薄奶奶,转过身来。

    去而复返的傅深酒两手抓着许绾轻的头发将她往后猛地一拽,直接将其摔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许绾轻碰到桌子又摔到地上,抱着脑袋缩成了一团。

    深酒按了呼唤铃,又急忙奔到床边、将薄奶奶脸上的被子给掀开了。

    “奶奶,奶奶!”看着双眼紧闭的薄奶奶,深酒吓得一张小脸苍白,连声音都哑了!

    好在,医生和护士很快就赶了过来,深酒急忙简单说了几句自己所知道的情况。

    然后她习惯性地去看之前被她拽到在地的许绾轻,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不见了!

    深酒心中凛然,下意识地想要追出去,可又担心薄奶奶,最后只得慌乱地等在病房门口。

    她不敢想象,若是她没有回来取忘在病房的包包,薄奶奶会怎样…

    而许绾轻看着那样柔婉的一个人,居然可以做出这样亲手置人于死地的事情。

    而她想要害死的人,居然还是之前最为维护她的……薄奶奶。

    好一会儿后,深酒才静下心来,赶紧给薄书砚打了个电话,说明了情况。

    ……

    许绾轻从病房里逃出来以后,直接跑去了电梯口,但她又怕自己的样子引人注意,便改了主意,顺着楼梯没命地逃窜。

    跑着跑着,直到跑到底,再没有楼梯可供她逃跑的时候,她才不得不停下来。

    也是到这时候,她才突然发觉,自己跑到的这个地方,阴森森地没有半个人影,没有一点声音,静得她可以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喘气声。

    她咽了咽口水,扶着墙壁站定,这才猛然发现自己扶过的地方,赫然一个鲜红的血手印!

    “啊!”许绾轻尖叫了一声,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这一退,由于重心不稳,她跌坐在地。

    而此时,她刚发出的那声尖叫的回音的尾音,却还在这阴暗的走廊里回荡。

    许绾轻脸色青白,忽地从地上爬起来,攀着楼梯栏杆想原路返回。

    可她才爬了几步就停住了,一双眼惊愕地看着楼梯的上方。

    然后,她一步一步地往下后退。

    在她步步后退的时候,满眸阴寒的男人,步步朝她逼近。

    许绾轻知道,他要置她于死地。

    ---题外话---因为许绾轻即将领盒饭,所以这两天的戏份有点多……哈哈哈哈。许绾轻死后,就开始甜了,wuli傅深酒可能会成为一个污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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