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不凡缓缓抬起头来,情绪略显激动,边上的紫儿看了,细细的眉毛微微一挑。

    五位侍女,哪一个不是倾国倾城,并且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可自家这位少爷并不感冒,昨晚那种情况下还能保持清醒,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可一听闻苏婉的到来,身上的稳重气息明显出现了一丝微弱的紊乱,虽然非常微弱,但对于经过专门训练的紫儿来讲,就像是一头大象站在面前那么明显清晰。

    下意识的,紫儿对这个自称苏婉的女子感觉很是好奇。

    “少爷,您若不想见她,我这就去让她速速离开。”

    卓不凡平静下来:“带她来见我。”

    忘忧阁和其他朝臣府邸不同,这里亭台楼阁,假山水池,错落有致,树木林立,奇花异草随处可见,完全是按照大自然的壮丽奇观建造,一草一木都是出自大师之手,无论是从哪一个角落去看,都会看出不同的美来,即便是不懂任何欣赏艺术的农夫来了,也会被这里面的美丽所震撼,感受到什么叫做艺术美。

    白羽退下后不久,便带着一身白衣,手持宝剑的苏婉来到亭台处。

    “少爷,我先退下了。”

    紫儿在边上端茶倒水,侍候得无微不至。

    “苏婉小姐,请坐。”卓不凡伸手一指对面的石凳。

    苏婉点了点头,她的目光往四周打量了一眼,轻笑道:“忘忧阁奇山异水,美不胜收。”

    说着,她的目光落在了容貌绝美,让她自愧不如的紫儿身上:“看起来皇帝陛下拉拢你,也废了不少心思。”

    “呵呵!”卓不凡笑了笑:“你的伤怎么样了?”

    苏婉回答;“好多了。”

    然后,两人沉默不语,互相看着对方,一句话也没有。

    紫儿惊讶的看着两人,心中感叹,真不会是少爷的朋友,一个个的怪得要死。

    片刻后,苏婉轻声道:“在为护送公主远嫁边域一事发愁是吗?”

    “是的。”

    紫儿心中惊骇,暗暗嘀咕,这苏婉究竟是少爷的什么人,今早上她一直陪伴在少爷左右,根本就没有察觉少爷有丝毫一样,要知道,察言观色,审时度势,猜测对方心情……这些东西她们是经过严格锻炼和培训的。

    自己都没有看出来的东西,这苏婉竟能一眼看透,此人真是不简单。

    “很多事情都是命中注定的,人,特别是武者,身在江湖所以经常身不由己,还要做一些事与愿违的事情。在我看来,这就跟你的剑法一样,一气呵成,顺其自然。如果你感觉到迷茫,那就不妨什么都不要去想,顺其自然未尝不是一种选择。”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苏婉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每一件事情都有自己的始末,一件以你为始的事情,势必也将由你来结束。”

    卓不凡有种顿悟的感觉,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心情激动:“你的意思是……”

    “我相信你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苏婉轻轻一笑,如春风拂柳,清新怡人。

    卓不凡心有所悟,听了苏婉这番话,他似乎明白了也想通了。

    万法归宗,殊途同归是用来形容武学的,但眼下,卓不凡又对这几个产生的新的感悟。

    武学如此,做人又何尝不是?

    大道三千,条条可证圣道。

    卓不凡隐隐触碰到了某些东西,他想起了古人的一首诗词,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生在此山中。

    意思很简单,由于人所处的地位不同,看问题的出发点不同,对客观事物的认识难免有一定的片面性;要认识事物的真相与全貌,必须超越狭小的范围,摆脱主观成见。

    看事看物如此,剑法又何尝不是这般?

    “少爷,他……”紫儿瞪大了眼珠子,不可思议的盯着苏婉,更加对她的身份感觉到好奇了,仅仅是几句话就让少爷大有感悟,眼下已经完全沉浸在了顿悟当中,以少爷的悟性和潜力,很难想象会因为这一次的感悟取得什么样的提升。让她有些失望的是,少爷的感悟时间很短,不过,少爷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更干净精纯了。

    苏婉满意的点头:“看起来,你似乎已经明白了。”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生在此山中。”卓不凡起身看向远方:“这个道理粗浅易懂,但懂得道理跟能够真正跳出自己的视野,用全面客观的目光去看待事物,这是天差地别的两种特质。”

    “恭喜你。”苏婉露出昙花一现的笑容,或许从姿色,身材以及行为举止来说,苏婉可能不及经过十几年培训的紫儿等人,但她身上却有一股独特的气质,仅靠这一股虚无缥缈的气质,她绝对不弱于任何女子。

    “谢谢,我想通了。”

    紫儿越来越觉得古怪了,少爷究竟想通了什么,又明白了什么?他们之间的谈话自己为什么听不懂?

    “你先前一直为此事而苦恼,从未试着跳出来,目光和思维受到局限,迷茫也属当然。”

    “这就是你来找我的目的?”

    苏婉点头。

    “有一点我还是不明白。”

    “是什么?”

    卓不凡看着苏婉,目不转睛:“你为什么能猜到我的心思?”

    “不是猜到。”苏婉又是一笑:“而是看透,因为我已经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

    因为偶然的原因,苏婉知道了他是青云门天玄真人的入室弟子,也就是江湖上被传得神乎其神的青云史上最年轻的掌门。

    卓不凡一点也不觉得意外,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消息传出是早晚的事情,区别就在于早一点晚一点。

    没有计较这个,卓不凡又道:“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

    “我们之间何必言谢?”

    “那好吧!”卓不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苏婉站起身来,欲要离开:“我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到,也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卓不凡听出了话里的弦外之音:“你要离开金陵城?”

    “青春学院已经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了,剑法方面,有你的‘剑术真解’足矣,我已向院长辞行,想在江湖上游历一番,将秋叶剑法和冬雪剑法收集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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